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圖,無了,在……懂得都懂)

貴族的舞會上,人們推杯交盞,觥籌交錯。

瑞利恩斯難得換了正裝,黑白色的,裝飾着金羽和祖母綠。咋一看去,還真像是一位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而作為女伴出席的禮服,則是及膝的白色禮裙,飾有藍色絲帶和海藍寶;裙子後方,垂着兩片金色鳥翅裝飾。我還化妝過了,看着臉色紅潤,光彩照人。

兩人站在一起,還挺像那麼一回事。估計陌生人根本看不出——一個,會是瘋子加變態!一個,會是完美妝容底下、臉上有着七顆雀斑的女孩子!

其實,我也不想把它們遮住的……可出於異化的考慮,還是得把原來白到不正常的臉色,用化妝稍微遮一下。

瑞利恩斯倒是奇怪過我的雀斑,為何時有時無。還好的是,對此,他並不多問和追究,只是欠揍地說,有雀斑也挺可愛的。

唉,要是可以,我也不想這麼麻煩……總之今天,也得戴上假面。

雖然沒人懷疑自己的貴族身份,我還是很難適應這種場合。尤其是看見這些所謂的貴族裡,女的賣弄風情,男的巴結奉承,再想想外面的平民奴隸是怎樣討生活的,我坐在這就渾身不舒服。

好在,這裡也不需要我成為什麼左右逢源的交際花——作為被瑞利恩斯帶來的女伴,在眾人前,我不用說什麼做什麼,只要撒嬌般埋在他懷裡,假裝成一個懦弱柔順的寵物就行。

低調行事,總是穩妥些的。

在這第二家族,有一點令我非常在意——他們家的奴僕中,獸人,未免也佔得太多了!下馬車看到那一大團毛絨絨迎過來時,我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第二個獸人村。離開村子后,雖然也曾在街上碰到,但還沒見過這麼多獸人,一起出現在城裡呢。

說起來,在獸人村生活的事,雖然才過去兩三個月,卻像是已經許久了。也不知道阿羅斯他們過得如何,我還能不能,有再回去的那一天。就算給鳥佩上寶石與華服,它也仍然渴望自由。

這種奢華虛偽的場合,總讓我感到被束縛,和隱約的不安。

發覺我興緻缺缺,瑞利恩斯與幾個貴族打過招呼,便抱我向人少的角落處走去。

經過餐桌,我順便帶走一盤草莓蛋糕。

“小饞鬼。”

他在窗邊找個位置坐下,將我放在膝上,笑盈盈地望着。

我卻越感不安,警惕地四處張望——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人,會在下一秒衝出來,對自己不利似的。

“儘管吃,沒人會跟你搶。”清冽的嗓音響起,瑞利恩斯輕笑一聲,撫上我的臉,讓我轉向他:

“瞧瞧~嘴邊,都沾上醬了。我給你擦一擦。”

他放下左手,往西裝外套里摸索,隨後摸出來一塊手絹,白色的,還縫着個小蝴蝶結,與他極不相稱……

不對!

那是——那是我的短褲!

是貼身穿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變態!

那一瞬,只見瑞利恩斯盯着它,也瞪圓了雙眼;那雙綠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隨即,他好像想起什麼,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將其放回外套,再望向我,一臉無辜。

“你……你……!”我握着拳,感到自己血氣上涌,臉頰發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一把揪住他兩側頭髮,又羞又惱:

“快點!拿出來……還我!”

他看着我,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心虛又討好地一笑:

“別急,親愛的曉曉……我聽下人說過,你喜歡一種叫做‘魔術’的表演。所以——”

“噹噹噹噹!看!我變出了你的短褲!”

他“唰”的一下,又抽出它!

還將其抖抖,得意洋洋:

“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呢?大魔術師瑞利恩斯,是不是很厲害呢?!”

啊——啊!

我要給他氣死了!

是很欠揍!才對!

我想起來了!自從他翻過我衣櫃后,這條燈籠褲,就不見了的!自己還以為,是不記得放在哪兒了!

明明,我記憶力一直很好的說!

