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及空拿着小碟,看着佐佐木佑樹,眉頭微皺,但沒說話。坐下來,左及空把小碟放到桌上,將右手的紗布拆開一點。

紫色的花朵圖案令左及空心煩,如果沒有這個印記,自己就不可能受傷。敷完葯,左及空問道:“昨晚的結果……”

“你輸了。”

左及空下頭低,看不清表情。

“但我服了。”佐佐木佑樹語氣平和,就好像昨晚不是戰鬥,而是下了一局棋似的。

左及空又抬起頭,用詫異的目光看着佐佐木佑樹。說起來,佐佐木佑樹的話沒有問題,當時的約定就是“打服了”,而不是“打贏了”。

“我的傷口,是你幫忙治療的?”

“嗯,放心吧,我用的藥物療效極佳,疤痕應該不會留下,就算有,也不會太猙獰。”

“你在熬什麼?”

“你的葯,還有我的葯。過會兒走的時候你拿上你的,記得明天要換藥。找真禮幫你就好,她的醫術是我遠不能及的。”

“哦。”

然後便沒有了下文,直到羅秒進了店門。

“哈!我就知道你在這。從昨天下午就一直沒看見你,西村老師出去找你也沒找到,我就懷疑你來這裡了。然後我就想來找你,卻不知怎的睡著了,一直睡到大清早,”羅秒一進門就看到左及空,便說道。

“呃……我找他聊天來着。”左及空嘴裡含糊不清。

“去你的聊天,剛才過來一路上都是戰鬥過的痕迹,你的胳膊還纏上了繃帶,你們兩個打過了?”羅秒嘆了口氣,找了個凳子坐下來。

然後左及空便把昨晚發生的事簡單複述了一下,佐佐木佑樹進行了適當補充。

“傷得嚴重嗎?”

“不算太嚴重,應該不會留疤。”佐佐木佑樹回答羅秒道。

“也就是說,你同意給我解藥了?”

“是的,願賭服輸。”

“真是太感謝了。”

“要謝就謝你的朋友吧。能給我一點你的血液嗎,製作解藥需要用到。”

“當然可以。”然後佐佐木佑樹便遞給羅秒一支針管。說是針管,其實只有這個膠棒大小,也看不見針頭,羅秒往手上一摁,取血就完成了。

然後佐佐木佑樹把血液倒入一個坩堝里,又加入了一些草藥,開始搗碎攪拌。正當羅秒以為終於可以拜託這該死的印記的時候,又出現了突發情況。

“羅秒,有個壞消息。你的體內不僅有〖彼岸花符文〗帶來的毒素,還有機械毒素。”佐佐木佑樹攪拌到一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什麼意思?”

“真禮給你的緩解劑讓〖彼岸花符文〗毒素停止發作,而〖彼岸花符文〗毒素又在牽制着機械毒素,一旦破解〖彼岸花符文〗毒素,機械毒素便會突然爆發,很可能會直接置你於死地。”

“那,那就先解除機械毒素好了。”

“沒錯,但是這裡沒有製作機械毒素解藥的配方,必須去我的研究所。”聽到有辦法,羅秒再次懸起來的心稍稍放下:“有辦法就好。”

羅秒這幾天不斷經歷着從失望到希望,再從希望回到失望。來來回回反反覆復,真是有夠煩人。

羅秒嘆了口氣:“倒霉啊,什麼時候又中了機械毒素呢,搞不明白。”

佐佐木佑樹從柜子里拿出幾個盒子,說:“真禮和那個叫白竺的女孩,不出我所料的話,她們就在山坡下吧。你把她們兩個叫來,我們出發去我的研究所。”然後佐佐木佑樹把鍋里熬的葯裝進他拿出來的盒子里。

羅秒點點頭,便出了門。左及空問:“改造人身上帶有機械毒素嗎?”

佐佐木佑樹肯定道:“當然,在改造人體內的機液里。怎麼,你們最近還跟改造人接觸過?”

“嗯,打了一仗。在我的印象里,羅秒只是被對方身上的電流電到過,並沒有碰到機液。”

“若如你所說,那羅秒體內機械毒素的來源應該不是那個改造人。”

這時,羅秒帶着西村真禮和白竺進了屋。“情況我們都了解了,現在就出發嗎?”西村真禮一進門就說。

“嗯,就不用你們的車了,我的車還蠻大的。”接着佐佐木佑樹拿出幾個三明治,問:“都吃過早飯了嗎,誰要來一個?”

左及空伸手拿過一個,一聲不吭地吃起來。白竺湊到左及空旁邊,傻乎乎地驚嘆起來:“哇哦!你這兩條繃帶胳膊好帥哦,超帶感的!”

左及空“嘁”一聲站起來,轉頭看到西村真禮手裡拿着一個手機大小的設備。左及空只想離白竺遠點,沒有過多在意。

佐佐木佑樹把葯放到越野車後備箱,便招呼幾人上了車。左及空吃了兩個三明治,一上車便睡了過去。佐佐木佑樹也精神不佳,畢竟被捅了一刀可不是鬧着玩的。

以五十邁的速度跑了一會,西村真禮吐槽了一句:“要不我說你這人性子慢,越野車都能讓你開成老爺車。”

“我又不是你,拖拉機都能給開成火箭。”佐佐木佑樹看樣子完全沒有要加速的意思:“安全要優先考慮。”

白竺這時弱弱地說:“佐佐木先生,我覺得還是快點的好,羅秒臉色不太對勁。”

“什麼?〖彼岸花符文〗毒素牽制不住機械毒素了嗎,還有這種事?”佐佐木佑樹回頭瞥了一眼,緊接着一腳油門下去,速度提到了八十邁。

佐佐木佑樹的研究所在安第斯山脈的半山腰,同樣是一間木屋,但配置遠高于山腳的那家餐館。

從山腳一直向上,縱誇海拔三千多米的地區,被佐佐木佑樹種植了十幾種用於製作〖符文〗的植物。

利用安第斯山脈的垂直自然帶,這裡可以種植多種氣候區的植物,自然是建立研究所的絕佳地區。當然,當地政府全然不知道有這麼一家私人研究所存在着。

一下車,佐佐木佑樹和白竺就扶着羅秒向屋子的方向走去。羅秒全身青筋突起,臉色蒼白,好在還有意識。

左及空也醒過來,試着展開斥力場,不行,還是只有一半的強度,那該死的〖舟形烏頭符文〗還在自己手心上刻着。

西村真禮看着眼前的雙層木屋,不禁露出了笑容,緩緩開口用日語說道:

“安息吧,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