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有沒有居合刀啊?我的那把是老鼠尾,上次練習的時候飛出來了。”

“哦?今天是去田川老師那裡哦?來,用姐姐這把吧。雖然有點舊,但質量還是不錯的。”

星期六的早上,羽夏走進了羽秋那堪稱武器庫一樣的房間里,他看着房間里安安靜靜躺着的一件件武器,底氣有點不足的問道。

躺在床上睡着覺的羽秋正準備拿起枕頭扔過去的時候,羽夏所說的內容使她停止了接下來的行為。

從羽夏所需要的物品判斷出今天羽夏要去的地方,她準確無誤的從一堆真刀中拿出一把顯得有些舊的打刀,那是一把沒有開刃的鋁製居合刀。羽秋懷念的撫摸了一下刀刃后,重新將其裝刀鞘中遞給了羽夏。

“對不起姐姐,但我會珍惜的。”

理解羽秋臉上懷念的表情代表着什麼,帶着歉意羽夏接過了她遞來的居合刀以後,向著羽秋說出了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的道歉。

“小夏你沒有任何的錯,所以你沒必要道歉這麼多次。好了,你快換衣服吧準備出門吧。我記得田川老師不喜歡人遲到的。”

“嗯嗯,我會的。”

將羽秋送給自己的居合刀和木刀都裝進了劍袋裡以後,羽夏也回房間里把外出的衣服換上。

“羽羽汝今天是要去黃阿姨那裡嗎?”

“啊啊,是哦。你也要一起去嗎?”

“要要要,黃阿姨弄的馬蹄糕很好吃的。”

判斷出對羽夏今天要去的地方,得到羽夏肯定的回復以後,華玲露出卓悅的表情表示要和他一起去。

“嘟”“嘟”“嘟”

“橙子嗎?等等,華玲說她也要跟去,等一下吧。”

家門被敲響了,羽夏打開了家門,穿着運動服的陳梓詩正挺直着腰板站在他家的門前等待着他。

在之前羽秋拜託陳梓詩給她弄一把由特殊材質製成的小刀的時候,她從羽秋那裡得知羽夏有在練習劍術。表示出對羽夏練習的劍道和劍術感興趣以後,羽夏就在上周六帶她去劍道的道館裡觀看,而這周六則帶她去日本的古流劍術的道館裡看。

“妾身好了。誒?這個女人也要去啊?”

換上衣服的華玲興緻勃勃的走到了客廳里,當她看到陳梓詩也站在門口的時候,毫無掩飾的表示出自己對她的不喜歡。雖然曾經她表示出對陳梓詩的關心,但是這種一見面就擺臭臉的情況,自從陳梓詩住進羽夏的隔壁以後就開始了。

“嗯,本來就是我和小夏子說好的。”

“笨蛋!”

“誒?!又怎麼了啊?”

華玲鼓起了可愛的小臉頰,她用力地踩了羽夏的腳背一腳以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因為無法理解華玲的行為而發出詫異的叫聲,羽夏只好無奈的和陳梓詩跟了過去。

“那個……小夏子你今天去練習的東西和上個星期是不同的嗎?”

“嗯,我個人認為有着較大的區別吧?”

坐在去往目的地的地鐵上,羽夏坐在最靠里的位置上,緊接着是華玲然後才是陳梓詩。這個時間點對於在周末里可以睡到中午的華玲來說顯然還是熟睡的時間,此刻她靠在羽夏的肩膀上小憩着。

在內心裡感嘆着美食對華玲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的同時,羽夏也在以不會吵醒她的音量和陳梓詩交談着。

“較大的區別?”

“是的。劍道有着許多規定限制,比如說只可以打擊面手還有腹部,以及可以刺擊喉嚨,所以感覺更像是體育競技多一點。而田川老師所教的雖然不可以說是古流的劍術但也確確實實的是劍術。誇張點來說,可以算作是殺人術的一種吧?”

向陳梓詩解說著劍道與劍術的區別的時候,羽夏感覺臉蛋微微發燙着,他撓了撓臉頰,掛着靦腆的笑容如此說著。

“小夏子你很喜歡這種劍術嗎?為什麼兩種你都去練習?”

