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的白貓你睡了嗎~

  白天里的黑鼠你睡了嗎~

  睜開黃昏的眼睛吧~

  世人需要您的幸運~

  睜開黑夜的眼睛吧~

  世人渴求您的不幸~ ”

  不知何方的宗教歌謠在寂靜昏暗的街道遊盪,兩個依稀可見的人影走在街邊搖曳的燈火里。

  “克希里爾,知道這是那個宗教的歌謠嗎?”燈光中的諾爾斯欣喜的歡唱着,向走在身旁的克希爾詢問道。

  “嗯……不是很清楚宗教相關的事,不過,唱的應該是貓與鼠的故事吧?” 聽着那段奇異的歌謠,一旁的克希里爾回答道。

  儘管並不了解宗教相關的事情,但只要付耳傾聽,就不難從那奇異的歌聲中聽出,這是歌唱白貓與黑鼠、幸運與不幸的歌謠,但究竟在唱什麼就不得而知。

  聽到他的回答,諾爾斯如原以償的說道:“是一個新興宗教黑白社的歌謠,因為 覺得有趣的,就記了下來。 “

  “挺好聽的,怎麼說呢?沒有那種“神性”的氣息吧!就像發現可愛之物時人的欣喜與想要得到的渴求感,也就是想要得到什麼的“人慾”吧!嗯……我只能說這麼多了呢。” 輕鬆隨意的將心中的感受說出,歌謠之中並不存在經文的“神性”,而是人類希望求得的“人慾”,沒有厚重之感,令人感到莫名的舒服。

  ——至於為什麼可以說出這些看起來很高深的見解,以前……看過些哲學,可能也是導致自己對人類感到失望卻仍存有一絲希望的原因吧!

  “啊——!真厲害呢!居然可以說出這麼多見解,像我,只是覺得好聽才記下來自己唱的呢。”

  他說,自己僅是覺得好聽才記下了這一歌謠,但我知道,他是需要幸運光臨已身的存在,因為他把別人的不幸給予到了自己的身上, 與他相比,我簡直是個惡人。

  我不知道怎麼去評價他,但我只能用一個類似的詞彙去形容他存在的本身“善良”。

  “倒也不錯的,我很喜歡,再給我唱一遍吧!” 克希里爾懇求道,希望再聽一聽那美妙的歌聲。

  “當然,欣賞下我的歌聲吧!”

  看起來,他很開心,寂靜的大街,昏暗的燈光下,是滿目欣喜的諾爾斯,十分願意再高歌一曲。

  “黑夜的白貓~”

  悠悠的歌聲隨風飄蕩,讓寧靜的夜晚多了一絲靜美,有如黃昏中高歌鳥之樂章的 夜鶯。

  他依然走着,依然唱着,直到從茲爾那德的入口走到盡頭往反六遍后,伴隨着其它街道響徹整座城市的鐘聲而一併停下不知疲倦的輕盈步伐。

  “鐘塔奏響了悠遠之聲,指針搖晃,劃分了昨日與今日的界限,啊……已經跨越昨日,行至未來了。這個寧靜之夜,不在需要有傾聽你歌聲的人存在了,去休息吧!諾爾斯,夜夜如此,身體恐追趕不上你的心靈。” 克希里爾看着身側的諾爾斯,痛心的勸說著,因為,能在此時擔憂他的也唯有自己了,他雖不覺疲憊,但我為他感到無比的痛心。

  即使我希望他停下前行的步伐,但若這恆久不變的行為是他的心愿,那我便失去唯一能阻攔他的理由。

  “縱使高歌的夜鶯步入安然的睡眠,人們緊閉上了被晚風吹來的囈語。可萬米高空之上,身躺在柔雲之上的月之神德俄里絲仍目視我的舉動,再過片刻,不久以後,再回那入夢之所吧!” 說完,看向克希里爾,將右手伸在半空中,伸到他的面前,閉目等待他的行動。

  克希里爾無奈的看着,他開口說。

  如果你希望,那前行之路上就絕不會孤獨一人,我願,陪你走完今夜最後一程。”

  隨後,輕輕緊握住了他伸向自己的手。感受着另一個手傳來的餘溫,他睜開了欣喜 的眼。

  兩人相伴走上夜途,在茲爾那德大街與另一條街道的連通處,霜冷的黑暗中,驚訝的發現了一個無力倚靠在破損管道旁的人。

  “誒!諾爾斯,看到了嗎?有個人在那!”

