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
準時的鬧鐘響起,一道藍光閃爍,房間的陰影被照亮,窗外的天空還很黑。
【休眠關閉。】
少女站起身子,打開窗戶,向外面眺望,這份黑夜讓人產生錯覺,彷彿永遠夜不會亮。
關上窗,打開門,腳步逐漸靠向平時一直會去的那道門檻,可不止為何,此刻的心中就像水蒸氣一樣,熱騰地飄忽在空中,抓不住實體。
每靠近一步,每走進一步,心裡的這份感覺愈發強烈,逐漸真實起來,也讓腳步更加堅定,少女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叫做期待,帶着朦朧輕輕地叩了叩門。
咚咚。
【夜?】
沒有聲音回應,是出什麼事情了嗎?少女不自覺地想着,啟動了熱源偵測的功能,房間里並沒有人,反而在另一處發現了一道人影。
不帶任何猶豫地,立刻跑下樓梯,打開大門,眼前的人影真是自己尋找的夜。
【這麼早就起來了嗎?早上好,歐若拉。】
帶着俏皮笑意的他和背後的那道夜空,輕輕地撬動了她的心。
為什麼呢?總感覺臉好熱,好像漂浮在空氣中。
她有些想不懂,但她知道,他在等着自己。
【早上好,夜。】
【跟我走幾步路吧,有個更好看日出的地方。】
【嗯。】
希冀的心情化作行動,她無意識地、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滿含期待地看着他那漆黑的雙眸。
【走吧。】
兩人靜靜地走着,行進在這隻有幾點星光的路上,雖然黑暗,但夜十分熟悉這條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來到了一片山台上。
牽着的手依舊溫熱,從夜身上傳來的體溫讓她感到自己就快要沸騰一樣,抬頭觀望夜空,月亮已經快沉寂下去,星點也難以瞧見,只有一片黑暗的群山,還有消失在天際的地平線。
【我能出現在這裡,就像做夢一樣。】
【這可是現實。】
【可這裡,總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疑惑地看着。
【我也是,沒想到能竟然能和你在這裡一起看這片天空。】
兩人的頭髮被晚風吹起,像翻騰的海浪規律地躍起,享受着此刻的黑暗和平靜。
【夜,能給我講個故事嗎?】
【什麼故事?】
小聲地交談,就像兩人的秘密一樣,只有他們能夠聽見。
【我想聽夜的故事。】
一陣沉默,只有沙沙的風聲應和着這份空氣。
【從前啊,有個笨蛋想看日出,前一天很開心地叫我去看。】
【嗯。】
【可是那個人卻食言了,第二天睡得一塌糊塗,怎麼叫也叫不醒。】
【嗯。】
【醒了的我,又睡不着,最後一個人去看日出了。】
【日出,漂亮嗎?】
【在我的眼裡看來,不過一種自然現象吧,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嗯。】
【後來,那個笨蛋醒了,慌慌忙忙跑過來跟我道歉,身上的衣服都歪歪扭扭,根本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還打了幾個噴嚏,於是我就把我的外套借給她穿了。】
【好有趣。】
【這很有趣嗎?不是很懂啊,哈哈。】
啞然乾笑,喉嚨里梗塞了什麼。
【還有後續嗎?】
後續嗎?..........
