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搞向
#私设散兵怕痛
1.
“我喜欢你。”
咸湿的海风吹拂少年的蓝发,翻白的浪花淹没紧致骨立的脚踝,夕阳坠落在远处海线,大海呼吸着将趾缝间的沙粒带走。
她姣好的面容浸泡在夕阳中,金色的睫毛染红,给人看上去有种模糊不定的温柔。
散兵沉下来脸。
“你找死?”
2.
“我听别人说过,男生说不要就是要,越是表现的抗拒越是心里期待。”
她边捆好绳子边平静解释。
派蒙脸上流汗,“……真的吗?”
“呜呜……呜……!”手脚受缚,嘴贴了封条,蓝发少年只能跟虫似的在地上挣扎打滚愤愤瞪着她。
荧选择无视。
顺手抹了把还在流血的左脸,她拍拍手站起,把从对方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收入囊中。
邪眼,神之眼,以及一个钱袋。
然后把人扔进尘歌壶。
“走。”荧带着派蒙朝璃月港大步流星而去。
3.
缘由来自一个月前。
散兵有事来璃月港找公子,他从须弥而来,抵达轻策竹林时不慎被野猪撞到了腰滚进河塘。等他恼羞成怒爬上岸想要杀了野猪泄愤,却恰好看见金发少女以及她的小伙伴从河塘经过。
四目相对,尴尬而沉默。
“噗。”勇士派蒙率先笑出了声。
然后双方在河塘上天人交战。
绝对不能放她们活着回去!散兵内心波涛汹涌,下手极其狠厉。
荧一边接着招式一边忍不住嫌他麻烦。
片刻,河塘就被她们打的七零八落,均有负伤。
“滴答——”
血水落入河底。
镌刻在石面的古老符文被鲜血激活,天秤散发出神秘的光芒,散兵只感觉身体未受伤处突然产生灼热的刺痛,一抬眼正对上荧同样奇异的表情。
疼痛共享,生死等价。
此即共生。
4.
土匪!被扔进尘歌壶的散兵脸插草地,一脑门官司,恨不得把远在万民堂拿着他钱包胡天胡地的少女啖肉吮血。
脸颊上无形地伤口源源不断传来疼痛感,他心情越发烦躁。
等他解开这狗屁关系,一定要杀了那家伙!
5.
“哈……”荧突然停止嗦粉,微微张嘴。
派蒙吸溜了一大口面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哈……”
“哈切!”
两根粉丝挂到鼻子上。
荧在周围食客幻灭的表情中平静地拿纸整理干净,并在心里默默猜测是不是散兵又在说她坏话。
“吃完了我们去找钟离。”她安派之后行程。
6.
“哦?真是奇妙。”钟离听闻此事倒是很淡定地喝了口茶。
派蒙也跟着装模作样地凑到荧手边吹了吹,吹得茶根在茶杯里打漂。
“那应该是哪位仙人留下的机关,璃月早年仙众云集,流觞曲水,言谈之下兴致高涨时,有不少如留云一般喜欢留下些构思精妙的设计。不过,仙家机关也并非能够长久永存,多数已经在岁月中几经磨损,或被山海填覆,或被人为改造,真正完整保留还能使用的少之又少,因此让我有些惊讶。”
“此类机关重点乃是契约,能够将范围内人捆束在一起吗……嗯,如果想要真正了解原貌,还需亲眼所见。如果需要,我现在可以陪小友一同前去。”
“多谢先生。”荧感激到。
钟离倒是平静一笑,端的是沉稳从容,“在此之前,能烦请小友帮忙垫付一下茶水费吗?”
荧:“……”
“钟离什么时候才能记得带钱包啊!”派蒙叉腰。
“呵呵。”
摩拉-500
7.
去的路上。
“契约可能影响情志吗?”
“怎说?”钟离侧首。
荧倒是半点没隐瞒,“我跟愚人众的执行官表白了。”
“自从契约开始,开始感觉到他可爱。”荧回忆了一遍散兵那阴暗的脸色和无时无刻的毒舌,心想虽然看上去像个疯狗但实际意外惜命且胆小如鼠——色厉内荏,让人更想要欺负他。
“果然不对吧。”荧觉得自己此前应该没有这种爱好。
钟离倒是没把话说全,他对那种细腻的少女心思尚且把握不住,虽然意外荧会看上公子,但不随意给他不擅长的事情评头点足。
“原来也有钟离不擅长的事情啊?”派蒙摊手。
“不擅长也是人的一部分。”钟离解释到。
“人可不会每次出门都忘记带摩拉(钱包)。”荧和派蒙同时眯起眼。
钟离:……
小友偶尔很小气呢。
8.
