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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將縫紉社引起大規模暴亂的罪魁禍首誅殺,但這場鬧劇還沒徹底結束,縫紉社眾社員和我一樣對小部分無威脅性的意識裂解體持有保護的態度,可對其他人而言,我們那套保守而極富有愛心的解釋根本不可能奏效,甚至被歸類為一意孤行。

但就是這樣,面對種種曲折我們這群人團結在一起,自不量力地和魔擊社團抗衡,在夜孟的暴走,潘桐夜的臨時加入,萊布學姐和南千崋從中斡旋,以及學生會會長范音的施壓下,才來之不易地從魔擊社團社長黒宏峻手上取得了寶貴的機會,但他用神奇的光壁將六隻意識裂解體關在體育館限制行動,然後讓小翅在體育館內放水浸沒。

用水灌滿體育館的時間只需一小時,本以為會很緊張,沒想到逸飛這小鬼竟然自投羅網地在文學社裡大鬧一番,真是給我們節約時間,省下了找人的工夫。最後在盧芥珏的幫助下,我們順利擊敗了高等CDS逸飛,隨後我帶着槻零和妮兒重新回到體育館門口后,可是難題又來了……

“喂!黒宏峻!”我挺胸迎着眾人的目光對着正以“是不是準備放棄”的目光看着我們的黒宏峻,放開嗓子喊道,“如果我把那六個小傢伙救出來,今天的事就可以這麼結束了吧!”

現在情況緊急,我站出來先把黒宏峻穩住,可能剛才他只是隨口一提,故意為難我們,但如果我們真做到了,他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言而無信,堂堂社長的臉面就丟乾淨了!

要弄清楚,我們可沒資本和他討價還價!他一旦不樂意,學生會會長范音不在場,南千崋和萊布的立場並沒擺明,就算有意也不可能明着幫我們,萬一他再改什麼條件就真的沒機會了,所以先應下再說,我便站出來做出了此番行動,而且剛才小劍士也偷偷和我說了兩句話,這種行為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我的舉動着實讓站在最前端的魔擊社團眾大吃一驚,當然大部分清楚我底子的人都認為我是沒頭腦的虛張聲勢,只有原先留下圍觀並目睹過我正面擋下月夜火球的學生,他們還真的以為我有什麼本事兜着沒使出來。

“哎——還真要來?”原本在建築物陰影下正興緻勃勃地玩着3DSL的少女,得知了我的魯莽不由得停下了遊玩,一改之前愛答不理的模式,對我發出了不屑的聲音,“雖然沒親眼確認,但你們口中的那些小傢伙的原型看上去好弱啊……死了也沒事吧,這就是沒有力量的下場!”

說完她壞壞地一笑,在這位馬尾少女看來打遊戲遠沒有這個有趣。

而我壓根就沒打算理她……

“喂!余嘯遠你別亂來,這太危險了!”理智的槻零當即制止了我的行為,尤維也拉住了我的衣服試圖阻止我,她們認為我是一時賭氣,受不了黒宏峻提出的條件而想要冒這個險!

現在有兩名少女對我的擔心,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向槻零和尤維伸手搖了搖隨後坦然一笑:“放心!我有計劃……”

啊……這氣氛真不錯,雖然場合不允許,但我的說話口氣不由得飄飄然了。

“計劃?”站在一旁的潘桐夜聽見我這句話感到了一絲好奇,“看你信誓旦旦的樣子,難道你游技過人?”他也明白我們這裡沒有人的能力是和水相關,只能憑自身本事進入館內。

“哦……我游泳水平很一般。”

我以請放心的口氣對潘桐夜說完這句話,可從潘桐夜換來的是尷尬的一笑,他淡淡地問:“你……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啦,交給我吧!”說完我轉過身裝模作樣地走到體育館門口,讓別人誤以為我在鼓搗裡面地形和光壁的情況,摸着口袋裡的卡片和小劍士在腦中做着直接交流。

“喂,時間不多了……這祝福靠譜嗎?”

哎呀!沉浸在被人關懷的我這才反應回來,就算如小劍士所說我曾經受到過湖之女神的祝福,可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這條命八成就要交代在這裡了,這祝福有三包服務嗎?

“主人,湖之女神的祝福能在水裡起到驚人的效果!我上次就用出令人滿意的結果。”

“你詳細點?”雖然時間緊迫,但這些重要信息還是得確認一下。

“嗯……紋章在你的命令激活后,會出現一個淡藍色的圓球體籠罩在你身體四周,遇上水的話會完美地排斥開來,換句話說你走進那個體育館,不會被水碰上,就像乘在半透明圓球狀的潛水艇里觀光一樣~”

面對小劍士的解答,我皺眉思考了一下,總感覺少了什麼……幾秒后,我恍然大悟般對着這個想法單純的傢伙訓斥起來。

“等下!既然被水隔開那我也不能游泳了!沒有浮力的支持那我頂多只能在底層行動!那些岌岌可危的小傢伙正坐在海綿墊浮在水面上,可這十多米的高度我該怎麼去?”

