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蔚橋找到了王渚雲，他又在抽煙：“已經找到了亡靈，他是加爾內·華斯特，死前是聲名狼藉的槍手，死後變成了全身槍口的模樣。”
他給王渚雲出示了畫像，亡靈是拍不到的，只能畫下來。王渚雲說：“組長你速寫也這麼強啊……”
其實這點根本不重要，王渚雲習慣性地偏了側重點。
賀蔚橋說：“照這個樣子你也知道它的特點是很能開槍吧。不過沒關係，我能控制時間。”
王渚雲說：“沒問題嗎？這麼多子彈……”
賀蔚橋說：“重點是時間調節的倍速，使用的時長。”
王渚雲說：“亡靈不會累吧？但人卻會。雖說狀態是永生，但被人打死了，又沒有柳筱蘭的話，就是真的死了啊。它很強吧？我沒有那麼強。恐怕只能養到我也能控制八把劍了再說。”
那要到什麼時候啊？
賀蔚橋說：“你不想去嗎？”
王渚雲說：“潭斗也可以對我們造成傷害吧？要是他帶了很多人……”
賀蔚橋說：“人和槍不是問題，我可以幹掉。”
王渚雲說：“你要一邊控制時間，一邊殺人嗎？”
賀蔚橋說：“沒什麼難的。”
王渚雲說：“多讓人火大的說法啊，柳筱蘭可以封印它吧，暫時把它扔進哪個扭曲的時空好了。”
賀蔚橋說：“只要衝破了封印，它還是會回來，恐怕會找我們報仇。”
王渚雲說：“真是沒辦法啊，看來我不答應，就會很違反道義，各種層面來說……我要三十萬。”
賀蔚橋說：“沒問題。”
王渚雲說：“而且我不去的話，蜜兒也會一直吵，她真的把你當哥哥看。”
賀蔚橋：“……”
賀蔚橋：“蜜兒的事……”
他抽了一口煙，想了下，又說：“沒什麼。”
這傢伙到底藏着什麼不說啊？怎麼總會這樣悶悶的。又愁眉不展的樣子。
王渚雲說：“聯繫不到更多人嗎？”
賀蔚橋說：“沒有人願意做違規活動，而且……會有人想辦法告我吧，這種事不能太多人知道。”
王渚雲說：“為什麼選擇我？是因為我看着很有正義感？”
賀蔚橋：“我知道你沒有，但是，你有一種決絕，有那種心志，能成事。”
王渚云：“柳筱蘭……得保護好，有了她，就死不了，而且，她答應跟我約會的，約定是絕對不能忘的事。”
王渚雲說：“雖然我早就那麼做了，但拚死保護她，聽起來像是英雄會做的事吧？”
賀蔚橋說：“你很期望過上‘正常的生活’？”他豎起手指，打了一個引號。
王渚雲說：“很難說……有的人想拚命努力，過不普通的生活，但還是很普通，有的人厭倦追尋，結局都是一樣的。雖然在做這種工作，也就是上班領工資，跟他們應該沒什麼不同。我想要得不到的東西。得到的東西就像水一樣，沒有實感。而且讓人沒有執念。”
賀蔚橋說：“為什麼想要執念？”
王渚雲說：“沒有執念的話，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感覺人生毫無意義。那時候看到了柳筱蘭，很美，覺得我應該追不到，所以我要追她。如果追到了，我豈不是沒有新的目標了。”
王渚雲說：“組長應該理解不了我，在戰場上只能有活着的念頭吧？只要活着什麼都好。”
王渚雲說：“當然我也可以換一種方式講，我要助人為樂見義勇為，跟組長去當仁不讓，殺光所有亡靈，不過這樣我就又會想，在過去沒把所有亡靈殺死真可惜。我想梅鶴也不能算大善人，你說她善良，是她那時候寧可死也要救你吧？”
賀蔚橋說：“你的詛咒的代價是什麼？”
王渚雲說：“沒有人能理解我，是這樣，聽起來很中二，誰又能理解誰……誰能理解誰呢？”
賀蔚橋：“你想用第二把劍嗎？”
王渚雲說：“這麼快？”
賀蔚橋說：“有的人，幾十年都只能用一把劍……”他抽出了一把冰藍色的劍，交給王渚云：“你試試。”
王渚雲握住劍柄，感到一陣冰冷，接着是過分的重量：“這麼重嗎？”
他甩了兩下，幾乎是用掉了全部的力氣，劍直插在地上。