尘歌壶内有自己的运转时间,如果壶的主人愿意,壶内便可以是永恒白昼或无尽长夜。
自从散兵入住后,荧便把时间定格在了日落时段。
一阵扭曲的空间画面,虚雾飘散,荧再次返回壶中,迎接她的是散兵砸过来的凳子。
她灵巧躲开,“阿圆,定住他。”
话音刚落,尖锐的树枝停留在白皙细嫩的脖颈上一寸处,散兵被强行困在最后刹那,狠狠地瞪着面无表情的少女。
围观的派蒙冷汗涔涔。
“我回来啦。”荧坦然无恙地越过他往前走,但是想了想又倒退回来,默默把空了一大半的钱包塞进他裤腰带,然后在散兵越发凶恶的眼神中表情微妙地拥抱了他一下。
可恶!闻到少女发间馨香,散兵内心暴怒。是挑衅!
荧心情甚好地洗碗做饭,直到饭菜端上桌后打了个响指。
“唔!”散兵重心不稳跌落在地。
“开饭。”
“好耶!”派蒙双手赞成。
阿圆也轻车熟路地化作人形端坐在饭桌前。
小女孩水灵可爱,无论是此刻的模样还是那浑圆的麻雀外表都完全看不出她对此方洞天的绝对统御。
同行以来,散兵没少受制于她。
他冷哼一声,转身进屋。
派蒙和阿圆都忍不住扭头去看荧的表情。
少女淡然,“低头吃饭。”
自己却看着两只重新开始扒饭后放下碗筷。
9.
“不是仙人所为。”钟离抚摸着被荧和散兵大肆破坏后的石碑,缓缓解释,“前人模仿仙家制作的契约,能够做到如此精妙真少见,哦……原来如此……是能够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绑定在一起,一般用于根系庞大的世袭家族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啊?”派蒙迷惑不解,“那不会很不方便吗?”像荧和散兵,就是因此不得不走在一起防止对方重伤受到牵连,虽然里边多少有荧强制把人绑走的嫌疑……
钟离很耐心,继续说到,“并不是所有人从一开始就会心无芥蒂的接受非血缘关系的人活跃在家族重要的岗位,如果想要获得接纳,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也是契约的一部分。”
“可谁会乐意把自己危险与疼痛与他人均摊呢?”
钟离缓缓笑出声。
“定下此等契约的对象往往是挚友,恋人,夫妻……作为结拜或者婚姻的誓约。于凡人而言,比起生命,倘若被此等契约的对方背叛,才是最锥心刺骨的疼痛。”
“家族需要颇有信誉之人作为担保,如果某天那个外来的血液出现背叛,定下共生契约的人将会被家族处以死刑。”
“正是用生命立下的誓言,各种滋味才更显弥足珍贵。残酷,却也美丽。”
“好……”派蒙闭塞了半天,没找的能描述自己心情的词汇,支支吾吾半天抚摸自己胸口低垂下脑袋,“也太悲伤了吧……”
“其实只要不违背契约就没有关系,敢于结缘之人都是做好各自准备,小派蒙无需介怀。”钟离安慰到。
荧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
“古早的契约仪式十分复杂,通常而言并不会轻易定下契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因为小友和那位将此地阵法破坏后的结果吧。”
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钟离没说能解开,那大概就是他也无法撼动契约本身。
“留云真君或许能为你们解惑。”
10.
“咕——”
肚子开始叫嚣,散兵侧身躺在床上 思考着自己怎么落到这部田地。
水果的香味飘散而来。
“跟我说声对不起就给你。”荧不知何时开始倚着门槛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掷手中鲜嫩欲滴的苹果。
散兵嗤笑,眼神冷漠,“神经病。”
抛掷水果的动作停止,荧侧眼淡淡瞟了他一眼,突然张大嘴,狠狠地咬下。
“咔滋——”
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再整个房间。
“咔滋!咔滋!”
“滋!”
“咔嚓!”
声音不断,即便只是看着也能想象出该有多么美味。散兵却黑下脸。无聊!幼稚!
他干脆翻身过去。
谁想只是刚刚转动,那个气焰嚣张的家伙就趁机转瞬来到床上,苹果核被她后抛扔进垃圾桶,一只手禁锢他双手,另一只则一把抓住他脸猛得凑近!