“這倒是……我疏忽了……”

以上,我和小劍士的腦內對話完畢,也不算是沒收穫,至少對於這個營救問題找到了一個也許可行的突破口,具體如何實施,還要費一番腦筋和力氣呢。

此時,按照約定回到體育館門口的雪兒和凌兒,本來也是一無所獲的兩人在尤維的解釋下彷彿看見了一絲希望,但聽見黒宏峻給出的難題,兩位少女粉嫩的面孔又掛着回到這裡的沮喪表情。

凌兒與雪兒的態度和槻零她們一致,對我此番的魯莽行為進行勸阻,在她們眼中這樣做實在是太輕率了。此刻,不說話的夜孟也跟着拉住在體育館門口踱步的我的衣角對我搖了搖頭。

“夜孟,安心……既然應下了我不會放棄,這不是賭氣。當時在縫紉社看見你們那和諧而歡樂的場景,我很有感觸,我會儘力讓這番歡樂送回縫紉社裡。”

看着這位面色不怎麼好,總給我一種敬而遠之感覺的少年,之前發生過的戰鬥場景在我腦子裡一閃而過,頓時我拍案叫絕般地一挺身子。

“夜孟……嗯?!有辦法了!”

我一把抓住夜孟的手,雙目發光地湊了上去,夜孟是屬於比較靦腆不喜多言的人,被我突然間抓住手的行為反倒是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想把手抽走。

靈感乍現的我激動地鬆開握着夜孟的手,東張西望地在體育館附近亂晃,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我在體育館門口看見有不少器械無規律地堆放在旁,之前圍觀的人太多,還真沒注意到這一塊。

由能力、時機、自身條件命名的無數道繩索在我腦海里縱橫穿梭着,利索地抓住幾個特定繩索紮起打結,形成了解決問題的救命之繩!

“嘻嘻,別害怕……”我喜出望外地跑回來拍了拍夜孟的肩膀,寬厚而認真地問,“夜孟,你的能力還能使用么?”

“唔?能……”夜孟輕聲回答了我的問題,然後疑惑地對我眨了眨眼,在這種場合下我的提問讓他不能理解。

“那你的念動力大概能提起重量為多大的鐵製品?”

“余學長,你問這個做什麼?”尤維看見我在和夜孟交流,於是好奇地湊了過來,悄聲解釋道,“夜孟的能力很不穩定,剛才暴走的時候,能捲起一大堆鐵製品,即便數百斤都沒問題,他在初中就有一次事迹……”

“幾百斤?”這個數字給我帶來震驚之餘,還讓我感到不保險,我現在要計算得很仔細才行,稍有偏差我就要出事了,我可是拿命在試啊。

啊?你問我的打算是什麼?呵呵,一會兒揭曉……

我之所以說不保險,是因為尤維已經強調過了,夜孟的能力是不穩定的。在他情緒暴走時,應該是發揮能力強度的最高值,所以他的念動力才能移動如此重的鐵製品,可現在是正常狀態……就不一定了。

“我會儘力把你送上去的……”夜孟那缺乏生氣的說話方式,在此刻給了我不少動力,那看上去周身萎靡不振,還抱着破娃娃的少年,眼神里卻送出了堅定目光。

嘿,沒想到這傢伙是第一個猜到了我的計劃……

“余嘯遠!你的意思是……太亂來了!”繼夜孟后,槻零結合了種種因素也明白了我的打算。她沒料到我竟然如此大膽,趕緊擋在夜孟的面前,繼續勸說著阻止了我衝動的想法,“你是想帶着鐵製品進入體育館,再用夜孟的能力把你運上去么?太危險了!如有萬一,你會被活活溺死的啊!”

沒錯,正如槻零所說,剛才在訓練器材堆里我看見了不少鐵砂袋,我準備把四肢都綁上鐵砂袋,再配上湖之女神的祝福進入體育館內。

原來困擾我的問題是能進入體育館,但沒法浮到水面上,現在我身上綁着鐵沙袋再受夜孟念動力的控制,這樣,也許能達到六個小傢伙所在的高度?對只是也許……誰都不能確定我腦海里冒出的辦法靠不靠譜,但不拼一下就真的沒機會了。

我沒有回應關心我安危的槻零,踱步向器材堆走去,從中翻出了四個鐵砂袋,穩穩噹噹地綁在四肢上確保無事,四個鐵砂袋還真有點分量,憑感覺來看,這一個就大約十斤吧,身上一下子多了四十斤,的確感覺有點行動不便。

我隨意活動了一下身體,手臂腳踝處大了一圈,拖拽着我讓我身心都有着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可這種沉甸甸的感覺沒法和心裡的忐忑所相較。

“哈?那……余嘯遠你真的要背着這玩意去體育館裡?”就算我沒說下去,這番行為頓時讓縫紉社四位女生加上潘桐夜一同攔在我面前,把我包圍起來。

尤維踮起腳尖直接伸手摸着我的額頭,想測測我有沒有把腦袋燒壞。

“哎呀,沒事的……”我無奈地拍開尤維的手,用眼神告訴她,你的擔心多餘了。

“就這還沒事?”槻零稍顯氣憤地叫了起來,只因我對自己太不負責了,“沒必要用這麼死板的辦法,再想想說不定……”