“還好啦……因為姐姐的關係……”

“啊,對不起啊。不想說也可以不用說的,請千萬不要勉強。”

表情變得黯淡下來,羽夏躲避開了陳梓詩的目光。看到羽夏臉上的表情以後,陳梓詩害怕是自己戳到了羽夏心中某些不想說的事情,她變得手忙腳亂並且向羽夏道歉起來。

“啊,沒事的,沒事的。也不是什麼不可以說出來的事情——好痛!”

正和陳梓詩解釋着的時候,手臂突然傳來的疼痛使羽夏中斷了對話,就算是發出慘烈的叫聲的時候他也是有意的剋制住音量,避免吵醒華玲。

“不好吃……”

低下頭看向給自己帶來疼痛的罪魁禍首華玲,睡著了的她不知做着什麼夢,突然張開小嘴,如同獅子捕食獵物般毫不留情的咬在了羽夏的手臂上。

羽夏的叫聲並沒有使華玲從睡夢中醒來,她發出小聲的嘀咕以後,任憑唾液粘在羽夏的手臂上,鬆開了咬着羽夏手臂的小嘴。

“你這傢伙!!!”

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羽夏瞪了熟睡了的華玲一眼,但仍然沒有要吵醒華玲的打算。他挪了挪自己的手臂,為華玲調整得更加舒服的位置。

“你對她真好呢……”

“呃哈哈,還好吧。畢竟她幫助了我很多次。對了,橙子你怎麼突然對我練習的劍術感興趣啊?”

察覺到陳梓詩的聲音中隱藏着某種不對勁的情緒,羽夏雖然不知道陳梓詩對自己產生了什麼的不滿,但是直覺告訴他這裡需要他將話題轉移開來。

“嗯?因為我想研究一下……”

“已經到達楓東站,已經到達楓東站。”

“啊啊,到站了,到站了。華玲醒醒。”

正當陳梓詩要回答的時候,羽夏得到廣播的提醒以後,他將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華玲搖醒,並且向陳梓詩示意已經到站了。

“啊?到了啊……”

發出含糊不清的回答聲,抬起腦袋的華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打了個哈欠以後將目光落在了行駛站牌上。

“嗯,就是這個站嗎?”

“是的,好了好了起來吧,再不走就坐過站了啊。”

停穩了的地鐵門打開來,羽夏和華玲還有陳梓詩走出了地鐵。

道館距離地鐵站不遠,存在於一棟住房和寫字樓結合在一起的大樓里。來到道館的門前,和同層的公司看起來唯一有區別的就是掛着一塊刻着“直信館”的牌匾了。

這直信館主要是教導空手道的,但因為教導羽夏劍術的老師和這裡的空手道老師是認識,願意每個月的后兩個星期六都借給他使用。畢竟會來學習劍術的人不多,所以僅憑那幾個人教的學費是交不起這裡的租金的,所以就乾脆不收他們的學費了。

““老師好。””

推開了沒有鎖的玻璃門,率先走進去的羽夏朝着穿着道服的老人恭敬地打了聲招呼。跟在羽夏身後的華玲和陳梓詩也學着羽夏的樣子,向那名老人問好。

“哦哦,羽君好。玲醬果然也跟來了。子惠她一早就為你準備馬蹄糕呢。”

老人的名字叫田川志雄,身高並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材也是十分的瘦弱,給人一種只是一名沒有任何威脅的普通老人一樣。手中握着木刀的他將目光落在了走進來的羽夏等人,疊皺的面孔上掛出慈祥的笑容,田川志雄他用着不太標準的中文講話。

“那個我是小夏子——不對,我是羽夏的朋友,我對他所說的劍術很感興趣,所以就跟過來學習觀看的。”

“好好,那就先看一次吧,如果還有興趣的話下次就過來一起練吧。不用學費的,也算是陪我這個老人家練習也好。”

陳梓詩擺出恭敬的態度,在聽到陳梓詩的話語以後,田川志雄臉上的笑容沒有減少,他點了點頭后說道。

“對了,對了。田川老師,請問我現在可以上去嗎?”

