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回过神来时,时间已然是接近黄昏。

今天便是周末,来探病的众人早已在中午过后便回去了,医生也只是为了预防伤口出现问题,才让雪留院数天,理论上来说,明天就可以正式出院。

不过,少女不可能就这样留待明天才出院。

偷溜出去的准备都已经作好了,也有在其他人不在时偷偷活动身体,让身体回想起以往练习格斗术时的动作,现在只差从医院中偷走出去而已。

“今天晚上,就要作最后的了结了…”

即使知道即将与斗真正面冲突,雪依然很冷静,彷佛丝毫不担心是否成功一样。

当少女闭上眼睛,眼前再次浮现出刚才瑞穗临走前瞄向自己的眼神,不带一点怀疑,相信音月肯定能够平安回来。

为了不辜负这眼神…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必须把音月带回来,你就别怪我用卑鄙的方法了哟,斗真哥。

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边暗地在心中给不知在何处的斗真祈祷着,一边从床上站起来,悄悄地步到房间门前,偷偷打开了一道门缝。

她并不是被禁止外出的病人,理论上是能够随意在医院范围内散步,而且换上便服后,连双臂上的绷带也被遮挡着,基本不会有人带到她实际上是伤员。

但若给熟识的护士或医生看到,可能会被他们认出,到时就会惹上额外的麻烦,只有这回是必须回避的。

确认过外面的环境,再拿过一点私人物品后,雪便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悠悠地走在医院走廊上,不时观察周围有没有医生护士。

只有在快要离开医院,要经过医院大门时,雪才有点小紧张,接待台的护士瞄了她一眼,令她都要以为自己被发现,幸好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少女成功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就看回一趟家吧,要拿些必要道具呢…”

回忆了一下方位后,雪搭上附近的巴士,一路乘至家附近。

少女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换绷带,伤口依然是很容易裂开的状态,对于之后还要迎接的激战,这双手能够承受得了,她实在是有点不安。

靠着以往学过的医护知识,雪成功清洗伤口表面,又缠上新的绷带。

她又用冰箱中能用的食材,随便弄了些什么补充一下体力,让身体能够好好地放松一下。

接下来,必须拿上武器…以及,这些。

雪思考着,家中到底还有什么能够派得上用场,杂七杂八地收拾了一些东西,统统放进皮包之中,因为里面有些不太能见光,少女也就特别小心。

“这么一来,应该差不多了吧…”

能拿的都已经拿了,待会要使用如何的战法,怎样应付斗真的招数,少女都已在心中一一模拟过,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毕。

她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已是夜晚,现在出发前往废弃大楼,估计时间刚刚好。

也是差不多了吧…

换过衣服,扣好皮包,又在皮带上挂上了些小杂物,确认好万无一失后,雪便打开家门,准备前往废弃大楼。

“恋…!?”

出乎意料之外,雪刚打开大门,就看到站在外面,好像在等待着她的恋。

“…是瑞穗她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那个笨蛋怎么也不肯说,说什么如果让我知道肯定会来阻止你…不过下午离开时看到她的眼神,也大概猜到雪你在今晚肯定会有什么行动就是。”

恋不满地转过身来,双颊鼓得像松鼠一样,虽然看上去很是可爱,不过雪却是不禁在心里暗叫不妙。

“那…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我是很想阻止你,可是雪你会乖乖地听我的话,不去冒险吗?”

说到这里,恋就更加不满了,纵然是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可一旦由自己说出来,心中那股烦躁的感觉就变得更加剧烈。

因为,那等于让少女承认自己有多清楚,比雪本人更加清楚,对她来说,音月到底有多么地重要,已经占下了一块即使是自己也替代不了的领域。

这对恋来说有多么痛苦,就只有她自己才会清楚。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放手,让雪一个人去冒险。

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上的,是一个这样的笨蛋呢。

就算心中多么苦闷,就算不想喜欢的人去冒险,就算想让喜欢的人眼中只有自己一个,这些感觉都比不上想令他得到幸褔的期盼。

“既然无法阻止你,那就只能在你去做些危险的事之前,再见你最后一面好了。”

“…怎么说我应该也不会丢了性命就是。”

听到恋说得自己好像真要去送死一样,雪只能一脸无奈地尝试提醒她,不过恋就好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所以说…反正都阻止不了,那雪你可要好好地把音月学姐带回来,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的!知道了吗!”

