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運航都市·席多核心主序艦體眺天主序星源方尖塔指揮室——

  世界聯合政府·四天議會·二號議員“智天”此刻正端坐在指揮室內的金屬椅上,面向一望無際的空中運航都市,遇過投射至半空中的藍色全息影像觀望着正在實時運轉的瑩光閃爍的星球(地球)模型。

  “自科里尼莫大戰後,我們已有一月——不……可能更長的時間沒見面了,那個“穩定狀態的四級反常者對現實結構的影響依然存在,消耗八座以太空間壁流匯聚信標去壓制四級反常者造成的重度精神污染區可令一號議員煩燥了許久呢。 ”

  對着室無一物的視線所見的前方,二號議員“智天”,克里斯·出姆談笑道。

  “區區一個四級反常者就令你們苦惱了嗎,世界聯合政府何時變的如此弱小了。”那人笑道。

  “若是一個自當輕而易舉,可科里尼莫大戰時,至少有上干名不同狀志的四級反常者,超能者更是不計其數,那次大戰可令所有人都損失慘重了,所幸你們沒有參加,不然換你們來也好不到那裡去。” 他再一次說起了那次大戰的情況。

  “據說戰爭所波及到的地區總計139個,大小戰事接連不斷,而這也導致了大量南北方流民逃至各個邊境城市,是吧?戰爭是小事,戰後帶來的影響想必更令你們擔憂。”

  “呵呵,那那說不定。”

  隨後,言語便歸於寂靜,克里斯·山姆便將視線給投射至空中遠航都市遠處的繁華景象。

  “再過不久,一切空想終將回歸於無止境的虛無之孔。”

  『第1496次四天常日議會,由世界聯合政府四項至上……而展開的每日會議』

  第十二州國(納斯德)的議會大廳內,金屬圓桌上的人工智能“覆天”依舊向眾人說著一成不變的話語,人們也靜靜的聆聽着。

  『現在,由一號議員“熾天”開始發言,下一位,二號議員“智天”請準備』

  圓桌上的人影一邊緩緩開口,一邊指向圓桌右端的一側,那個位置上便浮現一道藍色的立體全息投影,一號議員“熾天”緩緩開口道。

  “就在一個月以前,世界聯合政府結盟全球各大組織勢力一同展開的第一次超自然大戰。”說著,看向手中的數據本,接著說道:“在科里尼莫戰役之中,我們消滅了數千名四級反常者及其下級放常者,與我們敵對的超能者更是消失的一乾二淨,成功打擊了五級反常者誕生的可能性,但這並不值得慶興——”

  他看看四周,又接著說 “因為我們的損傷之更甚,在戰爭之中波及的139個地區,這所帶來的流民向各區域的匯聚、移動令區域精神值不斷上升,甚至一度突破各級限制,為了防止精神匯聚體的出現,我們也必須儘快將那群聚在一起的流民分離開來。”

  『—號議員“熾天”發言完畢,二員議員“智天”開始發言,下一位,三號議員員“覆天”請準備——』

  “呃——一號議員的想法雖與我有所差異,但既然如此,將流民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去往洛阿利埃大沙漠,另一部分收入邊境城市充當勞動力,這樣就解決流民問題了。”

  『二號議員“智天”發言完畢,三號議天“覆天”開始發言,下一位,四號議員“權天”請準備一』

  “我就直說了,這一場議會其實根本沒有意義,不論那些流民去向何方,於我們而言也無大礙,相信四號議員也是如此認為的一。”

  『三號議員“覆天”發言完畢,最後一位,四號——』

  『四號議員“權天”放棄本次議會發言權』

  『現在——』“覆天”正要開口,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便中斷了程序運行,身影停留在半空一動不動,那是權限高於它自身的存在所發出的話語。

  “……不必了!覆天,本次議會就以一號議員的提案為實行計劃來結束吧。”不知何處而來的聲音結束了這次會議。

  『了解。』

  ……

  他們行走於城市的繁華之處,身披灰衣,低頭逆着人流而行,他們一刻也不曾停息的走着,街道上迎面而來的行人們避着兩人前行。

  他們急於隱藏自己,因為在光芒所照映的陰暗之處世人的目光聚焦於此。

  那光芒乃是人們的肉眼所能看見的世界,而陰暗之處即是肉眼所無法一見的另一個世界,那才是真實,正如黑與白這兩種單調的色彩,置身於白的人又怎會看見黑的模樣。

  他們帶着些許厭惡、不解、憎恨又或是憐憫,它們亦是他們,假惺惺的吟唱着至上者所賜予的虛假福音,將“善”送予苦難者,這便是人們的肉眼所能看見的世界。

  那是發生在一個街道上的故事——

  陰沉的天空飄蕩着無邊的漆黑雲朵,將陽光化為雲的淚水洗滌世間的塵埃,行人們避着細小的雨水,而兩個微小的身影卻淋着微雨而行。

  “克希里爾!我又找到了一些沒人要的食物。”諾爾斯的身子伏在惡臭的垃圾桶中,用雙手在濕滑的丟棄品或食物中翻找着,此時他又尋找到了一些仍可以食用的新鮮食物,便向克希爾喊道。

