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一直以來都懦弱的自己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為了一個人去冒險。

兩個人是高中同學,一開始也僅此而已。對於她,男孩知道的只有從其他同學那裡聽來的一點點“情報”——她的雙親在一起交通事故中離世了,一直以來由在外打工的叔叔和在家靠種田維持生活的祖父母撫養。這樣活潑開朗的女孩會有這樣的身世,光看她的校園生活,沒有人能夠猜到這些。

起初他也只不過是覺得可憐罷,這個一直以來都不擅長交往的男孩本來應該不會與那名女孩有很多交集,就這樣在自己的小圈子裡,和那一兩個朋友就這樣度過高中三年。他們兩個的人生產生交點,自然是有一個契機的。

也許是因為男孩一直都有的壞脾氣,總喜歡斤斤計較,正因為這樣的性格,能和他好好相處的朋友少之又少。而終於有一天,他“現任”的兩個朋友也終於忍不了了。三人矛盾的起因是一瓶洗髮水,a同學因忘了買,想到朋友的話應該不會介意,所以在男孩不在場的情況下借用了他的洗髮水。但在前往學校浴室的路上摔了一跤,以至於把洗髮水的瓶子摔壞了,但結果是男孩不僅絲毫沒有關心a同學,反而對他大發脾氣,要求a同學賠償。在一旁的b同學看不下去,說了男孩幾句,於是三人便絕交了。

如此簡單,就因為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和自己相處了半年多的好朋友離開了自己,而且男孩不是那種會主動道歉的人,所以三人的友誼就這樣結束了,男孩再次變成了孤身一人。

和女孩第一次有所交集,是在高二上學期交書費的時候。那次男孩記錯了金額的數目,導致把自己飯錢也搭了進去。這種情況完全可以向老師求助,借用一下手機,告知自己的父母,或者是直接向老師借錢,但是男孩的性格並沒有讓他這麼做,更不用說向相處不融洽的同學借錢了。

而坐在他身後的女孩看出來了,男孩所遭遇的困境。

“錢不夠我借你吧,下個月還也沒問題。”

女孩主動和他這樣說,這當然是出於好心。男孩也明白,這不是什麼心機套路,只是要他接受這片好心,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最終男孩向老師借用手機,讓父母以手機轉賬的方式化解了這次的“危機”。

雖然沒有接受女孩的好意,沒有欠她的人情,但也因為這樣,男孩第一次與女孩正面相對。一直以來低着頭與別人說話的男孩發現,她原來長得這麼漂亮。同時也發現對方與自己的相反之處。大不相同的家境,大不相同的性格,這令他十分在意女孩,也從那時開始,男孩就一直在默默的關注着她。這樣的感情是否是被稱為戀情,男孩不知道,只是他對女孩的關注,從來沒有厭倦過。

就像是在回應男孩的期待一樣,女孩十分優秀,不僅沒有什麼違紀行為,上課也十分認真,成績名列前茅,這再次增加了女孩在男孩心裡的地位。“這麼優秀的人一定永遠都是中心人物吧”,男孩是這麼想的。但是這次,女孩卻沒有回應他的“期盼”。

男孩發現問題所在的時候是在高三下學期,他本以為女孩會和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在以往的刻苦努力的程度上再上一層樓。這當然不是無端猜測,是他關注了一年多,總結了女孩的性格才這麼想的。然而,事實卻與這與“預言”無異的猜測截然相反。

女孩總是無端請假,就算偶爾到學校上課,也基本上是在打瞌睡,不管是上課還是休息時間。脾氣和外貌也有所改變——瘦了好多,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好像是有什麼心事。有時候,男孩甚至覺得她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溫柔可愛的女生。

最後,女孩連高考都沒有參加,她在高考一個月之前“退學”了。雖然男孩很在意其原因,但他沒有任何理由去尋找,去詢問。更何況連老師也找不到她人。女孩的情況並非正式的“退學”,而是完全的曠課,也就是突然間就不來上學了。男孩似乎是以曾經的女孩為榜樣,在高考中考了個不錯的成績。

不過,因為那像命運般的巧合,兩個人還是相遇了。

男孩高中畢業后不久的一個晚上,在他回家的路上,男孩看到了她。地點不是什麼夜市,周圍也沒有什麼店鋪,在場的是一群奇奇怪怪的青年男子。本來這是與男孩毫不相干的,但他還是沒辦法就這麼離開,所以做了如同跟蹤狂一般的事。

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在暗處偷偷觀察。他知道這是死巷,這些人一定會從剛才的地方出來。而且女孩的樣子……很奇怪,她好像很痛苦。

不久,男孩便聽到的輕微的慘叫聲。這讓他很害怕,以至於忘記了報警。過了幾十分鐘,有人走出來了,只是沒有女孩的身影。

確認他們離開遠了,男孩走進了巷子,眼前的光景令他說不出話來。女孩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她現在的樣子簡直不堪入目——被先前那群男人蹂躪得慘不忍睹,癱坐在地上。

看到男孩的身影,女孩立即轉過身去。男孩沒有嫌棄她,走上前遞給了女孩幾張紙巾。“我會救你的”這麼對她說到。女孩認出了他,於是哭了。

男孩得知了真相,女孩被騙,吸食了所謂能夠“提神醒腦”的“葯”,以便於高考複習。結果就是這樣,越陷越深,毒癮發作,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踐踏自己的尊嚴。於是男孩決定幫助她戒毒。也許是因為他的自私,希望女孩留在自己身邊,所以他沒有報警。以至於悲劇再次發生了。

“小夥子,你是在饞她身子吧?不是?那你證明一下唄。”

就因為這樣,再毒販的慫恿下,男孩為了證明自己的真心,同樣吸食上了“白粉”,準備與女孩一起“戒毒”。其結果很容易猜到,男孩開始了夜不歸宿,偷父母錢的生活……

“回不去了嗎……完了……”

有一天男孩這麼說。“完了”並非是指戒不掉毒,有覺悟的話還是可以去戒毒所的。他這麼說是因為“艾滋病”。不久前,兩人使用了針筒注射,惡魔一般的艾滋便纏上了倆人。

一旁的女孩蹲在角落哭泣着,男孩看了更是心痛。也就在這時,他身體一陣抽搐。

“給我……粉……”

“沒有了,不能再吸了!”

女孩知道不能這麼下去了,先前的她是不會這麼想的,但現在,她看到了原本打算幫助自己的男孩變成這副模樣,於是她下定了決心,然而……

“唔……”

倆人毒癮同時發作。聽到女孩的嗚咽,男孩清醒了一點。他盯着女孩的臉龐,昔日美麗的臉蛋已經無影無蹤,每次看到瘦骨嶙峋的她,心中都會一陣絞痛。

男孩雖然清醒了一點,但是他的理性並沒有恢復。

如此痛苦的女孩,他不願意看到,又想到前來幫助她的自己變成這副模樣,更加覺得慚愧不已。

再說一遍,男孩雖然清醒了一點,但是理性並沒有恢復。

吸食的毒品是海洛因,艾滋病已經患上了,這些他都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幾乎沒救了。

不想看到女孩這般模樣,是真心的。女孩的呻吟聲更大了,這再次促進了男孩理性的崩壞。

再次看女孩一眼,曾經的美貌也並非完全消失,也許趁現在還可以“留下”,於是,男孩抓起了一旁的小刀……

“在最後,留下你的美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