恋以食指指向雪,指尖都差不多要碰到她的鼻尖,令雪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地答应了恋的要求。

“好好…我知道了,把音月带回来就可以了吧,放心,没事的,你安心等我们回来就可以了。”

“…”

恋突然变得一言不发,雪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心中已做好又要被说一顿的准备,可过了好一会,她依然等不到恋开口。

“…恋?”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承受了,现在的忧人已经不是独自一人,所以…不自己撑下去也是可以的。”

少女那如同蓝宝石的美丽双瞳,此刻就犹如拥有一种魔性的魅力一样,不知为何,让雪不能移开目光。

“我的愿望,就只有忧人你能够得到幸褔而已,而现在,那份幸褔就被人所夺走了,那就应该全力去抢回来,那样才像是忧人,不是吗?”

少女将脸靠向雪,带着无垢的笑容,又彷佛隐藏了一丝的调皮,甚至令雪一时间看得呆住了。

不知从何时,当初那个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一位这么有魅力的少女,直到现在,雪才意识到,恋已不再是那个不懂世事的任性小女孩了。

“恋…你…”

“那,就这样!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雪你了,加油啰~~”

说完后,连让雪反应过来的时间也不给她,恋就转过身去一溜小跑地离开了,少女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明白恋这剧变的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果她能听到恋在转身前一刻喃喃的低语,或许就会猜到少女为何会有这种态度,然而世事没有如果,雪也就不会明白,她所抱持着的感情。

这个,笨蛋。

这句话又是说给谁听?也许连恋自己也不清楚。

“…也是时候要出发了。”

在又呆了一会后,雪才想起要事,将刚才的事情刻进心底深处,让心情平复过来后,便赶向废弃大楼。

当音月从昏睡中醒过来后,一时间理解不了自己的状况。

周围是如同废墟那样的景像,自己的左手手腕被扣上了手铐,另一端则锁在外露的输水管上,令少女不能离开。

虽然有一瞬间音月感到一阵害怕,不过她又很快回想起来,自己会在这里的理由,这些斗真都早已和自己说过。

“今晚我会带你去约定的地方,不过因为保密性,在那之前想让你稍微睡一下,然后,最起码也要限制一下你的行动,让你不能逃走,这样…多少会有些不礼貌就是,希望你能见谅,因为这些都是必要的。”

斗真确实那么和自己说过,而也自己确实答应了这些条件。

刚好,刚才不知道去哪儿的斗真也回来了,说明音月的记忆并没有错误。

“喔,你醒来啦,抱歉,你就忍耐一下吧,雪应该很快就会来到,你要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吗?”

斗真手上拿着一袋外卖食品,穿着是一如以往的普通私服,看上去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单看这么一副光景,很难想象之后他将会和雪展开一阵激战。

“不用了,谢谢…黑泽先生不紧张吗?”

尽管是自己答应的,不过手腕上的手铐确实弄得音月有点不舒服,对待会将要发生的事情又感到深深的不安,令她感觉就好像被蚂蚁爬满全身一样,只好找个话题引开注意力。

“紧张啊…些许吧,但更多的是期待吧,毕竟要真正和那么久没见的师弟…现在的师妹见面,就算真要开打,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背后没有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就更好呢。”

“是呢,黑泽先生和雪那么久没见,肯定会有很多话想说…”

不单是斗真,差不多一周与雪没有见面,音月也有很多话想跟雪慢慢聊聊,同时也要向她道歉。

少女记得,在自己得知铃月被欺凌后,一时情绪失控,向雪说了很过分的话,明明会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是雪的责任,而她应该也受了很大打击,自己还要怪责她,可想而知究竟雪会有什么感觉。

在回想起件事后,少女一直很想向雪道歉,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也不知道待会还会不会有对话的空闲。

老实说,音月真有点希望雪不会出现,那样她就不会受更多的伤,只是这并没有可能,希望归希望,最清楚她肯定会如约到来的,就是音月自己。

音月尝试活动一下手腕,被牵动的手铐随之与水管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看来这手铐确是真货,想要挣脱它应该是不可能了。

真的没法避免吗…

斗争永远是音月不愿见到的事,更不要说其中一方是自己最重视的人之一。

少女心情极度复杂,斗真清楚她绝不可能好受,因此并没再向她搭话,突然间两人变得就沉默起来。

良久,从楼梯那边传来了些许声响,令两人都回过神来,音月紧张地盯着楼梯口,斗真则站起来作些热身运动。

不一会,雪的身影终于从楼梯口那边出现,脸上带着意外地平静的微笑,还泰然自若地向斗真打了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了,斗真哥,变得比以前都要高大了呢。”

“嗯…忧人你也是,都已经完全认不出来是你吶。”

“哈哈,就别取笑我啦,都不知道因为这个模样吃了多少苦头了。”

斗真一副怀念的样子,而对他的话,雪也苦笑以应,两人犹如日常一样地对话着,如此平凡的对话,却是与现在的所在有极大的违和感。

“但就算如此,因为我拥有现在这副模样,所以才会得到更重要的东西,因此,斗真哥,可以把她还给我吗?”

