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歧路先知
參與評審： 甚誰 、 熊騰浩 、 舒彤 、 枝瀨透 、 黑喵君 、 羽毛
前言
《埃羅芒阿老師》（《エロマンガ先生》，以下簡稱《黃漫》）是由知名妹文作家伏見司所著、三項全能貓耳控神崎廣負責插畫、電擊文庫出版的輕小說系列。從2013年底至今共出版11卷，目前尚未完結。系列累計銷量在電擊文庫里雖然排不上號，但也屬於百萬級的作品。
其改編TV動畫在2017年放送，還有兩集原創劇情的OVA。動畫製作頗為精良，不過反響平平，並未能重現伏見司前作《我的妹妹哪有這麼可愛！》（以下簡稱《俺妹》）當年的盛況，還被各路高手掛起來婊媚宅，這就是所謂的“時代變了，大人”吧。
《黃漫》在剛剛出版時，被視為業界題材的希望之花，以及伏見司優秀代表作《俺妹》的精神續作。然而，從現下的情況來看，《黃漫》的表現並不盡如人意。我對《黃漫》的態度，也隨着作品的進程而經歷了從粉到路再到黑的轉變。以下，本文就來解讀一下，《黃漫》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從中又看到了什麼。
一、業界文的源由
廣義上的業界題材，指的是描寫某個專業領域的作品。以此定義的話，只要套進任何職業或文體活動，都可以歸類為業界題材。然而，這個定義太廣了，針對性不強。在本文里，我們提到“業界文”時，指的是狹義上的業界題材，即：寫輕小說的輕小說，畫漫畫的漫畫，拍動畫的動畫。
業界文的本質是反身性。讀者在讀一本講述寫輕小說經歷的輕小說時，他會同時感受到主角創作輕小說的過程，與作者創作輕小說的過程。“主角”與“作者”這兩個身份高度重合，相互印證，給業界文帶來了天然的代入感，而且是讀者通過代入主角來代入作者。由此，讀者更能理解作者的良苦用心，更願意容忍作者在書中的一些較為任性的操作。
業界文原本是輕小說最順理成章的選題之一。輕小說寫手可能這也不懂，那也不懂，但再怎麼說，寫輕小說肯定是懂的。假如能把自己寫輕小說的經歷包裝再生產一下，就可以搞出一篇業界文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具體要怎麼搞，操作起來仍有可議之處。先前雖有《閑狼作家是美少女妖怪》、《輕小說的快樂寫作法》、《掐脖子》等先驅，但這些作品都屬於孤證，沒有給後來者留下什麼實用的啟示。這些作品都想得比較複雜，試圖在輕小說里開闢一條全新的道路，可惜並沒有多少人沿着她們開的頭往下走。
朝野始的《桃音汐音的輕小說日記》終於帶來了一些實質性的啟示。《桃輕》的商業表現不佳，四卷就腰斬了，但我相信每一個熟悉輕小說的人只要看一眼《桃輕》就肯定會感到驚訝——原來業界文這麼容易寫？這麼容易寫好？於是，讀了《桃輕》的平坂讀寫了《如果有妹妹就好了。》，讀了《桃輕》的伏見司寫了《黃漫》。
《桃輕》倒也沒啥奧秘，不如說有奧秘的話就不好操作了。主要的思路是以傳統的戀愛喜劇為感情線，寫輕小說的過程為事業線，兩邊一穿插就成了。在閱讀過程中，讀者既代入戀愛喜劇的男主，又代入創作輕小說的作者，次元壁一觸即破。更妙的是《桃輕》男主的創作過程與《桃輕》自己的創作過程是同步的，連腰斬與Bad End都是同步的（笑）。相比之下，《掐脖子》就搞成了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手冊。
《黃漫》在事業線的這一側，採用了與《桃輕》幾乎一模一樣的處理思路，令戲內與戲外同步發展。當然，在細節上《黃漫》比《桃輕》豐富了很多。多出來的部分，包括與插畫家的互動、與編輯、同行的深入交流。快要漫畫化的時候講漫畫化，快要動畫化的時候講動畫化，和泉家的《世界上最可愛的妹妹》正是《黃漫》在作品內的投影。把這個基本原理搞清楚，業界文肯定就能及格了。
當然，只是及格而已。
