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澡堂快速洗完澡后，我回到房间穿上事先熨烫好的制服：一套白色西式军装和一双深黑色长筒军靴。
这套制服在《帝国军人与贵族保安卫队制服规章》中属于「正装」的范畴，只有在帝国国庆、皇室成员的生日、大婚、丧礼与其他重大礼仪场合才须穿着。平时军人与卫队成员的服装则以普通制服为主。
但是羽华大人认为，此时家族刚刚遭逢大难、人心离散且纪律松弛，战前所建立的上下等级与尊卑秩序荡然无存。为了让部属和下级军官服从纪律、听命家族长的领导和指挥，必须从「着装」开始着手。
因此自去年的十二月一日开始，家族内部的武官人员按军阶及身分高低穿着相对应的军服正装，家族成员与文官则穿戴汉服正装，也就是俗称的「大礼服」。
「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穿着正装……穗带是这样挂的吗？」
我在镜子前面研究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勉强把穗带给挂起来，尽管看上去似乎有点奇怪。
「话说裙子的部分果然还是有点太短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下半身，制服下着是一件长度落在大腿中段的百褶裙，这是女性军官着装的标准规范。
虽然腿部以下的着装可以自由搭配，但大腿依旧感觉凉飕飕的。这种感觉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习惯。
「大腿和膝盖就这样裸露在外面，有点害羞啊……啊！」
我急忙摇头甩掉这种想法，现在可不是掩饰少女腼腆羞涩的时候，我得专注在护卫的工作上，专注专注！
最后将胧月佩挂在腰带上，然后按住刀鞘迅速且流畅的把刀给拔出来。很好，拔刀时不会卡到制服的其他配件，活动上也还算方便。
我前后左右用镜子把全身都照了个遍，对自己的这身行头很是满意。
在前往羽华大人房间的路上，沿途和我打过照面的女佣都对我投以崇拜和兴奋的目光。
「呀──！梧桐大人真的好帅喔！」
「对啊对啊，尤其当梧桐大人和羽华大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就像一幅唯美的画作一样，简直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我懂我懂！」
「等等，梧桐大人也是女生吧？所以应该说是……女才女貌？」
「那个人家才不管呢，梧桐大人请娶我吧！」
唉，看来我完全被当作一个男人看待了，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不过为了能够站在羽华大人的身边，我必须变得更加强大，起码得让自己配得上这身制服。
来到羽华大人的房门口，我脱下长筒靴跪坐在走廊上，轻轻地敲了敲门。
「羽华大人，我是梧桐。」
随后我拉开房门，里面的羽华大人正在佣人的打理下梳妆更衣。
一头乌黑亮丽的柔顺发丝长及腰部，闪耀的金色瞳眸沐浴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她穿着一袭上衣为白色长袖、下裳为绛色的交领襦裙，再披上绣有金色牡丹花纹的黑色对襟褙子。
看见我的到访，她立即屏退仆人并朝我坐正，脸上挂着让人感受到温暖的笑容。
「早安啊，梧桐。这身军装很适合妳。」
「感谢羽华大人的称赞，您的大礼服也相当好看。」
「不过是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旧衣服罢了。」羽华大人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服装，襦裙的下襬也随之翩翩起舞。
「之前在赞巴时没能带上这套衣服，毕竟这对身负『逆谋大罪』的一介囚徒来说未免太过华丽了。」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我明确观察到羽华大人的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情。
「羽华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
「梧桐……？」