雪轻叹一口气,语气中带深深的遗憾,虽是问句,但在她心中其实早就已经知道斗真会如何回答。

“抱歉,我也有不能退让的理由。”

“也是呢…既然如此,也就只有一个解决方法了。”

少女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皮包中拿出了一把有点残旧,但能看出保养得很好的练习用军用短刀。

斗真也拿出另一把与雪手持的军用短刀一模一样的短刀,挥动几下以熟习一下手感。

“真是怀念,以往我们两个就是用这练习用刀对打的,分开时师傅也把这刀一并送给我们,没想到竟然会有再次使用它的机会,而且对手一样是你。”

“嗯,我也想不到呢…不过,这次我可能会用上卑鄙手段,就请斗真哥你见谅了…”

“没关系,那,像以前一样,直到对方投降为止对吧?”

“没问题,这样也比较容易决胜负。”

说完后,少女深吸一口气,摆出当年师傅所教授的架势,在最后看了一眼在角落的音月,能看到由她所投来的担忧的视线,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停下了。

我很快…就来救你。

“那…来吧!”

下一瞬间,雪采取了先攻,压低身体,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斗真。

考虑到身高差的问题,少女选择了由低处攻击,借着身体挡住少年的视线,利刃就要砍向他的腹部。

但少年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就躲开这最初的砍击。而雪在低处有优势,另一方面也就是说斗真拥有制空的优势。

所以,谁能抢到属于自己的优势,就看到底谁会抢到攻击的主导权。

两人都非常明白这件事,因此在第一刀挥空后,斗真毫不犹豫由上而下刺向雪,少女却视若无睹地向他挥出第二刀。

唰!

刀刃划过,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都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只留下浅浅的一道伤痕,渗出几滴鲜血。

他们是真刀实枪地在战斗,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要战至其中一人投降为止,以他们两人的性格,在那之前还不知要添上多少的伤痕…

直到看见了鲜血,音月才切身理解到,为了拯救自己,雪真是抱持拼上性命的觉悟的。

雪想阻止两人,可她行动被束缚着,而声音也已经传达不到他们耳中,根本就没有方法能阻止他们,少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身上不断添下新的伤痕。

“身手没有退步呢,不过,攻击有点无力啊。”

“!”

斗真捉到机会,硬生生地以刀接下了雪的一道砍击,本来论力量,少女就完全不及他,加上双手受伤,让她不能发力,一击被格挡下来的反冲令她差点握不稳短刀。

少女只好赶紧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幸好斗真并没有乘机追击,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理论上来说,军刀格斗术是要配上体术运用的,但从刚才开始,别说是踢击了,斗真连另外一只手也几乎没有动过,呼吸也还很平稳,根本就是绰绰有余。

反观雪,她是限于体能问题才不能使用体术,可呼吸已经开始有点混乱,再作缠斗下去,肯定会变得极为不利。

“嘁…果然不能和你正面对抗啊,那…只能这样了。”

在咽了一口唾液后,雪再次握紧短刀,如同第一次进攻时那样直冲向斗真。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进攻对我来说…!”

看见雪的行动,斗真确是有点失望,正打算举刀格挡,可少女却是突然来个急剎,空着的手向少年脸部一挥,散出一堆粉末。

“这是…胡椒粉!?”

纵然马上看穿那是何物,因为风向,他已躲避不及,少年只好挡住口鼻并闭上眼睛,以另一手驱赶开那些胡椒粉。

斗真只不过闭上眼一瞬间,当再次睁开双眼时,雪的身影却已然从眼前消失。

后面!

少年马上反应过来,不过已经迟了。

啪嗞啪嗞啪嗞啪嗞!

一阵闪光闪出,只见雪手持着电击器,毫不留情地刺向斗真的侧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电流声,如果被这电中,肯定有一时半会活动不得。

然而,露出惊讶表情的却不是斗真,反而是雪。

因为少年就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一样,一个转身连带着肘击打向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就会无效,使雪没有防备地吃下这一下肘击

“咕!”

斗真的肘击击中了她的左肩膀稍微靠下一点,少年不留力的一击,结果便是令雪左手几乎抬不起来,差点就要伤及骨骼。

“怎么说我也有点防备才来的…我里面穿着绝缘的避弹衣,电击才对我没造成影响,不过刀刃还是能伤到我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看来就算强如他,刚刚那一击也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虽然语气听似轻松,不过额角滴下的汗珠已说明一切。

可另一方面也就说明之前的战斗对他来说,也就仅此而已。

而在一旁看着的音月,却早已紧张得满头大汗,衣服都快要被汗水所沾湿。

卑鄙!