順便一提，一年之後的《白箱》，也應用了這一思路。而要追根溯源的話，早些時候漫畫里已經有了《爆漫王》等原理相近的作品。由於篇幅所限，再往前的考據就不展開了。
二、伊爾芙的操作
儘管世界觀在第十一卷才開始對接，但《黃漫》與《俺妹》之間顯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得出這個結論並不需要讀第十一卷，任何一個《俺妹》的讀者看了《黃漫》第一卷之後都會立刻感受到兩者之間的緊密關聯。哥哥發現了妹妹的秘密，並為妹妹保駕護航，還有一群妹子搖旗吶喊，可以說是伏見司的招牌套路了。黃漫往前邁了一小步，從保駕護航升級到了深度參與。
儘管前中期極為精彩，但《俺妹》在後期已成騎虎難下之勢，結局更是引來不少吐槽。後文會間接回答伏見司為什麼把作品搞成這樣，此處的重點是，《俺妹》最後導向的結局雖然合理，卻很難令人愉快。這種感覺大致就像在RPG遊戲里創建角色時屬性點和技能點加得太隨意，導致一些重要的劇情戰打不過去，最後進不了完美結局。通關之後你感嘆，遊戲是好遊戲，可沒看到完美結局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得，那就開個二周目吧，這次加點的時候可要好好算計一下。
於是，《黃漫》開門見山地說正宗和紗霧沒有血緣關係，直接砸碎了《俺妹》里若隱若現、越變越大的劇情鎖。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本身就暗示了在設定上要為她提供便利，而她既然是《俺妹》的繼承者，那就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但從繼承《俺妹》的角度來看，在討論紗霧之前，有必要先談一談伊爾芙-黑貓的同構。
《黃漫》與《俺妹》在作品前面的很長一段時期內，男主與女主難以進行正常溝通，這種現象在輕小說里並不常見。《俺妹》只是交流不暢，很多話京介沒辦法跟桐乃說，而桐乃也不怎麼想跟京介說；到了《黃漫》，那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難以溝通了，有事基本靠敲牆發摩爾斯電碼（並不）。
誠然，從無法溝通到可以溝通，這一轉變的過程是《黃漫》與《俺妹》的重點與亮點所在。可問題在於，男女主無法溝通的作品應該怎麼渡過前期？這就需要有一位德藝雙馨的第三者來帶節奏了。她必須分別與男女主交好，起到緩衝的作用；還必須有足夠的個人魅力，以此來吸引讀者，避免讀者被男女主的冷戰嚇跑。伊爾芙與黑貓接下了這一重任。
任務完全相同，不過伊爾芙與黑貓的手段倒是截然相反。黑貓偏向內斂，給人的印象是不怎麼喜歡主動搞事，但她偏偏又有着極強的存在感，可以完美融入到《俺妹》的任何一個場景中；伊爾芙則頗為外向，非常擅長帶節奏，語不驚人死不休，有辦法創造任何一個《黃漫》所需要的場景。
她倆的人設恰好是各自女主角的倒影。桐乃與紗霧的內核完全相同，但難以與男主溝通的表面原因也是大相徑庭。桐乃過於強勢，性格有些高傲甚至說孤傲；紗霧則偏向弱勢，內心充滿了不安全感。所以這個女一號和女二號的搭配還是很有講究的，甚至還有很多百合本。
曾經在《桃輕》里拿來當噱頭的“業界秘聞”，在《黃漫》的前期主要由伊爾芙來播報。伊爾芙的作風不太像電擊文庫，反倒有點靠近敵台那種“我 無敵 後宮 成群 反派 秒殺”的路子，暗示了伊爾芙的硬功夫其實也就那樣。更妙的是伊爾芙堅信自己的道路是完全正確的，並且以此為榮，這也是她的活力的重要來源之一。至於伏見司是不是這麼想就不好說了（笑）。
伊爾芙的播報不光有她自己，還涉及梅園花以及其他具名或不具名的同行們。《桃輕》的創作生態里僅有作者與編輯，略顯空洞。《黃漫》有了伊爾芙的上下打點、前後奔走，業界的氛圍頓時變得立體化了，形成了一個“業界生態”，從而避免讓讀者和男主產生自己是在孤軍奮戰的錯覺。雖然業界生態可以靠不斷補充新人物來逐漸完善，但補充新人物畢竟會增加作品的負擔，而伊爾芙則在故事的極早期就喚起了一人之軍。她在成為紗霧連結外界的窗口之前，就已經成了讀者連結業界的窗口。
