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草地上,一个温柔的声音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

“妈妈,妈妈,你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我们想听你的故事!”

“你的故事!”

“你的故事!”

“要叫我老师,不要叫我妈妈,”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让我想想从何开始呢……”

“好耶!大家不要吵了,听妈妈讲故事!”

 畏惧

 

你们应该也知道那种被我们称作“纪录片”的东西吧,对,就是那种记录下来某些场景然后用来增长见识的东西。总之就是那种东西,在我的幼年期,我并不像是普通人热爱各种可爱的、更符合小女孩性格的东西,反而对于自然科学更加感兴趣,而这一兴趣的产生,正是由于我在小时候看到的一部纪录片,我看到了一具古代先祖的尸体。从此之后,我便醉心于如何延长自己的寿命,并追求每一个生命都渴望着的瑰宝——永生。

在我逐渐成熟之后,这一童年的幻想不但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逝,反而愈演愈烈。我和我的科研团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果,攻克了一道又一道难题,甚至获得了全文明最高的荣誉,可是我并没有满足。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但没能使我走向永生,反而更加确定了寿命的极限。死神挥舞着镰刀,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生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在我的生命逐渐走向衰亡的那段时间,我开始变得疯狂了。我没有家庭,朋友也不多,永生是我唯一追求的目标,而现在,我一生的追求,破碎了。

同事们也时常笑话我,古往今来的英杰豪侠、帝王将相都没能突破死亡的枷锁,为什么不去坦然面对这一切呢?可我忘不了幼年时看到的那具尸体,我不甘心。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我还是找到了一个让我继续下去的可能性:通过冬眠,前往未来。未来,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或许生物唯一无法拒绝的就是自己的欲望吧,就算是星辰大海的壮阔都不如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前往太空的方法还没有太大进展时,人们确实已经获得了前往未来的技术——冬眠。尽管“唤醒”的技术并不成熟,人们对未来仍然抱有乐观态度。作为活下去的希望,我主动要求前往未来。

我本以为他们会选择让我放弃这个想法,用最后的时间为他们发光发热,或许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吧,打算让我用另一种形式为他们提供力量。我成为了一位“自愿冒险验证冬眠技术”的“英雄”。可惜,大部分家伙更喜欢被称为“意识上传”的技术,像我这样古板的老家伙没有人愿意理会了。

世界政府那群人竟然惊人地从文明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文明应当走向星空而不是困在小小的芯片里。”他们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不过那都是后事了。

许多人选择了在虚拟世界之中找寻虚假的快感,但我不会与他们一样愚蠢,意识和肉体一起才算个体,我希望用自己这具肉体和这个精神一起实现永生,而不是计算机里存活的意识,或者没有温度的身体,更不可能选择一个不连续的复制品来实现这个想法。我一定会得到永生,一定会。

 

我醒了,但是和我预想的结果并不相同,我本以为我会就此获得我想要的一切,可是结果与我所想大不相同:战争降临,一切归于虚无,那些上传意识的可怜虫几乎全部丧生于无休止的战争之中,我们的唤醒被无限期的延长,最后还是一场更大灾难救了我——太阳要炸了。

为了文明的延续,他们停止了争夺,选择重修于好。为了文明的延续,在曾经的家园不能庇护她的儿女之时,文明选择逃离这个不再慈爱的母亲。文明的种子将再度播种。

可怜虫们的上传意识产生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副作用——他们不再能生产了。因此才将我们这些冬眠者再次从垃圾堆中翻找出来,这是我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他们差一点就毁了我的一切。幸好一切尚可挽回。

他们选择让我们和一批胚胎成为“种子”,前往宇宙深处播撒文明的种子,为文明的延续提供希望。

 

“最后便是我们的相遇了。”传信者温柔地对着旁边的孩子们讲道,“我找到了这颗适合生存的星球,把你们从小不点养到现在。你们要记住一定要寻找前往永生的道路,就当是为了报答我吧。”

“哇!妈妈好厉害!”小孩子们围着传信者蹦蹦跳跳,脸上并没有“难民”的神态,反而活蹦乱跳,有着新生的活力。看来传信者对他们的照顾颇为出色。

“不要叫我妈妈,要叫我老师。”

“不嘛,你就是我们的妈妈!妈妈!!妈妈!!!”孩子们开始大吵大闹,传信者数次张口,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孩子们在阳光下撒欢露出了微笑

就像是看着世间最美丽的瑰宝

 

“你确定独自进行播种吗?” 

“是的。”

“你要一个人承担一个文明发展的责任,这不是小事!虽然组织对你的考核你都通过了,证明你至少不缺乏硬实力,但……”

“我可以!”

