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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暑假,我獨自來到了大都市。雖說是大都市,但也只是比較出來的,與我那滿是和室的,雖然落後卻又沒有那麼落後導致連觀光遊客都不屑一顧的,連咖啡廳都沒有的,連家中電視也大都還是顯像管電視的小鎮相比,我想只要是個有寫字樓的地方都可以是大都市了。我用父親給的生活費租了酒店。雖然本來只是想來與母親見個面,逛一圈的,但在父親的建議下,最後決定趁着暑假在大都市做一陣子暑期工,認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因為很有趣的樣子,我便同意了。最後則是當了一名便利店員工。不過距離正式開始打工的日子還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於是我便趁空檔進行我原本的目的。

我挑選了人煙稀少的日期與時間段,帶着祭品與母親喜歡的桂花來到存放着母親骨灰的骨灰安置所。雖然身邊的大人常教導我應該婉轉的稱其為『靈灰』安置所,但我可不相信,不願意讓母親的靈魂被困在那個小地方。不過說到底也都只是稱呼罷了,說是靈灰,其實也沒有包含靈魂的意思吧。雖然要是這麼說的話就連去寄放着先人遺體祭拜這一行為也會變得毫無意義,不過我卻不這麼認為,我不認為千年內沒有任何一個人和我有同樣的想法,竟然這個習俗還是如此普及,那就說明一定是有意義的。雖然只是一廂情願,但我認為那是類似電話亭一樣的地方,將我的思念與母親連結起來的傳話筒中的線。

擺供,燃香,我站在存放母親骨灰的柜子前雙手合十,微閉雙目,低頭,獻上祝福后打算睜眼與母親聊些家常之時,一道聲音打斷了我的話語,不過實際上還沒說出來所以應該說是被塞回去了吧。

「你在幹什麼啊?」

那是較為尖細的聲音。是女性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十歲出頭的孩子吧。那道聲音只有純粹的疑問,但那並不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要祭祀先人的疑問,而是不能明白他人行為的疑問。我順着聲音看去,那是一名黑髮白衣的少女。雖然我需要仰視,但身高大概比我矮一個頭吧。她用與眼眸同色的金絲帶扎着馬尾辮,穿着帶花邊的白色無袖洋服以及黑色的短褲,雖然穿着白色的輕盈外套,但那透明度也足以讓我看出她穿的是無袖了。雖然剛剛提問的語氣並沒有笑意,但或許是為了禮貌,她與我對上視線時露出了微笑,眼角微微上調的閃亮眼眸也因面部肌肉的收縮而微微彎曲。初次因為聲音而做出了誤判,但依據身高判斷,她應該只是比我小個一兩歲吧。可是,她的面容,或者說,她的笑容卻充斥着與推測年齡不符的稚氣,就好像小孩子一般。不過雖然有些突然,但比起小孩子,我覺得『狐狸』這個動物更適合形容她所散發的氣場就是了。

適合到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化作人型的狐妖的程度。

不過她既沒有四隻耳朵也沒有毛茸茸的尾巴所以應該不是吧。

不過比起她到底是不是狐妖,此刻我動搖的情感卻支配了身軀,我對那站在骨灰櫃旁走廊的窄小欄杆上搖搖欲墜的,彷彿下一秒便會失足墜落,四分五裂的少女脫口而出。

「你在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