與此同時，伊爾芙對正宗也非常重要。
想想正宗在故事開始時的處境：上一部作品撲街；新作還沒落地，落不了地就要滾回去念書；沒了爹媽；監護人很嚴厲；因剛發現妹妹的秘密而精神緊張。總之就是壓力山大，而且沒有人能緩解他的壓力。去依靠參與工作的其他人是轉嫁壓力的不負責任的行為，去依靠不理解他工作的人則是白給。尤其是紗霧。別看紗霧後面活蹦亂跳，但開篇時的紗霧完全就是正宗的壓力發生器。而且他要能跟紗霧說出“我壓力很大”之類的話，故事基本就死在這了。
但他的壓力真的很大。
此時碰巧空降的伊爾芙，跟正宗雖然是同行但咖位差太多，基本不構成競爭關係。她不參與正宗的工作，又完全理解正宗的工作，因此是正宗最能依靠的人。伊爾芙完美地承擔起了這份職責，以獨到的手段儘可能讓正宗放鬆下來，讓讀者不那麼緊張。正宗需要安慰，但需要的不僅是安慰。伊爾芙通過浮誇的表演，讓他漸漸相信了兩點：
1. 道路是曲折的，前景是光明的；
2. 道路其實也不怎麼曲折，你看老娘隨手就是一個十萬加。
用我的術語來概括，伊爾芙屬於減壓系掛件人。雖然她並沒有給主角們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主角們也不太願意主動向她尋求幫助，但在困局中想到她時，總還是會讓自己輕鬆一些。她就像你的富二代朋友，“有困難儘管找我借錢”。你大約並不會真的向她借錢，但只有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以及，伊爾芙真的是富二代。
三、和泉家的秘密
接下來看看本書的男女主，正宗與紗霧兄妹。
正宗意外的沒有太多值得討論的地方。他不僅與京介很像，還與前幾期輕評論里提到的《迷茫管家與懦弱的我》的男主坂町近次郎很像，可以說是各種刻板印象的集大成者了。
在面對妹子們投注的感情時，雖然正宗一直主張自己愛的是妹妹，但他意外的不會迴避其他妹子。正宗抱持的是一種“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態度，放在三次元妥妥的算渣男了吧。而從二次元的角度來看，這同樣是一種令人不快的形式——全自動化好感處理器，以固定的格式無差別地回應女配角們表達的好感。正宗用極為含糊的態度，謹慎地控制着女配角們的好感增長幅度，要求她們的好感度不許隨便上升，但也不可以下降。好感度的增長的確需要控制，放任好感度野蠻上升的後果就是《友少》那樣的大開大合大暴走；但控制好感度有一萬種方法，而正宗選的是最鬧心的一種。
至於正宗的事業，也就是寫作，不妨與隔壁《如果有妹妹就好了。》的羽島伊月對照。此二人的寫作事業都一度經歷過低谷，他們在低谷期也都很痛苦。但伊月的痛苦是《果妹》着重渲染的氣氛之一；正宗的痛苦則更多的是個引子——“我現在很痛苦，所以需要美少女親親抱抱舉高高”。
紗霧大抵上中規中矩，沿襲了高坂桐乃的發育曲線。在時間線開始的之前，男主（與讀者）對紗霧的了解非常少，只知道她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拒絕溝通。時間線啟動的標誌，就是正宗發現她竟然是自己的畫師。紗霧最開始的形象並不太討喜，性格非常彆扭，很難伺候。隨着攻略進程的不斷深入，她逐漸由傲轉嬌，到現在幾乎已經是純嬌的角色了。前文已經提到過，紗霧是正宗主要的壓力來源，那麼當紗霧轉向純嬌的時候，《黃漫》也就徹底失去了原本就不多的嚴肅性，變成了純粹的劃線平推。
特別地，紗霧和桐乃都有“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喜歡上哥哥了”的隱藏設定，我個人認為這個設定超級蠢。明明可以靠着時間線里的內容來發展男女主之間的感情，何必要訴諸於黑歷史呢。
四、敗犬們的憂鬱
