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萬般無奈,卻也只能無奈。沒人願意再進入山洞,可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我們還是得再進去一次。雖然不想接受現實,但其實我們心裡都明白我們終究是逃避不了的。

“媽的,去吃屎吧,咱們是拿命拼了才來到這裡,現在居然要退回去!這是什麼道理?”龔一勇氣得臉紅脖子粗,一拳砸在洞壁上,全然忘了自己是個傷患。

“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我推搡了龔一勇的肩膀一把,語重心長地道:“咱們再進山洞,必然會遭遇失格者,到時候肯定會有一場惡鬥。與其在這裡白白浪費力氣,倒不如動動腦子想個可行的辦法,看看能不能把那些怪物統統幹掉。”

龔一勇氣哼哼地坐在地上,把沒有受傷的左手緊攥成拳,像是要洩憤一般將自己的指關節捏得啪啪作響,“哼,不用你說我也會把那隻半死不活的怪物打到永不超生,還有那個只會躲在黑暗的角落耍陰招的家夥也一樣。”

凌鬯也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沒錯,既然不論如何也要再進入山洞,我們就要趁現在想出一個應對之策來,絕不能像之前一樣被弄得這麼狼狽。”

龔一勇突然扭頭看着我,好奇地問:“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剛才在黑暗中你和那怪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是如何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你對那怪物做了些什麼?你是怎樣把它趕跑的?”

凌鬯聞言,同樣一臉探究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當我再次回想起那段記憶,回想起自己的內臟差點被人徒手挖出來時的感覺,我還是不由感到一陣心悸,脖子上也馬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但我還是一邊敘述那段經歷,一邊告訴他們我的那些猜測。

當得知了這個山洞有可能是一個用來製造失格者的實驗場,以及失格者並不只有我們見過的那一個后,他們兩的反應都很大,龔一勇的腦門上滲出了很多顆豆大的汗珠,凌鬯的臉色也變得相當難看。

龔一勇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搖頭擺手地道:“不行,不行,這個山洞我們進不得。如果你的猜測正確,山洞裡的所有白骨其實都是失格者,那裡面豈不是有數千隻吃人的怪物,我們進去不就是主動送上門當食物嗎?不行不行,我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凌鬯有些責怪地瞪了龔一勇一眼,“你別打岔,先讓青說下去。”然後他又看着我,問:“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我讓你別動,但你卻還是執意要斬斷鐵鏈,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如何從那個失格者的手上活下來的?”

說起這是,我不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若果當時我有聽凌鬯的意見,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裝死,之後的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了。我撓了撓頭,掩飾了一下尷尬,才接着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當時我差一點就死掉了。”

我回想起和失格者糾纏的片段,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被我忽略了,但卻非常重要的細節。我激動地一拍腦袋,大喊道:“對了!是光!”

“什麼光?”龔一勇立即追問道。“你快說清楚,別吞吞吐吐的!”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簡單明確地告訴他們我的發現,“當時我被鐵鏈牢牢地鎖住,我壓根兒什麼也做不了,用刀砍他也沒有用。在我快死掉的時候,突然有一束光從洞口射進來,光一出現,失格者便像腳底抹油了一般迅速跑掉了。當我看清眼前的事物時,已經看不到他的蹤影了。所以他應該是極度畏懼光線的。這有可能就是我們能否再次安全穿越山洞的關鍵了!”

龔一勇單手托着下巴,啜着牙花子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有道理,失格者的思路和野獸畜生差不多,若非萬不得已,他們又怎會輕易放棄你這塊到了嘴邊的肥肉。所以光線的確有可能就是他們的致命弱點。”

我點頭回應道:“嗯,再說了,我們一路走來都相安無事,直到手電筒沒電,光線轉弱,失格者才對咱們窮追不捨。”我愈想愈覺得自己的推測正確。

龔一勇也一個勁兒地點頭表示同意,“對對對,是我們把手電關掉后才出事的!”

和那個半死不活的怪物糾纏了這麼久,現在終於知道了他的弱點,這使我們倆都異常興奮,因為這代表有可能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險穿越山洞了。

凌鬯卻在此時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斷了我們的討論,“可是即使我們知道光就是他的弱點也沒用。這又回到了最根本的問題,我們沒有電池,也就是沒法讓手電發光。如果我們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打從一開始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破事兒了。但問題就是我們無法憑空製造出一塊電池,更何況現在連手電也沒了。”

我這個時候腦子不知為何特別靈光,一想就想到一個法子。剛才手裡拿着手電筒的時候,我跟凌鬯一樣,也總想着怎樣可以讓電池運作更長的時間,或是怎樣可以用替代品來製造電池。但我們卻一直忽略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其實不只手電筒能發光,火把也行。我馬上問他們:“你們有沒有火摺子、打火石之類能生火的東西?我們可以把衣服燒掉,做一個火把,這樣不也能產生強光嗎?只要我們能保證火把一直燃燒,不要在半路上熄滅,我們不就能安全的通過山洞了嗎?”

龔一勇聽后,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罵道:“你說得輕鬆,你知不知道要在這裡找物資比登天還難,一個火摺子比一條人命還珍貴。你還好意思問我有沒有火摺子,要是有,我他媽的早就用了。”他說到這裡忽然打住,嘆氣搖頭道:“一說這個,我就心疼。那把衝鋒槍可是我的命根兒,你可知道我用了多少心血才弄到手。唉,現在說沒了就沒了!”

龔一勇還在哪兒唉聲嘆氣,我卻沒有心思去聽。我還在想着火把的事情,但是即便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該怎麼辦才行。我喪氣地想:所以到頭來還是沒有辦法嗎?我們再進入山洞只能去拼那渺茫的生存機率嗎?

在我心灰意冷之際,凌鬯的下一句話卻讓我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除了強光以外,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能夠避開那些失格者的感知。”凌鬯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對我們說。

此話一出,我立馬抬頭盯着凌鬯,龔一勇也立即停止了沒有意義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