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野人(日本)】

【漢化:片羽漢化組】

【文源:Syosetu小說家】

【翻譯:秋葉原部落格】

【校對和潤色:秋葉原部落格】

66話 英雄,襲來(后)

冒險者等級。礦人引發的怪物浪潮。就算我不樂意,也要被迫繼續參與惡劣神明的任性遊戲。而且根據之前在圖書館參閱的內容,六級以上冒險者才有組建隊伍和接受國家指名委託的資格。所以接下來去承接黑鋼礦人的討伐任務,幾乎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國家指名委託類似魔物版的通緝令,沒有煩人的抵押金和違約金。只要登記了,理論上委託期限也會延續到魔物被討伐為止。在此期間除了可以在公會共享到目標的最新信息,出入城市也是免稅的。唯一的代價,就是必須定時上報自己的行蹤以及魔物的接觸報告,以及萬一成功討伐目標后一切處置權歸公會所有。

估計不少六級以上冒險者都會和我一樣,出於短時間免檢出入城鎮的便利而接手這種任務。不過因為定期報告的緣故也沒法藉機做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個時效長一點的委託而已。 

在第一次享受六級冒險者的免檢出城后,我接連發現了兩件煩心的事情。第一件事是我之前擔憂的劍鹿群遷徙成真,短短一個月後鹿群的棲息地就已經變化,至少在我單日往返的範圍內已經找不到它們的蹤跡了。算是破格升六級的代價嗎?也許世上本就少有兩全其美。

第二件事是因為特別討伐的影響,葛蘭波的冒險者隊伍都將重心從極力討伐魔物轉移到了搜尋礦人身上。森林裡到處都能感到來自各個冒險者隊伍的斥候的令人不快的視線,討厭被更多人監視的我不得不繼續深入叢林。

然後我就有了熟悉的感覺。似無數盲目的監視空氣中驚現數道蛇般執拗的視線。結論:我又一次被惡意追蹤了!這都快成保留節目了?

既然對方不識時務的選在了叢林,那麼無論來者是誰我都不會慫,和前幾次一樣堂堂迎戰吧。如此想着,我以守株待兔的氣勢,尋了昏暗的地方等待追蹤者上門。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保羅?”

蛇一般的陰影褪去后,依次顯現的是浮現出瘋狂表情的大塊頭和靜隨其後的三個跟班。

“好久不見,小不點兒。”

對方招呼後半邊臉上浮出微笑。不過已和之前酒館那時的自信滿滿不同,反而給人一種壞掉的印象。

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義上的壞掉了。被我正突打塌鼻樑,手刀破相額頭的保羅,已經用繃帶將半邊臉包成了排球。而剩下的半邊臉也以滲人笑容緊盯着我,我猜想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小子正在腦補將我大卸八塊的情形,並提前得意而笑。

“叫人就叫名字吧,菠蘿菠蘿君。”

咖喱先生的得力幹將保羅被我教訓一下后,臉蛋突然就變的臉如人名了。奇怪,在給人起外號方面我也許特有才。

“你不了解情況嗎?”

保羅這麼一說,周圍的冒險者們也露出厭惡的笑容。

“看到了,帶着幾個小混混,還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然後哩?你覺得能把我怎樣?”

我一挑釁,周圍的跟班臉色都變得很難看了,開始擺出進攻姿態。

“聽到沒?小不點兒叫你們三個小混混。露一手吧。”

言畢,三個跟班幾乎同時將斗篷扯下並棄之地面,而白銀色的冒險者金屬牌也同時從他們的胸口崩了出來。

很熟悉,因為同款的牌子我數月前從那個叫克羅茨的傢伙身上搜到並把玩過。記得還對其上完全無法看懂,以統治階層正式語言寫的密密麻麻字跡吐過槽。

這是已滿二十級並正式在政府登記述職的官方冒險者,才會頒發的類似狗牌的白銀冒險者標牌。

“老闆的親信自己破規可不得了,但多虧你自己找了個絕對沒人看到的地方,所以請你死在這吧。”

糟了,記得這個叫保羅的也有要命的特技,所以威脅度和那三個吃皇糧的冒險者差不多。我現在的情況,約等於數月前直接從樹林里光腚跳出,正面硬剛當時的羅德四人小隊?

“喂,保羅,在殺了那個傢伙之前,你得先問出來。”

“哦,是啊。聽說你最近很拉風啊。也把秘訣告訴我們吧,你不可能用什麼正經的手段打倒劍鹿。一定有什麼訣竅吧?只要乖乖吐出來,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些。”

你在說什麼啊魂淡?根本沒有什麼秘訣好吧?話說因為對方是矮個子所以肯定什麼都不行,所以不可能打倒我們打不垮的劍鹿,所以肯定有什麼簡單的方法。這是什麼不要臉的邏輯啊?

因為認定一定有什麼方法,就算說沒有也不相信。保羅這幫傢伙肯定會高興地拷問我吧。

明明沒有秘密,卻要你把秘密說出來,這不是存心要折磨到死的最壞模式嗎?

