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骑着白马驹进入“文王殿”子花园区域时,已是傍晚时分。
根据着孔令兰发送的地图导航,珍继续骑着马穿过这个与“路易十四”子花园区域完全不同风格的地区。
策马在大道上,左边就是一条人工运河,可以清楚看到运河上的扁舟有花蕾在拿着深蓝色线装本书籍在朗读。
右边则是数个人工荷花池,除了有花蕾远观盛开的荷花,还可以看到有些勤劳的花蕾光着脚丫进入淤泥采集莲藕。
途中遇到的花蕾,皆是与珍一样的黑发黑瞳,但珍并不奇怪这里全都是炎黄子孙。
只是,她们并不是身着空中花园的制式玫瑰礼服,而是都身着玄黑与大红为主色调的右衽学士华服。
空中花园的女王拥有绝对的权力,连《贞洁守则》上的绝对铁则都能随意增废。花蕾必须统一身穿玫瑰礼服这条规定,想必是被孔令兰更改为这种红黑学士华服吧。
这么想着,珍跑完大道,进入了稍微狭窄的园林小道。
前方的鹅卵石道路已经不适合继续策马了,珍只能下来牵马前行。
将马儿安置在马舍后,珍进入了一个拱形门墙,上方的牌匾写着“清晖园”三个黑色水墨大字。
碧水、绿树、吉墙、漏窗、石山、小桥、曲廊等与亭台楼阁交互融合的园林景色映入眼帘,给了珍耳目一新的视觉体验。
珍从小在马尔努斯长大,对自己曾经的文明没有过多的接触。即便如此,这些景观依旧给予了珍一份不太真实的怀旧感。
一名绑着高马尾,身戴甲胄的花蕾笔直地站着岗,她将霸王枪与牛角号系在背后,双手捧着一套衣冠,精神抖擞地对珍说:
“珍妹妹对吧,咱们的女王殿下早已久候。根据觐见礼乐,需要您更换为这个子花园的学士礼服!”
“嗯,明白了。”
在一旁的假山屏风内更换完制式的学士礼服后,珍头顶着大冠帽出来一看。不远处,孔令兰坐在假山旁的石凳上,向珍打招呼。
“衣服跟你很般配呢,珍妹妹。衣冠送给你了哦,你可以穿回去。”
孔令兰起身迎过去,此时并不是外交场合,所以她并没有身着冕服,而是与其他花蕾制服样式略有不同的博士礼服。不同点在于,腰间直至脚裸的“蔽膝形色布”,是杏黄色的并带有牡丹花纹图腾。
“怎么能,我并不是这里的花蕾。”
珍客套地说道。
但孔令兰并不想客套而形成心理屏障,于是她直截了当地拆穿:“在这里,我还是叫你竣比较好吧,意外的像是男孩子的名字呢。”
“呃……我……并不是。”
“不好意思呢,那天听到了你的真正的名字。当然,妹妹你现在身为娜娜拉妹妹的秘书官,我是不会无礼的去探究你的事情呢。只是作为礼貌,应该称呼你的真名比较妥当。”
“啊,嗯。谢谢令兰姐姐。”
珍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刚才令兰姐姐的问话着实让他心头一悸。
“很遗憾现在是黄昏时段,不然带你到我们的清晖园游玩一番是个不错的选择,观赏一下清明上河图啊,喂养下锦鲤什么的。”
“好,下次有机会的话。”
时刻要做起表面功夫,使得珍十分的不适应。
但令兰的下一个举动让珍更加不适应,因为令兰突然热情友好地伸手握着珍的左手,牵引着他。
说起来,珍跟娜娜拉也从未有这么长时间的牵手行为。
于是,她们就一直这样走着,不停穿过园林小道,途中路过碧溪草堂、六角亭、八角池、笔生花馆、红蕖书屋等景点。
直到到达远处的一座由台基、柱框与墙身、屋顶三大部分构成的微型“文王殿”。说是微型是因为其大小与“路易十四”玫瑰会馆相差无几,而且是按令兰本国妘国的文王殿仿建的袖珍型宫殿,并作出了些变化,比如也是三层结构。
每一座女王会馆的周围,都会种植代表该女王的花卉。
文王殿也不例外,围绕着这个会馆周围的热情绽放的花朵,便是能代表孔令兰,更能代表妘国的百花之王大红牡丹花,孔令兰所用的口红色号也与其花朵的颜色相同。
踏入木质地板的玄关大堂,与娜娜拉的玫瑰会馆同样,更换好鞋子后直上三楼。
三楼茶会室,与一般的接待室不同,整体环境彰显着古典气派。
有一定年份的沉色木地板,无论是干净柔软的地毯,还是周围窗户的窗帘盒,都是玄色的带有图腾。色调十分暗,却没有影响到整个空间,这个茶会室依然十分的明亮。
中央没有桌椅,取而代之的是分布四周的矮脚长木桌,扑面而来的香气可以判断是檀香木。坐席并不是凳子,而是舒适的坐垫。
上位的座席,理所当然就是孔令兰的。
珍在离上位最近的席位坐下后,无意中观察到,孔令兰位置的角落,放置着一副云子与围棋棋盘。
“……”
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孔令兰用莞尔一笑打破宁静,轻声说道:“果然我坐上位,竣妹妹你坐下位什么的很不自然啊,太见外了。竣你会下围棋吗?”
