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什么都没有从华音姐那里问到啊……”

温热的清水从花洒中流出,冲刷在羽夏的身上。闭起了双眸,抬起头来的羽夏,任由着热水在自己那纤细的身躯上流淌。

外界带来的热量,令她那冰冷的躯体逐渐地温暖起来。身上的伤在华音的帮助下已经逐渐愈合结痂,不至会被水弄痛。

消散的苦恼情绪再度于羽夏的内心中凝聚,对自己梦境中所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在意,她那秀美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将洗头水弄到自己的手心上,在搓出泡沫后弄到自己的秀发上。在不知不觉间,羽夏也已经习惯了这副身体。就连洗澡,也没有了最初那样的害羞。

用温水打湿了自己的秀发,随后渐渐地将泡沫沾满自己那暗灰色的长发。一直紧闭着双眸的羽夏,轻轻地挠动着自己的头皮。

“唉~~”

作出了不知道是第几声的叹气,羽夏再次地抬起头来,让温水冲洗掉自己秀发上的泡沫。似乎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烦恼连同泡沫一起被带走,在泡沫被完全冲洗掉之后,羽夏她亦没有任何的行动。

呆呆地站立在花洒流水的中央,羽夏她享受着这温热的清水在自己身体上行过的感触。温水洒落在地面上的响声不断地钻入到羽夏的鼓膜内,除此以外无人打扰的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羽夏那烦躁的内心。

“咔嚓。”

“誒?!”

门把扭动的声响刺入到羽夏的耳膜内,响起了诧异的低鸣,惊愕地睁大双眸的羽夏看向了被推开浴室门的方向。

“玲、玲玲?!”

稚嫩的脸颊染上了绯色的红晕,似乎是不敢对上羽夏那惊愕的目光,华玲低着自己的脑袋。仅仅是将浴室的门推到自己能进来的程度,从缝隙中钻进来以后,华玲她用后背贴在浴室门上,将其闭合起来的同时封闭了羽夏的退路。

身上穿着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扣着的简陋塑料纽扣,正全力地覆盖华玲她那丰满的胸部。急促的气息不断地从她那樱色的小嘴吐出,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部,正在轻轻地晃动着。

“怎、怎么了吗?!你、你要上厕所吗?!我、我现在就出去啦!”

下意识地用手遮挡起自己的胸部以及下体,无法理解现状的羽夏发言的声音在颤抖。想要从浴室中逃脱出去的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去挂着的毛巾以及衣服的架子上。

“不、不是的——妾身是来找汝的。况且有什么好害羞啊?!汝现在不是女孩子吗?!”

低着头,娇柔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克服掉于心中升腾起来的羞耻感,华玲她那强硬的发言灌入到羽夏的耳膜内。

“啊?誒?!那、那个?!”

大脑又再进入到停止运行的状态,发言的内容变得模糊不清。不解地在自己的衣服和华玲的身上来回扫视,困惑的神情在羽夏的脸上展露出来。

“好了啦!听妾身的话,坐在那塑料凳子上!妾身来帮汝擦背!”

“誒?!”

强硬地以命令的口吻作出发言,双颊红得像是熔岩一般,即使如此华玲也没有退让的打算。

弱小的生物为了生存,不得不听从来自强者的命令。

尽管还未明白华玲的意图,但迫于从华玲身上散发出的压力,羽夏她还是乖乖地遵从着华玲的指示。

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加快,羽夏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内心跃动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地被热水冲洗的关系,羽夏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快要着火一样地干渴。

“玲、玲玲?”

坐在了凳子上的羽夏不安地叫唤着华玲的名字,身体想要往后转去,企图观察此刻华玲动作的她,被华玲所制止。

“等、等等!汝就这样坐着!不许转过身来!”