“死得輕鬆……你們殺得了我嗎?太搞笑了。我憑什麼一遍又一遍被你們單方面糾纏。”

“殺了他!”

憤怒到極點的保羅,以及他身邊早已按捺不住的三個幫手,四人下一秒全部攻了過來。

我立馬閃躲到大樹后。之所以挑這個地方迎戰,就是賭面前樹根叢生的地表能有效阻礙對方的合圍和衝刺。在領頭的冒險者開始本能的留心腳下樹根的瞬間,我忽的從樹后跳出來並擲出一把小刀。

“咕…哇!”

眼見小刀飛向要害的冒險者避閃不及,而只好用左臂甲緊急遮擋。可是馬上被有足夠練度“投擲”加成的小刀,連同小臂打了個對穿。男人吃驚之餘打算當即拔出,但隨即意識到這樣做有大出血的風險。如此一糾結動作便停在了半途,從而中斷了和同伴的協同進攻。

與此同時,我察覺到另一個冒險者正打算配合前者於側面攻擊我。但從動作和重心的位置判斷出攻擊位置后,我毫不遲疑的向身後齊腰粗的大樹跳去。

蹬的一聲踢上大樹側面並藉此改變方向。在躲避掉前方斬擊的同時利用反衝力凌空飛起,以撲向第三個襲擊者懷中的氣勢使出空中二連前蹴。被我的立體動作驚得目瞪口呆的冒險者反應遲緩了一刻,直至下巴穩穩地挨了我一腳。

受身落地后,立即以連續縮身翻滾的動作拉開距離,在遍布樹根的地面挑準時機並以半蹲姿勢重新站起。

在翻滾的同時我已經對袖子里的飛針上好了毒。而在站起的一剎拉就交替激振手臂,向五步以內所有人影連發兩根飛針。

痛苦呼號於林間響起,看來是被我打穿前臂和下巴挨踢的兩個冒險者分別中籤一根。

十秒鐘不到,我就做出了連自己事後都感到震驚的,動作電影般行雲流水的連續迴避和反擊。雖然技能系統功不可沒,但在日本經年累月的空手道修行所練就的精神的提升以及作戰意識的完備,是實現這些的前提條件吧。

第一回合就成功令四人中的兩人受傷加中毒,接下來專心對付肉球狀態的保羅和他的跟班就行了。

但可能是暴露了我會使用飛行道具,保羅和另一個跟班也效仿我而躲到了一顆大樹後面。怎麼辦?如果過去可能會被夾擊,但是也不能僵持下去。

這時可能是毒發的緣故,剛才那兩個人已經開始站立不穩,而其中一人甚至開始伏地嘔吐了。果然精製的毒藥比臨陣發揮的好用多了,對付羅德小隊那會我記得毒藥就基本上沒起啥作用…

有主意了,多虧讓我想起羅德小隊那時候。我突然反應過來,官方冒險者是比普通冒險者更有同伴意識的。雖然很卑鄙,但還是再讓我利用下吧。

於是我一邊觀察樹后的動靜,一邊走近貌似失去抵抗的兩人。

“喂!不是要殺了我嗎?”

我故意大聲向樹后的兩人大吼。

“再不出來,我就先送你這兩個同伴上路嘍!堂堂協會二當家都不惜把協會的規定當屁,一到挽回名譽的關鍵時候又萎了?現在還要躲在小弟屁股後面等着手下被幹掉,不明白那個加里是怎麼看上你的?”

說出口后連我自己都覺得的很過分…假如在日本對方定會喊出“啊糊”然後揮拳打來吧,但對面依然強作鎮定。

所以我再次接近兩個傷者,但還有十步左右時地面卻開始顛簸晃動。而面前保羅他們隱藏身形的大樹,亦伴隨着樹葉和木屑繽紛而落的嘈雜徒然變高。

隨後兩人環抱粗細,樹齡不下百年的蒼天古木拔地而起,又朝着我們的方向以吞日沒月的氣勢威壓降下。

開玩笑的把?就算是我全開野人之力也最多倒拔碗口粗細的樹木,但如此大小的巨木卻只能是被那頭叫保羅的肌肉怪物以蠻力弄倒的。 

躲過令人膽寒的巨大陰影,暴風突襲般擊打全身的樹葉塵埃,以及因衝擊而造成的短暫耳鳴和空白后…

我發現自己正處在空無一物的正中央。保羅和它的跟班,連同兩個被我毒針所傷的同夥全部不見了。

心中盪起不祥的預感,然後才猛然發現異常。絕非敵人不見,而是我已被包圍。

乘着我被巨木倒地的衝擊奪走注意力而中斷氣息察覺的那幾秒鐘,保羅和三個皇糧冒險者已經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完成了對我的合圍。而在我勉強可眯眼觀察四周的時候,四人已經以合苞之型同時進擊。