在討論其他角色之前，我們有必要先來看看《黃漫》與《俺妹》的結構特徵。
儘管伏見司並非美少女遊戲（美少女ゲーム，Galgame）寫手出身，但從結構方面來說，《黃漫》與《俺妹》相較其他美少女遊戲寫手筆下的輕小說更加偏向美少女遊戲。這種相似並不體現在兩部作品的遣詞造句等微觀環節上，也不體現在人設等比較直觀的要素上，主要指的是各個女主角的故事情節的分布。
由於題材極為相似，日常系輕小說與廢萌系美少女遊戲存在着天然的聯繫。上個世代的許多日常文里，都能找到廢萌系美少女遊戲的影子。
而《俺妹》中找到的可不止影子，《俺妹》更進一步地借鑒了美少女遊戲裡面“角色線”的思想。儘管沒有明言，《俺妹》劃定了一部分女性角色為“可攻略”的。經歷了介紹角色用的“共通線”之後，她們在接下來的劇情里將會有一條屬於自己的角色線。她會與男主共同經歷這條角色線里發生的事件，不斷提升好感度，最終依據男主的選擇迎來某個結局。
這一思路在廢萌系美少女遊戲里極為常規，早就可以產業化生產了。對於廢萌作來說，經歷了一個佔有故事長度一小半的共通線之後，玩家需要選擇某一條線路並攻略女主角之一。而在這條角色線里，其他女主角自動退居幕後，或者默默消失。
有必要注意到，與非線性的美少女遊戲不同，線性的輕小說很難實現線路的選擇與分流。由此產生的所謂“偽後宮文”，就是在變美少女遊戲為輕小說的過程中做出的一個艱難的選擇——製造並保留每一位女主角上位甚至後宮結局的可能，但實際結局時只有至多一位女主上位。
偽後宮文在發展演進的過程中，逐漸將重點放在了女主之間的互動上。各條角色線之間不再像廢萌作那樣相互孤立，而是不斷交叉、融合，最終抹殺掉角色線的輪廓。比較典型的案例是《路人女主》，雖然讀者可以把作品唯象地拆分成三四條角色線，但在中後期的故事進程中，想從任何一條角色線中摒除其他女主的影響都是完全不可能的。易言之，角色線的相互促進與相互干擾，是偽後宮文的重點與精髓所在。
然而，以上這段分析跟伏見司的關係不大，《俺妹》與《黃漫》依然停留在劃分線路的層次上。按說單純的劃分線路，搞回合制女主，皇位輪流坐，一般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俺妹》與《黃漫》同時還是女一號極為強勢的作品。由此導致的現象是，女一號的線路發展過快而其餘女主的線路發展太慢，完全沒得打。
《俺妹》中後期的騎虎難下正是來源於此。桐乃出山之前大家能打個有來有回，剛出山的時候其他女主還能跟她強行五五開，再往後就是六格神裝桐乃虐菜。同樣的問題到了《黃漫》之後變得更嚴重了。儘管紗霧線通過一系列事件來拉近兄妹二人距離的操作依然寫得很精彩，甚至可以說比《俺妹》更精彩；但相應地，角色線進度不匹配的問題也就更嚴重。
紗霧已經二次轉職了，伊爾芙和梅園花還在划水，其他人更是在紗霧出山之後才想起來這裡竟然還有個男主等着被攻略。在紗霧基本恢復與男主的交流能力之後，這些人也就是當紗霧不在場的時候才可能口嗨一下。只要場上有紗霧，包括前期血抬紗霧的伊爾芙在內的所有人都只能乖乖承認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以至於她們必須靠“假如沒有紗霧”這樣無聊的想象作為前提來推進自己的角色線。可讀者又不是瞎子，紗霧不是還好端端的在家裡掛機升級呢嗎？說到底，你們光靠口嗨能分到經驗值嗎？
《俺妹》的問題就是每條角色線都很好，合在一起就很彆扭。《黃漫》的問題則是紗霧線很好，別的線壓根拼不進去。直接後果是作品的完成度非常低，很多東西應該寫，但沒有寫。《俺妹》靠改編遊戲（包括《我的妹妹哪有這麼可愛！攜帶版》等多個遊戲）或出if篇補充完成度，有這個機遇固然好，但這相當於遊戲本體殘缺不全，要靠DLC來補充內容。搞一兩次還行，或者水平的確過硬的話讀者也能寬容，可你不能誤以為自己搞個殘缺版出來是天經地義的。你要是壓根不認為自己搞的是殘缺版，那問題就更嚴重了。