  “嗯嗯——!看到了,去幫幫他吧!”兩人小跑到那人的身旁,優下身來,准 備動手將那人抱起,那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倒映星光點點,像畫中的眼睛一樣,當他看見兩人走來並做出動作時,他干啞的候嚨立刻發出驚恐的聲音。

  “請……請不要打我!我什麼也不會做的, 我只是躺在這!什麼也不做!” 神情似乎因為害怕而閉上了眼。

  “是城市外跑來的流民吧!?還請放心,我們也什麼都不會做。” 聽見諾爾斯關切的話語,他緊閉的雙眼睜開了一條線,兩雙手映入眼中,既沒有能傷害自己的武器,也沒說出趕逐自己的怒語,突然,一絲信任在那人的心中發芽,在風中悲度過的幾個月里,還是第一次有人對自己說出這種話“謝,謝謝……” 那人向兩人致以稀少的謝語,他很少向別人說出這兩個字。

  說完,他向兩人伸出了代表“信任”的手,那是一雙怎樣的手?慘白而瘦小,好似皮包着骨頭一樣,讓人不禁覺得,這輕柔的晚風能將他一吹而倒,他僅有的力氣不多,現在已經用完,用在了這隻伸出去的手上。 這本應是屬於他的最後一夜,被苦難纏身的人子未受神的庇護,直到最後也被飢餓、痛苦、寒冷侵蝕,相信他不會忘記今夜,苦難之子被兩個吟唱着宗教歌謠的孩童所救。

  “請好好的緊握住我的手,不要放開, 我怕一鬆手,您就墜入天堂,這個塵世仍有值得駐足的美麗事物!”諾爾斯一邊說著,一邊抓住他柔弱的手,隨後伏下身,將那人緩緩抱起。

  那人的身子很大,將他抱在懷裡時,幾乎遮住了諾爾斯的上半身,他確實很大,可卻很輕,除了麵包以外,他從未加此,將這麼輕的東西抱在懷裡過,彷彿抱着一團隨時都會消融的白雪。

  “人類的戰爭是殘酷的,是違背所有有良知的生命意願的一種醜惡的行為,戰爭從來不給參與者與旁觀者帶去理益,唯有惡貫滿溢的提議者得到了渴求的事物。

  他只是萬千悲劇中較為幸運的一個。

  “諾爾斯,我幫你。”克希里爾繼續說道:“帶他去找勞保勒大叔吧。”諾爾斯抱着那人,克希里爾走在前方就這樣跑回了勞保勒與塔里娜的家門前,克希里爾推開了門,便看見了睡在木桌上的勞保勒,諾爾斯跟在後面,克希里爾便搖醒了勞保勒。

  “勞保勒大敘!快醒醒!”吵鬧的聲音驚醒了夢中的勞保勒,他睜開昏昏欲睡的眼睛,便看見把臉湊上來的克希里爾,隨後便看見站在門口懷裡不知道抱着誰的諾爾斯。

  最開始幾秒還有些疑惑和驚訝,但隨後 似乎明白了什麼,無奈的抓了抓頭髮,露出爽朗的笑容。

  ——真是的,又帶了什麼無處可歸的人回來嗎?!

  “勞——”克希里爾正要開口。

  “不必多說,我已經明白了,你們兩個臭小子總是這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把那人抱過來吧!諾爾斯!”

