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11點,來到夢廟的大廳內,光芒依然從琉璃制的穹頂撒落,在那座沒有神像的高台後,通往後殿的走廊的石制大門前。

站在幾道石台階上的愛提娜便轉身看向下方的兩人,而正午的燦爛光芒映照在她的精緻服飾上,隨後她溫潤的唇間微動,開口對兩人說道。

“用餐過後,就到我們苦悶的工作時間了,兩個小時后,我們就可以去吃午飯了……那莉亞納小姐可以自行安排時間,您的愛人,我要借用片刻。”

說著,她對莉亞納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以此表示自己話語的可信度與自己是可以信任的,隨着聽着這段話語的莉亞納輕輕點頭應允后,她又對希拉說道:“請吧!”並將手伸向半空,對她做出邀請的姿勢。

面對這個邀請,希拉微微偏頭用餘光看向了她的愛人,而後一抺僅有自己可以窺見的淺淡微笑映入眼帘,她明白了……

既然你允許這場交易……你允許我這樣做……

“不太懂呢……地獄又沒有工作時間。”

說著,邁開步伐,踏上石台階,接受了她的邀請,愛提娜見狀,向著走上前來的人,露出了一小抹如願的笑,走在希拉的身前,帶領着她走了進去。

望着兩人逐漸消失在眼中的依依背影,莉亞納在原處張望了片刻,空無一物的高台、乾淨整潔的棕木椅、牆壁上的美麗壁畫……短暫的迷茫又在她潔白的眼瞳中流轉,斑駁的光影消失,隨後又緩緩邁步回到了側廳。

“既然希拉小姐接受了這場交易,那麼我也會如約完成你的需求,不必緊張,就當體驗了一次短暫的旅行。”

走在去往後殿的飾滿雕像的走廊上,愛提娜微微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人,對着自己或可能成功的結果,她略顯興奮與緊張的同希拉交談了起來。

“嗯……”希拉沒有說什麼,只是輕哼一聲,點了點頭。

“你的愛人知道你願意為她如此去做,想必十分高興吧?據說,沒有那位公主不會因為王子為她所做的一切而高興。”

愛提娜發出詢問,她覺得,如果有人能為自己做到這些,那自己一定會十分高興,畢竟,過去的自己想要的僅此而已,可……希拉卻說出了與之相反的答覆。

“不,她不高興……”

雖然嘴上這樣說,這樣否認着,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已然證明了,這肯定不是指“情感關係”上的不高興,而是……別的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

“這個回答還真是出乎意料……但這並非公主不喜歡王子這種單純無趣的故事,對吧?如果在咖啡廳中所說的一切屬實,那你們是一對不能用常識去看待的戀人,那怕是捨去愛這層浮於表面的東西,你們依然緊緊相連。”

“愛提娜小姐……您以前談過一段如夢似幻的戀愛,對吧?”

希拉從她的話語,可以感覺到“愛”造訪過此處的余息,也就是說,她曾擁有過一場愛戀,可現在卻失去了,唯獨遺留下一縷散不去的牽挂。

“很久以前,我有過一個愛人,像夢一樣突然出現,帶給我巨大的責任與無窮的傷痛,又像夢一樣悄然離去,仿若夢幻泡影,一去不復返。”

愛提娜低頭微笑着說著,似乎不想讓人知曉這抹獨屬於自己笑顏,那神情中滿是雀躍的歡喜,可僅僅是動作又怎能遮瑕,希拉看得出來,儘管帶來了許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但想必,幸福比苦難更大。

“您很愛她,但是……卻又對愛的是否值得產生了置疑。”

“帶着玻璃渣的糖果,輕輕放入嘴裡,夾雜着自己的血液,吞入肚中,那種感覺,做為魅魔的希拉小姐一定明白吧,書上都說魅魔最懂“愛”了。”

“……明白了,嗯~看來人類大多都有這樣的經歷呢……”

“並非所有人類都是“自己”,我們終究是少數,閑話到此為止吧,接下來就是工作了。”

來到雕滿石像的銀灰色調的走廊中央,在一旁的灰色牆壁上不高處懸掛着一個用以放置工具的架子,而在架子上,放置着一柄白色的精緻寶石權杖。

“這是?”

“天狼星權杖,夢廟最高統治者的象徵,也是後殿的鑰匙,隨我來吧,等會給您看看。”

希拉聽着她的解釋,沒有回答,再次跟上了前行的步伐,隨着時間自前行的步伐中離去,大約三分鐘后,兩人到達了所謂的“後殿”的銀色大門前。

只是大門的樣貌略微奇怪,自大門中央的兩扇大門的連接處為分界線,是兩種風格不同的裝飾,左側的半個大門飾以牛角,右側的大門飾以象牙,兩種不同的裝飾,似乎在寓意兩種不同的選擇。

“這是仿照夢海的雙生之門而造的,左側的牛角門為虛假,右側的象牙門為真實。”

愛提娜一邊對希拉說著,一邊將天狼星權杖放入雙生之門中央的凹陷處,隨着大門緩緩向後打開,門后的光景也逐漸映入眼帘。

而希拉也緩緩開口詢問。

“你一直說的夢海是什麼?”