“啊、哦……”

得到羽夏的回应后,华玲开始慢慢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背后传来,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忽视身后发出的声响。感到干渴的羽夏,咽下了一口唾沫。

“好、好了……”

当华玲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仅仅距离羽夏毫厘之间。急速跃动着心脏快要因为超速而崩毁,绷硬着躯体的羽夏,连动都不敢动。

花洒被华玲拿起,温热的清水冲落在羽夏那刻印着伤痕的后背。利用起挤出的沐浴露,华玲用手轻轻地涂抹在羽夏的后背上。

拿起了毛巾,华玲她轻轻地擦拭着羽夏后背的同时,亦在注意着自己的动作不会弄破已经结痂的伤口。

在浴室这个细小的空间内,只有肉体与毛巾之间摩擦的低响,无言的沉默笼罩着两人。

“那、那个……玲玲?你找我有什么事啊,不可以等出去再说吗……”

不敢让自己的视线有所挪动,直直地盯视着前方的羽夏,就连身旁被水蒸气附着的镜子也不敢有所触碰。绷直的身体已经感到了疲倦,在沉默气氛的煎熬之下,羽夏她粉碎了这份异样的寂静。

“啊、嗯……妾身问汝,汝对妾身的姐姐是怎么想的?”

“啊?你的姐姐?你的姐姐是谁啊……”

“别看过来啊!”

“对、对不起!”

出乎意料的询问从后方传来,下意识地转头往身后望去,却遭到了华玲那粉碎性的拳击。激痛在脸颊上绽放,含糊不清地说出道歉的话语,羽夏她只能够乖乖地重新转过身去。

“华音啦!华音!汝不知道她是妾身的姐姐吗?!”

“啊?!啊!这样啊……怪不得她长得和你这么像啊……”

极度疲倦的大脑已经无法令羽夏产生吃惊的激素,羽夏她仅仅是作出让人感到意外平静的低声评价。

“所以呢?!汝对她是怎么想的……”

仅仅是通过声音就已经能够让羽夏察觉到此刻华玲心中的不安,擦拭着羽夏后背的双手停了下来,似乎是担心自己呼吸的声音会令自己无法听到羽夏的发言一样,华玲她甚至屏息起来。

“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啊……”

“好了啦!回答妾身的问题啦!”

没有选择正面地解决羽夏的困惑,华玲她再次利用命令般的口吻,让羽夏回应自己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啦……感觉华音姐很神秘啊……和姐姐认识的同时没有想到还是玲玲你的姐姐……而且呆在她身边就感觉很安心,总有种和她认识很久的感觉。”

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思索着自己对待华音的感觉,羽夏她慢慢地将自己对其的看法倾吐出来。

“这样啊……”

像是对什么东西感到放心一样,又像是对此仍感到不安一样,华玲的声吻中流露出羽夏所无法明白的感情。

“怎么了吗?突然问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急到跑进来浴室问吧?”

“很、很吵啊!身为主人的妾身,偶尔帮自己的宠物洗洗澡那又怎么样了啦?!”

对羽夏指出自己行动的缺点而感到不满,对此迁怒于羽夏的华玲,加大了擦拭着羽夏后背的力道。

“痛痛痛痛!!!”

“忍着点!这样子才能擦得干净不是吗?!”

发出呵斥声的同时,手上的力度也减缓了下来。感觉到华玲想要将话题继续下去,羽夏也没有再发出抗议声来打扰她。

“还有哦……汝现在处于魔力暴走的阶段,妾身也是知道的……但是妾身却对此没有办法……”

“啊、嗯……”

“所以妾身把一切都交给了姐姐处理,汝会觉得这样的妾身没有用吗?”

大概这个才是今天最想问的问题吧……

嘴角勾勒起好看的弧度,羽夏她为抚平华玲心中的不安,作出了回应。

“你们恶魔呀魔力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懂了啦,但是我一点都没有觉得你没有用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啦,而且没有华玲的话,这样的我死了一百遍也不奇怪啊!所以华玲你是我的伙伴的同时,也是我性命的恩人啊!这样的我,可没有资格说你没有用哦!”