說著槻零的聲音越來越輕,她也認得清現狀是什麼樣……但是讓我去搏命地做這幾乎是異想天開的任務,實在是不能允許。

在眼前這個外柔內剛的少女發話前,我搶先開口道:“不……說點你們不敢相信的事,我能不沾水走進體育館裡……”

“哈?”凌兒和雪兒兩人同時雙手無力地下垂,張大着嘴發出疑惑聲。嗯,這聲音更多的是來自不信任。

“沒想到這種時候,你也會開玩笑啊。”潘桐夜扭過臉,“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槻零則微微把臉沉下,那水靈的雙眼裡搖曳着無奈和不甘,抿着嘴對我的神論表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看來他們把我一臉正經說的話,當成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我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槻零,我不會拿命去開玩笑的!”

“你現在不就是拿命開玩笑么?”潘桐夜這句話一說,我心裡也是有幾分自嘲的味道,此番行動的本質還是沒變,我還是在以命相搏啊!雖然小劍士說沒問題,可我也是第一次嘗試這個力量啊,我也不敢保證,能不能達到預想那樣的效果,但有些事情在做之前是不會給你排練的,就看你敢不敢了,成功的話就一下子扭轉乾坤了!

就在這時,唯獨夜孟沒有來勸阻,用着他一貫的輕聲說著:“他有把握。”

“你憑什麼這麼說啊!學長他……”尤維哽住了,複雜而難受的心情持續到現在。

“直覺……”夜孟語氣毫無抑揚頓挫地說完這句話后,再次回到了靜音模式。

這……眾人頓時沉靜起來了,並不是無語,而是對這件事實在是沒主意了。

“喂,真要來么?人胖浮力會大一點,但也沒你這樣胡來的……”南千崋與萊布兩人肩並肩走到我們跟前,看着我的準備工作已經到位,知道多說什麼也沒用,所以南千崋給我開了這麼一個玩笑,但還是認為我這是膽大妄為的舉動。

萊布倒是優雅的半掩着嘴唇微微笑着,但絕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豎起了大拇指鼓勁道:“祝你馬到功成啊,余嘯遠老弟。”隨後這兩位又回到了魔擊社團的隊列里,他們兩個是專程來找我說話的。

“謝謝……”我答謝玩萊布和南千崋,尷尬地笑了一下,也了解他們給我言語鼓勵是沒法在行動上有其他作為了。我嘆了口氣轉過臉再看槻零、尤維、凌兒、雪兒和潘桐夜這幾位,他們臉上雖然在猶豫,但沒有再阻攔的意思了,他們也緩緩退後,為我讓開了路。

沒有縫紉社五人組和潘桐夜阻擋視線,外面圍觀的同學看見我裝備完畢后,也嘰嘰喳喳地討論開來。

“進這個大水庫還往身體上綁鐵砂袋?這不是找死么。”

“還真敢去啊!”

“這個人真是瘋掉了……”

呼……我深吸一口氣走到體育館門前,耳畔邊的閑言片語也隨着靜下來的心漸漸淡化,從體育館門口透過這層光壁,眼前是一個淡藍色的世界。時不時冒出的氣泡,還有水面頂端盪起的漣漪,但這確實是我們學院的室內體育館,這樣科幻的場面在細看之下給了我不少震撼。

魔擊社團造出隔絕光壁的小盒子還真厲害,是誰發明出這東西的?

當看見浮在水面頂的海綿墊時,我一下次回過神來,可以想象到那幾個小傢伙正害怕不已,瑟瑟發抖呼喚槻零她們祈求得到救援。

它們才是我們這群人大費周折的目的啊,為了保持那顆願意去相信的心,並將它貫徹到底!

“很多事情會帶來誘人的條件,你去做的事既沒有大回報,還這麼危險,值不值得自己這樣做呢?”

忽然腦海中有這樣的問題閃了過來……

嗯?好煩呢……我最恨這種問題了。

“你忘了么?它們是如何出生的?人的不安、恐懼、擔憂、悲傷、痛苦等等負面感情所孕育的生物啊,為了這種環境下所誕生的東西值得做到這一步么?”

那又怎麼樣?自一開始來到體育館門口不就已經明了么?

在我看來,它們可不是單純的意識裂解體,它們對人類有沒有惡意,會不會有威脅什麼的,我不用去求證,它們是一群只想要安寧地生存下去的小傢伙,就這樣簡單。

為了這樣的弱勢群體,在大家的誤解和流言蜚語中把它們保護下來,將這份純潔無暇的想法,繼續保持下去……

“它們只是意識裂解體吧?這個世界來說是個威脅的存在,就算這幾個小東西存在比較特別,沒有威脅,但對這個世界來說還是一個負擔,而且……”

好了,別說了,沒什麼好多猶豫了,用我一貫的百搭回答方式來回應吧……

【我只是一個執着的笨蛋,不懂說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只需認定正確的道路然後真摯不渝的走下去!】

就這樣,我踏出了充滿鬥志的腳步,輕拍了一下三年前就出現在肩膀上的海藍色紋章。

“請給我幫助吧,湖之女神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