散兵惊愕!
对方却在极近的地方停下,慢条斯理地咀嚼然后把口中的苹果吞咽下。湿热的鼻息扑打在双方脸颊上。
荧开口,“我刚刚想……”
“闭嘴。”散兵脸色臭到极点。
荧不受影响,“……真的亲上去有点恶心。”
“那你就不要想啊!”他一脑门砸过去。
荧轻盈跳开。
“呼……”散兵本想追击,但眼前竟有些眩晕,不由扶住床沿微微喘息起来。他本身素质比较孱弱,比其他执行官要更依赖于外力。
眼角银光一闪,散兵警惕接住了扔过来的东西。伸开手正是他的神之眼。
“哈?”他抬头想要讥讽。
荧抢先替他把话先说出来,“假惺惺,明明抢走的就是我,以为这样你就会感激涕零。”
散兵一哽,扭头一如既往冷哼。
荧无所谓地耸肩。抢走神之眼不过是因为生气,现在气消了也没必要让他难受,共生关系便是如此,她不会主动去让他受伤,不论从身体还是心理角度,即便散兵本人单方面厌恶不想和她靠太近,如果不是共生关系,估计休憩的时候早就暗杀过她好几次了吧。
真是扭曲的性格。
“我喜欢你哦。”把背包里的水果留下,荧转身出门前突然说到。虽然你不信。
木门被合上,少女衣角消失在门后,连带着最后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散兵起了一身寒毛。
完全无法理解。单纯是想恶心他吗?
哼……他走到少女放置的水果旁,手指一转指缝间出现几根银针,依次插入水果之中,过好半响发现并无异样才开始解决饥饿问题。
他再次躺在床上,一边嚼着事物一边心中却跑过诸多念头。
得和那家伙分开。那家伙其实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只是一定要跟着他,美名其曰珍惜生命……碍事。说不定就是借机监视他的行动,想从他这里套取愚人众的信息。明明刚开始时并不是如此,更多是相看两厌,不得已的接触后却开始改变态度。
话说,刚刚靠近的时候,她肩膀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猛得从床上坐起,散兵看着手中的水果蓦然感觉恶心。
胃口是没了。把剩下的水果旁边一放,他养精蓄锐地阖上眼。
11.
鲜血潺潺流下。
荧冷静地看着头顶上方偷袭的蓝发少年,她眼睛明亮,却看不清对方表情,只感觉手中刀刃冷湛,疼痛后知后觉自掌心蔓延。
二人保持扑压的姿势僵持着。
好像回到最开始那几天。荧心想着,一时间有些感慨。
那时散兵总想找机会干掉她,自顾自认为只要亲手杀了她就能破解共生因缘,把她当做黑历史一般的存在急于抹除。虽然不过他一厢情愿罢了。
阴谋算计她不敌对方,但散兵受限于身体素质不擅长长时间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她占优势,但凡注意一点就不会着他的道。散兵本人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但是愤慨的他毫无理智可言,荧只好日夜紧绷神经与他应对。
直到某次她独自与深渊法师作战时,突如其来四肢僵硬被丘丘暴徒的岩盾撞击坠落山崖,疼的眼冒金星吐了好几口血,回过神来便发现散兵已经站到她附近。
幽蓝短发沾染上追杀下来的深渊法师的血液,他低头冷冷地盯着躺在地上无法正常行动的荧,脸色晄白,浑身冷汗,捂着胸口沉重喘息着。
唯有表情宛若恶鬼,杀气腾腾。
荧心道不妙,却因浑身麻痹无法动弹,倒是派蒙小小的身躯挡在她身前,颤抖着游说散兵争取时间,一只手背在身后给她做打手势。
[尘歌壶]
是让她趁机躲进尘歌壶里。
虽然因为笨拙完全被散兵看在眼里丝毫没起作用,但是荧还是在心底默默许诺要是能活着离开就给派蒙每餐多加道甜点。
危险似乎避无可避,荧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出乎意料。
散兵先一步倒下了。
派蒙腿软跌坐在地一时间无法轻易动弹。等荧从麻痹中缓过来,立刻挣扎着从背包里掏出回血镇痛药吞咽下,这才稍微舒服了点,挪步到散兵面前。
卑鄙的家伙。她看着地上的混蛋,持剑的手有点痒,碍于大幅度动作可能会牵引外伤方才让脑中兴起的想法作罢。
应该是给她下药了。为了不让她轻易发现,特意挑选这种瞬间全身麻痹,持续效果短暂的……到底还是她不够警惕。
吃一堑长一智。荧拖曳着沉重的躯体首先把危险份子的手教绑起来并顺走了他神之眼。以防万一,在她恢复前都得提防这家伙。
不过为什么他最后突然倒下了?共生关系应该只对威胁生命的疼痛进行传感吧?荧狐疑盯着散兵被冷汗浸泡的脸,苍白如纸,莫名有几分弱不禁风的脆弱感……
这家伙难不成……思维逐渐豁然。
直到后来荧一再确认终于肯定,散兵比起常人对痛觉更为敏感。
所以,他最后没能得逞,是因为先她一步痛晕过去。
12.