  “呃……好的!” 諾爾斯應聲答道,跟着勞保勒上了二樓。

  “放在沙發上吧,我去拿些吃的來。”輕輕的將那人放在面前的沙發上,而勞保勒說完便走到一樓廚房裡拿些乾淨的麵包,而克希里爾則陪伴在諾爾斯的身側,這一巨大的響動與聲音,當然也驚醒了睡夢中的塔里娜。

  她推開門,走了出門,走到客廳時便看見了在廚房翻找食物的勞保勒。

  “怎麼了?” 聽見聲音的勞保勒扭動看去,說道:“那兩個小子帶了個流民回來。”

  “這也不是什麼稀有事了,上次不是還帶了個老頭回來嗎? ”

  “當然,有善心是好事,可也不能太善良啊。”他嘆息道: “把營養劑拿出來吧!麵包可救不了一個流民。”

  看着手拿着幾塊乾麵包的勞保勒,她建議道。

  拿着乾麵包的勞保勒聽見塔里娜的話,忙亂的步伐停了一下,他遲疑的開口說。 “那個不是你用來——”

  “現在正是需要這種東西的時候,不是嗎?它買來不就是為了現在嗎?”

  “既然連你都這樣說,那我就拿去了。”他放下了那幾塊乾麵包,從一個上鎖的金屬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寫有“A-01”標識 的綠色玻璃瓶,拿着那瓶營養劑,他走向了二樓。

  “別擔心!”

  那道身影隨着他的話語聲而一同出現,他走到沙發旁,從手臂將營養液注射進了那個男人的身體里。

  “明天,這個傢伙就沒事了,你們去睡吧!”做完一切后,他拿着營養液的容器對兩人勸說道。

  說完,勞保勒便漠不關心的扭頭走到樓梯上,剛踩到第三層台階時,他又扭頭回來無奈的對他們說。

  “如果你們要守在他的身邊,那邊還有兩個沙發,啊——!不要問我為什麼買這麼多沙發!”隨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下了二樓,繼續爬在木桌上睡了起來,明明二樓有自己的房間卻從不在房間里睡,明明天天見他喝酒,卻從沒見到過四處亂扔的空酒瓶,總之,這是個與正常的酒鬼不有所不同的奇怪醉漢。

  兩人守了一夜,當黎明的晨光撒落在塵世,穿透過那扇玻璃窗時,諾爾斯與克希里爾便從夢中蘇醒。

  他們從沙發上下來,走到那個男人的身旁,當兩人看向他時,令人驚訝的是,男人似乎與昨夜有所不同,變得更有活力、更有生機了,慘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血色,那是作為仍存活於世的人的象徵,諾爾斯只能如此形容他。

  “看來,他昏過去了。”諾爾斯說道。

  “諾下斯!克希里爾下來吃早飯吧!”突然,塔里娜的喊聲從樓下傳來。

  “走吧!諾爾斯,看來他不需要我們擔心了。”克希里爾看了眼沙發上的那人,拉着仍然有所擔憂的諾爾斯下了樓。

  那次早餐,勞保勒大叔意外的也在,平日里可從未見過他的身影。

  “來了嗎?坐吧。”坐在椅上的勞保勒對正從二樓下來的驚訝的兩人說了一聲。

  “啊——!?大叔怎麼也在?”

  “這倒是奇怪。”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

  “以後,可別再帶什麼人回來了,我沒有那麼多錢供再多的人了。”勞保勒吃着乾麵包,對兩人說道,看起似乎對此事很苦惱。

  “勞保勒!”像是在罵一樣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又對兩人說道:“別聽你大叔亂講,我們家也不缺錢!”