王渚雲說：“不行啊，你握起來怎麼這麼輕鬆……”
賀蔚橋說：“我是負責給你劍的，有它們的全部權限。”
蜜兒從劍里跳了出來：“還是梅鶴小姐的佩劍，這是華夫先生……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蜜兒圍着劍轉了幾圈。
王渚雲說：“我用不動這把劍。”
賀蔚橋說：“這麼差嗎？如果有了他，戰鬥會順利很多，它能形成盾，這個劍靈有最厚重的盔甲。”
王渚雲說：“那就讓我來試試吧。”
藏在劍里的華夫想道，這是一個危險人物，我絕對不能被他所用。
只要劍靈不願意，不管怎麼樣，都是沒用的，插在地上的劍，是絕對出不來的。
王渚雲用盡全力，讓劍離地了一寸，隨後劍重重地落下，他噴出了鼻血。
王渚雲說：“好像是不行？我都流鼻血了。”
蜜兒拿來餐巾紙給王渚雲擦。
賀蔚橋說：“華夫，你不願意嗎？”
華夫的聲音從劍里傳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真的使用這把劍的。”
賀蔚橋摸了摸下巴：“這樣。”
他伸出手，讓劍離地，順着他的掌心往上移：“那麼，我命令你，聽從王渚雲的話。”
華夫說：“就算讓我折損壽命，也無所謂嗎？這傢伙一定會成為什麼很可怕的存在！”
王渚雲說：“真可憐，意思是他不久就會死嗎？”
賀蔚橋說：“這把劍歸你了。”
華夫說：“就算是我，也會到冥都告狀。比起您，我還是更喜歡梅鶴小姐！”
聽起來好像沒個商量的樣子。
賀蔚橋說：“那就在你沒那麼做之前，把你殺了吧？”
王渚云：“……”
賀蔚橋對王渚雲說：“到時候我叫你。”
門關上之後，王渚雲說：“他真的沒把你們當人啊……”
華夫根本不說話，蜜兒說：“沒辦法的，我們本來就已經死去多時……被困於劍里。但，就算是我們，也有消亡的一天，等到那時，劍就是普通的劍了。整個冥都，沒有人這麼做。”
王渚雲說：“他說是命令……那是什麼意思？”
蜜兒說：“作為首席，他有很多權限可以使用……強迫劍靈聽從，也在其中。而且已經生效了。除非締結契約，否則……”
王渚雲說：“要不你跟我締結契約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華夫驚訝地說：“你瘋了嗎？”
蜜兒說：“你總會遇到更好的劍啊，到時候裝不下了，就沒法打敗更強的敵人了。”
王渚雲說：“你們都是梅鶴挑的，應該不會差吧？”
王渚雲說：“說起來，能隨便殺誅，滅我口也很容易吧，沒準有天我要跟他刀劍相向。”
蜜兒說：“你已經開始在想這個了嗎？”
王渚雲說：“隨便說說的，你現在有心情了吧，跟我玩雙人遊戲好了。”他打開電視，床上有手柄，他很認真地教蜜兒打，然後說：“我小時候沒有這種東西，是再大一點去網吧里玩的盜版，有富二代同學那個時候就有正版遊戲機，可以蹭着去他家玩。”
華夫心想，這小子，居然會跟蜜兒一起打遊戲。
但他還是沒怎麼說話。
過了一會兒，賀蔚橋又敲了王渚雲的房門，王渚雲出去。
他們來到了O國。
不是過去，沒法顯示背景信息。賀蔚橋說：“這裡是O國，加爾內所在的地方。路上沿着殘魂問，就能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殘魂在賀蔚橋的召集下魚貫而入，飄了過來，順着亡靈的指引，他們很快到了一處地方，賀蔚橋說：“這裡有所謂的黑幫，他們會集中火力，我對槍聲很敏感。”
因為是老兵嗎？又有這麼幾十年的經驗。
賀蔚橋說：“殘魂會告訴我們最容易通過的路口……這裡就是目的地，只能指引到這裡，剩餘的亡靈和殘魂全部被吸收了。而且……好像又來了一個。”
血腥味更重。
