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口的地方需要測量體溫——
伊莎顯示體溫是35.8度。
“你這個冷血動物。”
“哈?哼噠,我是剛剛淋過水的皮膚表面比較涼。”
接着是米奈爾,體溫34.2度。
喂喂喂……
不會是白化幹細胞的作用吧?我知道伊莎體溫較低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為身體被白化幹細胞改造過,沒有想到米奈爾的情況更嚴重一些。
“嗯?”
有個小妖精鼓起腮幫瞪了我一眼。
接着另一個問我:
“為什麼同樣的話不說了?”
“她會打我的。”
“可我也會打你啊。”
呀,拽我耳朵幹什麼,伊莎你一點手勁都沒又不忍心用力,不疼的啊。
“因為我打不過她。”
“哼噠,欺軟怕硬。”
“那你是軟的那個咯?”
“你才軟呢,我這個拳頭是硬的。”
一拳捶在我胸口,嗯,真的毫無痛覺誒。
商業街外有很多娃娃機,米奈爾似乎很感興趣——
“我很在行這個誒。”
對,她確實很在行,但那是建立在地面上的抓娃娃機沒有安裝反作弊系統,反向萬有引力讓毛絨玩具飄在半空。
瞧,這會兒就在精準控制,用抓手對娃娃進行橫向位移。至於抓手抓不抓得住暫且不論,只要橫向敲兩下就能實現移動,真的是太容易了。
一個。
兩個。
三個……
十個。
“米奈爾,我勸你善良……你抓這麼多我們也拿不回去啊。”
“我相信你,親愛的。”
親愛的……已經多久沒有聽見這聲稱呼了呢。
“嗚……”
但是一旁的伊莎發出了低吟,小嘴了撅起來了。
對哦,我和伊莎之間是沒有愛稱的,畢竟認識這麼多年來的稱呼都沒變過。而且她也相對比較保守,表達的方式比較含蓄,幾乎很難想象她的嘴裡能說出什麼讓人甜膩的詞兒。
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
問題的關鍵在於——
我們之間微妙的關係,可能會因為某一方的一句話,讓另一方感到失衡。
“抱歉是我口誤了。”
“沒關係……不用向我道歉的啦。”
“嗯……”
三人陷入沉默。
是啊,因為這個世界,或者說人類本身的存在正在倒計時,所以在最後時刻為了更好地獲得幸福,她們才默許了目前的關係。
但是長此以往,是不可能維繫得下去的。封建社會已經過了那麼久,在人類的觀念中,一夫一妻制才是唯一可行方案。
“我要去一下。”伊莎說。
“去哪啊?”
“你不用知道。”
你看,果然發脾氣了吧。
“這不是關心你嘛。”
“去噓噓啊!笨蛋,連這個都問。”
誤會了。
有點可愛啊。
現在這會兒就剩下米奈爾和我了,難得的獨處機會。
“有人說小別勝新婚。只有真的離開了,又獲得,才覺得珍貴。”
“你突然說些大道理出來,有點不適應誒。不過,那時候沒有對你好,直到最後還跟你吵架,真的對不住。”
“吵架?你不說我還真的忘了,可是後來不是互相諒解了么?”
“諒解了么?那時候匆匆忙忙逃出來,都沒道歉吧。”
“都接吻了還不算諒解么?”
“哦……好吧。”
女孩子果然很難懂。
“不能再和浩軒有任何聯繫了哦。”
“我都快忘了有這號人了。”
“嗯。不過我雖然要求你這樣那樣不能和別人接觸,自己卻……”
“你不知道我還活着嘛,這很正常。要是換了我可能隔天就開始搜尋下個目標了。”
“啊?你是這樣的么?”
“嘖,我就隨便說說安慰一下你,你怎麼就信了?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么?”
“呃……好吧。”
女孩子果然很難懂+1。
“這段時間你都在跟伊莎處理關係,是我讓你費心了。我真的很幸福,遇到的女孩子都那麼懂事。”
“你這話說得可真是超見外的,是離開了幾個月,覺得我是外人了咯。”
“哎呀你這個人真的是……說什麼都能反駁我的么?”
“那你要什麼反應?哦,我知道了,‘我好感動哦,這個腳踏兩船的男人居然這麼感激我的,真是太好了……雖然他腳踏兩船了來着’。”
“……”
我死了。
下輩子再重新做好人吧。
“開玩笑的啦,不用這麼消沉,其實主要是我的責任。沒關係啦,反正很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早知道!?”
等等,我發現了什麼?
早知道?是多早以前?
“我……以前不認識她哦?”
“你以前就認識她?什麼時候?”
“嗯?也沒多久哦。嘿嘿。”
這傢伙慌了!
明顯慌了!
就連剛抓的娃娃掉在地上都沒能去撿起來了!
這時伊莎回來了,她比較好對付,就問她吧。
“你們以前認識?大漂浮以前就連我都不認識,你們不該認識吧?”
“誒?”
背後的米奈爾開始瘋狂眨眼,這……是摩爾斯電碼,左眼代表0,右眼代表1。
被我從玻璃反射中看到了!這兩個人大腦都進行過電子化改造,摩爾斯電碼什麼的是很容易的計算機功能。不過不巧的是,我以前也研究過這種東西,再加上我的心算力本就強於普通人,這點東西並不難。
翻譯一下:
【快否定啊。】
接着伊莎回答——
【你們剛剛說到哪啊?】
【也沒說漏多少,別告訴他我們幾個月前就用數據傳輸知道對方活着的事就行。】
【告訴了也沒關係吧?】
【笨蛋,那不就等於承認我們都……】
米奈爾率先發現了我似乎也讀得懂她們的眼皮摩爾斯電碼。停了下來。
但伊莎還不知道。
【對哦,要是讓小宇知道,我是在知道你還活着的前提下跟他確定關係,會被覺得是壞女孩的。】
“等等等!伊莎你知道米奈爾還活着?”
在這前提下還裝作不知道?
“誒?嘿嘿……”
伊莎看着米奈爾,試圖萌混過關。
也可能是求援?
真的啊,難怪我想你們怎麼關係這麼好。原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哦對了,當初結婚那天誰都知道你只是想整個花環,所以故意整了一出誤會,以為你要給我戴結婚戒指。其實那時候就在數據中發現了伊莎存留的身體,我就知道她會活過來。但我肯定不會把到嘴邊的甜點吐出來呀,所以我啊嗚一口吃下去了。”
她是仰着頭對我說的,似乎完全沒有悔過的表示。
這倆人……都互相知道彼此還活着,卻假裝不知道。
不僅如此,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我的天……我走過最長的路就是你們的套路。”
“生氣了?腳踏兩船的人還生氣了?”(米奈爾)
“就是就是。”(伊莎)
伊莎雖然眼睛都不敢看我一眼,但嘴上還是跟着米奈爾試圖萌混過關。
“我那是被你們架着上了賊船。你們倆可真行啊……但凡有一個人告訴我,也不至於腳踏兩船了啊。”
“嗯,那你在這條賊船上哪裡吃虧了么?”
米奈爾雙手叉腰,挺起貧瘠的胸膛質問我。
“沒有。吧?”
我只是受到了自己良心的譴責。
至於最應該譴責我的兩個人,卻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不就好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就是就是”(伊莎)
誒?你倆怎麼同氣連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