话语抢先在思考之前脱口而出，当我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起身子朝羽华大人逼近。
抱着即使得罪羽华大人也绝不退缩的心态，我把内心最真挚的想法一股脑儿吐露出来。
「在我的心目中，羽华大人是位优秀的英主。您具有卓越的领袖气质和优秀的治国才能，作为一流的魔法师与一流的政治家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叶家不幸遭此劫难，唯有您能够力挽狂澜、带领我们重新迈向胜利与荣耀。您并非囚徒，请抛弃这种消极的负面想法。」
「要我抛弃这种消极的负面想法……吗？」
羽华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自语到。
她经常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宛如将苦恼、彷徨、忧伤、愤怒、踌躇和焦虑等多种情绪揉合在一起，全身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质。
即使随侍在羽华大人身边这么多年，我也未能理解这副表情当中所蕴含的情感为何。
经过了数十秒的静默，感觉时间流逝的速度特别缓慢。
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刚刚脑子一热说出了这一番话，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言行已经逾矩了。
正当我跪下打算主动谢罪时，羽华大人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没想到我也会有被梧桐鼓励的一天啊。」
羽华大人莞尔一笑，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妳说的没错，这真不像是我的作风，我得表现得更有自信才可以。」
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一贯的自信风采。不过或许是我想太多了，总觉得在她那豁然开朗的灿烂笑容背后，隐约透着一丝阴霾。
「算了，衣服的事情以后再说。梧桐，今天的行程有哪些？」
只见她走到门口朝我递出右手，示意我们该出发了。
果然是我多心了。今天的羽华大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聪明且充满自信。
没错，一切都才正要开始，而今日又将会是忙碌的一天。
「让我看一下，」我翻出随身记录行程的小册子「今天预计的行程有……上午要和同为四柱臣家之一的夏家签订领地移交的相关条约，下午去勘查街道和民宅复原的施工进度，晚上在七星市的集贤馆与『草冠六家』见面，商谈领地重划事宜与家族的未来规划。」
「领地重划吗？唉……」羽华大人叹了一口气。
「草冠六家是自我祖父起便跟随叶家发展的元老家臣，称得上是创立叶家的元勋世家。如今要他们上交领地，我实在开不了口。」
草冠六家是叶家的核心家臣团，位于权力中枢并掌握着叶家重大事务的决策权，由姓氏冠有草字头的六个家族：苏家、范家、董家、萧家、蔺家和蔚家所组成。
草冠六家的来历可谓相当复杂，一切还得从叶家内部的权力更替开始说起。
叶家在羽华大人的祖父──叶宗德大人时期发生了世系转移。
先当主宗德大人原为叶氏一族的远支，与本家的关系十分疏远；后因帮助当今圣上登基有功，皇帝陛下把原本的叶家当主废黜，将其破格提拔为新任当主。
当宗德大人以支系血脉继任当主后，他必须与家臣订立主从契约。
有别于一般贵族与家臣缔结的书面与形式契约，魔法师世家的「主从契约」是由魔法订立，因此对家臣具有实质的强制力。通常会以「姓名」或「鲜血」作为媒介来缔结契约。
姓名契约起源于扶桑古老的「言灵信仰」，当主会对家臣「赐姓」或者「赐名」，藉由共享姓氏以及接受偏讳的方式，将一部分魔力分给家臣。
鲜血契约则发端于东大陆自古以来注重宗族与血缘的传统，当主以歃血或在家臣身上绘制「血印记」的方式，用魔法创造虚构的「拟制血脉」，使家臣与当主成为「流淌着共同血脉」的亲属关系，彼此共享魔力。
无论采用以上哪种缔结形式，一旦家臣接受了当主的赐名或血液，契约即告完成。
契约完成后，家臣体内的「魔法本源」会与当主的魔力相融合，使两者的「灵格」产生从属关系。魔法本源又名本源或魔力之源，为魔法师生命与魔力的源泉；灵格是「灵魂的位阶」，在双方契约缔结后下位者的灵格会降低上位者一阶。若下位者另与其下属订立契约，则灵格再依序递减。