“?”许竣愣了一下,他感到奇怪,在马尔努斯那里,他完全没有学过下围棋,也没有材料让他下围棋,但为什么,他刚才一眼就辨认出角落的那玩意叫围棋。并隐约觉得,自己是会下的,水平怎样另当别论。
这种不协调感令许竣十分不适,只是眼下要是赶紧回复才行。
“应该算会吧,就会一点点。”
“那正好,这里就有一副云子,咱们到中央那里面对面边下棋边闲聊如何?”
“好的,听令兰姐姐您的。”
“光仪,麻烦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咧。”
不久,甲胄妹子从另一处角落那里搬出了一个大型的根雕茶几,看似很沉的大家伙,光仪却很轻松地搬到了茶会室的正中央。
令兰则去拿另一边的云子棋具,看得许竣怪不好意思的,赶紧从令兰姐姐的手中帮忙拿着两盒云子。
根雕茶几似乎有特别的功能,围棋棋盘能够嵌入茶几,这样就可以边冲茶边下棋了。
趁着光仪韩信点兵般冲茶,孔令兰向许竣介绍:
“不好意思呢,这边的礼乐习惯在正式的接待厅内进行介绍的。旁边的这位名叫赵光仪,是我的秘书官兼近卫会的一员。”
说着,赵光仪挺直腰板,大声喊道:
“吾乃涂山赵光仪!上位的殿前都点检是也!”
【妘国 虎贲将军】
【空中花园 文王殿子花园区域 殿前都点检(女王辅助秘书官)】
【身兼近卫会成员 赵光仪】
“嗷嗷……光仪姐姐威武!”
“虽然竣妹妹可能饿了,但咱们还是先下盘棋再说吧。光仪,我跟竣妹妹有些事情要聊,麻烦你去准备一下饭菜吧。”
“喏!”
应答后,赵光仪马上就退下,这让许竣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背个课文嘛,用得着单独面对吗?在许竣的考量里,觉得最终要是要抽查背诵的,现在只是惯例先喝个茶。
“那竣妹妹,执黑先行吧。”
令兰将黑子推向了许竣。
大家就这样喝了几口茶,下了几个子。
“哼哼,三连星布局,然后右上角大飞,竣妹妹你很大胆嘛。”
孔令兰说道,然后谨慎地在自己的星位来个小飞,而不是立即攻击星位与大飞之间的弱点。
“没有的事,我不会下乱下的。”
任凭着直觉,许竣就下成了这样的布局,何况他并不在意输赢。
她们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下到了定式。局势明显已经是白方巨大优势,熟知计算套路的高手自然明白,这个棋型下到最后就只会是一边倒。没有继续下的价值了。
所以令兰停了下来,她跟许竣下棋也不是非要分个高下。这盘棋下来令兰也明白了,许竣只是经验少棋力弱,并非是胡乱下,他是懂规则的。
“虽然姐姐我说过不太想探究娜娜拉妹妹与你的事情,但其实姐姐这边也有难言之隐的呢。”
孔令兰真诚地凝视着许竣的眼睛,许竣一直以来都是有意识地不去注意令兰姐姐的相貌。但在这一秒内,许竣才真正感受到孔令兰如同牡丹花那样国色天香的美貌。
致使许竣害羞地移开了目光。
“竣妹妹害羞了呢,真可爱。”令兰莞尔一笑,继续说,“我是了解你跟娜娜拉妹妹的关系的呢。但姐姐我看着你真的觉得很有眼缘,所以很希望能一直跟竣妹妹你做姊妹呢。”
“……不不不,我哪有资格跟令兰姐姐您做姊妹……在下实在是诚惶诚恐。”
许竣想了2秒,回应出这个表面功夫。
“都说了我不是那么意思的,我只是希望能跟竣妹妹你保持纯洁的友谊关系,毕竟竣妹妹你除了近卫会的妹妹们,总该有其他闺蜜朋友对吧。”
这下许竣也意识到,自己的朋友很少。跟娜娜拉说是交朋友的话那就是作死;莉托托露露梅的二人世界里也容不下他;不多加思考直接跑去找好兄弟秀树的话,更是作大死。
真是孤独啊,不是恩爱关系的,平平常常的知心朋友是多么珍贵的宝物啊。
此时的许竣,也流露出这样的想法。
令兰的话直击许竣的心弦,她接着甜蜜地说:“我说的对吧,竣妹妹跟我处姊妹嘛。我会好好做知心好姐姐的。”
“嗯……可是……”
“如果娜娜拉妹妹产生什么误会的话,由姐姐我来解开,娜娜拉也是会听的。”
“那谢谢令兰姐姐了,有姐姐您这样平常的朋友,小妹感到十分荣幸。”
许竣注意着措辞,不能说太过。
“太好了呢!”