“那好吧,我们会尽量给你安排有保障的行星的。但我得提醒你,历史从来不是几个人能左右的,如果你难以成功指导新文明,就交给他自己发展吧。” 

“嗯……”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人民组成的文明给了每个播种者巨大的权利和责任,许许多多的人开心的接过权利肆意挥霍。但文明都有他自己发展的规则和必然性,这个历史车轮无法阻挡,选择播种者本身也是历史的一部分。播种者是被文明选中的关键,或是成为英雄或是成为恶魔都不会对整体走向产生很大的影响,但对播种者自己就不一样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播种者将碰见的是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我们文明无法监督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下面这些都是我个人对你的建议,文明发展可能会有歪路,但大概率会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可对个人呢?播种者可能难以承受,有着良知的人会怎么面对新文明的各种问题?千千万万人的死亡、历史的决策等等,当然如果是暴君就不一样了。我只是对你建议,你还年轻,还有两百多年可以享受普通人的人生,去写个申请放弃怎么样?”

“我坚持原来的想法。”

“唉。”

传信者又梦到了播种四局的局长了。与他的这次交谈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中,此时她的脸上只剩下了狰狞与欲念,若是让小孩子们看到了她的面貌定然会被“妈妈”吓哭。

“不,没有人能阻挡我活下去!我一定会永远活下去!!我不会死!!!”传信者猛地坐起来,“只要能让这一整个文明都为我去追求永生,一定能够实现!!我有足够的耐心去取得这一切!”

 理解

 

“这段历史我觉得……”

“……为啥会爆发?”

“妈,可以帮我解读一下……”

与物理知识不同,这些东西哪怕在脑中,有着确切的定义,孩子们依然产生了种种疑惑。诸如战争,联姻,革命等等,他们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但这似乎又是不得不提的重要知识,于是传信者开始对曾经不在意的各种社会学知识进行了研究。

传信者现在回想起来,播种四局局长当时的话似乎能弄懂一些了。

“妈,为啥他会一直工作?哪怕病重也不停止,甚至回光返照时还要立马回去工作呢?”孩子指着飞船资料屏上的领袖问到。

“这个啊……”正当传信者想着怎么引导他回想历史知识和概念时。

“难道他不怕死吗?”他又问到。

传信者愣住了,为什么呢?

“不知道……”

“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传信者喃喃自语,“我他妈怎么会知道……”她的心头再一次浮现出了老局长的脸,“或许,我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尽管传信者这么说着,但是她并没有实施行动,永生像一个诅咒一样盘旋在她的脑海中,逼迫她一步不能停止,她有时也在想,自己是否就像是古代神话中的希绪弗斯那样只是无用功。但当朝阳再一次升起时,她还是会抬起已经不再年轻的身躯,为了文明的延续,也为自己的渴望奔波。

许多年过去了,轻轻的六个字背后却是文明的兴起与征服,文明遍布了整个星球,而传信者已经老去,现在她的时光已经到了尽头。

“您可千万要好起来啊。”

“咳,咳……”

她艰难的抬起头来,儿女孙辈很多人挤满了房间,他们一个个都难掩悲伤。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当时为了活下去而建立的一切,反而成为了她追求永生的桎梏。

“啊,当初我是为啥来当播种者的?好像是为了活下去,害怕死亡后失去一切,那现在呢?我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孩子们,遍布加登五的城市,甚至是准备启程的飞船。

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被填上了。

或许,我那害怕失去的愿望,因为留下了许许多多而得到了满足吧。”

传信者呆呆地想着,“我看不见了,医院不好闻的味道消失了,孩子紧握双手的温度感觉不到了。一点一点,他们的呼唤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

“哦,原来死亡是这样啊。竟然还不坏。”

 渴求

 

传信人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了熟悉的飞船舱室,“难道,这是一场梦?”

“先祖您好,这里是您的后人。”舱室中突然响起的声音验证了之前的记忆并非虚妄。

“我代表全体文明成员向您发出最后的请求,请您将我们存在的证据带出去。就像您曾经做的那样。”

“这,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传信者的声音出现了慌乱,她迷惑于这个声音所说出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请求?”

