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極盡奢華的房間之內,一名女子輕輕的靠在窗邊跳望着遠方。

「您又看到什麼了嗎?」

她身後站着的是一位身穿着白色全身鎧,體格高大的男子。男人像是有些疑惑確認似的向她問道。

她沒有回應,只是離開窗戶沒有精神的坐回房間的椅子上。

用着純白的白色布料包裹着雙眼的她表情顯得有些鬱悶。似乎是男人的問題,這讓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很遺憾,又一位守護者死了。」

「您是說那天使嗎?」

「沒錯,【風之天使】拉菲爾。」

女人不高興的將手伸向桌子上擺着的餅乾,她沒什麼心情,所以吃得很慢。

「這樣一來就是第八個了,是誰做的呢?按照規定兩邊的勢力都不能插手才對。」

「兩邊都不是哦,硬要說的話算是我們這邊吧。」

男人默不作聲,他僅憑這句話就猜想到了正確的答案。

女人緩慢地咀嚼着,將手中的餅乾吃完。

她穿着一身高雅且大氣的純白晚禮服,純潔的白色只有着些微的金絲點綴着種種細節。

或許是不想讓餅乾的碎屑弄髒衣服吧,她輕輕地拍着手將碎屑弄乾凈。

「您不應該對他如此放縱的。目前現狀還算平和,如果因為他的存在出了什麼意外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是在說喬伊嗎?」

她就像是在確認答案似的問道。

「雖然我不認為【死神大人】他會隨便的被攪進這種事里,不過您還是對他太放縱了。邊境的任務您明明可以晚些再派他去的。」

「他也有着教皇派給他的另一個任務哦。很遺憾,這並不是我說了就能算的。」

男人思考着低下腦袋,透過頭盔的縫隙可以看得出他的情緒有些急躁,很明顯他是越思考就會越頭痛的類型。

面對這種棘手的問題,對他來說應該很不好受吧。

或許是因為這樣吧,只有這兩人的寬闊房間中氣氛有些沉悶。

「您和我應該都不認為這是巧合吧?」

「很難說哦,不過最好還是先派人調查一下吧,雖然我不認為能查出什麼就是了。」

「您『看不見』嗎?」

「看了就違規了呢,也只能派人去查一查了。有時候這種限制對我來說真的很麻煩哦。」

女人指了指系在臉上遮住眼睛的白色布料,布料上淡淡的刻着一個令人熟悉的紋耀,一個方框中包裹着半片雪花的紋耀。

「連這樣都不允許嗎?會不會太嚴格了些?」

「最近兩邊都有行動了呢,我被查的很嚴哦,一旦被發現那可就糟糕了。」

「他們也不能拿您怎樣吧?」

「沒辦法呢,這是面子問題~」

「您還是意外的在這種特殊的地方那麼執着。」

男人無奈的搖着頭靠向桌邊,將裝着餅乾的托盤拿了起來。

「那我也意外的執着一下吧。」

「不要全部拿走啦!我才剛吃兩個耶。」

「吃多了您這具身體會受不了的,還是我幫您解決吧。畢竟我是負責這方面的呢。」

說著男人將裝着餅乾的托盤高高舉了起來,舉到女子夠不着的高處。

「真是的,怎麼這樣。」她伸手去夠,發現夠不着后氣憤的說著。

「這件事無論怎麼樣想都不會是巧合。考慮到【死神大人】他的移動手段(只會用傳送)在南方邊境的森林中遇到這種事情十分不現實。我想大概是由其中一方造成了這次的結果。」

「完全不考慮那是意外的可能性嗎?」

似乎因為餅乾被拿走了,很不高興似的,女人挑刺的如此說著。

「您是說他偶然的進入遺迹,並且偶然的打倒並殺死那守護者嗎?我想他大概率會因為迷路在森林中徘徊,最後使用傳送魔法離開吧。【死神大人】他並不是會隨便招惹麻煩的類型,您與我應該都很清楚這點。」