  “雖然有些臟,但沒關係。”他接說道。

  “給我吧,我還有些乾淨的食物。”克希里爾說著,試圖交換諾爾斯手中的食物,但諾爾斯卻阻止了他。

  他說道:“那些乾淨新鮮的食物留給茲爾那德大街上的人吧!我的話……再餓幾天肚子也沒有關係的……”然後,又把克希里爾遞來的食物推了回去。

  克希里爾看了看他削瘦的臉上流露出的堅毅,又看了眼手中的食物,說道:“既然是你的選擇……那,就隨你心意吧……”然後,將食物放回了袋子里。

  兩人一同尋找着,翻開一桶,又翻開另 個桶,將所能尋找到的新鮮食物放到了袋子里,然後攜帶着今日份的食物回到了那條破敗的老街。

  街道的盡頭有一座尚且完好的中世紀模樣的石制房屋在細細微雨中立起,諾爾斯濕潤的手推開了木門,房屋內的人們也相繼露出笑容。

  “啊!諾爾斯、克希里爾,你們終於回來了!” 在廚房內正苦惱的年輕女人為兩人的回來感到高興,她微笑着,擁抱起了諾爾斯。 坐在門前桌子上喝酒的臉容滄桑的白髮大叔轉頭看來,看向門前兩人,張開充滿酒氣味的大嘴,欣喜說道:“歡迎回來!兩個臭小子,真是的……擔心死我了!”

  “塔里娜大姐,你抱的我太緊了。”聽到這話,正緊抱着兩人的塔里娜不捨得的鬆開了手,而諾爾斯則是將裝食物的那個袋子拿出並說道:“這是今天在俄亥時大街上找來的食物,麻煩您處理乾淨后給我們把它分給街上的人吧……”

  A-101號住戶那個老人有傷,還有A-314號住戶那家有個孩子,他們就多分一些食物吧,腦中如此的想着。

  今天,他得來不易的食物再一次分給了街上的每一戶人家,像往常一樣,自己卻不求回報。

  “我會的,你就放心吧……還有,諾爾斯,對大姐我,不需要用敬語哦——”塔里娜說完,便將食物拿到廚房去清理。

  正在喝酒的大叔側頭看着,勸阻道:“諾爾斯……這樣做是換不來什麼的,沒人記得你做了這些事,倒不如讓自己活久一點……還有你,克希里爾,你也不要和他一起做傻事……“

  “雖然不定會有人記得我們做的事,但我看不了別人在自己面前受苦,而我有明明可以卻什麼都不做……所以勞保勒大叔就當我這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吧。”諾爾斯堅定的說著,克希里爾看着他,也一起說道。

  “勞保勒大叔,諾爾斯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何況這可是善事吧!能幫助別人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克希里爾接著說道:“我也是曾被如此幫助過,所以我清楚……”

  “真是兩個臭小子!”勞保勒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叫罵著兩人,又喝下一口酒,灼熱的液體從口腔流至他的心間,在他滄桑的臉頰間遺落下一抹晚霞,嘴角彎起,淺淺一笑又迅速消失。啊我也是被這樣幫助過的。可是,世界是殘酷的……他的心中如此的說著。

  厚實粗糙的大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向兩人遞了出去,說道:“嗯一—來陪可憐的大叔喝幾口吧!”

