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們立即反應了過來，紛紛轉身行禮。
“參見陛下。”
“參見父皇。”
“不必多禮。”格洛里五世抬手，示意眾人免禮。
“我原本是來看看你們調查的怎麼樣了。不過，看樣子你們已經查清楚了。”
他饒有興緻的看着艾薇拉,用賞識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這個原本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姑娘。
“回父皇，都是利亞頓公爵家的小姐的功勞。”阿萊克西亞在一旁補充到。
“嗯。朕知道。”格洛里五世明白她的意思，沖她點點頭，先讓她安心等着，而後大手一揮，讓人將那殺人兇手帶了下去。
此時，露西已經徹底崩潰，陷入了痛苦與悔恨之中，被人架走的時候，她向艾薇拉投去了乞求的目光。
但是沒有任何意義，這裡不會有任何憐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將她帶走，她接下來將遭遇什麼，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作為一名身份卑微的侍女，卻殺害了一位伯爵，這是僭越，她將面臨的是名為輪刑的酷刑。
她會被綁縛在一張鐵床上，一根重達一噸的石柱就置於鐵床的一端。當她被綁好后，那根石柱便會在劊子手的操縱下從她的雙腳開始，先碾碎她的腳掌，然後一路向上，碾過她的雙腿，最後一路到她的胸口。這個過程非常的漫長，石柱每滾動一厘米，都會碾碎骨頭，給受刑者帶來巨大的痛苦，最後讓其在漫長的痛苦中死去。
這是真正殘忍的刑罰。是專為懲罰這些僭越之人而設計的，為的是警告那些試圖用不正當的手段向上爬的人，讓他們記清自己的地位。
艾薇拉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雖然皇帝沒有說下一步的安排，但那也只是時間問題，接下來只是走個程序的事。想到這兒，她皺起了眉頭，上前向格洛里五世恭敬的行禮。
“陛下。”
“怎麼，你想幫她求情嗎？”皇帝繞有興緻的問。
艾薇拉有些詫異，但並未過多的表現出來。
“我......”
“艾薇拉，不許胡鬧。”
艾薇拉還未來得及說話，站在格洛里五世身後的利亞頓公爵嚴厲的制止了她。艾薇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父親也在這兒。
利亞頓公爵站在格洛里五世的身後，瘋狂地給自己的女兒打着眼色，示意她不要做出無禮的舉動。然而對方卻是直接看向一邊，根本不理他。
“無妨。”格洛里五世示意利亞頓公爵不要打擾她，然後繼續說道：“如果你幫她求情的話，我未必不能答應。”
“不必了。”出乎意料的，艾薇拉搖了搖頭。
“放心，有我在，你父親不會拿你怎樣的。是吧？”說著，皇帝用近乎威脅的眼神瞥了一眼利亞頓公爵。後者只得趕緊低下頭，向皇帝行禮。
“與父親大人無關，這就是我的意思。”艾薇拉堅定的回答。
“哦？那可真是奇怪，你既不是憐憫她，為何要說那些話？”皇帝好奇的問。
“一時氣不過而已。”
“那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陛下您會如何處置這名侍女。”
皇帝看了一眼旁邊的巴倫德，對方立即心領神會，上前回答道。
“回陛下，按照程序，自然是先等宮廷侍衛這邊整理好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再移交給皇家法院審理。”
“是這樣啊。”艾薇拉似乎有些失落，但這神情卻是一閃而逝，很快便恢復正常。
她向格洛里五世恭敬的行禮后，說道：“我沒有別的問題了。”
“好，既然已經解決了，那就散了吧。”皇帝大手一揮，準備離開。這時四皇女阿萊克西亞卻忽然上前。
“請等一下，父親大人。”
“怎麼了，阿萊克西亞？”格洛里五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儼然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即使阿萊克西亞以來就提醒了他。
——真是狡猾。
阿萊克西亞嘟起了嘴，對父親的耍賴行為在心裡表示了強烈譴責。
但是，沒有辦法，事已至此只能自己親口說出來了。
“利亞頓小姐幫忙查清了案件真相，幫了不少忙，這是有功的，希望父親大人能給她一點賞賜。”阿萊克西亞走到格洛里五世的身前，恭敬的向對方行禮，一副謙遜的樣子。
“哦，對。她有功，自然應當獎賞。”皇帝恍然大悟的樣子，他點了點頭，看向艾薇拉詢問到：“說吧，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只要不太過分，都可以給你。”
“我......”艾薇拉正想說自己並不想要什麼賞賜，但下一刻，她便注意到阿萊克西亞一隻手放在背後，跟她打了個手勢。
艾薇拉皺了下眉，但她快速的權衡利弊后，回答道：“這件事多虧皇女殿下的幫助，如果沒有她的支持，我也不可能有機會查清案件真相。所以，我的功勞都是皇女殿下給的，如果要賞賜的話，還請皇女殿下決定。”
“哦？”皇帝挑了挑眉毛，一副有些驚訝的樣子。但實際上，他早就猜到對方要這麼做。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女兒了，他知道這都是她授意的，而且她一定有什麼不好的打算。當然，他也明白自己的這個女兒是個為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主。所以，他剛剛才故意裝作忘記了，等她自己說出來，這樣不管之後發生什麼，就都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那好吧，阿萊克西亞，你想怎麼賞賜她啊？”格洛里五世看向阿萊克西亞。
“謝謝父親大人。”阿萊克西亞微微一笑，隨即說道：“父親大人應該知道，女兒身邊一直缺個年齡相仿，志趣相投的，能跟在身邊一起學習的人。所以......”
“不可！”
阿萊克西亞還未說完，格洛里五世身後的利亞頓公爵卻叫了出來。
“哦？宰相大人有什麼想說的嗎？”格洛里五世稍微有些不高興，宰相大人四個字也特意提高音調，似乎是在提醒對方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抱歉，是我失態了。”利亞頓公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即道歉，並解釋道：“只是臣女艾薇拉年紀尚幼，而且一向是性格頑劣，臣擔心她恐怕無法勝任侍從一職。”
格洛里五世還未回答，艾萊克西亞卻是笑了起來。
“利亞頓公爵為何如此緊張？我可沒有說過要讓您的女兒擔任扈從啊。”
扈從制是帝國一種常見的上級貴族為自己的子女培養親信的制度。下級貴族會讓自己的兒女成為上級貴族的子女的侍從，隨其一起生活並接受教育，等到成年後，即可以成為這些上級貴族的扈從，擔任騎士或文官。等到這些上級貴族繼承爵位，或是在宮廷中任職后，這些扈從也會隨之被提拔和重用。成為皇室成員的扈從，對於多數貴族而言，都是極大的賞賜。畢竟，這些皇室成員就算不能繼承皇位，之後也會被封為大公，並擔任要職。對於不少貴族來說，都是靠近權力中心的最佳渠道。
但是利亞頓公爵卻不這麼認為。
他是公爵，是除去極少出現的選帝候和親王，以及幾位大公以外的最高級別的貴族，雖然他早先也是格洛里五世的扈從，但如今並不需要依賴這種途徑讓自己的家族掌控更高的權利，更何況他的兒子已經是大皇子的扈從了。女兒是否會成為四皇女的扈從，對於家族而言無關緊要，她也不需要依靠這種方式提高自己的地位。
如果換做是其他皇子或是皇女，他其實也不會反對，但是，四皇女阿萊克西亞的風評一向不怎麼好，為了女兒的名譽，他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既然不是皇女殿下的扈從，這又怎麼算的上是賞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