「你總是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面去想呢。」

「無論怎樣去想,都無法阻止事情變得複雜。而且加上【風天使】這樣就是第八個了,您認為現在的情況還不糟糕嗎?」

女人的表情雖然也有些不高興,但還遠談不上有多麼着急。平靜的喝了口茶,她輕輕的將茶杯放下才緩慢的開口回答。

「這與預期的時間雖然有偏差但還在可控範圍內,雖然情況也確實很糟糕啦。但我們也只能照着他們定下的計劃行動,很遺憾,我們能做的有限。」

「在您『看不見』的當下,情況對我們已經很不利了。如果您能放下執着,無疑是件好事。考慮到您的面子問題,我不會強求您這樣的,請按照您自己的步調來吧。」

「好啦好啦,我會稍微偷看一下的啦。」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女人講的話。沒等女人說完,男人便後退了兩步。

「哪裡哪裡,您的面子可是很重要的。」男人面帶微笑,但語氣卻顯得不是很高興。

「考慮到這件事造成的影響接下來似乎會變得很忙,還是請您早些休息吧,我就先退下了。」

說完男人帶着托盤,低下頭簡單的致意后便就那樣離開了。

男人走出房間前短暫露出的鬱悶苦笑着的表情似乎被她捕捉到了。

「看來是有些生氣了呢。」女人側過頭輕輕的笑着,她似乎覺得現在的情況十分有意思,她左右擺弄着茶杯看着窗外的夜空。

「想必他們的計劃會提前不少呢,真的希望不要按照奇怪的方向發展。我能做的也只有減少犧牲了呢。」

不知道是在講給誰聽,她自言自語似的說著。

「換來了200多年的和平,我為什麼還不滿足呢?」

她璀璨的金黃色頭髮,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高貴。她的動作十分優雅,但是行為和語氣卻帶着點孩子的稚氣。

「喬伊啊,你遇見了紅色的她嗎?這就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話說回來你可是欠我不少人情啊。」

她輕輕的笑着,就像是敞開的花朵,就像是親吻着太陽的晚風。我想見過這表情的人無一不為之陶醉,這笑容就是有着這種無與倫比的美。

「偶爾也要放下執着呢。」她緩慢且謹慎的將包裹着雙眼的布料取下。

「不應該強撐面子的,就應該早點摘下來,這樣就有餅乾吃了。」說著她睜開緊閉的雙眼。

「上一次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了~就當是這麼回事好了。」

那是雙像彩虹般的眼睛,那雙眼散發著淡淡的彩光,那雙眼像是帶着世界上所有的顏色般閃耀着寶石的光輝。

那雙眼映照着世界的一切,那雙眼是如此特殊,與她一樣的是那雙眼是如此美。

那雙眼睛......使人看着陶醉的,說不出話語。簡直就像是完全濃縮了所有美的集合一樣。

讓人無法忘記的,可怕的美。

「就讓我難得的偷看一下吧。」她的眼眺望着遠方,她調皮的說著,哼着歌期待着什麼。

她明白這個世界嶄新的故事已經開始了。

───

這就是傳說中不死的力量是嗎?

看着這原本綠色的光柱變得漆黑,大概是因為這守護者徹底的死了吧。她用盡全力的一擊,對這個男人都起不到什麼效果。

像是用盡最後力量的她無力且癱軟的倒下,她的身體沒有抵抗的被黑色漸漸蠶食。

他被黑色吞沒一動不動,這次看來大概是真的死透了,應該不會出現像那樣詐屍的情況。

她就如此輕鬆且平淡的被這個男人殺死了。

真的很難接受,雖然很難接受,不過也只能這樣去想了,那個男人他碾壓般的贏了。

這個事實一度讓我認為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但這過程很有說服力,我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而且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我挑什麼毛病,真的讓我找不到機會吐槽這個男人了。