随即,孔令兰兴奋地越过茶几,靠近许竣跟前,双手紧握着,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太近了太近了,啊还有这香气太折煞人了!许竣故作镇定,然后立刻屏住呼吸。
“那么,既然成了好闺蜜,理所当然会交换一下秘密的吧。”
原来令兰的真正目的是秘密,怪不得要支开赵光仪。许竣明白了这点,但眼下十分不妙,这个房间就她们二人,令兰她又靠的那么的近。
“不用了,既然是秘密那就是令兰姐姐自己保守着就好,我是大嘴巴。”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许竣,判断出了这是趟浑水,一踩下去就完了。
“好过分呐,或许竣妹妹你以前被其他妹妹伤害过,但是姐姐我呐是真心想找个能交换秘密交心的好姊妹的啊。”
没有以往的温文稳重,此刻的孔令兰像是楚楚可怜般哀求,着实是让许竣心软了下来。
“真诚的交心,好吗?竣妹妹。”
“好……好吧。”
松开了许竣的手,调整了下心境,孔令兰端坐在许竣的面前,
“说实话,竣妹妹的确就是炎黄子孙呢。但是妘国内完全没有记录有关于你的相关资料。竣妹妹,你是来自马尔努斯对吗?”
“……”
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重了。许竣思考着,但既然对方也知道得如此详细,死撑着是否为下策。
“但在马尔努斯内,竣妹妹你是完全学不到围棋的,这点姐姐我十分清楚。除非,有其他特殊的人教你的话。”
其他人教?柳义泰老师是教了许竣很多知识,但唯独没有教围棋。这点许竣十分清楚。
“所以,这个秘密只能找你来倾诉了。也只有竣妹妹你能有些头绪也说不定。”
“愿闻其详。”
孔令兰可以看出,许竣还在警戒着她,但事到如今别无选择。
不说出来的话,事情永远也得不到结果。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孔令兰现今已经千岁有余,度过了无数的冷落的清秋,那永无止境的寂寞,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孔令兰。
孔令兰,等着诉说这个秘密的机会,或许已经等上了漫长的年华。
眼泪,慢慢地滑过孔令兰的脸颊,孔令兰咬着嘴唇,饱含思念之情地说道:
“竣妹妹,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叫许文秀的男人?我爱他。”
被孔令兰的真情所动容,许竣惭愧地低下头,回答:
“对不起,许文秀这个名字,我确实不知道。”
这个对不起有两层意思,一层就是令兰姐姐是真的饱受相思之苦,想要找人倾诉,而许竣自己却以顾忌猜疑之心防备着孔令兰。虽然必要的警备是要有的,但辜负了对方的赤诚之心,是万万不可为的。所以许竣感到羞愧万分。
另一层的意思,也的确是爱莫能助。不需要稍作思考,许竣也明白,即便是同姓,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只有这个名字吗?没有其他线索吗?我会尽全力调查的。”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许竣重视起来,并打算认真帮助孔令兰,虽然目前为止的手段,只能先偷偷跑去问秀树。
“嗯,是呢。我的记忆有点模糊,但知道的还有,文秀他有个名叫柳义泰的好兄弟。”
“什么?老师!”
没有掩饰自己的惊愕,许竣思忖着。
“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头绪吗?”
“能说有,但也能说没有。”
“到底怎么了?”