這座樓的2.3樓是出租給各個公司的寫字樓,3樓以上的樓層都是住房。而田川志雄與他的妻子黃子惠都是住在這座樓的11樓里,並且黃子惠做的馬蹄糕等點心是十分的好吃。

掛着無法掩飾對美食的嚮往與喜愛的笑容,華玲的雙馬尾正不停的搖晃着,她將期待的眼神落在了田川志雄的身上。

“嗯,可以的。子惠看到你,她也很高興的。”

“謝謝哦~~”

在得到田川志雄的許可以後,臉上綻放出連女神都自愧不如的笑顏,華玲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羽夏在和陳梓詩交代了一下以後,他走到了裡面的更衣室里把道服換上。在此之後也陸陸續續的來了幾個人,不過算上羽夏一共也才五個人。他們都對於陳梓詩這個生面孔感到詫異,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新人過來了。

那些人都已經和羽夏混得很熟的了,也沒有因為他還是學生而小看他。說起來他還算是這裡的二師兄,是這裡所有人的前輩,而羽夏的前輩則是他的姐姐羽秋,現在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練習了。

華玲和田川志雄的妻子黃子惠也下來了,華玲幫黃子惠端了一大盤馬蹄糕以及桂花糕下來,她們坐在了陳梓詩的旁邊。黃子惠和陳梓詩都聚精會神的看着眾人練習,只有華玲將注意力落在那些糕點上。

感覺這種套路,這種攻擊的方法都和katana使用的劍技很像啊……

坐在一旁一直觀察着眾人的練習方法,看了許多次的katana的戰鬥視頻,對katana的劍技已經有着一定研究的陳梓詩將此刻他們所使出的劍術重合在一起。

困惑的目光的落在了羽夏的身上,不願懷疑羽夏的身份,但陳梓詩還是沒有辦法抑制那份從心底里串上來的那份對羽夏的懷疑。

不!這種拔刀術,這種砍擊的方法。和katana醬的就是同一種的攻擊方法。小夏子,真的是katana醬嗎?我……該怎麼辦?

手不知不覺的將手機從口袋中掏了出來,看着DDT列表分類的那裡,陳梓詩只需要按下電話就可以通過武力手段來判斷出羽夏是否就是katana,但是此刻她卻沒有辦法按下這個按鈕。

為什麼?

無法理解此刻自己的猶豫。

為什麼不將小夏子的可能性上報上去?

對違反了自己原則的自身,陳梓詩再一次的發出質問聲。

小夏子可能是和使用出只有惡魔和怪人才能使用的魔力,為什麼不上報她啊?!

外界的聲音已經無法聽到,面前發生的景象已經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了。

陳梓詩低着腦袋,被她握在手上的手機已經黑了屏。她再一次對沒有辦法好好遵守規定的自己,發出質問聲。

不、不對。小夏子使用的劍術只是和katana醬使用的相似而已,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就是katana醬啊。

像是幫助陳梓詩從自我質疑的漩渦中掙脫出來,她泛起了另外一種可能的思考。

人們往往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事情。

是的,一定是這樣。在沒有確定之前就將小夏子上報給上面,對對他本人還是對他的未來都沒有好處。我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才對的,而且katana醬是女生啊!小夏子是男生,這一點就說不通。

將魔力連人的外表都可以扭曲成怪物的能力所拋之腦後,陳梓詩握着手機的力道慢慢降低了下來。焦急蒼白的臉色也平伏下來,像是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她低下頭看了下手機。

將手機上顯示的無用信息刪除掉了以後,感覺到心情得到一定舒緩的陳梓詩,她將手機塞回到口袋裡,繼續看着羽夏的練習。

“老、老師!請問我現在和當年姐姐的程度相差多遠?”

已經下課了,其他的學生也早早的換衣服離開了道館,就連華玲和陳梓詩也被羽夏趕去了附近的餐廳佔位置。道館裡只剩下故意在換衣服上拖慢節奏的羽夏以及在為道館打掃的田川志雄了。

帶着對即將迎來的回答不安的心情,穿回便服的羽夏用力的將羽秋所給的居合刀死死的攥在手心裡。

“羽啊?你現在和當時的她還有一定的距離呢……”

“這樣啊……”

失落的垂下了腦袋,在聽到田川志雄的回答以後,羽夏被一陣愧疚所包裹着,攥着刀的力道變得更大了。

“我說得距離,是心境的距離。使用劍術的能力已經變得和羽差不多了。”

“心境?”