在這結束了的時刻,我將刺進掌心的劍拔了出來。

痛痛痛痛痛真的很痛,我想我一輩子都習慣不了疼痛。

那男人不知道什麼鬼的古怪力量竟然是無差別攻擊的,我與這冒險者二人組都被影響到了。

我倒是還好,氣氛變化的那一刻,我便做出了行動,將劍刺進掌心。疼痛擺脫奇怪的束縛,讓我意識變得清醒。

考慮到有着治療魔法的存在我沒有絲毫猶豫呢。畢竟這種傷口在這誇張的魔法面前顯得不是多麼重要,而且不是致命傷的話根本就無所謂。

簡直就是賴皮啊,治療魔法。不過很遺憾的是我學不會就是了。

冒險者二人組倒是沒那麼幸運,不過還好有聖劍在。差點就自殺了呢。

這守護者之前放水未免也太嚴重了吧,她是腦子少了根筋嗎?該說不愧是魔物嗎,腦子奇怪的很不正常。

我倒是也挺敬佩她的啦,畢竟這麼強。

那男人也是,不管從什麼方面去想也都強的太誇張了吧。

這就是【死神】啊,我深刻的認識到了他被稱為神的重量。想着我之後要殺掉他,就讓我有些頭痛。不過也還好吧,雖然現階段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明白不死並不是無敵的,戰神能贏過他也是很好的證明。可對我來說的關鍵是殺死不死,就得費點腦筋了。

不過還有兩年時間呢,應該夠我想了。

雖然怎麼想兩年時間我都完全無法達到他的高度,可是我已經和他定下約定了,一定是有辦法的。

所以我才會自信的說我會殺了他,至於是什麼方法,也只能期待之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靜靜的等待着那漆黑光柱的結束,我專註的看着。

一開始本來想着說裝睡一下的,畢竟那個男人的陰陽怪氣實在不好受。又或者說我只是單純的想待在帥哥的懷裡,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死就行了。

那藍頭髮的魔法師很古怪,他絕對不一般,我是這麼想着的。畢竟能讓這守護者感興趣的,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一開始他看着我與那個男人難以置信的表情,也可以說明這點。他有些驚訝過頭了。

不過這還是之後再問問吧,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光柱漸漸變淡,消失了。

原本那男人模糊的身影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他的眼睛恢復成了黑色,邋遢的頭髮與低沉的表情,和我遇見他那時一模一樣。

他上半身赤裸着身子,下半身卻是好好的穿着褲子。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褲子也是魔導具來着,能消耗魔力逐漸恢復。

不得不說,他古怪的魔導具可真是多啊。

他一隻手托着那守護者的屍體,另一隻手握着一把漆黑的長劍,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完全不像是剛剛勝利了的樣子。

他平靜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我們四目相接,唯獨這時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他在笑。

他彎起嘴角,冷冷的笑着。

他鬆開拖拽着那守護者的右手,紅色的粉末凝結成寶石閃耀着,就這樣被他握在手中,他將寶石舉到眼前透過寶石看着我。

他笑得更明顯了。

就像是燃燒的火焰,看着太陽。

連開始都沒有,但我卻在他的視線中看到了之後。

他用着平淡且冷漠的聲音開口,可我卻明白他在期待着。

「小鬼,希望正如你所說的。在看過了這之後,我仍然希望你會想着殺了我。」

不管他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思考過什麼,我想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與他定下約定的我無論如何都會去做。

「這是交易不是嗎?」我如此回答着。

他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更加肆無忌憚的笑了。和他平時冷淡且無表情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他就像是被逗笑了。

為什麼偏偏是我,是因為這詛咒嗎?難道是因為我特殊的性格還是因為我的天賦,又或是其他什麼呢?