  克希里爾接過了那瓶酒,與諾爾斯一同坐在勞保力的桌子的對面,又將那瓶香氣四溢的老酒放回到了桌上,擺手說道:“不了,我們兩都還沒成年。按法律來講是不能飲酒的。”

  勞保勒聽完,既氣憤又高興的說道:“哈哈哈——是嗎?那小孩子也太可憐了,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呢……”說到這,他又想起往事。

  “——法律?法律又有什麼用呢?一把立在所有人頭頂上的劍現在居然只立在窮人上,那些!位高權重的混蛋——”他氣憤的說著,向肚子里猛灌了幾口酒,然後接着哭道:“居然——居然站在了那把劍的頭上!” 說完,倒在桌子上大哭了起來。

  “大叔……”諾爾斯站起身來,試圖用言語去安撫他布滿傷痕的心。

  “諾爾斯,先出去吧……讓你勞保勒大叔好好哭一哭,然後……大姐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說。”從廚房內走出的塔里娜手拿着那袋處理好的乾淨食物走了出來,她看了眼倒在桌子上掩面大哭的勞保勒,又看了眼安慰勞保勒的兩人,帶着兩人走出了房內。

  此刻微雨漸停 ,站在那寂靜的僅有風聲可聽的門外,她對兩個孩子說道:“其實,你們大叔壓抑自己很久了,雖然他人平時說話難聽了些,但也是不想讓你們繼續干那些事而已,所以,可不可以,原諒勞保勒大權的話。”她請求道。

  諾爾斯與克希里爾笑着說道:“當然,我、還有克希里爾從沒悔恨過大叔的話,不如說,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了大叔的心裡是個樣的人了。 ”

  聽到兩人的話,塔里娜開心的笑着,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說道:“去吧!做你們想要做的事情。”

  “嗯!”

  “走吧!諾爾斯。”

  克希里爾應聲接過了那袋食物,諾爾斯拉起了他的手,兩人一同去為茲爾那德大街的每一戶人家送去食物。

  當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塔里娜那推開屋門,走進裡面,看着那道哭泣的人影,她走上去坐到他的身旁,輕聲安慰道:“勞保勒,我親爰的弟弟,哭吧哭吧,把淚水哭盡后,就把過往忘掉吧……不要,老是讓姐姐生氣啊,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又在把食物分給街上的其他人呢,和你想的一樣,也和你小時候一樣善良、可愛……”

  姐姐與弟弟相依在一起,她在他的耳畔輕吟着,又重拾起多年以前的許多早已隨風而去的陳年往事, 向他傾訴,隨後,便無言擁抱着勞保勒,他停下了自雙目之中流出的清淚,說出了也不知是不是醉言的話語。

  “呵呵……那兩個臭小子,真是不錯呢——”

  而後,在姐姐的微笑中,便歸於寂靜,無言的柔情滿溢在門外吹來的萬絲清風之中。

  ……

  “扎伊克先生,在嗎?”站在茲爾那德大街的A-101住戶的門前用手輕敲幾下,“咚咚!”幾聲后,諾爾斯對門后的人詢問道。

  “不在!”破舊至開裂的門後傳來扎伊克先生氣憤的聲音。

  “如果您不在的話,今日份的糧食我就先放在門外面了,我們走了以後,您可以出來拿。”

  諾爾斯透過門的縫隙看見了安靜躺在布床上的扎伊克先生,一邊回答着,一邊將袋子里的部分食物放在了門外觸手可及的地方。

  “……”

  門后的人依然沉默。

  “再見,扎伊克先生,明天我們再來看您。”

  諾爾斯說著,又帶着克希里爾往下一所住戶走去,走時還時不時回頭望向A-101住戶的門口,希望那道熟悉的殘破的人影出現在門外。

  “沒事的,諾爾斯,扎伊克先生會拿的。”一旁克希里爾看着諾爾斯擔憂的模樣,安慰的說道。

  待兩人走後,那道木門便緩緩打開了, 門後站着一個拄着扔杖的缺了一條腿的老人,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望向街道遠處依稀可見的兩個人影又看向放在門口的糧食,猶豫不決中還是將那些糧食抱在懷中,帶走了兩個少年的心意。

  “老了……沒用了,呵呵,還要兩個孩子幫自己……”一道嘆息留在門外,隨着清風的緩緩吹過消散於漆黑的天空。老人從未想過,原來終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人幫助,因為那曾經可是自己的責任呢,只不過,為了這個沉重的責任失去了某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一條腳而已。

  ……

  諾爾斯與克希里爾手提着一袋食物,站在A-314住戶的們前,輕輕用手一敲,“咚!咚!”發出清脆的聲響,對着不知是否有人的房內詢問。

  “洛里絲皮阿姨,在嗎?”諾爾斯朝房內喊了一聲,少年的柔聲在清冷空曠的大街上隨風回蕩。

  門晃動了幾下便打開了,一個滿臉疲倦的清秀女性從門后探出半個身子來,看着兩人輕聲問候道:“啊——諾爾斯、克希里爾早上好!”