本来她很想这么说,可本来不择手段的就是雪,就算斗真不介意,也并不代表他要不作任何防备,倒不如说他这是极之合理的行为。

刚才那一肘击,也往音月心里狠狠地敲了一下。

“可惜呢,如果我没防备的话,就算是我也会失去行动能力吧,要知道,同样的把戏对我可用不了两次,那,还有什么招数吗?尽管使出来吧!”

“唔…”

虽然不甘心,可确实如斗真所言,他在格斗上的天分之高,是雪望尘莫及的,更不要论他这些年一直都有训练,和安定生活着,只是偶尔会解决些小混混的雪不同。

而雪确实还预备了另外一些花招,可现在左手根本使不上力,只是抬起就很勉强了,这很大程度打击了少女的计划。

电击器并不是没用,可要至少要击中他外露的部位,然而手部和颈部都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左手又变成这样…

如果休息一会,应该能再次挥动,可问题就是,斗真并不会给她这么一个时间。

“不来吗?那这次就由我先来吧。”

斗真首次采取了抢攻,那强大的爆发力,一瞬间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如果强行接下他这一下砍击,短刀肯定会被击飞,少女只能选择闪避。

可少年的攻击并不只那么一下,而是接踵而来,由不同方位砍来,闪开一击,下一击就马上要砍中,让雪只能处于被动,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

“够了!不要再打了!”

音月急得快要哭出来,她尝试向两人大喊,可他们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在挥舞刀刃,徒添身上的伤痕。

为什么…!?明明对方都是自己所重视的人…为什么还要不断伤害对方…!

少女依旧只能看着,不管她怎么尝试挣脱手铐,可金属制品并不会有一丝的慈悲,依然牢牢地禁锢着她。

“可恶…!我不管怎么也不能输…不管怎样,我都一定要把音月带回去啊!!!”

“!”

雪也被逼得急了,就强行接下了斗真的一击,而且还加上受伤的左手,硬是将他的短刀推了回去。

而且还不止如此,少女在挡下这一击后,竟还顺着对方的刀刃,直砍向斗真,无奈,少年只得退避下来,雪没有退下回气,反倒立即就追了上去,改砍作刺,直刺向斗真的腹部。

斗真也不退让,横刺向雪的侧肋位置,理论上,因为体能关系,虽然雪先作攻势,可斗真的刺击应该会更早刺中她,少年正打算以此逼退她。

这件事,他们两个都应该是清楚的,可雪竟然完全不退让,动作丝毫不改,依然打算进攻。

是注意不到从侧面来的攻击吗?不,没有人会在战斗中视线离开对方的刀刃,哪怕一瞬间,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雪打算以命换命,强逼斗真投降。

疯了吗!?

在留意到雪的目的而花费的那么一点时间里,少年已经来不及躲开,那他的选择就只有两个。

一,如雪所愿,选择投降,而另一个选择…就是赌雪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放弃,选择继续攻击。如果两人都不闪避,那最后就只会两败俱伤。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么尽吗?

询问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雪会出现在这里,那就已经说明了音月对她的重要性。

作为一个师兄,若果没有背后各种各样的原因,此时就应该退下才对。

可是…我也有不能退下的理由呢。

已经不是对错问题了,就算投降才是最好的决定,为了师傅,为了养父,不管怎样都完成惇人的命令,就算受再重的伤,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把雪和音月给带回去。

因此,斗真的刀刃并没有停顿,目光中闪着令人战栗的寒光,拿出了与雪相对的拼死决心。

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死。

整个世界的时间好像都停顿下来,可无情的刀刃却依然缓缓地移动着,一切一切,音月都看在眼里。

然而她无力去阻止。

“不要…”

无力,每次都是这样,不能阻止,自己永远只能是旁观者。

这一次,又要看着重要的人在眼前受到伤害。

又…?

在察觉到违和感的那一瞬间,少女就似打开了脑袋中某个闸门,一直以来都被遗忘的记忆,‘死’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进少女脑袋之中。

音月总算想起来了,那是自己所一直遗忘掉的,最不想回忆起,也最不应该忘记的记忆。

“不要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少女的右眼闪出了耀眼的光芒,整层楼都被光芒所包围,所有事物都隐没于白光之中。

明明是明亮得令人不得不紧紧闭上双眼的光,可被包围在其中却又令人感到一阵包容一切的感觉。

当光芒消失之后,不管是音月,雪还是斗真都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个白色的光球,安静地飘浮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