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的話……就乾脆從這裡開始吧……”

惡魔面帶笑意的說著,意識也逐漸陷入那涌動的回憶中……

浮現在腦海之中的是一段充滿惡魔們歡言笑語的離別之宴,而自己就在那宮殿的一角安靜傾聽着。

不少的領主在宴會上大肆鼓吹自己的領土如何繁華、子民又何等快樂……

時間是十幾年前,正好也是火光星點落下的那幾年,宴會上。

有一位其貌不揚的領主十分歡喜卻又十分憂愁的向宮殿內的所有惡魔講訴了一件事情。

他情不自禁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其中一雙眼睛。

彷彿從此就將另一個自己的美好道德全部丟棄……

彷彿從此如陰險的蛇般冷漠無情,不會再因美好而動容、憐憫……

我聽見他大笑(?)着說:“救世主一定會拯救世界!?只要……她不接觸“拯救世界”以外的東西?!是啊——!世界會因一人的犧牲而走向幸福!!?”

領主們也同樣如此認為——

“當然!這就是救世主存在的意義!不是嗎!所以,擁有撫養救世主的責任的您一定要冷漠無情!這是您的承諾,不是嗎?”

興許是那位領主的笑意太過濃郁,讓傾聽此事的其他領主竟也沒有察覺到摻雜在話語中的悲傷與憂愁。

此時……惡魔們都沉浸在“救世主”誕生與世界即將幸福的喜悅中……

那是一種怎樣的喜悅?充滿了幸福、美好與溫暖。在這偉大的喜悅面前,怕是世上最卑劣醜陋的惡魔也會羞愧的無地自容。

連同自己也一樣……因為意識到自己的仰慕者的高貴與其獨特性,我的心裡時常暗自偷笑,在每一個寂靜的深夜獨自淺嘗着那甜蜜的花香。

——雖然不曾相見,但救世主一定是個高貴且高傲、自信而堅定的人吧,不然,領主們為什麼如此開心呢?

「那確實是一次十分特別的宴會,佔據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光的三分之一,對救世主的所有認知與猜想都源自於這一次,雖然都是模稜兩可的描述,但我的“希望”從來沒有因此而改變……」

後來,在路西西弗大人的囗中,我知道了那個領主名為“菲爾米諾”……

……

宴會上,各地的領主們齊聚一堂,正在準備宴會結束后的離別……

以及結束前的交談……

但這是一場與眾不同的宴會,在皮埃爾法之城最高處的喧鬧宮殿內,亮光僅有幾抹,寶座上……

正坐着一位遠近聞名的古老帝王。

宮殿的一角,可可東與路西西弗正坐在一起,輕聲交談着。

“路西西弗大人,王座上的那位是誰?大家……似乎都很恭敬他?”他問。

路西西弗曾回答道:“啊……那位是余熄之王,統御眾多領主的古老帝王之一,救世主的預言便出自那位王的囗中,而今……救世主出現,火光星點從天空墜落,我們也要進行最後的告別。”

“王為什麼會知道?”

他的心裡並不明白……

「怎麼會有惡魔可以預言到未來呢?」

抱着疑惑,他如此問。

“誰又清楚呢……但至少,那位曾追隨晨星的王將註定的命運告訴了所有人,不管見到了什麼、聽見了什麼,是怎樣的幸運,又或是怎樣的不幸……”路西西弗接著說:“都不值得驚訝。”

“原來……如此,結果是必然的……”

訴說間,似乎窺到了某種道理,也許正是受這道理影響,他才那麼真切的去肯定、去認同——

「既然結果註定,那麼過程也就無所謂」

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更沒有任何惡魔告訴過他這個道理,只是依靠着“觀察”這一方法,他便獨自學習了一切,結果……又有誰知曉?

“我,也一定可以。”

在他心中有了不容置疑的答案……

「成為如同救世主一樣的存在」

沉默中、喧鬧中,一位領主站到了宮殿中央,那就是“菲爾米諾”,備受余熄之王矚目與關懷的強大領主,救世主如今就在他的領土之內,等待成長。

而惡魔們的耳中也傳來了那一句句交談——

「初次見面……偉大的余熄之王,在下是天風領主菲爾米諾,如今救世主的撫養者,以前,我們曾見過一次……不過那時,我還是信任您的。」

「救世主……如何。」

「……啊哈……一切都完美的向著您的預言前進,仁慈善良……盡忠盡責、從不抱怨……以及勇敢無畏,並且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責任與使命,相信不久后,救世主就應當可以實現她存在的價值。」

「很好……」

「……那個救世主,十分的堅強和聽話、而且善良又溫柔,很符合你們希望的樣子,但有一點,讓我很喜歡又很苦惱,她喜歡人間的故事。」

「她會來的,來拯救這個世界,預言不會有錯。」

……

一切到此為止,可可東向明說明了一切,時間又回到了此刻,他的心中滿是喜悅,因為自己是對的……

惡魔們是自私的……

預言是對的……

余熄之王是對的……

命運沒有改變……

“這樣一來,你也不得不承認了吧?我尊敬的救世主,苦惱和傷心是沒有必要的,不需要因為無法踐行善良而悲傷甚至懷疑自己,您要明白……結果是註定的了……

那怕你沒有去拯救他們,他們最後也會被拯救,因為你是救世主,只要承認這一點,就不必要憂愁了,只要什麼也不理會的進行下去就行了!”

“我也會因此而高興!”

明深深的低着頭,渾身顫抖,握緊了拳頭和手中的拐杖,喘息着遲遲沒有開囗。

——看來,你的不得不承認了。

對的,事情本來是這樣的……

但……

——錯了?

是我低估了那個少女的一切……還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