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看着泡在葯缸里的他，心裡已經沒了任何期待。

我的腦子裡全都是我的夫君。我的他。

他不是他。

他給了我前16年，我曾無比的感激，而今他毀了我最幸福的3年時光。

那我也要毀了你的。你們夫妻二人，攜手同心，那我，便毀了你們的攜手同心。

“你醒了？”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沒有一絲波動。

“現在，開心嗎？你什麼都沒有了。”

他仍舊全無表情。

“你不想說話也沒關係。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我笑，“你們兩個人做的事，真的就算死上一百次也在所不惜，但是我不想，我想看着你們痛苦，就像你羞辱我，看着我難受的時候，一樣。”

他沉默。

“怎麼，為什麼不敢看我？”我自嘲，“如雲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美女那麼多，卻沒有一個是我想要的。你愛了麗軒那麼多年，把對她的思念，都總在了我身上，可真是深情啊。”

他像一座石像，一動不動，只是望着我。

他的眼睛裡，有我琢磨不透的東西。

“你不想說話也可以的。沒關係。反正我們要一起死了。”我輕嘆。“這1年來，我屠了西山派，屠了岳山門，而今雲夢澤也被我毀了，那些人早已看不慣我，準備殺掉我。現在我把消息放出來，昭告天下我在這裡，來殺我，門外早已有這萬箭對準了我。而你，今天，沒有辦法和你心愛的女人一起共赴黃泉，你只能和我一起，和我一起死。”

我看着他輕聲念。

“如雲，你記得，你小時候，我教你的那首詩嗎？”

“我不知道。”

“忘了罷，忘了也好……”

他喃喃自語。

門外早已萬馬千軍。

“要和我死在一起，你有什麼還想說的嗎？”

“沒什麼，只是希望，下輩子別這樣遇見你，別這樣和你一起死。”他低下頭，沉默良久到。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我不解。

“沒什麼，”他看着我，眼神澄澈，像多年以前一樣，“我很知足了。”

我還想問他的，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切斷了。

胸前的箭和那日的他心口扎的那根，真像啊……

一定很疼吧，我的夫君。我在心底默念。

沒關係，我來陪你了。

我看着遠方，看着那抹月光，像極了多年以前，我們一起看過的那樣。

他的臉在我面前越來越清晰。

我來了。

我來了。

我伸出手去，觸碰了那個，我曾要着命，想要的溫暖。

你看，我的人生，就是這般完結的。

在愛里生，在痛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