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鐺——這是來自希望泰坦號乘務組的通知,yahoo~good morning~,今天的風浪非常平穩,是非常不錯的好天氣。那麼,順着這樣的好勢頭,同學們今天也務必竭盡全力,小心不要成為哪個人的墊腳石哦?”

屏幕和音響被安置在床鋪的旁邊,半睡半醒時從耳邊極近的距離傳來了惹人嫌的聲音,讓人湧現起怒斥室內設計師的愚蠢之餘,大家也都沒了睡意,在房間配套的盥洗室內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回到了食堂。

超高校級的死神勘部己終虛翹着二郎腿坐在方桌旁邊,似乎是早於所有人第一個到場,方桌上擺放着各種大家熟悉的不熟悉的菜式,琳琅滿目讓人暫時忘卻大家正在遭遇一起規模可怕的監禁案。

蘭斯毫不避諱地坐到了勘部己旁邊,他從桌子上拿了一盤非常正統的英式早餐,裡面是烤得恰到好處的吐司,熏肉,炒蛋,還有一隻烤蕃茄,一邊享用着充滿着濃重家庭氣息的早餐,蘭斯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瞟向勘部己,發現他吃的是米飯味噌湯秋刀魚定食——明明穿着歐式的衣服,實際上卻是和食主義者這一點,姑且還是有點讓蘭斯意外了一下,不過說到底選擇吃什麼是別人的自由,蘭斯也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就是了。

且不論勘部己那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模樣,相對來說還算是正常人的蘭斯帶頭入座給來到餐廳的大家吃下了定心丸,於是也放下心來陸續做到了桌前享用早餐。

第一個來到餐廳,吃的又是簡單的和食,不一會兒的功夫勘部己便已經開始收拾餐具進廚房清洗了——明明看上去是個不近人情的傢伙,實際上似乎是一個會糾結奇怪的地方的傢伙呢。

勘部己離開座位后,蘭斯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留在位子上的信封,他知道那是對方留給自己的東西,不動聲色地收進了懷中。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不過那傢伙大概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

豐盛的早餐沖淡了大家的緊張感,大家幾乎已經開始慢慢適應起了這樣不可理喻的生活,那個姓上原的音樂人似乎還聯合了其他幾個人謀划著利用船上那個可以說是富麗堂皇的巨大宴會廳想要舉辦一個大型宴會。關於這一點,蘭斯覺得那樣或許也不錯,如果讓精神持續緊繃的話,在成功逃出去之前就先自己崩潰了怎麼想也稱不上好結局,即使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因為沒辦法預測崩潰的人會幹出什麼妨礙大家的行動,保險起見維護大家的心理健康也是必要的。

等到大家都吃好早餐離開餐廳后,蘭斯這才打開信封,取出了勘部己留給自己的信件。

蘭斯先生:

我以我個人的名義,向你進行一些私人調查的委託,具體事宜請前往二樓的圖書館詳談,還請您務必賞臉。

勘部己 終虛

“委託信嗎?那個傢伙有什麼想要委託我調查的事情嗎?如果是關於船的事情,那麼就算他不說,我也會自己調查,也就是說,是關於其他學生的嗎?”

蘭斯決定不想這麼多,反正對方已經說去二樓的圖書館詳談,那麼到那裡自然就能知道他的目的。

信步來到圖書館的蘭斯發現勘部己正一邊喝着咖啡一邊拿着一本文庫本坐在角落等自己,原本一位他在看什麼很晦澀的書籍,走近了卻發現似乎是一本封面上畫有各種魔物的輕小說,頂端那大大的“蜘蛛”二字是唯一讓人感覺有特點的地方,看來大概只是一本普通的輕小說,比起這個,似乎勘部己會看這種輕小說本身更讓人覺得意外。

勘部己看到蘭斯來到了圖書館,便單手合上了正在看的文庫本放到了一邊:“請坐。”

蘭斯面帶困惑地做到了勘部己對面,勘部己隨即取出了一個大信封,從形狀來看,裡面大概不只有紙質文件吧。

“這是?”

“姑且算是昨天的收穫吧,話雖這麼說,實際上能不能稱之為收穫我也不知道呢。”

蘭斯打開信封,朝里瞥了一眼,裡面是一份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的資料,和一隻外殼上布滿裂痕的錄音筆。

“他是?”

“左序歌(Hidari Joka),是……”勘部己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該如何遣詞用句,“算是我的一個熟人,你就這樣理解好了。”

“所以?”

勘部己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信封中的錄音筆,那上面似乎還插着一條有線耳機,蘭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帶上了耳機,開始安靜地聆聽去確認裡面的內容。似乎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其中一人的聲音經過了處理,斷斷續續地似乎說著“殺死你”、“出去”之類的話,似乎對另一個人抱有明確的殺意,另一個人聽上去很冷靜,而且他的聲音沒有經過處理,是一個雖然自己沒有聽過,但是聽上去很年輕的聲音,多半就是那個姓左的男人了吧,錄音的最後他大概是悶哼了一下,隨即傳來了倒地的聲音。“啊……啊……”左似乎還想說什麼,錄音中的腳步聲卻顯示兇手已經離開。之後的錄音經過辨別雜音中不連貫的部分,可以推斷出錄音經過了拼接,似乎有人跑到了左的身邊。“左!左!可惡!難道經過了四輪的自相殘殺還不夠嗎?為什麼,為什麼會再次出現犧牲者啊!”又是一個沒聽過的聲音,不過至少可以確定那個姓左的男人大概的確是死了。不過,“四輪的自相殘殺”這句話可不能當沒聽過,難道在此之前還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嗎?為什麼自己完全沒有耳聞,即使案件的中心是日本,這樣惡劣的事件也不可能傳不到歐洲才對。

“委託是?”

“找到兇手。黑白熊說那個人在我們之中。”

“在那之後?”

“與你無關。”

“……為什麼選我,來自日本的那個偵探對你來說更熟悉不是嗎?”

“他有嫌疑,你沒有。”

“你是指?”

“口音,你的日文說的很好,但這也是建立在你來自他國,你的日語還是沒有完全去掉口音,而且之前在英國的你也不可能殺死只可能在日本的左。”

只可能在日本?這又是什麼意思?不過,勘部己的想法蘭斯姑且理解了。

“明白了,我會接下這份委託。”

“感激不盡,出去后我會如數奉上報酬。”

蘭斯搖了搖頭:“不必,如果我們之中混入了一個殺人犯,那麼他就有下第二次手的嫌疑,哪怕是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我也必須把他找出來。不過,勘部己先生,即使真兇被找到,我也不希望你因為仇恨而殺死他,他應該交給法律來制裁。”

“……我明白。”勘部己拿起文庫本和咖啡,離開了圖書館,蘭斯看着左的資料,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