鬆開頭髮,正要去奪回它時,他卻用更快的速度縮回手,將其攥進手心,向上一舉:

“哎嘿!夠不着咯~”

壞……壞蛋!

見我直起身子,瑞利恩斯竟直接站起來,任我扒在他脖子上,費力地往上撈!

“真可愛,小熊貓在爬樹~”他高舉着左手,低頭看看,笑嘻嘻地說:

“要還你也不是不行——可是,你現在這身禮服,有口袋嗎?你也不想在別人面前,把它拿在手上吧?”

啊這……

我遲疑一下,又聽見他悄聲說道:

“我有個提議。你不如把它換上,現在身上那件,就交給我來保管……”

他將我環住:“這樣,你取回了它,我也得到一條新手絹——真真是兩全其美!”

我美你個頭!

我當即抓起他兩側長發,迅速在那張欠揍臉上,打了個結:

“你見鬼去吧,大變態!別想看清東西了!”

報復完,我就攀住他肩,努力向上抓去!

“哎——哎——看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呀~”

他閉上眼,左右轉圈,誇張地將左手揮來揮去,就是不讓我碰着:

“哎,親愛的曉曉,你到哪兒去了呢~”

“在哪,在哪裡啊~”

“原來是——在我的懷裡嗎?”

他將我抱得更緊,嬉笑着打轉,身後景色也轉起來,模糊如幻影,令人頭暈。

暈得,我什麼脾氣也沒了。

只得迷迷糊糊地望向他。

那金色的頭髮結,早給甩開;高舉着的左手,也被我抓住……

他卻仍未停止腳步,緊閉雙眼,紅暈染上臉頰,像正沉醉於一場美夢,不願醒來。

只是緊摟着我,而我繞住他肩,我們一手相連。

好像……在跳舞一樣。

我有跳過舞嗎?跳過……一場如此特別的圓舞曲。

在樓道的微風中,水晶燈投下的星光里,二人的呼吸,即為奏樂;彼此之間的距離,即是舞池。

從窗邊起舞,經過走廊,踩上階梯。

穿過人造穹頂,穿過重重霧影。

一層層向上。

向著高台,向著沒有障壁的天空。

我們不停旋轉、旋轉……

如此不知疲憊,無休無止……

如此螺旋上升,不斷重複,不斷邁向更高之處……

像鳥欲飛往最頂點,向熔化萬物的白日——

衝破所有囚籠,燃燒自己,永不停歇——

我們永不停歇。

我也感觸到了——那片自由飛舞的幻羽。

或許,它還有一個名字……

其名為愛情。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你我一同入夢。

是屬於鳥的綺思,風與海的共舞。

我祈求時間稍微停留,為這沉醉的舞步。

祈求一直如此下去,讓你不再墮落、不再痛苦,讓你幸福……

我想——

我願意——

“等等。”

舞步停止,萬象流轉——夢,結束了。

他睜開雙目,含笑望了我一眼,如水的目光移開后,瞬間結為徹骨的冰寒:

“有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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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貴族要找,瑞利恩斯跟着僕人離開。

在被人看見前,他迅速把衣物收起,當然沒還回來,只是把我帶回舞會,在臨走時,彎腰哄着我說:

“我會儘快回來。曉曉,你在這裡等……算了,你去找點樂子吧,不必等我。想去哪兒就去,想吃什麼就吃,想找誰跳舞也可以——只限女性。”

他眼神暗了一瞬,又笑道:“我會讓東道主關照你的。去吧,去盡情享樂吧。”

待人走後,沒過多久,東道主的關照果然來了——三五個可愛的小獸人,噠噠跑來將我圍住,還帶了許多點心。

看他們懵懂純真,豎著耳朵,齊齊要將食物投餵給我的樣子,我一邊猛吃,一邊感覺心都要給甜化了——

獸人!真的是好可愛喔!

可愛得,你都不想拒絕他們任何好意!

看看那些耳朵,會隨着心情豎起來或者耷下去,還時不時一抖一抖的,十分靈動!

還有那些大尾巴,蓬鬆又柔軟,很暖和的樣子,我真的……好想去摸摸看啊!