賀蔚橋說：“當然，也可以降低一點難度。”他打了個響指：“減緩三倍。”
天上的鳥揮翅的動作變得緩慢。
剩下的事就是找到掩體進行躲藏，由於這個地方很大，有許多材料擺放，有很多掩體，制高點也有很多。王渚雲說：“這下完全不會死嘛。這麼多……”
賀蔚橋說：“西北方向！”
躲了起來。
王渚雲說：“我可沒打過真人CS啊老大。”
幾十發子彈打穿了右邊的材料。
賀蔚橋說：“四五百米……四百米，中徑彈，這個聲音是……”
王渚雲說：“AK47？”
賀蔚橋說：“潭斗居然會用槍對付我們……”他扔了一顆石頭過去，瞬間又有幾十發子彈射出。
王渚雲說：“看來他們有充足的彈藥，不過有你的權限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賀蔚橋說：“不考慮精確度只用火力集中嗎？聽着很像范弗利特的言論。”
王渚雲說：“你不是打算在這裡跟他們耗吧？潭斗真的那麼傻嗎？他早會轉移陣地吧？”
賀蔚橋說：“我自然不會做那種事，時代變了。”
王渚雲說：“你在玩梗嗎？”
賀蔚橋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拉緩時間，子彈的軌跡清晰可見，賀蔚橋說：“跑！跑起來！”
在人類看來，他們的移動速度異常地快，根本摸不清目標在哪裡，不如說完全消失在了視野里，這讓他們感到恐慌，有眼尖地捕捉到了目標，但很快他們又再度消失。男人說：“敵人，敵人在哪裡？”
那幫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們射擊的是人類吧？而不是怪物吧？潭斗老大叫他們看見人不管是誰都射擊，但這幫人的移動速度快得好像早就知道他們在哪裡，可他們已經換了好幾次掩體。
潭斗老大，潭斗老大在哪裡？他抓起對講機，呼叫潭斗，潭斗說：“吵死了，冷靜一點，等他們到了，你們就跟他們投降吧？他們手上又沒東西，子彈也射光了吧？”
詐降？原來如此。不愧是潭斗……但是那樣的傢伙……詐降真的有可能成功嗎？
很快，他們就舉起了雙手，從掩體中走出來。
王渚雲說：“這算什麼，投誠嗎？”
賀蔚橋吐出了血。王渚雲說：“組長您行不行啊？不會這次又很快要死了吧？”
賀蔚橋說：“死了可以再復活……”
王渚雲說：“越這麼想越容易死啊。”
賀蔚橋說：“潭斗在引誘我們出去，出去的話，可能會派狙擊手來射我們。”
王渚雲說：“我聽夠了，找機會把他們都殺了吧？”
賀蔚橋說：“他們不是亡靈，我們不能傷害他們。”
王渚雲說：“那就是說，得活捉潭斗嗎？我們得保證這裡每一個人都不死？我們都審判亡靈了，何不審判人類？”
柳筱蘭說：“這樣會造成很大的問題，施行過，出現了影響很大的反例，所以……”
王渚雲說：“說白了，又是一直在吵的問題？”
賀蔚橋展開雙手，他的身上流下了更多的血，他在感受惡靈的方向，賀蔚橋說：“只要每一次奔跑都拉慢三十倍，就沒有問題。身體，應該還能撐到下次奔跑。”
賀蔚橋說：“很快就到達最近的入口了，我想，潭斗應該是在高處狙擊我們。”
王渚雲說：“每次死亡就意味着新生……你的身體，完全沒問題。”
潭斗果真在高處：“看到你了。”
一擊必中，血濺了出來。
王渚雲說：“我草，真的在高處，我沒法聽聲辨位啊！”
柳筱蘭打算復活賀蔚橋，但很快，她也被打死了。
潭斗：“下一個就是你……哈哈，一擊必殺，決勝局。”
他扣動扳機，但王渚雲毫髮無傷。
潭斗驚訝了一下，他又開了幾槍：“真奇怪，我射中了……”
王渚雲說：“沒想到啊，這把劍還在胸口居然就可以發揮作用。”
華夫的作用：在取出之前，能夠保證持有的誅不受人類武器的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