【沒了吧。】
【嗯,日出,來了。】
如同大地與天空分開的軌跡,淺淺的一線從群山後面亮起,劃分出黑暗與光明的界限,漸漸地升起,讓天空處於一陣淡粉色的朦朧。
【很美麗呢。】
她的臉上沾染上了陶醉,藍色的雙瞳被初升的太陽吸引,如同指引迷途的孩子的母親。
【是嗎?】
【那個傢伙也說過一樣的話。】
【嗯。】
.................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夜,我起晚了,阿秋!】
【你啊,搞什麼啊,出來好歹也披肩外套啊。】
責備但又溫柔,夜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
【嗚嗚,太冷了,起不來嘛~能起來的夜才是怪物一樣吧!】
【說誰是怪物啊,日出早就結束了,快點回去吧。】
眼前這位青色頭髮帶着麻煩屬性的女孩總是讓他感到十分頭疼。
【回去幹嘛啊!現在也挺好的啊!你看!】
她指着遠處剛剛脫離群山的束縛、升上不久的太陽。
【這不是也很漂亮嘛,現在才是日出最美的時候!】
【是給自己懶床的借口吧。】
【嗚嗚嗚,別拆穿人家嘛~來!給我拍張照片,來來來。】
強硬地把自己的手機塞進他的手上,歡快地跳躍在台前,比着手勢在太陽的光輝下。
相機上的七彩光芒閃爍在她飄動的青色的頭髮上,一瞬之間的笑容,讓夜臉上有了紅暈,特別的美。
【可以了嗎?我說茄子了喔。】
【這是多少年前老套的詞啊。】
抱怨的語氣掩藏着自己的羞怯,此刻的夜如同一位少女。
【茄子!】
咔嚓,相機里陽光開朗的女孩連帶着背後那道七彩的光一同映射了進去。
【拍的怎麼樣,給我看看!】
那份勁可以用搶來形容,他有些無奈。
【慢一點啊,又不是不給你。】
【嗚哇,不是很漂亮嗎?】
【一般般啦。】
【你說什麼啊!這個時候應該多誇幾句女孩子嘛。】
【哈?】
一道白眼撇去,帶着有些不屑。
【我沒把你這傢伙當女的看,我回去了。】
【誒,誒?!喂喂,再留一會兒,難得這很漂亮啊。】
【不,這哪漂亮了。】
【你啊,情操教育真應該回爐重造。】
青發女孩握緊了拳頭,語氣也變得十分男孩子氣。
【我可不想被懶床的你說。】
【唔!哈~重點不是日出,而是一起看日出的人啦。】
【你在說什麼啊?】
夜對於她的話嘆了口氣,十分不理解和認同。
【人生可是很短的啊,不好好珍惜現在的一切可不行啊!】
【哈?你在講什麼大道理啊?】
【所~以~啊~】
她跑去台邊,深吸一口氣,雙手張開放在嘴旁,對着周圍的群山。
【人生沒有倒退鍵,不要讓自己後悔啊!!!!!!混賬夜!!不懂少女心的笨蛋!!!】
高亢的聲音響徹雲霄,迴音在群山久久徘徊。
【啊啊,真服了你,一如既往地沒有常理,我回去了。】
【誒?喂,等等我啊!衣服還你!】
.........
【夜,夜....】
【誒,嗯?】
太陽已經翻過了半山腰,被歐若拉的呼喚回過神來,眼前是這位少女溫暖的笑容。
【在想些什麼嗎?】
【啊....怎麼說呢。】
夜面露難色,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起。
【這裡,真美啊,我真的覺得我好幸運,可以在這裡和夜一起待過這美好的時間。】
【是嗎?】
【嗯,這份回憶,是我的寶物,是屬於我和夜一起的。】
【哈~這樣啊,那就好。】
夜鬆了一口氣,如果能讓她開心的話,再好不過了,畢竟過了今天........
【謝謝你,夜,帶我來這裡。】
【不用謝,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她害羞地撥開自己眼前的金髮,羞怯地看着他。
【我能問下,夜喜歡那個笨蛋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夜愣了愣,但隨即脫口。
【我不知道,喜不喜歡她什麼的,從來沒有想過。】
【這樣嗎?】
【因為比起這個,是她把我帶出了那個枯寂、死氣沉沉的世界,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感到很安心,雖然總是惹出一堆禍,但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夜懷念一般地望了望遠處的太陽。
(只要.....在一起就很...安心了嗎?)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天邊璀璨的陽光,被陽光閃耀的金髮,好像明白了什麼。
【下次一起去看極光吧。】
微微聳動的嘴角,她沒有聽漏。
【嗯。】
抬頭對着太陽,笑了笑。
————————————
【呼喵,好睏~】
趴在大廳把臉壓扁的花奈,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帶着一臉睡意,強撐着自己的眼皮。
伊~
大門打開,外出的兩人歸來。
【啊,小歐!】