没有给予华玲发言的打算,羽夏流露着柔和微笑的同时,彻底地把扎在华玲心中不安的利刺给拔出。

“……”

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擦拭着羽夏后背的双手也完全地停了下来。脑袋贴在了羽夏的后背之上,羽夏能够感受到华玲的身体正在微微地发抖。

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羽夏就这样任由华玲倚靠着自己的后背。

二人间的气氛又再陷入到一阵沉默当中,可是与最初不同,尴尬的空气似乎从窗户的缝隙流走了。

“小夏?洗完澡没有啊?你知道小玲去哪了吗?!”

“啊?!誒?!不、不知道啊~我、我在洗澡,怎、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姐姐羽秋的声音从浴室的门外传来,松懈下来的警觉再次紧绷起来。以生硬的尖锐声音作为回应,僵硬的笑颜也下意识地从羽夏的嘴角上勾勒出来。

“哦……是这样吗?那小玲她应该是自己出去了吧?”

“可、可能吧?她是不是出去买东西吃了啊?!”

循着羽秋给出的台阶走下,可羽夏却没有发现这个台阶装载着羽秋布满的机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样的鬼话吗?!”

浴室的门像是要被牵扯成碎片一样地被拉开,恶鬼般的盛怒杀意再一次地逼近羽夏和华玲。

身体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本想直面自己姐姐冲袭而来的恶意,可是预想之外的光景却映入到了羽夏的双瞳当中。

平时扎起的双马尾此刻如同瀑布一般的披散下来,与华音十分相似的容貌却又散发出与其成熟气息截然不同的稚嫩风情。

赤色的瞳眸因为羽夏的突然转身而瞪大到极限,想要遮挡自己那诱人的裸体,可是没有任何遮掩之物的华玲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地躲藏起来。做出了与自己闯入浴室时,羽夏所摆出的相同的动作。

右手按压在自己的胸部之上,左手竭尽所能地遮挡起自己的下体。

由于擦背期间而关闭了花洒,水蒸气早以散去,华玲此刻的姿态正无比清晰地闯入到羽夏的大脑中央。

“不要啊!!!”

耳膜快要被刺穿,凄厉地发出尖叫的同时,由华玲那纤细美腿爆叩出的踢击,猛然地袭向了羽夏的脑袋。

颅骨快要炸裂开来的激痛剪短了羽夏的意识,伴随着身体倒地声响起的同时,羽夏的意识亦逐渐地隐入远方的黑暗中。

…★…

深夜降临,在夜幕遍布的繁星衬托下,皎洁的月亮成为了夜幕的主人。

路边亮起的灯光,勉强地支撑着黑夜中的光明。蝉叫的声音早已隐去,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即使是轻风拂过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地清晰。

六月的夜晚还算是凉爽,在房间内入睡的话还是需要风扇的支持,不过在阳台的话,晚风也是足够的了。

“华音啊……小夏的事情,你这样处理真的好吗……”

坐在摆放在阳台上的小凳子上,拿出了摆放在冰箱多时的啤酒。打开后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半空中的月亮,将啤酒咽下以后,犹豫再三的羽秋窥探着身旁华音的表情。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件事才是我本来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当初我的自私,现在也没有必要做这件事啦……”

美艳的容颜上流露出了未曾讲过的苦涩笑容,和羽秋不同,华音拿起摆放在小凳子上的啤酒,就是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喂喂,你酒量不是很好吧?一下子喝这么大一口,不怕一下子就醉掉啊?”

“没事,没事~真醉了,也可以用魔力把酒精去掉啦。”

随着一口啤酒下肚,华音那嫩白的脸颊在渐渐地泛起红晕。苦涩的笑容渐渐地转变小女孩炫耀般的得意笑颜,华音她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抹去了羽秋心中的担忧。

“你们恶魔的魔力,真的是便利的东西呢~”

“嗯?也有不便利的时候呢,比如说现在这种时候呢……”

“啊……也是呢……”

察觉到自己无心的玩笑正戳正此刻华音的痛楚,面对她那苦闷的叹息声,羽秋只能无力地轻声附和。

“你刚刚说是你的自私,但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当初华音你也不知道,对于小夏来说,他的重要之物是什么的吧?”