在看過他的戰鬥之後,我不明白各位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明白各位是怎麼理解的。

但我唯一明白的是,只要殺了他就足夠了。

唯獨這點我是明白的,只要殺了他就足夠了。

「好啊。」他舉着那把黑色的長劍看向我略顯無奈的搖着頭。

「就讓我看看吧。」

他將寶石收好,放進口袋之中。

這次他沒有透過寶石看着我。

「和她一樣<紅色>的你會做些什麼。」

他漆黑的瞳孔中映照着火紅的我,鮮艷的像是燃燒着的血紅色頭髮與眼睛,與他看到的什麼似乎重合了。

我朝着他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我討厭他眼中看到的那飄渺的,不存在的幻影,我告訴他這裡只有我。

看着我的表情,他感到有趣般撩起頭髮,他帶着他獨特的期待說著。

「哈哈,也是啊。那麼『艾塔莉˙馮˙喬內亞』你會做些什麼呢?」

他沒有叫我小鬼,而是念出了我的名字。

雖然我早早就告訴了他,但他一直小鬼、小鬼的叫着,一度讓我認為他根本就不記得了。

「你就放心的等着吧,我會的......」

我會做的,我將要做的,再遇見他的開始或許就已經註定了。

我是如此深信不疑,我是如此的確信着。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真是古怪的無可救藥,可這或許也就是我特殊的原因。

我真是古怪的,太不正常了。

我不願觸碰我不喜歡的身體,去回應那些我毫無感覺的詞句,去擁抱那些我從未為之心動的靈魂。

我的一切都是那樣。

「我絕對會殺了你的。」

我肯定得如此回答到。

眼角餘光捕捉到那坐在不遠處的紅色小人,他不知為何也略帶玩味的笑着。沒有五官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給人詭異的感覺。

他站在不遠處的角落,用着似乎只有我能聽到的話語喊到。

『哈哈哈看來,屬於你的故事似乎要開始了,就請讓我拭目以待吧艾塔莉˙馮˙喬內亞。』

他依然唧唧的笑着,我實在搞不明白這詭異的傢伙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這詭異的傢伙,真是讓人討厭,每次都自說自話一些奇怪的內容。

『哈哈哈哈哈,或許已經開始了啊。』

不過這一次如他所說的,已經開始了。

我的故事似乎已經開始了。

是啊,那麼就請各位見證吧,我故事的開始啊。

───

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新的故事緩慢的進行着。

這所謂的“時代”不僅僅是時間與環境濃縮的泡影和那書本中的隻字片語,“時代”更是人民與土地之間的連接與證明,廣袤世界裡的燕燕鶯鶯,它是文明、是野蠻、是山川河流、是人們的衣食住行。

這個“時代”的時間與環境勾畫出輪廓,這個“時代”的人們用着那歷史那過去填充上顏色,人們用着自己與靈魂書寫和描繪這個時代的內容。

這個時代是被稱為最和平的時代,和平時代。魔物幾乎已經被屠殺殆盡,只零零散散的出現在迷宮與遺迹中。在兩大神的影響下戰爭已經化為空談,每個國家都努力的嘗試着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現在不是過去,不是那個由崩潰的大地、漆黑的天空、血紅的大海構築的時代。

一切都結束了,似乎是這樣。

和平時代第二百四十三年,持續了200多年的和平時代,在這一年中迎來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是後世稱為【奇迹時代】的最一開始,無數的英雄、勇者、豪傑、夢想家,革命家都在這一年嶄露頭角。他們在書本上刻下自己的故事,留下自己的名字。

人們絕對無法想到,在這一年世界的進行將被徹底改寫。

無數精彩的故事、悲傷的故事、無聊且平淡的故事,數不勝數的一切發生在這一年中。

以這守護者的死為開始,這脆弱和平下的進行的一切都慢慢的浮上水面。吶喊着高呼着信仰邪神的詭異教派,倒在地上流着淚布滿傷痕的男孩,尋找藏身之處四處逃竄的白髮少女,嘀咕着奇怪的內容慵懶的鐵匠少年,下定決心參與帝位鬥爭的皇子,倒在書堆中呼呼大睡的古怪男人。

這樣屬於他們的故事已經開始了,這樣完全不屬於他們的故事同樣進行着。

在這奇迹與英雄的時代,在這不屬於任何人的時代,這樣的故事已經開始了。

正如我所說的,在這樣的故事中,只有真正的英雄才配留下自己的名字,只有真正的自己才配留下故事。

───

《不要再發獃了,請認真戰鬥!!!》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