令兰迫切地拉扯着许竣的衣摆,追问着。
于心不忍的许竣,叹了口气只能如实禀报:
“柳义泰是我在马尔努斯时的老师,恩师。直接问他的话,一定能问出究竟的。只是,令兰姐姐您也听说了,不久前马尔努斯盆地的灭亡。柳义泰老师现在是否还活着,还是未知之数。”
“是吗?实在是遗憾。”
令兰的眉头微微皱起,紧张的眼神盯着许竣,空欢喜一场,实在是悲哀。
令兰的郁郁寡欢,是由于圣母下达的敕令是绝密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参与大清洗的政府内阁成员才能得知。
因此令兰不可能得知柳义泰是圣母唯一指名要带走的男人。
看到整个人都颓下来的令兰,许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以真心劝戒:
“令兰姐姐你透露的秘密太冒风险了,我自认自己是名绅士,是能守住秘密。但以后还请姐姐不要这么做了,这种事情别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嗯,姐姐知道了呢。其实姐姐我也是有所防备的,虽然可能会吓到竣妹妹,但还是要向你坦诚。”
令兰也有点不好意思,但纠结了数秒,便继续说:
“我一直都有观察着竣妹妹的呢,也大致了解娜娜拉妹妹的喜好。说好了是交换秘密的。但我也不好意思逼着竣妹妹你承认。所以我代妹妹你说吧。”
许竣咽了下口水,做好心理准备。
“竣妹妹,你其实是男孩子吧。”
令兰恢复了笑容,笑哈哈地说道。
“啊……嗷嗷。”
下意识地,许竣模棱两可起来。
“刚才你还说漏嘴了,说自己的绅士什么的。”
“好的……对我就是。”
“然后,就算竣妹妹真的是个大嘴巴或厚颜无耻之徒,这边也有最后的手段。”孔令兰略带紧张地说着,“比方说……”
她突然厉声大呼:“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紧接着,破门而入的是孔令兰的近卫。
“上位!啥事?贼人吗?要把贼人砍了吗?”
拿着霸王枪到处乱指的赵光仪,傻乎乎地喊着。
不过,威风凌凌的虎贲大将军,脸蛋上粘着许多米饭粒,鼓起的腮帮子咀嚼着什么,左手边捧着个大木桶,里面盛着白花花的米饭。
“我说光仪……你跟饭桶之间真的只隔了个饭桶呢。”令兰扶着额,向许竣介绍,“她就那样,经常背着我偷吃木桶饭,我说光仪你要把咱们今晚的米饭全吃光吗?”
赵光仪萌萌地看了眼木桶,回答:“没有的事!还有大把饭!”
“我想也是,要不是我亲自煮一大木桶的饭,我跟竣妹妹今晚就只能光吃菜了。”
“……”
许竣无言地看着,这种还是被深深地坑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累人,许竣只有这个感受。但同时也上了宝贵的一课。
算计、套路与防备,多用于双方利益的勾心斗角。
但有些时候,为了让双方坦诚流露,做到真诚交流,也是需要算计与套路的。
“光仪,你看好了。现在这位竣妹妹已经是我的好姊妹了呢,我准许她以后自由出入我的文王殿,不要把她当成贼人砍了哦。”
孔令兰若无其事地说着细思极恐的事情。
“喏!俺尽量吧,俺的眼神儿不好,认不了人。”
“那竣妹妹,现在为止还没知道你的全名呢。能告诉姐姐吗?”
“大王请饶命,草民姓许名竣。”
许竣恭恭谨谨地回答。
“真是的,又变的那么生分了。咱们是真的如同金兰般真挚的姊妹花哦。”
“小的不敢。”
“好啦好啦,都饿了吧。光仪去上菜吧,还有你要好好用小碗吃。都是些农家小菜,竣妹妹不要介意呢。”
令兰递给竣一双筷子。
“小的不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于是她们边这样席地而坐,将几样菜式与高汤布置在铺好的毯子上。在欢声笑语中,进行着愉快的晚饭。
许竣离开时,由殿前都点检赵光仪护送着。
两人一同走出牡丹花丛,机会难得,许竣也想跟赵光仪闲聊一下,要是还能交上个朋友那就更好。
对,平平凡凡的那种能扯淡的朋友。
“光仪姐姐也很不容易吧,作为令兰姐姐的秘书官。叫什么来着,殿前的东西都要点检什么的,听着就累人。”
“呀?”
怎知惹起了光仪的暴脾气,她朝着许竣大吼:“你丫脑抽吗?还是耳聋了!殿前都(du)点检是高阶官职!不是殿前都(dou)点检,你的华语是谁教的?教体能的园丁吗?”
“好……好的,在下知罪了,将军请息怒。”
看来不太好相处啊,许竣笑着,踏进了清晖园的大门。
三楼面朝清晖园的窗户里,孔令兰依依不舍地眺望着许竣的身影。
她释怀地微笑着,口中喃喃自语:
“文秀,你欠我的,就让你儿子来偿还吧。”
然后,她重重地拉下了窗帘。
远处,骑着白马驹奔腾着的许竣,同样是依依不舍。
出了文王殿子花园区域,他的名字又重新变回珍了。
以前还没有这种感觉,但现在有点了。
无法使用自己的名字,其实是件让人失节的事情。
毕竟那是父母赋予的名字。
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名字。
这样的感情涌上心头,使许竣回忆起了柳义泰老师曾经的一番话语:
“竣,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你还小。长大后我会告诉你的。这不是为了安慰你的哄小孩的谎言,这是绝对真实的。听着竣,你记好了……”
“你的父亲,是个伟大的英雄。”
不知不觉,越过子花园的边界,策马中的珍,眼角留下了久违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