回到现在。荧疑惑挑眉。
奇怪。
刚刚还没多想,散兵怎么进入她房间的?
鲜红顺着手臂蜿蜒。
他突然松开匕首,荧手指旋转,锐利的刀锋华丽穿过指缝,最后被她握住刀柄。她顺势朝着对方脖颈划去。
“啪。”
散兵握住了她手腕。
四下无声。
月光照耀在洁白的纸窗上渗透进漆黑的房间,密闭的空间恍惚中似笼罩一层柔光。月上梢头,纸上疏影。
不对。荧瞟了眼自己被抓紧的地方。哪里不对。
思维有些飘散,她屏息强行集中注意力。
身材娇小者往往需要使用巧劲应敌,但她四肢力量比散兵好许多,机动性也强,爆发挣脱绰绰有余。散兵和她对战多次,自然清楚彼此优势,可仍然做这种无用功。
为什么?
何况握住的手也是软绵绵的,跟平时恨不得碾碎骨腕的力道相差甚远。他似乎没有了平日里的狠厉。
荧眨了眨眼。
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
就在荧陷入沉思时,散兵却从低垂的阴影中缓缓抬头,蓝紫色的瞳孔森冷如泽,纠结出黑暗与癫狂在沼泽深处肆意搅动。他嘴角咧开一道大缝,桀桀地笑着。
荧望着这样的他,身体很诚实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相当变态的表情了。
突然散兵垂下头颅,就着凄冷地月光将她手臂上的血珠尽数舔过,望着自己手臂上为此生出一长痕淫靡水渍,荧瞠目结舌,脑内前所未有的山崩海啸,本能想要抽出手,然而对方力气前所未有的强横,她手臂被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对方张大嘴露出血盆大口。
“……嗯?”
她愣愣看着散兵一口咬下。
13.
清晨,鸟语花香,清爽宜人。
派蒙还没能起来,阿圆在屋檐下打盹。方桌上唯有眼下乌青的荧和日常起了大早的散兵面对面坐着。
在忍受了长达半盏茶的功夫后,散兵终于把刀叉一撂。
“你那是什么恶心的眼神?”
恶言相向的结果不是往常一般面无表情或者回怼,蓝发少年看着对面仿佛松了口气的表情莫名其妙。
放心下来的荧心安理得开始吃早餐,过了会才低垂着眼,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奶渍,平静地说到,“我昨晚梦见你了。”
闻言散兵微楞,当即要嫌恶出声,却被少女率先截住。
“春梦。”
甩下这两个字,荧离开餐桌去喊派蒙起床。
背后先是沉默,然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哦吼。荧掏着耳朵推开自己房门。看来桌子被掀翻了。
14.
“起床了。”荧敲击床头。
派蒙惊醒,“我做梦梦见一道至尊美味!”
“?”
“冰冰凉凉的长条面包,又软又香,夏日必备!我还舔了好几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才咬了一口,它突然消失不见了……”
派蒙困惑而失落地揉着自己额头,抬眼发现荧的黑眼圈。
“你没睡好?”
“……”荧心思复杂了会,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起床。”
“啊?哦!好……”派蒙从善如流。她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只好顺应荧的话幽幽飘起前去洗漱,心里还想着怎么荧今天手臂上系着一条丝巾。等她收拾好自己跑到外面一看,平素盛满美味的餐桌上空空如也,登时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食物……不见了?!”