剎那之間,左中右各有一把利刃毫不遲疑的同時刺向我的右眼,脖頸,腋下。背後保羅那駭人的巨大身軀也泰山壓頂而來,以十指緊握為錘憤然向我的後腦勺砸去。

幹得漂亮,這才是官方登記的高階冒險者的組織力和應對能力嘛。大概在酒館見識我強的不像話的單人組手后,立即針對性的商議了同時合圍的戰術吧。 

不過要讓你們失望了,空手道可不是只有單人組手那麼膚淺。

於澄明之際彌散開來,危機襲來的那一瞬,已經足夠我完成調息。

以緩吸荒吐之要領,令肌肉筋骨徹底蘇醒。須臾之間,開趾也流雲一般的完成了。

待到三把利刃逼近到眼前的一息吹,我已經以輕盈的步法從襲來刀尖的交錯軌跡中飄忽而過,並繞到了正面刺向我脖頸的傢伙的身後。

這是我平時不怎麼使用,但空手道中適合多人組手的一類,特別是破解多人合圍不利情況的型。

其名為四向戰。

雖名為四向,但實際上它是一套以八個方向進行的型,演武線為米字。這正好和中國象棋中的“九宮”相似,故而也有師壯鎮,或士壯鎮的別稱。

正因為獨特的演武線,四向戰基本理念即是以己為士,並活用掌底,肘擊和猿臂等離技拒敵於米字九宮之外。

這個型用來應對當前局面非常適合,但實戰畢竟和對練不同而要進行靈活調整。

這麼想着的我,對依然保持前沖姿態背對着我的冒險者使出了陰險的腳佛。隨後倒霉的冒險者一個趔趄到了我原本的位置,慘被肉球保羅來不及收回的雙手砸拳轟炸後腦,當即倒下沒了聲息。

就算二十級冒險者再結實,後腦挨了菠蘿兄劈山碎石的一擊也沒可能倖存吧,南無。

剩下的兩個冒險者,一個手還在汩汩淌着血;而另一個嘴角也在不住翻着白沫,明顯在強忍着痛苦。

形勢已經明顯有利,接下來只要防備肉球菠蘿先生的不意打即可。

三個人依然不屈不饒的繼續試圖協同攻擊和包圍我,但這和預想的劇本差不多,我繼續施展四向戰與三人周旋。

在尚有浮塵未落地的林間空地上,我們四人如舞蹈般交錯着彼此位置,進行激烈的攻防。

保羅晃動着巨大的身軀,雙臂如同陀螺淌地般緩慢而摧毀性的橫掃一切,而他的兩個冒險者同伴則在其攻擊空隙發起刁鑽和交替的助攻。一快一慢,一輕一重的互補,令人聯想起鎚子和釘子。

過了一會,持續維持“剛力”狀態的保羅已經初見疲態,他的兩個同伴反而越戰越勇了。儘管被我的劈掌砍中上臂,被猿臂拐中側腹,被裡拳擺中臉頰,這兩個傢伙依然是雖然鼻青眼腫,但遠未傷筋動骨的模樣。

誤算了,二十級冒險者的抗擊打能力超出預想。因為之前都用黑鋼武器偷襲得手,就誤以為用空手也能輕鬆解決…慣性思維太害人了。

但是通過多次交手和觀察,我終於察覺到了突破點。那就是這兩個傢伙不再和保羅三人同時進攻了,估計是被剛才同伴被菠蘿兄誤殺的慘狀留下了心理陰影。 

然後機會來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肉球菠蘿準備揮拳砸下的瞬間,我用左手抽出備用的黑鋼刀扔向保羅。

與此同時像是追逐所投出的武器那般突進,在另外兩人反應過來前第一次成功近身之際,再次將我最後的武器“乞丐亞索”投出。

“為什麼!你們兩為啥呆看着!”

沒想過我會把武器全部扔出去的保羅被擊中了要害。雖然避開了瞄準左眼的刀,但是被獵刀刺進了右大腿。

如果用反手投擲沉重的獵刀,即使有投擲技巧也無法準確瞄準目標。我粗略地瞄準了他的大腿,反而順利地刺了進去。

“去死吧!”

保羅對近在咫尺的我全力一擊。但是因為受傷的腳,拳頭放到一半距離便止住了。我朝着來拳的方向進一步拉近距離,並用右手別住保羅的手臂。

然後以此為支點,朝保羅的肚腩卯足勁放出外迴旋踢。

腳爪前端陷入保羅空着的側腹,而後熟悉的觸感傳來,這應該是肝臟破裂的感覺。然後對着同樣毫無防備的胸口,追加一擊寸拳。

“啊!咳!”

左拳傳來肋骨砰砰的碎掉的觸感。對保羅施展本來應該對付大型魔物的內臟攻擊后,又以右手拇指刺進了他的左眼並以此為抓點控住他的頭部,再將其摔到背後的樹皮上。飛濺的血液和腦漿瞬間弄濕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