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找我的不止你們一伙人是吧?”

客廳內,伯爾那斯、希拉與莉亞納三人環繞着石桌子坐在木椅上,面對的伯爾那斯在門口的話,希拉率先問道。

“準確來說不是找你的,是找那個沙子惡魔的,但是,那個惡魔已經走了,現在剩下你,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你們……或者說這片沙漠是兩個惡魔,所以清除目標就自然而然變成了你,雖然對他們來說沒有區別,但是恐怕會影響到你們。”

伯爾那斯一邊冷靜的對希拉解釋,無處安放的雙手一邊在石桌上空比劃着各種誇張的動作,而兩人的目光也不可抑制的移動到了他晃動的雙手上。

“我明白,不同的種族之間,對於具有不確定性危險因素的存在,勢必只有以殺戮為結局,在地獄,這也是常有的事。”

希拉釋然的說道,可是莉亞納卻並不這麼認為的說:“可是,希拉她不會作惡的。”

“她是異類,是充滿不確定性的存在,人類可是不會在乎你是善是惡,因為她只是個異類、人類以外的知慧生物,所以,在這種條件下,唯有趕盡殺絕,以防危害到人類社會,死亡總是比真相先到一步,像你和我這樣的,終究只是少數、是獨特的,你要清楚,而且,人類文明是絕對不會去相信一個惡魔的話的,他們更願意去相信一個天使,因為,天使至少是白色的。”伯爾那斯說出了不可否認的事實。

“……”面對這一事實,莉亞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的沉默中,而希拉則依然對自己的生死滿不在乎的說道。

或者說,她從不在乎自己,是個笨蛋。

“沒關係,讓他們趕盡殺絕去吧!只要他們找不到我,這樣的一天不就永遠不會到來了嗎?莉莉,不用擔心,我很強的,我只會擔心你,來吧~保持那個燦爛的笑容,不要再回到從前了~”

希拉對伯爾那斯說完,便又微笑着對莉亞納發出溫柔的安慰,被風牽起伸出左手,纖細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嘴角。希望用微笑挽回微笑,離別與死亡本就是不是什麼值得傷心的平常事情。

只是希望,我好不容易才拯救的你,不要再回到悲傷中了。那淚盡之溪的岸邊不屬於你,回到愛與歡喜歌舞的樂園中吧,在那樂園的中央,有我親手為築成的平淡日常。

那是,我要留給以後的你的,希望你知道。

“是嗎……如果你這樣認為,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當然,不要向我尋求幫助,我不在乎,那是你們的事,也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麼,我站在中間,不偏向任何一方。”

伯爾那斯看着兩位少女的依偎,表明自己的決意與立場后,也不等她們會回答什麼,便離開了這裡。

雖說這種話會顯的自己很沒有憐憫之心,但是歸根結底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給她們提供一些幫助,也就這樣而已,他只能做到這麼多、他只會做到這麼多,憐憫之心並不能讓我為你們傾盡所有。

莉亞納微微抬頭,偏頭看向了希拉,沉默良久,才笑着開口說:“希拉……我會保持這份微笑的。”

“放心,沒人會知道的,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去沒人知道的地方,走到道路(契約)的盡頭(生命/契約的終點)。”

希拉微笑着說完,又接著說道:“你不是說你想學詛咒嗎?現在,我教你,別擔心,時間還很長,暫且先別管其它事了。”

“啊……好。”

儘管如此點了點頭,可那道無論如何都散不去的雜念卻依然纏繞於腦中,感到傷心、擔憂……之類的情感。

真是奇怪,明明幾分鐘前才滿臉歡喜,好似幻夢永遠不會迎來盡頭一般;可這才多久,不幸的消息又傳入耳中,命運便是這是多舛嗎?

希拉自然也看得出莉亞納的何種情感在心中涌動,也自然猜測得出她的擔心與悲傷……乃至更多的情感。

她是一個對有一點悲傷在內的事物都會傷心落淚的單純少女,而她全都知道,因此才用這般無謂的話語與動作,來安慰內心脆弱的她。

除了自己,希拉在乎任何人,可以接受自己不幸,卻不能接受別人不幸;

對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對別人的死亡卻十分擔心;

她可能會拯救所有人,卻唯獨不會拯救自己。

因為客廳里東西太多,不適合施展,所以兩人便來到卧室的窗檯前,面對着艷麗的悠里里娜,希拉從身後輕輕握住了莉亞娜的手,一邊說著,一邊在半空比劃。

“首先要有起因,然後是願望,最後是結果,然後……誒!沒有嗎?”

“怎麼了?”

指尖並沒有在半空畫出任何圖案,這和希拉所知的有所不同。

“正常來說,半空應該出現圖案的,不應該,太不應該了,莉莉,你想的是什麼?”

“我想的是「希拉永遠留在身邊」,怎麼了?這樣不行嗎?”莉亞納的神情又逐漸傷心了起來,儘管看來,那副模樣並不明顯。

“呵呵呵~你是笨蛋嗎?我就在身邊,已經得出結果的東西是無法實現的,想一些還沒有結果的願望吧,莉莉。”

希拉說著,再次牽動少女的指尖,在半空中畫出一個金色的六芒星圖案,緊接而來的,半空便浮現出一本書籍,希拉將手伸出,接住了落在半空的書籍。

“哎~這本不是餵給悠里里娜的那本書籍嗎?你想了這個啊。”希拉看了一眼手中的書,驚訝的說道。

“嗯,這樣就不會給圖書館添麻煩了,在這個月結束前還回去就行了……這個詛咒,其實和奇幻故事裡的魔法沒有區別吧?”莉亞納問道。

“倒也不是,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不論是魔法還是詛咒,而詛咒的代價就是宿業,要承受因果和願望帶來的後果,不過不用擔心,一切都會算在我頭上的。”希拉平淡的說道。

“哎?為什麼要這樣做?”莉亞納問道。

“嘛~反正已經夠多了,再背負多一些也不會有事,不要為此傷心,我心甘情願的啦~”

希拉毫不在乎的說著,而莉亞納也不在多說什麼,轉過頭,在希拉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吻。

一整天都依偎在一起,像兩隻可愛的貓咪,享受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而綠洲內,街道南側的一伙人似乎並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