然后又在附近看见被阿圆锁在原地散兵朝跟随她身后出来的荧干瞪眼。
“……”好嘛,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派蒙心痛地捂住自己胸口。
“你又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
荧无辜耸肩,“实话而已。”然后重新准备早饭。
文火慢炖细米粥,她站在炉灶旁望着蒸汽上升,因为睡眠不足开始思维乱散,不由思考起昨天种种与昨晚的梦,心情微妙起伏两下,散乱的思维浸泡在的温水内摇摇晃晃,锅内粥面咕噜咕噜冒泡,气压也随着底下烧灼逐渐增高。她难得斟酌开口,似漫不经心跟散兵搭话,“要约会吗?”
派蒙捂脸。
这才不是搭话啦!
15.
“我昨晚梦见你了。”
他听见对方那么说,平静坦然,和之前沿着漫漫海岸线说喜欢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现在没有夕阳,她看上去也没有多温柔,只是当作漫天闲话普普通通的提到,平常随意,普通地让他不舒服。焦躁不安。
“春梦。”
她施施然离去,才不管他心中浪花四溅。
果然,又是故意的。试探?捉弄?
……火大。
他攥紧拳头,心中戾气徒然增生,便一把将桌面东西扫下,听到破碎毁坏的声音后才沉重地呼出口气。
想杀了她。
一定要杀了她。
反复确认着,宛若给自己定下的誓言诅咒。如此才能缓解那莫名而生的燥烦与危机感。渴望她的鲜血,摆脱共生契约的束缚……如此。
然后,重磅炸弹被投掷他脚下。
“要约会吗?”
16.
荧有点心痒,偏头悄悄观察散兵的反应。
对方一副宛若被刨了祖坟的表情。
“……”
于是她又默默把头摆正。
白色水汽伴随食物香甜芬芳弥漫。
也成吧。荧搅拌着锅里快要糊底的粥想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成了。
反正也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
不如说多亏那从始至终臭烘烘的表情,使得她从不为自己泼出家门的水浇散兵一身而后悔愧疚。
阿圆顶着壶盖蹦蹦跳跳过来,摇身一变又是那个扎着两只啾啾的可爱小女孩,她举起碗放到荧面前,眼中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
“啊!我也要!”眼看第一勺居然被抢走,派蒙终于从沉闷的空气中醒悟,立刻飞身也跟着嗷嗷待哺地把碗高举。
两只争先恐后热切骚动着,似乎没听懂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们声音不小,恰好爆发在散兵开口前一刹那,荧瞟到散兵张嘴又合拢最终皱眉一言不发的模样,与底下两只的灿烂笑容相对,后知后觉到她俩用意。
散兵说话尖酸刻薄众所周知。
虽然她本人表现的不是很在意,但听不到或许会更好吧。派蒙咬着汤匙心想。就像之前表白被散兵不屑一顾后,全程面无表情和愤怒的散兵打了一架。
派蒙和荧共同旅行那么久,别的不说,彼此之间的了解程度一般人无法比较。
她是在乎的。
少女抚摸系着丝带的手臂,半响轻轻弹了下派蒙光洁的脑门,“给你做面包吃。”
“诶?”派蒙捂着额头茫然。
荧也没解释,只是抚摸身边阿圆的脑袋,阿圆乖顺地蹭了蹭她掌心,低头继续喝粥。
三人氛围正好,自顾自陷入温馨画面,完全把主人公之一的散兵遗忘脑后,更没有发现他与往常全然不同的冷峻。
“啧。”
蓝发少年突然说到,“我要去趟璃月港。”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17.
熙熙攘攘的石阶长道,两列红瓦鳞次栉比,檐下商品琳琅满目,飞云商会就在众多装潢华丽或典雅的门面之间,静静等待合适的人选敲响门扉。
荧跟阿旭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登上飞云商会二楼。
“行秋,我想要你家最好的布料。”
荧推门而入,刚好看见行秋做贼心虚似的把手背到身后。
“呼,原来是你。”行秋松了口气,又把手抽回来。还以为是大哥来督察岗位。
荧盯着他手里揣紧的武侠小说。
“你工作做完了?”
“嘘,做完归做完,放松归放松,不寒碜。”
“那……”
“暂且打住,暂且打住。”行秋抬手,眼睛粘着小说片刻不忍挪开,“待我读完再议。”
荧也没继续,自觉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耐心等待他把书看完,顺便给他望风。
行秋阅读速度不慢,但喜欢反复品味某些细节,时而为情节拍案叫绝,等他全部看完发出满足喟叹时,荧已经正襟危坐三炷香,期间纹丝未动。
“呼……”行秋抬起头来便看到她屏息凝神的模样,不由无奈好笑,“倒是不至于如此。”
荧自然而然表示理解,“安静读书挺好。”
“关于你刚刚说的布匹,嗯……最好的布当是霓裳花编织出来的丝绸,品质还可以细分为三种,不知道你是用来制成什么?”