灵格高低决定了魔法师的权限，由灵格较高者支配灵格较低者，所以家臣不可随意叛变主君或不履行臣子义务，否则家臣体内的「本源」将触发契约中的「诅咒」实行惩罚机制：轻则失去记忆、眼睛或是手脚等肢体部位，重则失去性命甚至灭族。
但是即使如此，主从契约的相关规定仍不严谨。因为不管是「共享姓名」抑或是「共享血脉」，都是以家臣成为当主的「族人」为方法，但凡契约内容有任何不严谨之处，就极容易产生「全族共同承担诅咒」的风险，导致时常出现家臣叛乱与当主一族同归于尽的惨剧发生。
有鉴于此，于是宗德大人在订立契约的方法上，把「姓名」和「鲜血」两个要素相融合，称做「言灵血契」。
言灵血契的缔结方法为：赐姓部分，将姓氏「叶」的繁体字（葉）上下拆解出「艹」和「木」两个文字部件，并将所有家臣的姓氏改为草字头或木字边；赐名部分亦可用包含部首为草或木的汉字为之。
叶字被拆分为「艹」、「木」、「世」三个文字部件，意为：「冠上『艹』字头姓氏的族人，与融入『木』字边旁姓氏的族人，将『世代』守护并巩固叶家的统治」。这便是叶家的两大派家臣「草冠家族」和「木字家族」的由来。
至于血液部分，则是家臣按照前述的赐姓赐名原则更名之后，与当主沾取彼此的血液，将新的姓名分别书写刻印在双方的魔法本源上。
由于契约的缔结不是建立在共享拟制血脉的基础上，而是让魔法本源依靠血液去「记忆」这份契约，使血液从原本的「羁绊」转变为真正意义上的「纽带」。
言灵血契能在不共享姓名与血脉的情况下完成契约仪式，不仅让当主受到家臣诅咒连累的风险大幅降低，连带主从的互信度也因此提高。
言灵血契推行一阵子后，在制定与落实上都取得了良好成效，成为叶家主从上下一心、发展壮大的坚实基础。
之后随着家族组织的日益庞大，为了方便管理，宗德大人从众多家臣中选出十个领袖家族──草冠六家和木字四家，两派领袖家族合称为「十贵」。由十贵负责管理所有家臣。
其中草冠六家就是当年在协助皇帝陛下登基的过程中，替宗德大人出谋划策的幕僚成员，包括迎立羽华大人归国继位的家老范述成，以及霞的父亲董之璋，他们两人都是当年的「开家功臣」，也是少数仍然在世的第一代。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走到大门口，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门外，我打开车门请羽华大人先行上车。
「战争过后，原效忠于叶家的中下级贵族和豪族实力大衰，他们不仅失去了领地和领民，原本依附于叶家庇荫之下的主从关系也因此消灭。如今我们的领地只剩下瀛北一国，为了安置这些大量的流浪贵族与无地领主，必须让草冠六家挪出更多的土地，重新进行分配。」
我入座后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车。
汽车行驶在道路上，看着沿途到处都是被魔法炸毁的建筑物、桥梁与街道，想着一切皆百废待举，羽华大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话是这么说没错……」羽华大人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您不用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草冠六家数十年来享尽叶家的恩泽与庇佑，如今公家有难，其实根本用不着您亲自开口，他们应当主动献出土地和领民才对。您只是让他们从领地中划出几个县返还公家，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是啊，不过只怕他们连几个县都不愿意交出来。他们在南洋也损失了不少领地和财产，光容纳从南洋归国的领民与家臣就够他们受的了。」
「晚上的会面看样子会相当棘手啊……话说我们现在要前往的地方，是夏家的领地瀛中国吧？」
瀛中夏氏为帝国四柱臣家之一，世代负责处理帝国与东大陆的外交事务。
夏家的当主夏清鸿今年刚满三十岁。八年前他的父亲，也就是夏家的前任当主去世，夏清鸿与其他几位兄弟共同争夺当主之位，进而引发瀛中国内的大动乱。就在其他贵族打算趁机入侵瀛中国的时候，当时仍在世的老当家宗德大人迅速出兵平乱，拥立夏清鸿为夏家的新任当主，并奏请皇帝认可。
尽管称不上是恩同再造，但夏家因此成为了叶家的战略盟友，属于高级贵族中的亲善势力。