由此想來，《黃漫》的其他角色其實不必在本文中特意分析。她們都是低配版伊爾芙，是人設不同，性格各異，攻略進度更低的伊爾芙。伏見司在《俺妹》里明明會處理女主之間的差異性，到了《黃漫》之後反而退步了。
唯一能引起我注意的配角是京香，她作為祖傳妹妹跟桐乃挺像的……但從最新進展來看，也僅此而已了。
順便一提，存在“作品粉”與“角色粉”對立的日常作，是美少女遊戲殘留痕迹過多的佐證。這樣的作品扶任何一個妹子上位都有其合理性，但又有至多只能扶一個的限制，就很難避免作品粉與角色粉的衝突。但《黃漫》的這個問題反倒不明顯，因為黃漫已經不是“殘留痕迹過多”的程度了。
結語、伏見司的草率
不管怎麼說，《黃漫》至少在商業上是比較成功的，在本世代帶起了一波業界文的風潮。其中最典型的《如果有妹妹就好了。》時常拿來與《黃漫》相提並論。僅以第一卷論，這兩部作品確實旗鼓相當。但現在兩邊都寫到十幾卷，誰是騾子誰是馬已經很清晰了。本着為傳主諱的原則，這裡不把兩部作品做細緻的對比。而且我覺得現在《黃漫》在任何一個維度都被《果妹》完爆，已經沒啥可比的了，想想還真是心痛啊（並不）。
我只提一下觀念上的區別，引《白箱》作為中介。《白箱》是典型的高努力高回報，雖然在途中總會遇到各種睿智，但結果大體上都是好的；《黃漫》是低努力高回報，你很難感受到這幫人在事業上究竟投入了多少心血，可收穫卻都是實打實的；《果妹》則是高努力低回報，盡人事，聽天命而已。到底推崇《白箱》還是《果妹》取決於各人的心態，但把《黃漫》也放進來對比，就會發現她本質上就是伊爾芙筆下的“我 無敵 後宮 成群 反派 秒殺”。所以伊爾芙就是伏見司？
不過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餘的，《黃漫》至少可以完爆《我喜歡的是妹妹但不是妹妹》嘛。
以《黃漫》為基礎，主角們的職階簡單對調之後，就得到了男主扮演插畫師的《14歲與插畫家》、男主扮演編輯的《與美少女作家以百萬銷量為目標》等作品。這些作品的水準基本上落在《黃漫》與《果妹》之間吧。
我原本想說，《黃漫》最大的錯誤在於沒有五卷完結。伏見司自己都知道《黃漫》的初心只是彌補一下《俺妹》的遺憾，儘早補上就該儘早收手，為此他還有“絕對不會有動畫”之類的言論。但《黃漫》終究比文庫方想象中還要火一點，作者也就順着寫了下來。得，這一續，原本不是問題的“線路進度不統一”就立刻成了《黃漫》的致命缺陷。
說到底，在《黃漫》的初心裡壓根就沒那麼多線路。可你看最近幾卷，在紗霧已經穩如Poi的前提下居然試圖開一堆新的線路，這是想要把《黃漫》從一個故事變成一個舞台，一個隨便放新妹子進去就能立刻發光發熱（指變出一條線路，一套萌點和一堆劇情）的泛用化舞台。這樣胡搞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
《龍王的工作》也是原本計劃五卷完結，也是看著錶現還湊合就續了下去，也用了化故事為舞台的商業模式。然而人家《龍王》就是一卷比一卷寫得好。新人物登場一個消化一個；舊人物依然活蹦亂跳（此處應有銀子舉刀.jpg）；劇情與內涵上不敢說進步很大，至少可以保證退步是絕對不存在的。這個就在隔壁的實例說明，運營的思路本身沒有任何問題。
純粹是水平問題。
所以，我在讀到《果妹》第一卷的時候，對《黃漫》從死忠粉轉一般粉；讀到《百萬銷量》第一卷的時候，對《黃漫》粉轉路，讀到《龍王》最新進度后，便對《黃漫》路轉黑了。想想五年前的我還說過“《黃漫》是我心目中的滿分作品”這樣的話，真真恍如隔世。
總之，在透支了《俺妹》殘留下來的情懷之後，《黃漫》這部作品還不算太糟，但伏見司的表現令我非常失望。現在我只希望《黃漫》早點完結，然後看看伏見司以後還能整出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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