正這麼想着,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個瑞利恩斯,是幼態版的,朝我嚷嚷:

“不可以!曉曉!不可以亂摸別人啊!摸了,可是要負責的!”

他可憐兮兮,欲哭無淚地控訴:“難道,是我的觸手比不過他們了嗎?你好花心啊,曉曉!我真傷心……”

啊,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那種人,我是負責任的……

“這就對了,我們,可是未婚夫妻啊!”他搖身一變,轉化成了正常體態、身上只系著藍色蝴蝶結的樣子,柔聲說:

“既然我已經存在,你可要用行動,對我負責啊。來,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不要拒絕,快來和我親近……”

“你可以,隨便摸摸我……”

像是已經聞到熟悉的薄荷香氣,我咕咚一聲,吞了下口水。

啊,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可以的。”

可是我……

我想……

不對——我想什麼呢!

我竟然——竟然覺得他很好吃的樣子!什麼奇怪的想法!

拚命甩甩頭,才把這些幻象甩出去:這裡還有別人在,怎麼,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摸摸腦袋,好像……自己是有點怪怪的……

正愣神間,眼前的現實景象里,竟然,就浮現出了剛才那個幻影——

他甚至冷漠地瞥了一眼獸人們,跟真人似的!

難不成……我也瘋了嗎?

我睜大雙眼,直盯着那本該空無一物的前方,想努力思考,可又感到陣陣發暈、發熱。

“別看他們……你看看我。”

這聲音,莫名的誘惑……我不禁循聲望去。

“來,抱緊我。”

他俯下身,張開雙手。

我呆愣着,沒有動,眼睜睜看他越靠越近,試圖觸碰,最終,只是從自己身體穿過。

……也開始消散。

意識到這一點,我才伸手回頭。

幻影,已經不見了。僅剩下那道迷音,還在呼喚:

“來……曉曉……”

“我們一起做,很快樂的事……”

“來找我……來吧……來把我給……”

“向著……我在等你……”

“等你……”

低語如絲,聲聲入耳。

越聽一聲,便感到腦子越懵一分。

眼前也模糊不清,全是柔光。

好像有人在扯着自己,往哪裡引去。

我夢遊般順從了,一直向前走。

最後來到一處柔軟昏暗的地方。

……他,是在這兒嗎?

恍惚間,我看見一雙熟悉的綠色眼睛,朝自己靠近,又大又圓,分外可愛。

不知為何,我又感到飢餓似的渴望。

呼,有點、熱……

不對,是好熱。

呼……

他……他的身體,應該……是涼的吧……

想更近一點……

怎麼……

你好香……

好想咬一口……

不,對不起……我還想……

想要這具身體下,那更深處的……

就讓我……稍微……

哈……

你稍微,忍一下……

忍一下我吧……

對不起……我……

我……

我要——

啊。

手上……是……什麼?

呼……

好像舒緩了一些……

軟軟的,毛絨絨的……

哎……?

不對……

不是瑞利恩斯……

不,就算他是……我也!

我——我在做什麼——

這不對勁!

狠咬一口舌尖,心中,頓時一片清明!

再看過去,不知何時,我已經在一處陌生的卧室床上!

一個白髮綠瞳的獸人男孩,尾巴蹭着我,跪坐在前方,正面無表情地,準備去解我的衣服!

頓時怒從心起,我一把掐住他脖子,將其狠狠甩開!

他從床上摔到地面——一瞬間,綠瞳中閃過幾分驚異,以及不易察覺的陰狠。

……這麼一看,那本來就相似的眼睛,更像瑞利恩斯了。

他抓着好輕,身量看着……也就八九歲的樣子。雖說獸人都不高,可這一個,似乎格外瘦弱些。

心思一轉:敢算計我、計劃這些的,應該不是他——也肯定不是瑞利恩斯。那傢伙要是看到這情況,准要把屋頂都給掀翻。

想象到他嘟起嘴、吹飛屋頂的樣子,憤怒之餘,我不禁莞爾。

話說回來。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應該是那些獸人僕從給的食物,有問題……那麼幕後黑手,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主人、這場舞會的東道主,貴族特朗寧了。

他這關照方式,可真夠特別——也真是令人火大!

