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案子的兇手,一早就被你們控制起來了。”艾薇拉一面說著,一面走到了莉莉的身旁,微笑着看着對方。

“誒?”莉莉愣了一下,接着便慌亂了起來。

“不......不是的,我沒有殺人。我剛剛說的都是真話啊。”她立即辯解,聲音還帶上了哭腔,臉上也滿是害怕的神情,看起來到真有點可憐的樣子。

一旁的露西看着這一幕,立即上前幫她求情:“是啊。大人,莉莉她膽子那麼小,怎麼可能殺人呢?是不是您弄錯了?”

“沒有弄錯。不過我可沒說她是兇手。”艾薇拉搖了搖頭,而後轉過頭,壞笑着說道:“因為真正的兇手,是你。”

她抬起手,指向剛剛還在幫莉莉說話的露西。

“什..... 什麼?”露西一下子蒙了,她完全沒有料到艾薇拉竟會指認她為兇手。

周圍的人也一片嘩然。

“不會吧?怎麼回事她啊?”

“艾薇拉大人搞錯了吧?”

“就是啊,不是她發現的現場嗎?”

聽着背後的眾人小聲的議論,巴倫德也坐不住了。

“利亞頓小姐,您既然說她是犯人,可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

艾薇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看上去似乎有些無奈。

“好吧,我就給你解釋一下吧。”

說完她又看向露西。後者被她這一瞥,竟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她那自信的模樣,彷彿真的已經知曉了一切。

“那就先從這個密室說起吧。”

艾薇拉緩步走到了門口,眾人的視線也跟着她一起移動。待她站定后,便指着門鎖向眾人解釋:“門鎖侍衛已經檢查過了,我就不班門弄斧了,我只說一個重點:這扇門是從外面用鑰匙鎖上的。”

這不是廢話嗎?

巴倫德在心裡吐槽到。他手下的侍衛們早檢查過,確定了這門一定是從外面用鑰匙鎖上的,而且除此之外,這間屋子也沒有別的出口:窗戶外面是花園,且不說窗子是鎖上的,那外面的還有侍衛看守,他們沒被驚動,就說明沒有人從那兒翻出去。所以他才會認為這個案子是非凡者乾的,不然根本就沒法解釋兇手去哪兒了。

“兇手在殺害了斯皮爾伯爵后,只能從這扇門離開,因為走窗戶的話會被外面的侍衛看見。這間休息室一共有兩把鑰匙。備用鑰匙一直放在雜物間。莉莉小姐在那兒值班,直到露西來了,才帶着備用鑰匙過去開門。此前沒人碰過備用鑰匙,而且整個過程中鑰匙也都在莉莉的手上。由此可以得出結論,鎖門的必然是另一把鑰匙。”

說著,艾薇拉又走到了門口的那張放食物的桌子上。抽屜已經被拉開了,裡面放滿了餐具了。另一把鑰匙就是在這兒找到的。

“這間屋子的鑰匙是在這裡發現的。我想請問一下侍衛長大人,你在找到鑰匙的時候,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你的意思是鑰匙不應該和餐具放一起嗎?這我當然知道。但也有可能是誰用過鑰匙后隨手放那兒的吧?我記得這鑰匙本身也沒規定要放哪兒。”巴倫德思考了一下后回答。

但他的回答顯然不能讓艾薇拉滿意。她搖了搖頭,隨後解釋到:“那是平時,今天可不一樣。因為這場晚宴事關重大,所有屋子都整理過。侍女們可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在斯皮爾伯爵之前又沒人使用過這間休息室,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兇手將鑰匙放在了這裡。”

“嘶,對啊。”巴倫德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另一個疑惑依舊橫在前面。他不解的問:“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也沒有辦法在鎖好門后再把鑰匙放回去啊?除非是非凡者才能做到。”

“所以,你還是覺得是非凡者所為?”艾薇拉白了他一眼:“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啊。”

艾薇拉深吸一口氣,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兇手根本就沒有將鑰匙放回去。”

一片嘩然。

“什麼?”巴倫德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你的意思是有人配鑰匙?”

