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七年。

又是一年的春天。

我一直沒有離開這座城市,也每年都會來這裡掃一次墓。

我陪她走完了她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路程,但我的人生還要繼續往前。

連同她的份。

芳年華月,轉瞬即逝。

在她下葬的那一天,那朵百合花也被我封存了起來。現在它永遠都不會凋謝了。

我還是沒能在電影院看到《起風了》,聽說因為題材敏感,我們這邊不上映。可能以後我會到網絡上找回來看一看,但不是現在。

反正,陪我看的人也已經不在了。

梁輝明和李司欣移民法國,結婚了。婚禮我沒去參加,太遠,在巴黎。

他們偶爾也會拍點照片沖洗了,裝進信封,捎上幾張明信片寄給我。我說現在通訊這麼發達,你們給我個電子版就好了,四捨五入我也算是到過法國了。他們則說生活要有儀式感。

何俊毅和梁嘉怡後來去了日本留學,畢業后乾脆定居在了那邊,聽說已經在張羅出道的事情了。

我看着他們的視頻,台前幕後的,說你們還出什麼道,兩個高材生,吃嘛嘛香。

他說你不懂,這是夢想。

我說我懂的。

他說你又懂了?

你說呢。

我們相視一笑。

他說替我們跟她問聲好。

我說,好。

然後掛斷。

陽光明媚,天氣晴朗。

高考之後,我沒有像我曾經的理想一樣成為一名律師,而是進入了全國最好的藥學院,專攻病理學。

現在的我,是一名醫生,救死扶傷。

那個黑色長發高馬尾穿着褶裙踩着馬丁靴的身影,直到現在依然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是個騙子,就連答應她的最後一件事都沒有做到。

蹲在墓碑前,我輕輕放下一束花,深深地看着照片上那張少女的臉。

不知現在的我,作為男朋友,有沒有讓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