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這種文案你能拿給人看??”

那是一個滿臉胡茬,挺着肚腩的中年大漢。此刻他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旋轉椅上教訓着眼前略顯乾瘦的男人。他雖然年紀輕輕,臉上卻已經布滿了稠密的皺紋。

“你看看你是個什麼熊樣啊,啊?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五彩斑斕!五彩斑斕的黑懂不懂!你這文案和垃圾有什麼區別?我給你這一周時間算是白瞎了。”他將手中的文案狠狠的砸向男人的臉框,厚重的黑框眼鏡也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即便如此,那男人還是顫顫巍巍的將手中的‘垃圾’抱好,恭敬的鞠下一躬道:“唉唉!這就回去改!”

深夜,偌大的辦公樓中漆黑一片,只有那桌前的電腦上還閃爍着點點微光。隨着‘ENTER’鍵的彈起,男人也隨之深深嘆出一口氣。

“唉,這樣糟糕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啊.....”

他叫驀天然,目前25歲,撈到些關係在這遊戲公司當著一個小小的編劇助理。然而生活卻不盡人意,每個月拿着微薄的6000元工資在這物價高到二十萬一個廁所的上京拚命的掙扎着...不但要受着領導的氣,自己還欠了一屁股錢。要是得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生活的話,那就是**糟透了。

在修改完那篇‘垃圾’文章后,他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

“這什麼破差事啊,你這種甲方要求就離譜好吧?”他一遍抱怨一遍踢着一路上零零星星的石子。由於周圍的房價是在太高,他不得不將房子租在較為偏僻的老宅區。雖說是冷清了點,但精打細算倒也算活的滋潤。

“乾脆來個強盜捅死我讓我轉生異世界好了。這種破爛人生,我不要也罷!焯!”

呼!!!

一陣陰風從他的背後吹來,冷的他直打寒戰。他嘖了嘖嘴,最近的天氣也越來越冷了,沒有下雪的天氣比漫天大雪還要寒冷許多。

不過他越是向前走便越感到奇怪。有問題啊,這條路他都走了三年了,怎麼今天格外的漫長?風兒也越來越喧囂,樹葉被刮動得莎莎作響,在路燈的暈影下好似活過來了一般不停搖擺着。

夜幕如同一張蓋頭一般被緩緩揭開,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她的相貌尤美,身材凹凸有致,就這麼直直的杵在了這大路的正中間。

“額,你好?”驀天然試探性的發出疑問,女人並未回話,四面的風吹草動也戛然而止。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靠,我剛剛開玩笑的啊?這是鬼打牆嗎?!他挪着顫抖的小腿緩緩繞到了一旁,橙色的路燈照在女人的身上,這個人.....沒有影子!!!!

“我焯!”見狀不妙,驀天然拔腿就跑。作為遊戲副編劇,他看過的恐怖傳說沒有一籮筐也有一麻袋,但凡是遇到這種事情就得直接拔腿就跑。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一點,那就是這種跑路的人一般都死的比較體面。

果不其然,才跑幾步路,剛剛才路過的房屋就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接着便是呼嘯的陰風,顫抖的樹叢,以及....昏黃的路燈和那詭異無比的女人!僅僅一小會便轉了一圈回到了原地!而那白色的女人看見他的一瞬間便睜開了雙眼。那簡直不能用噁心來形容,他有七個瞳孔,而且每一個都在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微光!

驀天然轉身朝後方跑去。只見這女子嘴角開裂,整個下巴如同脫殼般拉開一尺長!一根鮮紅色的長舌從中飛射而出,緊緊的纏繞住了他的雙腿。

“桀桀桀!!!”那女...啊不,那怪物扯起了驀天然的小腿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破樓上。那殘破的青磚老瓦霎時碎滿一地,當然,伴隨着驀天然的鮮血。

“我艹.....”此時此刻他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眼前的怪物不斷逼近,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一聲乾咳,口中的膿血混雜着稠密的唾沫,從腹部傳來的疼痛讓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似乎被那可怖的怪物所洞穿了開來。

焯....焯!!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這輩子糜爛的人生,他連女孩子的手都還沒牽過啊...

或許就這樣為止了吧...

那滲人的低鳴漸漸從他的耳畔散去,他的意識也漸漸脫離了身體。他死了,就這樣死在了這個滿目瘡痍的街道與凄冷的夜晚,帶着他的不甘與執念,死在了這裡。

“滴答...滴答...”

....“是水...?”

驀天然感覺到他的臉上有些冰涼,絲絲水珠順着他的下顎滴落在地上。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是一片湛藍色的世界,此時此刻的他如同身在穹頂之間,溫柔的風浮起他的髮絲,如同銀河般的天河垂滔下萬里飛瀑。

“這....這是什麼人間仙境嗎?!”突然清醒了過來,他連忙打量着自己的身體,腰部....沒骨折,頭部...也沒受傷?就連胸部的大洞都消失了!

“我還以為我已經死了?”

沒有人回應他。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然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回過頭去,那是一位身穿白衣,袖印桃綾的英俊少年。他就這樣飄浮在在這半空之中,黑色的馬尾隨風蕩漾。他的雙手護在胸前,似乎攥着什麼東西。

“額...你好?請問這裡是天堂...嗎?額,神仙大人,我接下來應該怎麼走?”

少年並未回應他。不知為何,驀天然居然對眼前的少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環顧打量着他,不知為何這位英俊的少年居然長得和他有幾分神似,但是..

爺怎麼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帥?!終於,按捺不住不住的他伸出了手,就在那指尖觸碰到少年的一瞬間,無數桃花剎那間隨風揚起,將兩人纏繞起來。

“哇啊啊啊!”驀天然一陣驚呼,只是眨眼之際,眼前的少年便消失不見,僅有那灑滿天空的桃花瓣證明他的確存在過的事實。

就在他撓頭納悶之際,

“我焯,我什麼時候扎過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