“感受到异常波动……对象……不明……保持防御态势……危险!危险!……第二七四限制解除……防御态势强化……冲击应对准备……”

原本是不带丝毫起伏的陈述,但说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骑士枪光华流动,如同液化一般,缠绕着芙蕾多妮卡的左臂,逐渐延伸到了她的右臂,随后,一面与她等高的漆黑大盾在芙蕾多妮卡的右手上形成。

几乎在盾牌形成的同时,芙蕾多妮卡就猛地将盾牌垂直插入地面,紧接着,她口中的冲击就到了。

没有丝毫预兆地,芙蕾多妮卡所在的地面被撕裂,她自己也因为冲击向后退去。

如同犁一般将地面掀开,盾牌变得残缺不全,但立刻就涌动着开始了修复。

“嗯?”

来自第三者的低低疑惑声响起。

那是!

还没弄清楚究竟发了什么的洛塔尔立刻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混账!你想干什么!”

看清对方是谁之后,洛塔尔立刻就怒骂出声。

“当然是替懦弱的你清扫前路了?”

完全将洛塔尔生气的态度视若无物,柳白以疑惑的语气说道。

比起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听上去更像是反问。

单手握着处于不可视状态的镜华,背对洛塔尔的柳白眼中,疑惑的神情一闪而逝。

“瞬间修复的能力似乎强化过……”

这样的喃喃自语并没有被洛塔尔听到。

“给我住手!不准动她!”

“不从这里过去的话,就没办法救到你要救的人咯?”

明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说着这样的话,柳白淡然的态度让洛塔尔非常不快,但更多的,或许是对自己的无力感到不甘。

“我知道!可是!”

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可是……”

他做不到,他无法真的对芙蕾多妮卡动手。

不同于白天,使用宵昼的话,毫无疑问是可以轻松战胜芙蕾多妮卡的,但他无法这么做。

这么做,就算之后救出了唯,他又该如何面对她?

顾虑着这样那样的事,洛塔尔苦恼着,不断思考除此之外的办法。

“那么,我要上了?”

仿佛是询问洛塔尔意见的口气,但在洛塔尔做出回应之前,柳白就已经动了。

“什么!给我等一下!”

洛塔尔喊着,但已经晚了。

留下淡灰色的气旋,柳白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下个瞬间,在芙蕾多妮卡的身前,镜华划着巨大的弧线,以将芙蕾多妮卡拦腰截断的气势朝她砍去。

没有丝毫阻拦地,立在地上的盾牌从中间被斩断,但在这之后并没有砍到东西的感觉传来。

感受到气息,柳白立刻仰头,瞳孔猛地收缩,骑士枪已经近在咫尺。

空气由沉静转变为喧嚣只需要瞬间。

轰!

重如千钧的一击,整个22号空港似乎都震动起来。

强烈的气浪席卷开,即使处在稍远处的洛塔尔也不得不抬起双臂应对这冲击。

稍后,空气再次沉寂,夜风将几乎遮蔽天空的灰尘吹散。

提着骑士枪的娇小人影渐渐浮现,以她为圆心形成的,是犹如被导弹炸出来的大坑,可怖的裂纹朝四周蔓延开,如同扭曲的蛛网。

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

也就是说……

“咳咳……哎呀哎呀,差点死在那里了,呸呸呸呸呸,一嘴的灰。”

耳边突然响起了还以为已经死掉的人的声音,老实说洛塔尔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转过头,发现半跪在地上的柳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额头上还有血迹,制服上沾满了灰尘,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说过,别给我动她!”

洛塔尔可不管这么多,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柳白。

“眼神可真差啊,你。”

对洛塔尔恶劣的态度毫不在意,柳白拍掉洛塔尔的手,看向芙蕾多妮卡的方向。

“母亲让我跟上来也不是全无道理的,通缉犯始终是通缉犯,你脖子上那个容器里装的应该是空气吧,或者说,是真空的?”

“什么!你再说……”

想把这个人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涌了上来,但洛塔尔猛地停住,柳白的一番话让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之前因为他的出现而被打断的思考重新接上。

如果,芙蕾多妮卡要做的,不是将他拦在这里,只是单纯拖延时间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一个念头猛地在脑中浮现。

洛塔尔看向芙蕾多妮卡,在她的脖子上的淡蓝色纹路,原本快要延伸到脸颊上的纹路,已经没有之前明显,明暗交替的频率似乎也变低了。

“那个样子,是有时间限制的?”

“准确来说是业云化的活动限制,这孩子似乎是不完整的状态,详细的去问母亲吧,还有……”

柳白皱着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稍微离我远点,镜华开始兴奋了。”

洛塔尔收回视线,发现柳白握刀的手抖动着,而他也已经可以隐约地看到镜华的刀身了。

“啧”地咂了咂嘴,洛塔尔不满地向旁边移动。

“你的意思是,只要让她保持某种程度上的活动的话,到最后就能解除那个什么‘业云化’了是吧?”

“没错。”

深呼吸之后,柳白爽朗地答道。

“混账!这种事情一开始就告诉我啊!”

时间不是都浪费了吗!

“我不过是想看着你们相爱相杀而已。”

“莫名其妙!”

“这里就交给我,镜华似乎对她没反应,况且……”

柳白将镜华抗在肩上,嘴角勾起弧度。

“你现在应该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吗?”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将柳白看成是个神经病的洛塔尔,此刻却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柳白,你这家伙……”

刚想说些什么,洛塔尔的话被笔直地指着他的镜华打断。

“所以,事情结束之后,让我们愉快地相互厮杀吧。”

新月状的笑容,充满恶意的笑容,他的转变迅速而自然。

强烈的厌恶感再次升腾,之前那点微小的感动瞬间被淹没,洛塔尔撇了撇嘴,没有理他。

果然,是个神经病。

丢下柳白,洛塔尔径直朝楼梯的方向冲去,他的目光在芙蕾多妮卡身上游移。

抱歉,芙蕾多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