之后在前当主叶季友策动内战时，夏家虽然迫于压力不得不向叶家宣战，但始终保持中立态度；战后也积极提供物资给叶家，并派员帮忙修复国内各郡县的基础建设。
「没错，我们要跟夏清鸿签订战争的善后条约。虽然我们谈判的对象是『叛军』，但到了战争后期，许多贵族也陆续加入了『叛军』的行列，因此朝廷方面认定叶家在停战前是与「复数的敌对势力」交战，所以除了赔款的部分，关于领地的割让与移交，我们必须向各个家族确认并签约，才算是完整的处理善后。」
我拿出等一下预定要签署的条约文件，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我记得夏清鸿是我们的最后一个谈判对象……要把我们在南洋经营的领地：马来莎六镇交给他吗？」
「叶家和夏家在马来莎联邦境内的领地分布犬牙交错，经常发生军队越界或是边境纠纷。为了展现诚意，我打算把这部分的领地交给夏清鸿。而他也保证，当地原本臣属于叶家的家臣与土豪，在夏家接管之后一切如常，让他们继续管理当地，既不会以武力驱赶也不会课以重税；想回归叶家的家臣也可以选择离开，但只能携带3000银元以下的财产。」
「夏清鸿是想趁这次机会把八年前欠叶家的人情给还清啊……莫非这次领地移交的条约签订后，叶家与夏家的关系将会恢复到老当家宗德大人之前，那种相互竞争的关系吗？」
「不，」羽华大人语气坚定地说到。「叶家与夏家的关系不仅不会生变，反而会变得更加紧密。」
羽华大人从我的手中取过文件，并将食指触碰嘴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因为我和夏清鸿……我们两个可是『共犯』关系啊，呵呵呵。」
羽华大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妩媚且灿烂的坏笑，瞳孔颜色由原本的金色变成如同烈焰般的赤红色。
与此同时，车内后座的温度也随着她的瞳色变化而陡然增高。现在虽然是一月，但我的汗珠却从头顶沿着脸颊滴落在座位上，身体也感觉燠热难耐。
面对羽华大人和这不寻常的温度骤变，我当下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因为……好美。
澄澈明亮的赤色双瞳直勾勾地注视着我，我不仅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还像主动寻求明火的飞蛾一样，被这双眼眸所深深吸引着。
就像三个月前在赞巴时一样，那个时候的羽华大人也像现在这样，全身散发着一股魔性的魅力。
「羽华……大人……」
「唉呀！一不小心就情绪激动了起来，呵呵呵。」
随后羽华大人敛起笑容，瞳孔的颜色逐渐恢复为金色，车内的温度也随之回复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股力量，毫无疑问是魔法造成的，而且是非常高阶的魔法。
不但能瞬间改变周遭的温度，还能让人放下戒备。就连像我这样时时对周遭魔力反应充满戒心的人，都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
是意识操纵系的催眠魔法吗？不对，从刚才的感觉看来并不是这么直接且粗糙的魔法，反而更像是无意识的「走神」导致魔力一时不受控制。从羽华大人的反应来看，她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散发出那样的气场。
况且更让我在意的是，刚才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魔力纯度相当高，早已超越了四柱臣家当主的水平，恐怕与皇族的魔法质量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平时究竟要如何压抑和隐藏如此强大的魔力？这不仅要有极其强大的精神自制力，能将魔力收放自如，还必须具备负荷强大魔力与精神力的肉体，否则肉体会在精神力过载之前彻底崩溃掉，死状相当凄惨。
虽然我从小跟着羽华大人一起长大，但是关于她的灵具和魔法能力我却一无所知。
看着羽华大人腰间佩带的武士刀，我的心中浮现了莫大的疑问。
她曾经说过那是她自己的灵具，可是我却从来没看过她拔刀的样子，更无法看出其魔法属性为何。