“我是宇宙统合文明的首脑罗伊,要对您说一声抱歉了。下面将为您讲述真相……”

“什么?”但那声音只是录音,我便静下来聆听。

“……文明终究无法与宇宙相抗衡,我们用尽全力,也没能阻止宇宙的熵寂。我们回望历史,想起了当年进行播种计划的古文明,同时,我们也找到了其他宇宙的方位。我们发明了穿孔技术,挤出空间质量制成小宇宙空间泡,通过类似于胞吞胞吐的方法,可以将我们宇宙的东西送到其他宇宙去。但这将消耗大量的能量,运送的空间和质量却少的可怜。如今,宇宙的恒星都已熄灭,所剩无几的文明,只能依靠黑洞附近的能量维持。哪怕耗光所有的能量,我们能运输的东西实在有限,移民被否决了,播种也被否决了。

“最终,我们只能选择将文明存在的痕迹送出去,像其他宇宙的人诉说我们曾经来过。而能代表我们文明的就是当初的播种者了,我们利用当初播种者遗留在胚胎库里的克隆体和死前留存的记忆数据制造了现在的您,这个永生的终极生命体可以抵御各种意外,这样您就可以成功到达其他宇宙了。

“您实现了您的梦想,您已经永生了。请您带着我们的请求与希望,活下去吧。”

 

 

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一万年?甚至更久?曾经对于永生的渴望不复存在,而今,传信者再一次感受到了第一次面对冬眠时的恐惧,或许,她要辜负孩子们了。

几百年的记忆在脑中快速闪过,父母的亲情,研究的快乐,对永生的追求,对新文明的指导,与孩子们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

传信者又想起了播种四局局长的话,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躺在那里,绝望地看着天花板,想起来了曾经的歌谣,传信者流着眼泪,轻声哼唱着:“永生的诅咒已经将我包围……”

宇宙死了。

 

突然,一股难以想象的疼痛传遍全身,整个飞船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形。四散的意识被疼痛凝聚,漫长岁月后,我的思维重新运动起来。

“怎?怎么了?”口中的喃喃自语颤抖着传进耳朵,我看着残破的身体在努力恢复原状。

原来如此,是这样!

我望向变形的窗户,刺眼的星光让我无法移开目光,仿佛是瞬间回到了童年,那个懵懂的女孩看向满天的星辰。

我明白了发生的一切,这里是另一个宇宙,空间泡到达了它的目的地。但新宇宙的物理法则与家乡不同,空间泡太小,被整个改变了。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吗?”我无视了痛苦笑起来,是那样开心。我完成了使命,我成功为孩子们留下了痕迹。

我,我……终于可以解脱了?等……等一下!难道……

身为生物学家的我,立刻发现了问题。哪怕身体依靠终极生物的特性在修复,哪怕因为物理法则的改变而支离破碎的身体渐渐变回人形,可是身体的核心组成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损坏。

我,已经不是永生的了,我将会渐渐死去。

那文件呢?飞船呢?文明的痕迹……

物理法则的改变,毁掉了飞船的一切,在这种时候,飞船甚至比我的身体还要脆弱。

我痛苦的抱紧身体痛哭起来,我无法形容一个不是人的生物,一个经历了几亿亿亿年还要多得多得多得的人,甚至是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宇宙里,会怎样悲伤。但身体却涌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对不起,我……我……咳咳……”

咳出一口血,我丧失了力气倒下了。

死亡来了,比我想象中的更快。

“您没有错,时间之箭路上的一切都是无数人行为的总和,选择了您的是文明,发生的结果也是文明要走向的结果。”原野上,那孩子远远的对我喊到,“您不必自责。”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无法对他做出回答了。

我的意识在消散,没有用多久,我就完全失去了力气,奇怪的是那些岁月学习的知识,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还好好的呆在我脑子里,在这最后的时刻出来走马灯了。

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我就这样没有反应的看到了,童年的纪录片,科学中心的授勋……

突然一些响动进入了我的耳膜,我望过去,是窗户被撬开了,一些长相诡异的包裹了帆布的杆状生物爬了进来。

回光返照似的,我重新有了力量,对着那些扭来扭去,有些畏惧的小生物们,我笑了。

至少,痕迹送到了。

“你好,谢谢,再见……”

 童话

 

杨宁从休息中清醒过来之后,确认了一下日历,发现时间已经是十七号了,距离那一次振奋人心的新闻报道已经过去一个半月。虽然报道里说对接系外飞船的准备工作已经完善了,但是这些天杨宁依旧忙于各种仪器的调试,甚至比前些日子还要紧张,不过今天他终于可以和无比思念的家人通话了,这会女儿应该快上小学了吧。他还记得上一次和女儿通话的时候,女儿从新闻里听到他名字后让同行的美国宇航员羡慕不已的样子。

然而,当杨宁简单吃了点东西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之后,他才想起来今天似乎启航的日子,那通话恐怕是要被取消了。果然,当杨宁查看工作日志的时候,发现通话被取消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杨宁把那些抱怨和不满甩了出去,看了一眼舷窗外无垠的宇宙。望着那星空中已经就位的掷弹兵号驱逐舰,随着舱内响起了激昂的音乐,杨宁的内心不禁有些感慨。那是他从小听了无数遍的旋律,“光荣啊,展望未来的人;光荣啊,大步向前的人~”