  “呃……”

  “不聽你大姐亂講,她可連工作都沒有呢,還一直亂花錢!”勞保勤說道。

  “胡說!我可是有工作的,只是你不知道!”塔里娜略有氣憤的回答道。

  整個早餐,兩人一直沒有出聲,只是勞保勒與塔里娜一直在爭吵,這也是兩人從未見過的場面。

  不久后,昨晚抱回的那男人也醒了過來,兩人在吵鬧聲中草草吃了個乾麵包,又回到了二樓。

  “感謝您的救命之恩!”那個看起來很高大的男人抱住了諾爾斯的腿,在諾爾斯驚恐的神情之中湧出數句感激之情。

  “真是突然啊。”站在一旁的克希里爾淡淡的說著,又往後退了一步。

  “誒誒—!倒也不必如此!”諾爾斯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推開那個沮水四溢的男人。

  “不不!您讓我在這水冷的世界中仍感 受到了一絲人的餘溫,所以,我不得不將您 視為證實了我自身存在的人啊!我一定要報 答您,請不要阻擋在下的決心!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從諾爾斯向男人伸出手的那個瞬間,男人便下定決心獻身自己,也正是這一刻,使他擁有了“人”的感覺。

  不可質疑,信任,憐惜、共情與愛,這是身為“人”的諸多要素的一部分,可2983年6月的一場禍及全球的超自然大戰奪去了“人”的要素,奪去了自己為“人”的存在。

  “啊啊!!知道了——!請您先將手放開吧!”諾爾斯無奈的喊了一聲,聽見這話的男人終於是鬆開了手,用破損且遍布塵埃的布衣袖擦去了自己的淚水,讓尚且白凈,清 秀的臉蒙上了一層灰。

  “先坐到沙發上吧!我有些事要問你。”一旁觀望許久的克希里爾終於開口,他一邊說著,一邊拉着那個男人坐到了沙發上。

  “好的,請您問吧!不論問什麼我都會像快要死去的犯人只要講訴真相一樣傾訴一切給兩位。”男人乘巧的坐在沙發上,用比喻的手法將自己比作犯人,表示自己將會傾訴所有。

  諾爾斯與克希里爾看着說出此話的男人,臉上露出了像是見到什麼奇怪事物的神情。

  “第一個問題,你的名字?”克希里爾問道。

  “我叫雷賽馳·哈羅葉。”男人講出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個問題,你是那裡人?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這裡?”克希里爾接着問道。

  “祖上是澳大利亞人,所以,我應該也是澳大利亞人,嗯……2983年6月因為一場戰爭,我成為了流民然後就在昨天2983年9月我來到這裡。”雷賽馳想了想,開口講訴自己的過去,雖然不一定屬實,但兩人也並不會懷疑,不過居然對自己是那國人不不清楚嗎?

  “好了,我沒什麼好問的了,不過既然是流民,我給你提個建議,如果無處可去,就在茲爾那德大街住下吧。”克希里爾看着他可憐的模樣給了他一個好建議,不過這個施捨的建議對雷賽馳來說是唯一的機會,留在這裡的機會。

  一旁的諾爾斯聽着克希里爾的話,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情。

  ——哎!怎麼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不,我要留在這裡。”毫不遲疑的將這句話說出,就像不存在值得留戀的事物一樣。

  一旁的諾爾斯率先驚訝道。

  “嗯……因為沒有可去之處了吧。”而克希里爾則是平靜的對諾爾斯解釋道,彷彿早已猜到了一樣,不過卻帶有几絲遲疑,就像確定但不完全確定一樣的奇怪。

  “是的,您說的沒錯。”雷賽馳對克希里爾肯定點了點頭,又扭頭看向了諾爾斯,對他解釋道:“如果人有可去之處,那就不會被冠以 “流民”的稱號了。”

  他的語氣中滿是無奈。

  “茲爾那德大街歡迎每一個無處可去的人,至少,現在是如此,所以歡迎你!雷賽馳先生,恭喜你入住了茲爾那德。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西洋樣式風格的房子呢?”克希里爾決定了,他決定讓雷賽馳留在這,就當是為諾爾斯做了一件好事,也能讓雷賽馳脫去“流民”的身份。