就连我现在坐在羽华大人的旁边，也丝毫感受不出那把武士刀散发出的任何魔力波动或气息，看起来就只是一把普通的武士刀。彷佛刚才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暂时压下内心的巨大疑惑，我把散落脚边的文件捡起并收回公文包内。羽华大人则别过头去，她用左手托腮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了缓解尴尬，我借故向她提起了一件之前我们都很在意的事。
「对、对了，刚刚说到领地重划。上个月为了勘查家臣们的土地申报是否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曾派了税务官和魔法师去现场勘查，结果在日丹郡的深山里发现了一个上古时期的巨型魔法阵遗迹……」
「嗯，我正想问你这件事。」羽华大人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般，猛地转过头来「关于调查那个魔法阵遗迹的事，有任何进展吗？」
「我调阅了大量叶家的藏书和档案资料，也去了皇家魔法研究院的总图书馆一趟，结果都没有与之相关的纪录或情报。」
「是吗……」
根据当地土豪和魔法师的说法，由于发现遗迹的深山人迹罕至，平时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里存在一个这么大的魔法阵，足足是一般魔法阵规格的二十倍大。
而且令人吊诡的是，就算日丹郡的深山在上古时期确实有魔法师在此地活动，究竟要调动多大的人力和技术力，才能完成这个遗迹？这显然不是数千年前的人类能做到的。
再说那个时候人类对魔法的理解仍停留在巫术阶段，根本无法制作这么巨大又精密的阵式。
随着对巨大魔法阵遗迹的深入调查，谜团可以说是越来越多。
「不过调查的事也不能说是毫无进展，」我从公文包内取出另一份文件数据「因为这个魔法阵非常大，所以解读起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目前已经派出叶家最权威的魔法学教授，以及申请向皇家魔法研究院调派人手支持调查……这是目前的调查结果。」
我将调查结果的书面报告递给羽华大人，她接过文件后迅速地浏览一遍。我继续解说道：
「这个巨大魔法阵是由一千五百多个大小不一的魔法阵和魔法术式所组成，结构精密复杂，绝大部分是已失传的上古术式。目前已判读出五十五个术式和三个魔法阵，其中三分之二是和召唤术与结界有关。」
「召唤术与结界？」眉头紧蹙的羽华大人抚摸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更深沉的疑惑。
「召唤术……究竟打算用它来召唤什么呢？」
「关于结界的术式也很令人在意。为了更加了解制作这个巨大魔法阵的人的意图，我已经请蔷薇大人再次前往调查，并按照您的吩咐，赋予她勘查和搜索遗迹的权限。」
「自从这个遗迹曝光之后引来了不少好事者围观，为了怕有心人士企图进入遗迹取得失传的有害术式，上周皇家魔法研究院已经将遗迹进行封锁，只有相关人士才能进入。蔷薇她拿到研究院的许可了吗？」
「许可在今天早上刚下来，估计她现在已经在遗迹那边展开调查了。」
听了我的报告后，羽华大人说了句：「这样啊，辛苦妳了。」并把文件交还给我。
「羽华大人，在下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事？」
「就是……虽然巨大魔法阵遗迹的谜团令人费解，但是您为什么对这件事情特别上心呢？」
「妳的意思是，现阶段家族的事务已经让我忙得焦头烂额了，为什么还有多余的闲功夫，去关心一个几千年前的某人所留下的遗迹吗？」
「在、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跟妳开个玩笑罢了。」羽华大人对我恶作剧的吐了吐舌头。
「就像妳想的一样，目前关于巨大魔法阵的研究进度，最多只能当作是魔法师圈内茶余饭后的闲聊，凡是有点务实精神的魔法师都不会对此有更多的关注。」
羽华大人将手移到腰间的武士刀上，眼神变得相当柔和。
「只是我总觉得，这个遗迹在这个时间点被发现，冥冥之中似乎意味着什么。至少我认为这会对叶家的未来造成某些层面的影响……当然这些都只是直觉啦！没有什么实质的依据。」
「我相信羽华大人的直觉，也相信在蔷薇大人的调查下一定会有新的发现。」
我和羽华大人相视而笑。
汽车行驶在开阔的林野间，不知不觉已在我们两人谈话的过程中进入了瀛中国境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