“衣服。”
“服装类啊……”行秋从橱架某处去下一小卷袖珍布料,作为样板展示给荧看。
“色蓝如浩渺海烟,触之似流水浮浪。如何?”
荧抚摸着布料,惊奇自己手指都要融化在其丝滑内的触感,但是颜色浅淡了点。她低头脑内构思一番,立刻晃了晃脑袋。
“颜色还要更深一点的,比如紫色。”
行秋转身就接着从橱柜找到其他颜色的同款布料,但是未及时拿下来,而是停顿着,站在不远处好好盯着荧从上到下观察一番,蓦然勾唇好整以暇。
“怎么了?”荧检查自身。
“给别人准备的?”行秋含笑。
荧一愣。她还没跟行秋说过自己与散兵的事情。她点了点头,示意行秋没有猜错。
“我再猜猜,钟情的人?”
“……”荧失语了会,“我以为你只对武侠小说感兴趣。”
“咳、咳咳,”行秋握拳在唇边小声咳嗽两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到,“也有其他认识的公子小姐会来找我为他们推荐合适的布匹,懂得察言观色才能做好生意,这也算是,潜移默化中学会的技能?”
“嗯,”荧莞尔,“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想要送给别人。”
18.
“我为什么要穿这件个?”看着她手上捧着的衣物,散兵冷漠着脸。
“为了约会。”
“你等等,”散兵眉头深皱,“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是去约会了?”
荧眨了眨眼,与他平静对视两秒。
然后刀光一闪。
金发少女淡然将长剑收回,只留下上半身飘零碎片的散兵回过神来暴怒不已。
“你!!”散兵揪起她衣领脸上暴起青筋。
“你衣服怎么破了?快试试这件。”即便被揪着衣领仍旧一脸清爽的荧再次将衣服呈上。
散兵被其无赖震撼到,好半天才颤抖着叫出声,“去死吧!”
“乒——!”
“请把衣服穿好再进行游戏。”荧不慌不忙躲闪,一脸正派。
“当——!”
派蒙看着已经陷入混战的房间默默离开战场。
自打同行以来散兵是第一次要求外出啊……她飞过走廊,飞到阿圆身边,阿圆正在休憩,见她来了便挪过去了一点给她腾了点地方。
“谢谢。”派蒙撑着下巴同阿圆一起望向远处风景。
细软的白沙以及柔柔海风,时时吹打上来的浪花宛若少年少女们翻涌的情绪。上回,少女就是在那片浅白中,应和着夕阳的浪漫,沉湎于少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忧思浅笑,怦然心动,再被狠狠拒绝。
“真是搞不懂呢……你能懂吗?”派蒙扭头问阿圆。
阿圆打起瞌睡。
一个两个的……派蒙无语,收回自己的操心。
19.
硬是给换上了。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身新衣的散兵臭着脸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的荧左手拿着冰糖葫芦,右手拿着烤吃虎鱼,脚下步履轻快,与急行疾走的散兵恰好隔了两个人的距离,颇为抢眼的出现在大众视野内。
“有意思吗?”某个拐弯角落,散兵突然回身一掌咚在雪白的墙面,荧恰好被圈进去,嘴角还有之前吃东西沾上的油渍。
她慢条斯理地用手背擦了擦,“还成?”
“……哼。”
大街上不能动手引起骚动,他只能埋怨北国银行为何建立在商贸中心区,视线却从她嘴角打了个转,然后快速挪走。
“呵呵。”荧突然笑出声。
散兵对此很不舒服地后背炸毛,“……”
“我昨天去找璃月的某位仙人,”荧缓缓说到。是在钟离之后又拜访了那位足不出户的留云真君,跟她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留云意外的非常卖力地帮忙解除她身上的共生契约。
散兵挑眉。
“她说有办法解除共生关系,但必须达到一个条件。”
“你需要爱上我。”
20.
掷地有声。
风吹叶嘈。少女平静而严肃。
散兵于短暂的沉默中冷笑着翻了个白眼,抛下荧头也不回地离开。
荧看着他的背影长久无言。
“稍微信一下又怎样。”虽然确实是扯淡。
她伸了个懒腰,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