壓住火氣,我轉頭去看那個無辜被捲入的獸人男孩。他的毛髮是白色,耷拉着一對狼耳,卷着尾巴,貌似乖順地跪坐在原地;其膚色白到發灰,全身一件衣服也沒有,只有腳上的鐐銬;此時他正微微側着身子,襯得脖子上那道紅痕,十分醒目。

唔,好像我下手太重了……畢竟對方,也還只是個孩子。

正想去扶他起來,卻聽見門鎖被撬開的聲音——門給踹開,黑影一晃,那個男孩,就被擊倒在地!

“好,中了!給我滾去睡吧!”

大大咧咧的熟悉聲音傳來,我不禁瞪大雙眼:她、她不是……

“嗨~好久不見啊,曉曉~”

面前的黑髮女人見着我,便眨眨眼,露出熱情的笑容,眼下小痣也一起雀躍地跳動——這不就是幫過我也坑過我的,那個女人嗎?!

“你怎麼……你把他怎麼樣了?”我先去察看那個男孩。還好,他沒有大礙,連個傷口都沒有,確實只是在昏睡。

“喂——喂——!老子……我專門來救你,你怎麼都不看我一下啊?還看他!哼!”

“啊……”我這才轉頭,望向那個正卷着自己頭髮玩、撇嘴表示不滿的女人:“對不起啦,是我不好,對不起……”

——雖然很困惑,但總之,先道歉就對了!

看見她耍小性子,莫名的,心裡湧出這些想法。

“不過,你是怎麼進來貴族府的?”

話鋒一轉,我快速掃了她一眼:此刻的她,盤着一部分頭髮,身上穿着點綴了鑽石的黑色禮服,緊勒出前凸后翹的身材,領口也幾乎低到了肚子上,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看得我直皺眉。

“嘿!當然是我足夠漂亮,才能跟着那些傻瓜貴族,來到這裡啦~”她輕佻地說。

我眉頭皺得更緊了。

從她禮服上取下一枚胸針,我一邊將她領口扣住,一邊飛快地說:

“我不知道你是為何而來的,也沒法干涉你的選擇。總之,我希望你現在當做沒看見我,然後離開,不然會惹麻煩上身的。

以及——建議不要在那些貴族面前,穿成這樣,他們沒幾個好人。你瞧我身後那位,就是一個深受其害的例子……”

“這樣嗎?”聞言,她把頭探了探,也看見了那道紅痕:

“哇,曉曉,你可真狠。這麼可愛的小男孩,也給拒絕了……”

哎……?!這感覺是……

她繼續道:“他果然不行哪。其實,我也是被貴族叫來服侍你的。你看我這樣的如何?委身於你,我很樂意哦~”

見我面露驚恐,她噗嗤一笑:“哈!騙你的啦!瞧你那樣,可樂死我了!”

“不……不是!”我搖着頭,退後幾步,掐住自己手臂,努力保持清醒道:

“我!……呼,我不太……那種感覺!它、它又來了!”

哎!我也說不清楚!

“啊——你是被下了媚葯!這些臭不要臉的傻逼貴族!”女人一愣,隨即怒氣衝天,反而湊得更近了:

“別擔心,曉曉!這對你,也沒什麼用。嘿,看我的!”

看……看什麼?!

兩眼發直,只見那對胸部迎面而來,抖動着帶着一股熱感,伴隨着杉木與檸檬的香氣……

隨着她身軀的貼近,我又……好渴!好餓!

我緊咬住唇,閉上雙眼,欲哭無淚:嗚嗚!為什麼?!就連女性,自己也……!

紛亂的思緒被掐斷,是臉給她擰住,還同時——向兩邊拉!

哇啊!

疼疼疼疼疼!

我眼淚都飆出來了——好痛!好痛!

她簡直是使足了力氣,又擰又扯,如此一陣后,還拔了下我頭頂的呆毛(感覺靈魂已經要升天了!),才完全鬆手,安慰似的揉揉我耳後,說:

“沒事。只是出錯啦,你又沒有那種功、那種慾望,它只能……”

她一停,似乎糾結了下用詞:“呃,它,搞出了你的食慾來,加上發暈發熱。以你現在的身體,痛一痛,就能清醒了。”

她是不會用詞嗎?但激發食慾的話……難怪我無論看到誰,都覺得挺香的!