“啊、嗯……”

将略显模糊的言语当作是肯定,再次喝下的啤酒,苦涩的味道令始终没有办法适应的华音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你当时这样做,是害怕小夏把自己的重要之物看成是自己的生命吧?”

“……”

面对羽秋那柔和的询问,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华音她将易拉罐中所剩无几的啤酒一口气喝完。

“害怕你施展的魔法完全成功的时候,作为代价把重要之物作为献祭的小夏,把自己的性命也弄丢,才会偷偷的让魔法保持在未完成状态吧?”

下意识地把手搭在时不时发痛的腰部上,羽秋那柔和的眼神像是要把华音的内心洞穿一般,轻盈地落在她的身上。

“啊!是啦!谁知道你的笨蛋弟弟,会把和我之间的回忆看成是重要之物啦?!傻的吗?!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蠢蛋姐姐才会有这样的呆子弟弟吗?!”

发出骂言的华音,却完全没有骂人的态度。打开了新的啤酒一罐而下,企图利用酒精把现状的苦恼扫空。

“其实保持现状不行吗?不是你故意引发小夏魔力的暴走,他也很可能就这样一直平安无事的啊?”

没有阻止华音着发泄般的饮酒方法,后背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地喝了一小口啤酒的羽秋,让话题持续下去。

“我也想啊……可是诺亚公司那边现在在搞些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美名其曰的叫我过来学校这边是调查关于katana的事情,可是关于katana的事情就算情报上我有所阻拦,白文峰那家伙也应该调查到不少东西才对的。我害怕他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对小羽不利啊……”

“这样啊……”

“所以让小羽拖着这样随时会暴走的身体,还不如彻底的稳定下来,免得到时候真的暴走起来就麻烦了。”

“……”

“对了,说起来这钥匙还没给你呢。地址你也知道的吧?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了,可以放心的当安全屋用。”

“啊、嗯。”

接过华音递过来的钥匙,感到意外地羽秋显得有些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想要说出安慰华音的发言,可微微张开的樱色小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办法发出。

短暂的沉默在持续,无言的二人将注意力放在了繁星密布的夜空当中。在微风掠过声音的伴随下,啤酒滑过喉咙的声音亦在响起。

“抱歉啊……我和我的笨蛋弟弟都给你添麻烦了啊……”

放弃了一小口一小口地享受啤酒带来的味道,一口气地将易拉罐的啤酒灌下。沉默过后的羽秋,第一次地向华音说出道歉的话语来。

“哈?!你居然向我道歉啦?啊哈哈哈哈!!!你居然向我道歉啦?!”

双颊已经完全地被绯色的红晕所占领,羽秋的话语令华音对自己的听觉产生了怀疑。在短暂的迟疑后,华音放声大笑着的同时不断地用手拍打着羽秋的后背。

似乎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让平时成熟稳重的华音做出了与其不相匹配的夸张反应。

“咕!!!”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究竟的作用,羽秋觉得自己的双颊有些燥热,脸蛋也逐渐变得绯红。任由华音笑着拍打着自己的后背,羽秋她迅速地将第二灌啤酒喝完。

“不过啦,既然能让小羽回忆起和我之间的事情的话,就算是真的封印起来了。我也有让他再一次回想起来的信心啦。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他的——重要之物。”

“啊~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这点我还是只能承认呢。”

将所剩无几的啤酒全部打开,坐在阳台的羽秋和华音,沐浴着弯月散发出的皎洁月光。啤酒罐之间的交碰在夜幕中响起,随后被二人的玩笑声所取代。

苦闷的气氛并非就此散去,而是被隐没在各自的内心中,二人只是想以欢笑来应对现实所发生的一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