“遠在大洋彼岸、冥界之邊的眾生之夢的歸宿,天上星辰墜入虛無,於虛無中消融,光輝匯聚成海,三千夢神因此而生,這便是夢海。”

大門打開,如夢般的景象浮現,一條由若有若無的腳印構成的暗淡道路延伸至彼岸,瑩草自道路的兩旁瘋狂生長,每一次的生長都伴隨着一次根葉的折斷,那瑩草未曾改變分毫,前五步閃爍明亮,自第六步以後暗淡無光,而那彼岸,是不存在的“路徑”。

難以想象,人間竟然有這些詭異的事物,看着映入眼帘的絢麗光景,聽着傳入耳中的解釋,希拉看向一旁的愛提娜,疑惑的問道。

“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隨着道路上的腳印,走到彼岸,從不存在中找到那條名為“神秘”的路徑。”

愛提娜看着希拉,又看向門內,用手指指向遙遠的彼岸,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又指着那條通向無邊黑暗的暗淡道路,僅有五個閃爍的步伐照亮四周彷彿置身於宇宙中的光景,靜謐而幽暗。

隨後,希拉沉默了片刻,終是將一天前便早已埋藏於心的想法說出。

“可,如果神秘能被找到,那神秘還能否稱之為神秘?”

她停頓了片刻,隨後意味不明的說了句:“不論如何……先走下去吧,我會一起。”

“我要怎麼做?”

“邁開步伐,踏上這條道路,道路自身便會做出它的選擇。”

說著,邁開步伐踏進門內,兩腳踩踏住的道路上,絲絲白光如涌動四散的水波般在漆黑的地面蔓延,彷彿在群星閃爍的夜空拍起白色的水紋,望着背影,希拉再次化身為惡魔的姿態,跟了上去。

“如果失敗了呢?”

不管怎樣,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於是,希拉這樣問了她。

“那就再走一次,再試一次,直到明亮的腳印所構成的道路照亮彼岸,為人類求得“神秘”的路徑。”

愛提娜神情、語氣堅定的說著,令人不由得敬佩她的這股“百折不撓”的決心、沒有理由去反駁。

身後的惡魔沒有回答,聽到來自對方的答覆,她驚訝着停頓片刻,走了上去,迎着自彼岸襲來的微風,踐踏着瘋長的瑩草,踏上了第一個明亮的腳印。

……

一切本是無心之舉,可卻構成了所有,這是第一個腳印,自遍布苦難的人間,那主人的原初之夢也隨之撲面而來,伏在耳畔,講訴一切夢的開始。

……

這本是個無人在意的傳聞,可卻因此而救贖,這是第二個腳印,自混亂不堪的平淡,那主人的救贖之夢纏繞住腳裸,伏在耳畔,講訴這個傳聞。

……

待傳聞不再是傳聞,故事也不再是故事,這是第三個腳印,自信仰的茂盛森林開出果實,那主人的繁華之夢牽住手腕,伏在耳畔,講訴遍地的信仰。

……

繁華終將逝去,誤入迷途的世人開始知悉,直至明悟,這是第四個腳印,自消失的繁華中知悉了真正的使命,那主人的智慧之夢徘徊腦中,伏在耳畔,講訴我等的使命。

……

使命降臨其身,智慧引領方向,我等已然明悟,這是第五個腳印,自黑暗的時代中明悟了方向,那主人的尋求之夢引領道路,伏在耳畔,講訴諸人的責任同方向。

……

然,第六個腳印仍未亮起,一切墜入不存在的神秘,那非人之物的力量泉涌至彼岸的路徑,但……未有絲毫變化,已被知曉、解明的神秘之物未能找到、求得、尋至不存在的“神秘”的路徑,一切又回到起始,化為幻夢一場。

兩人站在關閉的大門前,呆愣片刻,隨後,希拉便開口問道。

“失敗了呢……是吧?那一個個夢是什麼?”

愛提娜遲疑了片刻,在接受了這樣的結果后,又嘆了囗氣,一邊回答着,一邊取下了天狼星權杖。

“嗯……很不幸,你是對的,能被找到的神秘不是神秘,雖然失敗了,我仍要尋找新的方法,而你的要求,我也會完全遵守,不管什麼樣的疑問,我們邊走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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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你們喜歡歡樂日常?還是嚴肅劇情、慘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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