  說完,她笑了笑,然後接著說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隨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兩人手中提着的那袋食物。

  “這是今日份的糧食,收下吧!”諾爾斯說著,將手中的食物遞了上去。

  洛里絲皮遲疑的看了看,沒有選擇接過那袋食物。

  “怎麼了?洛里絲皮阿姨,收下吧!”他 說道。

  “進來說吧…”洛里絲皮說著,打開門,邀請兩人進去。

  “看來,洛里絲皮阿姨有些話想對我們說呢,走吧。”看着有些遲疑的諾爾斯,克希里爾牽起諾爾斯的手,在他驚訝的神情之中走了進去。

  跟隨着洛里絲皮走到了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環顧四周,不大不小的客廳內並沒有擺放許多的珍貴物品,一些日用品整齊的 擺放在角落,四張椅子、一個桌子,雖然外表看上去都有些破舊,但並沒有過多的灰塵,平日里應該也有清潔。

  洛里絲皮坐在兩人的對面,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思考良久,才對兩人緩緩開道:“一直以來,真是麻煩你們兩個了其實,最近我在席恩內大街那邊找了幾份工作,工資還算不錯。 如果一天做14個小時的話,就可以養活那 個孩子了所以,以後你們也不用辛苦再送糧食過來了……把食物給更需要的人吧!”

  她將心靈深處積存己久的話語在此時傾吐而出,以此希望那兩個可憐的孩子不必再因那應由自己背負的困難而去替她勞累,去將光芒帶給身處黑暗之中的自己,現在她己經找到了幾份能養活孩子的工作,儘管有些勞累。但她已經不想着見自己勞煩別人去承擔她應盡的義務。

  “是嗎,您找到工作了啊”諾爾斯說著,口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又看向她勞累的臉色,他又皺起眉頭,接著說道“可是,您不想想自己的身體嗎?這樣的身體根本撐不了幾個月吧!”他開口向面前那人置問道。

  “這——我……”

  事實正是如此,這並不是有毅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她的身體會比那堅強的精神一步先倒下,等到那時,她的孩子又該由誰來養育。

  “即然如此,再收下一份我們希望你收下的禮物又有何妨呢?就算您依然不願收下,就當是為了孩子收下吧! ”

  諾爾斯笑着,看着洛里絲皮,將糧食塞到了她的懷中。

  “洛里絲皮阿姨,不需將這當成必須回報的一份恩情,因為這不過是我們一相情願的自以為是而已,是吧?諾爾斯。”克希里爾看着有所顧慮的洛里絲皮,開口說著,看向諾爾斯,問道。

  “是啊!”

  “可是—”她剛要開口。

  “怎麼說也沒用了,洛里絲皮阿姨!”諾爾斯打斷了她的話語,他側着頭,看向昏暗的卧室內,隱約可見的,那個躺在溫暖的床上安然入夢的嬰兒,然後緊緊牽着克希里爾的手,說道:“走吧!克希里爾——” 隨後兩人便在洛里絲皮的目光之中離開了。

  靜寂的屋內,響起一串輕盈的腳步聲,她走進卧室內,輕柔的抱起自己睡夢之中的愛子,在他的畔心中輕聲吟道:“對不起,都怪媽媽太沒用了將你從街上撿來卻沒能養育你,我啊——就算是失去這不足掛齒性命和餘生,也會讓你快樂的成長為人的。”淚水滿溢而出,浸染了她清秀美麗的臉頰,像是對自己的孩子許下永生不變的諾言,又像是在埋愁自己的無能。

  冬季的凜冽寒風劃過枯樹的枝頭,在茲爾那德的街道上涌動,搖晃着不知那戶人家未關上的窗,吱吱作響,烏鴉在巢穴之中吟唱死亡與孤寂的樂章,過往的行人躲至房中。

  細細的微雨夾架在北風的口呼嘯之中, 自天空之中墜落着星星點點的淚珠,落在街 道兩側搖曳不止的那微弱且暗淡的光芒上,落在躲至樹下的美麗花朵盛放的花瓣上, 落在茲爾那德街道地平線上兩個並肩同行的微小人影上。

  與自己有所關聯的人們,曾有一瞬間出 現在自己目光之中的人們 ,流落此處的苦難纏繞的人們,甚至是與自己無關的人們,只要向他們尋求幫助,他們便會如同神座之上的神祗派至人間救贖眾人的善之天使般將光輝的希望與無私的愛贈子所有的人,似乎他們便是這樣的存在。

