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不約而同地上前一步,用手電往洞裡頭照了一下,但手電的穿透力不夠強,只是隱隱看到這個洞一直向下延伸,似乎通向更深的地底,但更多的,我們就看不到了。

看到這些,我馬上出現了一腦袋的問號,頭又開始痛起來。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這個洞是誰炸的?他又為何要這樣做呢?

我正苦思冥想着,樂便動身爬進了牆上黑漆漆的窟窿里。我不由一愣,“你爬進去幹嘛?”

“因為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啊。”樂的聲音在洞里激起一陣又一陣的迴音。

“我們可以往回走啊!我們尚未知道走道的另一頭有什麼,況且我們對這個洞一無所知,貿然爬進去實在太危險了。”我沒好氣地朝洞里喊道。

那家夥卻吁了口氣,語氣十分無奈地說:“你看上去才二十多歲,怎麼性格卻像一個老頭一樣,一點冒險精神也沒有?是未老先衰嗎?這可不行啊。”

我咬牙切齒地說:“我冒的險已經夠多了。你他媽的給我回來!”

他卻沒有搭理我,頭也不回地徑自往裡面爬,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我被他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沒過多久,在洞裡面的樂忽然喊了一嗓子,我的心臟猛地咯噔一沉,但距離有點遠,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怕他遇到了什麼危險,把人丟下這種見死不救的行為我也干不出來,所以在心裡暗罵了他幾句后,我也只能硬着頭皮爬進去。進去后,我瞥見洞壁上有幾個歪歪扭扭的紅色字:D546,這什麼意思啊?還沒來得及多想,樂又發了一聲喊,“你快過來看看!”他的語氣似乎特別的焦急,我心頭一緊,手腳並用,迅速往洞裡面爬,但是這個炸出來的洞並不怎麼寬敞,爬起來還是挺費勁的,加上裡頭有很多尖銳的碎石,這大大減慢了我的速度。

我費了一番功夫,終於瞅到了樂的背影。我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他扭頭朝我招了招手,臉上竟然儘是興奮的神色,活像撿到錢一樣。我一頭冒水,有什麼事令他這麼開心?難道這裡其實是一個藏寶洞什麼的?

我湊過去一瞧,哪裡有什麼寶藏,眼前的竟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黑人男子。那人虎背熊腰,渾身都是肌肉,他趴在地上,惡狠狠地盯着我們,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招惹的角色。

我沒料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人,不禁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我看着那個男人,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誰?”

“你幹嘛和死人說話?”樂冷不丁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瞬間變得面如土色,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在說什麼啊?他明明是一個大活人。”

樂挑了挑眉,然後慢條斯理地用手電筒往前一照,我馬上被嚇得寒毛倒立,這個人竟然沒有了下半身!

黑人男子的上半身雖然沒怎麼受傷,但腰部以下的部分統統不見了,只有一大片乾涸的血漬。

對於突然出現的屍體,樂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恐懼,他還一邊檢查屍體,一邊分析道:“他肚子朝下地趴在地上,臉朝着我們,也就是朝着洞口,加上他的雙手牢牢地抓着地上的碎石,他顯然是拼了命的想要爬出去,但最終還是逃不過被殺的命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可我總覺得樂在說這段話時不但沒有絲毫的恐懼,還隱隱帶着一絲興奮。這樣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樂此時帶給我的不安甚至超過了眼前這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但我卻萬萬不敢把我的真實情緒表現出來。

樂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而是指着屍體腰部的斷口,繼續分析下去,“我剛開始以為這只是普通的仇殺,因為把受害人腰斬是最殘忍的殺人方式之一,人體重要器官都在上半身,所以即使失去下半身也不會即時死亡。受害人會在極度的痛苦中慢慢死去。不過,我卻發現了他腰部的切口並不齊整。”

樂此時的說話方式以及說話的內容都讓我感到不適,心臟彷彿被一根鋼絲緊緊勒住。他對殺人的熟悉程度讓我本能地感到強烈的危機感,這個時候我只想盡量遠離這個人,但是洞內的空間十分狹窄,根本無路可退,而且只要我稍微一動,就會被樂發現。我只得強行壓下內心的危機感,問:“切口不齊整有問題嗎?”

“這說明他的下半身不是被利器割斷,而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樂答道。

我一想到活人被扯開兩半的情景,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我偏過頭去,不忍再直視地上斷成半截的屍體,“這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辦得到?”我低聲感嘆了一句。

“這就是問題所在。要徒手把人的身體攔腰折斷是不可能的,這需要動用到繩索,甚至是一些能產生巨大拉力的機械或工具,但洞內的空間這麼狹窄,兇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疑點。”樂說到這裡,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受害人的下半身到底去哪了?殺人就殺人唄,兇手為何要拿走受害人的下半身呢?要是兇手拿走上半身我還可以理解,至少心臟,肝臟什麼的還能拿去賣錢。”

我愈聽愈覺得心寒,嘴巴哆嗦了一下,“你想暗示什麼?”

樂用食指關節摩挲着下巴,半開玩笑地說:“說不定兇手不單有異於常人的力量,還有特別的戀屍癖呢。”

樂雖然一副不正經的模樣,但是他說的話卻不能不認真對待。這已經是我們遇到的第二具屍體了,首先是頭顱被割下的女屍,然後又是身體斷成兩截的男屍。兇手大概率是同一人,畢竟兩具屍體的位置太接近了,想讓人不懷疑是同一人所為也不行。

其實,我心裡已經出現了一個嫌疑人,那就是樂,因為這裡的活人就只有我們兩個,況且他對殺人又如此的熟悉。不過這只是我一閃而過的念頭,並沒有實質的證據。況且依照他的性格,要是真殺了人,他大概也會直接承認,而若果他想要刻意隱瞞,他就不會停留在這裡仔細研究屍體了。這應該是我想多了。

由於事情的不尋常,我們決定繼續研究這具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線索。我們倆合力把屍體翻轉,沒想到真的有發現,我們第一眼便看到男人胸前掛着一枚我們二人都無比熟悉的護身符。

我們都楞了一瞬,樂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伸手把護身符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那種會令人出現幻覺的針狀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