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比較好嗎?在我看來不過是不幸罷了,成為了邊緣人迎接你的將會是暗無天日的地獄,我想還是放棄比較好哦。

                           阿列克謝·拜爾

 

沈然在昨天剛剛過完了自己二十二歲的生日。作為獵魔人家族的副手來說,這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年紀。是的,這個世界上是存在着獵殺吸血鬼的獵魔人家族的。與之相對的獵魔人家族需要獵殺的吸血鬼同樣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這是沈然腦海中已經十分模糊的記憶了,就連自己被吸血鬼襲擊是在自己幾歲的時候都已經記不住了。沈然只記得遍地的鮮血,以及吸血鬼那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

“還有活着的人嗎……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呢……”身穿藍色風衣的男人出現在了沈然的面前將他給擋在了身後。“又是吸血鬼們吸食血液后充滿惡趣味的把戲嗎……”

對方根本就聽不懂身穿藍色風衣的男人說的話語,只會從喉嚨中發出野獸般的悲鳴和嘶吼。

“真是可悲的傢伙啊……”一抹藍光從身穿藍色風衣的男人的手中湧出,緊接着凝聚為了一把劍的形狀。藍光漸漸凝實,隨後消散。一把銀白色美麗無比的劍出現在了男人的手中。

“再見了……”男人手上懸掛的十字架搖晃着,緊接着藍色的光芒充斥着整個天空……

結果是毫無意外的,這個男人口中可悲的傢伙在那銀白色的武器下化為了黑色的煙塵消散了。

“很感興趣嗎?我叫阿列克謝·拜爾,是獵魔人家族的一名獵魔人。”這自我介紹的話語如同咒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沈然的靈魂當中。

男人給了沈然兩個選擇——一個就是作為獵魔人的輔助軍,也就是打雜人手負責輔佐和善後工作。另一個選擇也十分的簡單那就是消除沈然的記憶,讓沈然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正常人應該都會選擇第二個選擇吧,可是鬼使神差的沈然選擇了第一個選擇。從此之後沈然進入了隱藏在黑暗當中的世界……

雖然自己只需要負責處理一些善後和打雜的工作,但是有時候還是會必不可少的面臨著需要進行戰鬥的問題。作為並沒有獵魔人家族的血統的人類是無法使用獵魔人家族用來斬殺吸血鬼的真銀聖劍的,只能依靠用獵魔人家族血統的人們用血液浸泡的武器作為殺傷吸血鬼的手段。所幸,作為一名輔助人員沈然並不需要面對過於強大的吸血鬼。大部分時候也只是解決一下和那天襲擊自己的吸血鬼類似的傢伙。這些傢伙在擁有着獵魔人家族血統的獵魔人面前如同孱弱的螞蟻一樣翻手可滅,但是對於普通人體質的自己來說免不了經歷一些苦戰。

沈然接受了阿列克謝·拜爾的領導很長時間,從自己小時候開始到二十歲自己都是作為阿列克謝·拜爾的直系屬下行動着。作為一名西方人,阿列克謝·拜爾在東方的土地上做了十多年的獵頭長者。直到沈然二十歲的時候,這片區域檢測到了一批強大的血族的到來,該區域的獵魔人們與來到此處的吸血鬼們展開了一場十分慘烈的戰鬥。

等到負責善後工作的沈然到來的時候,戰鬥的地點已經是遍地狼藉。透過月光還能夠看到正在緩緩消散的黑色煙塵,以及倒在地上的獵魔人。還有那就算喪命也牢牢握在手中的真銀聖劍,隨着擁有者的死亡而正在慢慢喪失力量的真銀聖劍。這是沈然第一次看見獵魔人的喪命,原來獵魔人的死亡而他們擁有的真銀聖劍也會如同吸血鬼一樣消失在世間,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原本的沈然是憎恨吸血鬼的,自己的夥伴家人都已經在那一個夜晚喪命在了吸血鬼的手下。可是隨着自己的殺戮越來越多,自己對於吸血鬼的仇恨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了。沈然也不直到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回兒事,他只知道自己已經徹底麻木了。對於那滿地的屍體,沈然驚訝於自己居然對於這些場景已經習以為常了,自己在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成為了人類當中的異類。

“還有活着的嗎?”雖然不確定獵魔人的血液塗抹的子彈能不能殺死比起自己面對過的吸血鬼都要強大的傢伙。但這是沈然唯一的武器了。

那是一名吸血鬼少女,雖然外表是少女可是誰也不知道這些怪物的實際年齡。沒準這些看起來比你年輕的傢伙壽命會是你的數十倍還是數百倍。只不過看她並沒有受傷,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變得十分的虛弱。看起來……