  遊走在茲爾那德空曠無人的大街上,諾爾斯與克希里爾仍在找尋着可能還有人生活着的房屋,向每一扇封閉自己的門用雙手叩響,詢向不知是否有人存活的房子,儘管他們不知曉這樣能收穫什麼,但……他們不會遺忘這條街道上的每一戶人家。

  黑鼠與白貓尋着食物的香味與氣息隨行而來,步伐緩慢而有力,在奄奄一息墜入死亡之際尋找生的氣息 。

  兩人發現了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雙只可愛生命,將剩餘的、本應當是自己的食物給了它們。

  搖曳的燈火照映着,街道兩側林立着的是雨後濕潤的木椅,兩人坐在一起,望着孤寂的大街,落葉隨風而落。

  “其實諾爾斯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會想做這些事呢?去幫助別人究競得到了什麼?” 一直以來,堅持幫助別人,一定是因為能得到什麼才這樣做得吧! ”

  “我只是見不得別人受苦罷了。”諾爾斯輕描淡寫的說著,這在克希里爾耳中不可思議的話語, 又將一塊肉遞給了白貓與黑鼠。

  “僅僅是這麼面單的理由嗎?”對於諾爾斯的答覆,克希里爾感到驚訝。世上竟有見不得別人受苦的人存在,這樣的人存活在世界上,恐怕沒有一刻 是不痛苦的吧?因為這紛亂吵的塵世僅被悲苦造訪。

  “那你也可以認為這是我的私心吧,因 為我想要從別人身上尋求,得到我所想、所渴望的賜產者的傲慢心境,那種施捨給比自己 痛苦低等的人所帶來的高人一等的感覺吧。”他想 着,又將自己不求回報的無私善行以一種彷彿得到了什麼的言辭說了出來,說給了克希爾聽。

  “你只是換了一種說辭而已,我可知道你心裡是怎樣的人啊。”儘管諾爾斯是如此的訴 說自己的行為,這可能對某些人管用,但一套簡單的說辭,可欺騙不了沒有一刻不關心着他的克希里爾。

  如果做出善行反僅只是為了高人一等的感受,那他便不會在險境之中選擇將希望帶給一個身處困境的人;更加不會的是將別人的生死存活作為自己應當踐行的職責和使命,然後花費自己的時光給從來相識的人送去溫暖。

  “怎麼會呢?克希里爾,你不是也知道被別人感謝時內心的激動嗎?那不正是為之而行的動力嗎?”諾爾斯理所當然的說著,可克希里爾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在他履行這項這項職責和使命的兩年中,得到的感謝之言可謂少又少。

  “是是——怎麼說是你的事,不過,我可是在乎你的,所以我不忍看到你幹得不到好報的事”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對他能堅持幫助他人一事卻是感到十分高興。

  “當然。”諾爾斯說著,撫摸起了白貓。

  “諾爾斯的夢想是什麼呢?希望人們不再被飢餓與疫病纏身,希望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歸處,是類似這樣的原望?”克希里爾剛開口便後悔了,因為自己愚蠢的提問,因為 眼前這個人從最初便在踐行自己口中的“希望”。

  “與這個類似嗎?不如說完全相同呢,呵呵。” 他笑着。

  “真是——我忘了,你從一開始就再這樣 做呢,和你比,我真是不像話”克希里爾沉 默着,便將影響自己終生的決定自口中輕輕吟出並永不後悔。 他接著說道:“啊啊-—真是看不了你一個人受苦,不如將你身上背負的職責與使命分擔給 我吧,我來與你一起實現這美好的願望,作為微不是道的回報。”

  在風和雨中涌動着,他動人的話語,傳入了諾爾斯的耳畔之中,勾起了他嘴角的微笑, 他是加此的真心期待着。

  “這個職責和使命的重量可是非常沉重的。”

  ”首先這句話可不是似痴人說夢的妄言,因為你在,我不懼怕一切。”

  猶如驚詩駭浪中堅挺的巨石,猶如萬股狂風中不變不移的高樹,更是保護弱小的愛之港灣。

  因為你在我的身旁,我不會懼怕一切職責與使命,更因為我希望這樣你可以不再負世之中世人的苦難。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摯友。

  他對他所訴,簡短的心語便傾盡了對他 所有的思念與真情。

  如往常般孤寂安寧的滋爾那德大街上,枯黃的枝葉下並肩行着兩道依稀可見的人影,與之隨行的還有一隻白貓與一隻黑鼠,如熱戀之中的愛人般,那個體應相反的種族的生命此刻只為彼此而存,凜洌的寒風依舊吹着,卻吹不走留存人世的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