就是不知還能不能,抵抗住白夜的飯!

話說……特朗寧貴族,應該也不是想激發我這種慾望。否則他就會在房間里準備個大廚,而不是一絲不掛的獸人了!

嗯……可能是因為我來時,就對那些獸人僕從多看了幾眼,那個男孩,才被選中……

看他當時的反應,好像也對此挺熟練了——噁心!這麼小的孩子,也讓他做這種事!這些貴族真是……

對了,這些壞人,究竟在想什麼呢?!

如果,我真跟獸人親密接觸了……瑞利恩斯察覺異常,找見這一幕,難保不會當場發瘋!說不定,連我都殺了!更惶論其他人!

我不信特朗寧會想不到這點。他們,到底在謀划些什麼?

得趁此機會,偷溜出去看看。

剛做出這個決定,黑髮女人便說,她該出去了。這樣也好,要是她給人發現來救我,也會被找麻煩的。

來不及再想太多。我找到一面鏡子,坐下,先來整理儀容。

衣服,挺好,不用去管。髮型,亂了一些,重新梳過。而妝容,有點被蹭沒了,也沒關係——現下自己的臉頰兩邊,發紅髮腫的,臉色反而比平時還要好呢。

不過……我湊近鏡面,仔細地端詳起自己的眼睛:此時的它,仍然與平日別無二致,是帶着幾分好奇、又沉靜溫和的灰藍色。自己的精神狀態,也非常平靜、清醒。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呢?

抬眼,我從鏡中,望向自己的身後——在那裡,瑞利恩斯着看我,正在微笑。他不着寸縷,僅在左手臂上,綁着那條藍色蝴蝶結系帶。

仍是幻影。

同一道幻影。

“我原本以為……你是因媚葯而出現,因我性慾而成形的幻想。”

對着鏡子,我似是對他低訴,又是自語:

“但你不是。我也懷疑過你是不是黑魔法……可你就跟真的一樣。一舉一動,都不像是能人為設計出來的。

所以……是因為異化嗎?我能感覺到,我對你有一種渴望,也渴望所有人體內、一種深埋着的東西。”

“對了……是它啊……!”回憶起什麼,我不禁站起身來:

“那種吸引力,就跟你背上、「奇迹」給我的感覺一樣!所以你也是——”

“錯,你猜錯了。”

幻影搖頭,笑着否定,走近,彎腰,將下巴擱在我發頂上,從鏡中彼此注視:

“親愛的曉曉,我不是「奇迹」,也不是你的慾望。”

“你……看看我。”

他向前伸出左手,那隻手穿過空氣中的黑塵,落在我心口,虛虛如同塵埃:

“我已等了許久……我在你心門外徘徊、等待……等到你願意接納、相信,我才能存在於此,被你看見。”

“那……你來自於哪裡?”我越加迷茫,“你是想做什麼呢?”

他低頭,目光並不瘋狂和迷亂,只是渴求而又純粹;無數只黑色觸手,也緩緩延伸上來,幾乎完全包裹住我……全都沒有實感。

他凝視着鏡中的我,微啟薄唇,吐出薄荷與尤加利葉的、不存在的香氣:

“我是「里」,來自地獄,在最深處的囚籠……

我想要你看着我,愛我,做我,最後——

殺死我。”

“……!”

我瞪大雙眼。

幻影話音剛落——剎那間,鏡中的自己,就變成了一具不可名狀之物!

無法辨別,無法細看,只感到它也是同樣驚詫地、注視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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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室8.

曉:新的瑞利恩斯出現了!但是……貌似比原來那個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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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河神

河神:曉曉,你掉的是這個又瘋又騷的瑞呢,還是這個不瘋、卻騷得要命的?

曉曉:(搖頭)好可怕——他們哪個,都不是我掉的!(都別過來啊)

河神:真是誠實的好孩子,那麼,就兩個都給你吧!

曉曉:嗚哇!我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