  “哦——!這,這正是令人難以置信,呃嗯……我很滿意西洋樣式風格的建築!呃……我是說我都可以!只,只要您們願意收留我! ”他激動、欣喜到語無倫次的暢言着,在三個月前,他以為自己會死在戰爭里,雖幸運而又不幸的是我活了下來,雖然活了下來,但卻感覺不到劫後餘生的歡喜雀越。

  走在不知去往何方的銀光閃爍的荒野中,我時常迷茫、苦惱、流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自己活了下來,可卻失去了可以稱之為“家”的事物。

  一想到,早晨起來不是潔白,溫暖的房間,親人的臉龐,而是沒有邊際的荒子與刺骨的寒風時,我的淚水便止不住的從眼眶裡湧出。

  可現在,就在此刻,受盡人們的厭惡與憎恨后,我迎來了奇迹的幸運,兩個吟唱歌謠的孩子救下了自己,並打算收留自己,而自己又怎能錯失這個機會呢?我要留在這裡, 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拯救自己的兩人。

  那個名為雷賽馳的男人入住這裡以後,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競然在得知兩人平日的堅苦后毅然選擇入了他們,寂靜的夜裡又多了一位提燈的天使。

  雷賽馳是第一個來到茲爾那德大街的“流民”,倒絕不會是最後一個,在雷賽馳以後,又有許許多多的“流民”來到了這裡。 帶着不盡相同的原因,被同樣的兩人遇到,最後又以相同的理由留在了茲爾那德。

  看着漸而繁鬧起來的街道,夜鶯吟唱之歌也終是有人得以聆聽,每一個本空置的建築也迎來了居住的人。

  每一個“流民”都來自不同的地域、國家、人種,但在此,為了不再重複失去,他們也拋棄了過去的偏見與主觀思想,可以說,他們如今只為一個目標而行,那便是呵護好這唯一的可去之處。

  對於日漸繁鬧的茲爾那德,塔里娜則感嘆道:“就像回到了許多年前。”聽她說,多年以前茲爾那德還是諸多邊境城市之中最為繁盛的一條街道之一,不過,不知為何,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

  而勞保勒大叔既沒有說什麼,也沒什麼神情,不過,最近似乎開始少喝酒了。

  “雷賽馳先生!您的神情看起來不太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在茲爾那德的街道,諾爾斯與克希里爾遇到了看起來神情煩躁、憂傷的雷賽馳。

  說起雷賽馳,幾個月前,在許多“流民”入住茲爾那德大街的那個時候,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他似乎成為了那些人的“領導人”簡單來講就是“頭子”,不過,這也是件好事。

  “諾爾斯、克希里爾先生,嗯……最近在世界聯合政府的通文中,提到了回收廢棄街道一事。”他說出了最近見到的事情。

  “沒關係的,茲爾那德不會是廢棄街道,放心吧!”諾爾斯安慰道。

  “您對任何事總是心存希望,不過……這也是我喜歡您的原因,但那群人不能再失去了,所以我持有與您相同的希望,嗯嗯——我們終會走過黑暗。 ”雷賽馳扭頭看向那群無處可去的人,他可憐他們,也是在可憐自己,那是一群和自己沒有區別的可憐人。

  所以,他希望這裡能夠留存下來。

  “諾爾斯!走吧去解決一下這事吧。”一旁的克希爾終於開口說道。

  “嗯。”他點了點頭。

  自那天以後,他們便在想如何解決這件事,不論是“聯合上訴”、“集體提議”都無法傳達到議會,信息傳達到“上議院”便被無效駁回了。

  而時間也來到了“回收”的那天,一場爭吵便激烈的展開了。

  “以下為執行院的消息,根據暢議院的可實行政策,現對邊境城市-休里絲城內的一百三十一條大小街道進行資源回收。以上,宣告完畢,開始執行!”