“宮廷里的鑰匙哪是隨便能配的。不是出自皇家煉金協會之手,是無法打開這些特製的門的。”艾薇拉又搖了搖頭,而後繼續說道:“確切的說,是兇手殺完人,鎖好門,之後並沒有立即將鑰匙放回屋子裡。而是等到有人把門打開后,才將鑰匙放回。”

“哦,我懂了。”此時巴倫德已經徹底放下了成見,他雖算不上聰明,但卻極其擅長人情世故,不然也不會坐到這個位置。剛剛艾薇拉一點撥,他就已經明白自己的確是錯了。所以對於艾薇拉之前展現出傲慢的態度,他也就服氣了,因為對方的確有傲慢的資本。

“你說的對,兇手就是她。而且也只能是她。她在殺完人後,用鑰匙將門鎖上,然後就去找另一位侍女拿鑰匙開門。她之所以編了個理由將她一起騙來,就是要讓她作證,說明這個屋子的確鎖了起來。這樣,她就可以在進屋后將鑰匙放回到抽屜里,而不被人懷疑了。那個時候,另一位侍女因為恐懼,是無法注意到她的行動的。”

說著,巴倫德抬起頭來,他一揮手,立即有人將露西控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等等,不是我。巴倫德大人,真的不是我殺的。”露西終於慌亂了起來,她因為害怕而大喊大叫了,但很快,侍衛就讓她動彈不得了,並且在她的嘴裡塞了一塊布。

巴倫德冷冷的看着她,而後嘆了口氣,轉身對艾薇拉恭敬的行禮:“抱歉,利亞頓小姐,您之前教訓的對,的確是我愚蠢了。這麼簡單的案子卻只會推到非凡者身上。感謝您肯出手相助,在下心悅誠服。”

“不要着急。這還不是案子的全貌。”艾薇拉抬了抬手,表明自己並不在意,接着又說道:“她的殺人動機,手法,我們現在還一無所知呢。”

“這...... 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嗎?”巴倫德有些疑惑。

“我剛剛的推論,只能算是我個人的判斷的,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她就是。如果她咬死不承認,最後也不能將她怎麼樣,不然那些喜歡嚼舌頭的人用口水就能把你淹死。”艾薇拉翻了個白眼,接着繼續說道:“反正也不用費什麼功夫,殿下可願意聽一聽。”

艾薇拉看向許久沒有說話的阿萊克西亞。

“那自然是願意的。”阿萊克西亞微笑着回答。這麼精彩的表演她當然看得津津有味,現在她開始慶幸自己有被吸引過來了。

“那麼,我一個一個來說明吧。”艾薇拉點頭致意,接着開始了解釋。

“首先,斯皮爾公爵死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抗,說明他被殺的時候並未警惕殺他的人。那麼他與兇手的關係一定非同尋常,或者說,相當親密。

“其次,守衛在走廊兩邊的侍衛並沒有發現身上帶有血跡或是全身濕透的人。但從周圍的痕迹來看,斯皮爾伯爵死亡時必然噴出了大量血跡,兇手自然無法躲開。由此只能得出兩種可能,一是兇手自背後將刀刺入,二是兇手在殺他的時候,沒有穿衣服。無論哪種,都說明兇手和死者有某種超乎平常的關係。”

聽到這兒,巴倫德忍不住打斷了她。

“前者我能理解,而且可以直接排除,但沒穿衣服是什麼意思?”

“如果血跡沒有濺到衣服上,而是直接濺到了身上,那就可以只用把身體清潔乾淨。洗完澡后把身體烤乾的速度,可比把衣服烤乾快得多。而且也比沾在衣服上洗的更乾淨。”艾薇拉解釋,“把身上的血跡洗掉,然後將身體烤乾,之後再將乾淨的衣服穿上就行了。”

“原來如此,但你是怎麼想到的?”

“因為腳印。”艾薇拉回答。

“腳印?”

“這屋子裡並沒有腳印。但如果被血濺到,即使是想去盥洗室里清洗,也會在屋子裡留下帶血的腳印。因為地板上沒有清理過的痕迹,所以我只想到了一種可能,那便是像戴手套一樣,在外面套一層什麼。不過,我之前在對面的那間屋子裡休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休息室里是沒有任何可以當鞋套的東西的。而且剛才我看了一眼這個地毯的材質,畢竟是宮廷用品,這地毯十分舒適,即使是光腳站在上面也很舒服。

“所以我就推測兇手有可能是一開始並沒有穿鞋,而是將鞋脫下來放在一旁,之後又用鞋將沾了血的腳裹起來。宮裡的侍從不管是衣服鞋子都必須時刻保持乾淨,不能有一點灰塵,既沒沾血,又沒有沾灰,自然就不會在地上留下明顯的腳印了。不過,相對的,鞋子里也應該會留些血跡才對,畢竟血漬終究是不好清理的。”

“原來如此。”巴倫德已經完全明白了,他隨即看向負責看着露西的兩名侍衛使了個眼神,兩人立即心領神會,將露西的鞋脫掉了。

“有血跡,不過是清理過的。”侍衛回答。

巴倫德知道,現在是人證物證俱全了。

“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巴倫德斥到。侍衛也取出了露西口中的抹布。

“哼。”令人意外的是,真相揭露時,露西卻意外的從容。

“他該死!”露西忽然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