【花奈姐?】
奮不顧身地撲向了她的身邊抱住了她。
【為什麼在這裡?】
【大概是又有什麼小心思吧。】
【什麼啊,別把人家說的這麼壞啊,這是少女的秘密!】
【我去準備早餐。】
夜撇了撇花奈,拉起椅子坐了下來。
【等下一起去哪裡逛逛吧,你們倆一起來嗎?】
【唔喔~難得哥哥主動提出了,咳咳,我就算了,我還有好多作業沒寫完呢~】
【這樣啊,那....】
【嗯,我去。】
回答完,她忙不迭地去準備了。
【誒~真好啊,你說是不是,哥哥?】
【什麼好?】
【我就不多嘴了,免得又被刻薄的哥哥教訓。】
【你好像不懂尊敬師長啊,要不要我叫老師給你加點作業呢?】
【啊哈哈哈,不用了,拜拜!】
一溜煙,花奈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夜,今天要做什麼呢?】
【啊,想帶你去各種地方轉一轉。】
【嗯。】
兩人坐進車裡,線前往附近的遊戲城。
【這裡就是遊戲城嗎?】
紫藍色的燈光布滿了整個偌大的空間,各種遊戲設施陳列在這裡。
【先試試這個格鬥遊戲吧。】
一台機子上裝載的遊戲是拳皇97,是一款非常復古的遊戲,操控手中的人物打敗敵人。
【感覺很有趣的樣子。】
她坐上凳子,操控了一位扎着丸子頭的女性角色,跟電腦對打着。
【唔,輸的好慘,不過很有趣。】
【剛開始是這樣的,熟練了就好了,還繼續玩嗎?】
【嗯!】
她的眼神里似乎出現了焰火,燃起了些許勝負欲,重新啟動遊戲,雙方都過着招。
【厲害,居然無傷通關了,學的很快。】
【因為我意識到了對面的出招似乎是有規律的,只是抓住弱點而已。】
【不,這反應速度也不是我們人類能企及的。】
【嗯?什麼?】
【沒什麼,還有其他遊戲想玩的嗎?】
【那個。】
歐若拉指了指遠處的一款槍戰遊戲,帶着VR眼鏡,面前是遊戲放出的大屏幕畫面。
【那個挺有意思的。】
【夜也一起吧。】
【我嗎?哈哈。】
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現在我的反應力跟不跟的上。】
【沒關係,我來守護夜。】
【總感覺怪怪的,不過算了。】
兩人戴上眼鏡,拿起模擬槍,在這處房間里跟着假想敵戰鬥。
【呼、呼~終於通關了。】
【遊戲好有趣~】
回味在遊戲世界裡,還不能忘懷的她有些戀戀不捨。
【呀,太強了吧,沒想到可以到這種地步。】
【嗯?適應后感覺很並不是很難。】
【我想你已經把花奈氣過很多次了吧。】
【有嗎?】
聊到花奈,兩人不自覺地笑了笑。
【還有想玩的嗎?】
【嗯?差不多都熟練了,我想去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嗎?】
【那KTV怎麼樣?】
【嗯?可以。】
.................
【不小心晚上了啊。】
【是啊。】
【不知道花奈姐怎麼樣。】
【不用擔心,都給她準備好了,不過大概在邊吃零食邊看漫畫吧。】
【哈呵,很有花奈姐的感覺。】
夜晚的空氣有些涼爽,遊樂園裡五顏六色的燈光給夜空添加色彩,宛若一座不夜城,有家長帶小孩來的,也有學生。
【即使是夜晚,人也好多啊,燈光閃閃的,感覺好熱鬧。】
【有想玩的嗎?】
【都想玩一邊。】
【哈哈,那要花很多時間了,那我們快點吧。】
【嗯。】
過山車、旋轉鞦韆、碰碰車.......歐若拉帶着驚奇和開心的心情暢遊着,時間也一點一點地過去。
【開心嗎?】
【十分得~開心!】
她握緊自己的雙拳蹦跳着,夜嘴角不禁舒緩了些。
(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啊.......)
【最後,我想試試那個。】
她伸手指向了眼前的摩天輪。
【嗯,走吧。】
【請注意安全~】
順着工作人員的指引,兩人踏上了艙門。
【唔喔~好高,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她跪起身子在座位上,手貼住透明的艙門,望着這片由燈火點綴的城市。
【好漂亮,夜晚的城市,好多燈光,好多大樓。】
看着她感嘆沉醉的眼神,夜溫柔地看着她,也想着,要說的事。
【歐若拉。】
【嗯?】
【我有想跟你說的話。】
【嗯,我聽着。】
夜和歐若拉麵對面地正坐着。
【我們,分開吧........】
————————————
【emmmmm,哥哥和小歐好晚啊。】
擺在桌上的是零食,花奈邊看邊吃着。
【要不去哥哥工作台看一看吧,嘻嘻。】
打定主意,想去偷瞄,推開門扉,欣賞一般,看着周圍的書,在書架上一張圖紙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個畫畫真好看啊。】
可突然,一絲寒意竄上了她的脊髓。
【騙人的吧,這不可能!】
激動到發抖的花奈抑制不住自己的顫抖,立刻把圖紙拿在手裡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