  災如其來的政府人員攜帶着一批四十餘人的全副武裝的作戰人員在各個街道展開了資源回收,那道電子合成音也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果然,這一刻還是來到了嗎.”勞保勒獃獃的看着遠方,神情憂傷的喃喃自語着。

  當其中一名作戰人員行至茲爾那德大街的街口時,兩個少年模樣的人攔住了他。

  “請兩位無關人員立即離開,我只警告三次,三次無效后,後果自負!” 那名作戰人員端起了槍,開口警告道。

  “前面不屬於廢棄街道!請您繞過此街!回收條例上說明了:若城市內街道超過150人居住時,則不被視為廢棄街道,也不被視為回收計劃的一部分!”攔在作戰人員面前的諾你斯對那人大聲喊道,而克希爾則立站在身後。

  關於諾爾斯為何知道這些,在向上議院集體提議時,他搜查了相關資料。

  那人端着的槍在半空中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諾爾斯的話,隨後又說道:“我只負責執行務!這是第一次警告!”然後一顆子彈射入天穹,槍聲響徹各個街道,驚飛了白日沉眠的夜鶯。

  “轟! ”

  茲爾那德街道的街口傳來槍聲,驚動屋裡喝酒的勞保勒,擔憂的目光望向遠處,似是下定決心般,他扭頭對房內因槍聲而停下忙碌動作的塔里娜喊了一句 “塔里娜!出去一下,午餐不用等我了!”然後又喝了一口酒,壯了壯膽,便在塔里娜疑惑的神情中沖了出去。

  看着向天開火的作戰人員,諾爾斯因心中的害怕往後退了一步,而克希里爾抓住了他的肩膀,諾爾斯扭頭看向他,心中的害怕又似被什麼驅趕走了般無畏的往前走出了一步。

  他說:“根據作戰人員回收條例:作戰人員在執行回收任務時不得傷害任何人員!” 聽着諾爾斯的話語,持槍在半空的手晃動幾下,在放下和端起中來回,他仍在遲疑着。

  突然之間——

  “你這混蛋!! ”身側安然傳來異常耳熟的聲音,兩人剛轉頭,便看見勞保勤從一旁幽黑的小卷里衝出,整個身體壓在作戰人員的身上,將他壓倒后,一邊喊着,一邊揮舞着發紅的拳頭往上打。

  “什麼——?!” 作戰人員驚訝的喊了一聲,便失火開了一槍,子彈從槍口射出,所幸只是貫穿了大腿。

  “啊!”勞保勤因腿上的疼痛大喊了聲,手中的力氣也減弱了不少,那名看起來十分狼狽的作戰人員便趁機掙脫了出來,便看見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下半身,不過,是勞保勒的血。

  這幾乎轉瞬之間的事情兩人並沒有反映過來,直到那名作戰人員站起身來后,他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立馬上去把勞保勒扶了起來。

  “我,我會將此事上報執行院!然後醫藥費幾天後也會送來,總之,你們成功了!

  說完,那個背部寫有“隊長”兩字的作戰人員無奈的用手指了指他們,然後退出了茲爾那德大街。

  “那些,那些傢伙呢?”被兩人扶着的 勞保勒疑惑的問道。

  “我讓他們回房裡了。”諾爾斯說道。

  勞保勒沉思了片刻,冷冷的說:“你們沒有必要待在這裡,待在茲爾那德了”

  “誒!”諾爾斯不敢置信且疑惑的喊了一聲,而克希里爾只是頓了頓,驚訝了片刻,卻沒有出聲。

  “光憑你們現在做的一切,就以為能改變結果嗎?如果想改變這個即將到來的答案,那就去成為政府的一員吧;如果你不想,那也不必勉強自己。至少,對茲爾那德而言,你做的足夠多了,即使就此停下施捨善的行為,茲爾那德、我們、所有人也不會忘記你們曾做過的一切、所有……”

  鬆開了扶着自己的兩人的手,他忍痛向前不再回首,僅留下自己的話。

  “不!我要改變他!”朝那人大喊自己的決心。

  “去新京!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