這只是沈然的直覺,但確實是這樣的……

這個少女模樣一般的吸血鬼似乎並沒有多少力量,給沈然的感覺好像連普通的人類都有着能夠殺死她的力量。

“再見了……”沈然將槍口對準了這名少女模樣的吸血鬼。“願你的靈魂得到安息……”這是獵魔人家族殺死吸血鬼時都要詠唱的禱告詞,雖然獵魔人們都不知道這樣的悼詞是否有用,但是這也算是獵魔人家族的一個傳統。阿列克謝·拜爾是一名頑固的守舊派,將這些從遙遠的過去制定過來的規矩看得比天都重要。哪怕是沒有獵魔人家族血統的沈然在殺死吸血鬼時也同樣要念叨這些詞語,重複着詠唱這些在沈然看來完全沒有用的東西。

少女睜開了眼睛,似乎是有着魔力一樣。在和少女的瞳孔對視的一瞬間,沈然就再也沒有了殺意。原本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只需要微微用力,那子彈就能夠貫穿少女的腦袋,可是……沈然再也沒有扣動扳機的勇氣了。

“殺了她……”阿列克謝·拜爾的聲音適時的在沈然的耳邊響起,沈然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阿列克謝·拜爾此刻的狀態也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他的腹部有着一道猙獰的傷口,他此刻都靠在柱子旁一隻手捂着腹部上的傷口另一隻手拿着獵魔人家族引以為傲的真銀聖劍,只不過此刻的真銀聖劍而是作為拐杖的功能支撐起他那油盡燈枯的身體。

“解脫了……”這樣的話語正不斷地在沈然的腦海當中回蕩着……

阿列克謝·拜爾不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自己養了十幾年的獵犬居然用口中獠牙狠狠地咬向自己。

“要從噩夢般的生活中解脫了……”這是沈然腦海中唯一的想法,這個想法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回蕩着。

“再見了……我的老師啊……”沈然調轉了槍口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阿列克謝·拜爾左手握住的真銀聖劍在一瞬間消散開來,從下方往上開始飛速的消失。緊接着失去了支撐的阿列克謝·拜爾如同發條用盡了的玩偶一般跌落在了地面上。

等到沈然恢復了神志之後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當中,那名剛才的戰鬥中唯一的倖存者也被自己給帶了回來。

“你對我下了暗示嗎……”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沈然還是會感覺到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殺死了培養了自己十餘年的救命恩人。整個獵魔人家族並沒有多少輔助的部隊,因為普通的人類並不能夠幫助家族的獵魔人在獵殺強大的吸血鬼的時候起到多大的作用。沈然是這片區域唯一的一名獵魔人輔助者。而血統純正的吸血鬼們則擁有着蠱惑人心的暗示能力,沈然不由的懷疑是眼前少女一般的傢伙給自己下達了暗示,讓自己殺死了唯一一名還能呼吸的獵魔人。

“那並不是暗示,只是你遵循了你自己內心的想法。你肯定在過去的時光中無數次唾棄和憎恨這樣的生活,可是從一開始你就選擇了本來不該屬於一名普通人淚的道路……”少女的聲音十分清脆,她的話語如同鋼針一般深深刺進了沈然的心臟當中。

“閉嘴……”沈然輕聲低吟道,隨後暴起將手槍抵在了少女的額頭上。

少女對於沈然的這番行為並沒有過多的反應,也許這樣的人類壓根就連傷害自己都做不到。“我的名字是艾拉·德林莫斯克,是德林莫斯克家族的末裔。也是逃離了月之世界的吸血鬼叛徒,剛才的那些傢伙是負責押送我回到月之世界的吸血鬼,獵魔人家族可真是幫了大忙了,只是不經意間釋放出了來自血統特有的波動就能夠吸引整個地區的獵魔人們傾巢而出。”

沈然並不知道所謂的月之世界以及德林莫斯克家族這些詞語的意義,一直以來自己都只是解決一些因為高血統吸血鬼的惡趣味而誕生的野獸。這些東西,沈然一個連獵魔人家族血統都沒有的普通人類是沒有必要和資格了解和知道的。

不過沈然只知道一點,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來反抗這名看起來柔弱的少女。

“好了,作為獵魔人家族在這片區域最後的殘餘力量你打算做什麼呢?等到獵魔人家族的人調查起來,作為叛徒的你想要怎麼辦呢?”

沈然咽了一口唾沫,這個少女所說的並不是假的,她並不是在蠱惑自己。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自己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