“杨,这是你们的歌?”同行的美国宇航员好奇地凑了过来,“不过这好像是俄罗斯的频道啊。”

“哦,这确实是苏联的歌。”杨宁回过神来,“你知道的,我们的国家受苏联的影响很深,虽然苏联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但是我们国家里的很多人还是对它很有好感的。”

“确实,苏联是一个伟大的尝试,虽然我们的国家不认同它的一些方式,但是至少,现在我很乐意叫你‘comrade’,也恭喜你,你即将和另一位来自同样伟大的国家的同志迈出人类历史上的一大步。”说着,美国宇航员伸出了一只手,而杨宁也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你好,同志,是我们即将迈出人类历史上的一大步,就像加加林的那一步是全苏联人民劳动与智慧的结晶那样,我们的这一步也是属于全人类的。”

简单闲聊几句过后,两人又再一次投入了工作,很快在掷弹兵号的护航下,科研船们开始接近那艘系外飞船,而杨宁也有幸和另外一位俄国宇航员一起穿着厚重程度远超一般的宇航服的防护服出舱,毕竟作为接触系外文明的第一人,任何人都不想看到他们死于系外飞船散发出的放射性辐射。当他们缓缓靠近的那艘系外飞船的时候,那艘飞船的表面整体并没有呈现一种人类造物完好无损情况下的平整,而是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感,似乎是遭到了攻击后的样子。虽然这个情况杨宁早已经知道,但是真的要靠近那一刻却还是在激动里生出了一些不安。但是这种激动与不安,随着杨宁离既定接触点的距离的缩短而逐渐沉寂下来。

在杨宁小时候,人类的科研基地就已经建到了土卫上,甚至还在土星上建立了矿场,那时的人们就像二十世纪初的人们认为物理学的大厦已经落成一样,认为光束引擎的研发成功会让系外探索自此成为一件触手可及的事情那样。但是随着眼前的这艘伴随着巨大的引力波的系外飞船的到来,对于系外生命的自古就没有定论的争吵打乱了一切对于比邻星探索的计划,所幸的是最终人类还是在确认了系外飞船没有生命迹象之后,迈出了那一步。

而这光荣的一步,将由中国国家航天局木星分局下属的宇航员,杨宁自己迈出这一步,这堪比加加林和阿姆斯特朗的一步。虽然当他得知将由自己迈出这一步时,杨宁激动过,紧张过,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在梦里梦见过,但是当他真的缓缓撬开那艘系外飞船的舱门时,内心却犹如冻结的冰层一般的平静。

 

随着那人类历史上又一大步的迈出,人类从近地探索迈入了星际航海的时代。与人类的星际航行技术飞速成长的,还有杨宁的女儿,杨莉。跟随着父亲的脚步,杨莉也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科学家,为人类的探索和开拓用自己的方式作出着贡献,加入了系外飞船的后续研究工作。

“你好,我叫叶探索。”杨莉第一天来到实验室的时候,未来的同事在门口迎接她,“你父亲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谢谢,我父亲的成就应该归功于每一个为了航天实验默默奉献的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的那一步是全人类共同迈出的一步。”杨莉礼貌地握了握手之后,跟在叶探索身后走进了实验室。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杨莉的父亲和她的工作,很快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面前。

杨莉在培养舱面前驻足,静静地看着舱内的那个通体洁白,身上长满了诡异的触手的生物。虽然因为触手的生长显得其整个身体比例极其不协调,但是当杨莉凝视它的面部时,却觉得有一种慈祥的感觉。

“这就是当时你父亲见到的那个生物。”叶探索见杨莉被那个生物吸引住了,也停下了脚步,“多亏了你父亲和柴科夫先生的努力,才勉强保住了它最后一点的生命迹象。”

“我听父亲说,唤醒它的努力失败了?”杨莉的目光仍未离开那个生物。

“是的,我们尝试唤醒它,而且成功地和它建立了一些简单的联系,虽然我们并不能了解它的语言,但是似乎是它自身拒绝醒来。因此在取得进一步联系之前,我们还是决定暂时维持现状。”

“或许是它经历了我们难以想象的一些事情最终选择了长眠吧......”杨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奇怪的想法,“对了,我听说父亲听到过它的声音,那个有些进展嘛。”

“嗯,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破译它的语言,但是我们目前通过影响资料的辅助分析,还是确定了那天它的态度,似乎是一种欢迎与感谢,只是那艘飞船上的材料并不是地球上的,和已知的所有元素的光谱都不一样,恐怕并不是本土的造物,而且它们基本都在衰变,比如一种类似于钚186的奇怪元素,所以我们的研究日程被压缩得很严重,因此所里也在不停地扩招。”

“欢迎与感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