“是的,正是心境。”

鄭重的點了點頭,田川志雄正視着羽夏。

“請、請問是什麼?”

“羽君你太過猶豫了,無論是拔刀攻擊還是什麼都太過猶豫了。就像是被什麼籠罩着一樣,不敢衝上前去。而羽則相反,她有着堅定的意志,對什麼都有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氣。這就是你和羽的距離。”

“受、受教了……”

從田川志雄口中說出的話語深深的撞擊在了羽夏的心中,他摸了摸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后,向田川志雄彎了彎腰道謝着。

…★…

“我去一下洗手間。”

在快餐店裡吃着午飯的羽夏站了起來,他放下手中的漢堡包后,向抬起頭來向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的陳梓詩交代了一下以後,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剛剛那個是上次攔截我們的肌肉佬吧?他和那幾個黑衣人在一起在幹嘛?

從座位上離開的羽夏並非要去洗手間,而是看到了萬葉城從櫥窗外經過。華玲所說他身上同樣有着使用魔力的可疑之處,羽夏沒有多想就從後面跟了上去。此刻他和兩名穿着西裝的男士以及一名穿着黑色長裙的女性走在一起。

“華玲!華玲!我剛剛看到上次的那個肌肉佬了,我現在跟在他的後面。”

“妾身剛剛也看到他了,妾身再跟上來也沒有用,汝小心一點,出什麼事叫妾身過來就好。”

對做出充滿危險性的行為的羽夏擺出信任的姿態,華玲咬了口手中的漢堡包,臉上展露出的絕非平時吃東西時會露出的嚴肅表情。

“嗯。”

用鏗鏘有力的聲音回應了華玲一聲以後,羽夏聚精會神的盯視着前面的四人,跟在人群里走動的他,盡量使自己的存在不會變得突兀起來。

萬葉城那副如同移動城堡的身軀根本沒有看走眼的可能性,他們三人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的樣子,他們走進了離羽夏出來的快餐廳不遠的一間K廳裡面。羽夏沒有絲毫的猶豫,緊跟隨後的他也竄了進去。

走進K廳裡面以後,人流量明顯的降低了下來。除了剛剛走進來的萬葉城四個人,大廳里只有羽夏和幾個大人在。

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一下子變得突兀起來,羽夏將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試圖通過玩手機來降低自己跟蹤他們的刻意性。

走進來以後,前台的幾名服務員對那名身穿着黑色長裙的女性很是尊敬。那名女性在與前台的其中一名服務生聊了幾句以後,那名服務生就從前台里走了出來,領着他們走進了裡面的包廂區。

怎麼辦?算了,跟上去吧!

疑問在內心裡升騰起來,羽夏對是否繼續跟蹤下去顯得有些躊躇。腳步遲遲沒有邁出,眼看着那四人就要從走廊里消失的背影,不願到這裡就放棄的羽夏下了個魯莽的決定。他咬了咬牙,賣弄着自己粗劣的演技,裝作是尋找同伴包廂的客人的他跟了上去。

客人禁止進入。

四人在服務生帶領之下,走進了一間門板上盯着這樣一塊牌子的房間里。從房間里退出來的服務生正好面對面的遇上了羽夏,正當羽夏準備扮演尋找廁所而迷了路的客人角色的時候,那名服務生只是瞟了他一眼以後,就往前台的方向走了過去。

誒?怎麼回事?他只是把我當成普通的客人吧?

對服務生的態度感到有些詫異,很快就擅自為那名服務生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思考下了定論。羽夏踮起腳尖,攝手攝腳的走到了個房間的旁邊。

門並沒有好好的關上,羽夏能通過門的縫隙觀察到裡面的情況。裡面像是一間小型的會議室,一張長桌,桌子的旁邊擺着幾張椅子。那名女性似乎是三人的頭,她坐在了桌子的正中間,而兩名男人則是站在她的身後,萬葉城則坐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昨天出任務時拿到的魔玉的碎片,我已經用假的掉包換了回來了。”

坐下了以後,兩人都沒有說那些沒有營養的話,直奔主題的萬葉城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像是裝戒指一樣的小盒。將小盒打開以後,裡面裝着一塊碧藍色的寶石,他將它遞到了那名女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