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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已是冬末。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冬末春初的时节，往往还弥漫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寒气。
归魂之都也是如此。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初，归魂祭典即将迎来尾声，和酷寒的冬日一同过去。如同人间的冬末一般，归魂之都的冬末同样飘荡着寒冷的气息。不仅仅只是因为冬日的雪逐渐消融，更是因为魔法少女的数量在这时候已经大幅度减少，能在寒冷的冬天里带来些许温度的，魔法少女之间战斗的喧嚣，已经逐渐平息下来了。
然而天气与人气的双重冰寒，却并未让归魂之都的夜空有任何改变。无论什么季节，归魂之都的夜空始终保持着不变的澄澈，无论何时总有数不清的星光在归魂之都的夜幕之中闪耀，温柔地照耀着这个遍布着死者的冰冷城市。
塞壬抱着自己纤瘦的身子，躺在天台楼梯间的顶上凝望夜空。由于魔法少女变身之后体质会得到一定的增强，因此她即使是这副无袖的打扮，依然不怎么觉得空气有多么冷。她拉起围巾、抱住身躯，是因为她被自己脑中浮现出的凌乱想法深深苦恼着，让她的身子忍不住发抖。
躺了许久，她像是忍受不了被寒冷空气笼罩的沉默气氛似的，撑着身下冰冷的地板挺起身子，弯着腰坐起身来，长叹一气。
“凛......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要问你。但是，我之前一直都不敢问......”
塞壬的身边躺着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那是在本次祭典中跟她组队一起战斗的魔法少女“镜碎”，“凛”是镜碎的本名。听到塞壬的话之后，镜碎慢慢地拉起沉重的眼帘，打了个呵欠。
“什么？”
塞壬微垂着眼帘，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咬着嘴唇。她回头瞥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一副倦容的镜碎，不由得回想起了这几天下来镜碎所遭受的劳累。
为了保护身体状况突然变得很差的塞壬，镜碎每天都在和其他的魔法少女搏命。
那些魔法少女实际上都是冲着塞壬来的，而且不是单纯的战斗，她们的目的是泄愤、是复仇。即使塞壬有着强大的魔法，但是拖着一副病弱之躯跟那么多魔法少女车轮战，依然不是她吃得消的。即使她不愿意为镜碎增加负担，结果还是沦落到了镜碎为保护她而加倍劳累的境地。对于魔法并不是很强大的镜碎来说，这几天的连番战斗，基本耗光了她的体力。
原本，和镜碎组队就是难以言喻的外界压力导致的结果。看着镜碎为了自己如此操劳，塞壬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持沉默了。
“凛。如果我告诉你，你认识的这个我，和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少女塞壬，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你会怎么想？”
“什么嘛，还以为你要问什么特别严肃的问题。”
镜碎揉着脑袋慢慢挺起身来。她瞥了一眼身边闷闷不乐的塞壬，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在星光的映照下，她脸上的疲倦似乎消融在了这抹淡淡的笑颜之中。
“你拙劣的演技是骗不了我的。”
“什么......”
“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区分你的欺骗和真心已经没有意义了。”
塞壬的脸上浮现出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忍不住扭头对着镜碎瞪大了眼睛。镜碎轻声叹息之后，重新昂起脑袋，望向了星光璀璨的天空。她的眼中倒映着星光，神色却比星光暗淡许多。尽管她试图用笑容掩饰自己的疲惫，但她厚重的眼袋还是出卖了她。
“我知道的。塞壬骗了我，骗了很多人，也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我是个非常自私的家伙。”
镜碎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也逐渐落下，她似乎是在回忆着一个多月以来和塞壬相处的点滴。看到她这副表情，塞壬的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股酸楚，她的心上好似有一把锯子在来回地锯。
“我早就已经放不下了。被牵扯进海魔女的歌谣中，我早就逃不掉了啊......哈哈哈。”
镜碎发出一阵戏谑的笑声之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展开双臂啪地一声重新躺了下去。她一边抚摸着悬挂在自己耳朵下的镜子型耳坠，一边用听起来有些无力的声音接着说道：
“塞壬在骗我什么的——这种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盲目追随着你的身影吗？”
“凛......”
塞壬跪坐在地上转过身来，俯下身注视着镜碎。塞壬眉头紧锁，从刚开开始，她的眼眶就一直是湿润的，但她始终紧咬着嘴唇，把苦涩的眼泪憋在眼眶里面。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用力握住了镜碎的右手，然后默默地把头埋进了围巾里。
“你原本不必牵扯进我的事情......魔法少女·塞壬的仇恨和怒火，本就不该让你这个外人来帮忙承担啊。我非常清楚，我有罪，我犯下的错，本来就应该由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言及此处她便已哽咽。
镜碎的眼帘拉开了些许，她瞥了一眼自己被塞壬握住的右手，又把视线转向了塞壬。
“你还是把我当成外人吗？”
“不，我......我只是......”
“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也知道，我只是在自我满足。”
镜碎再次望向了天空。她慢慢对着夜幕中闪烁的群星抬起左手、张开五指，好似要把星辰握在手中一样。她遥望着归魂之都千年不变的星空，嘴角不知不觉间显露出了疲倦而缥缈的笑意。
“镜碎和塞壬有个约定。塞壬遇到危险的时候，镜碎一定会保护好塞壬，直到自己倒下为止。”
“塞壬和镜碎有个约定。塞壬真的变成了罪不可赦的混蛋的时候，镜碎会冲在所有人的前头，挥下代表审判的镰刀。”
“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变。”
镜碎对着星空，握紧了拳头。
“我不会让你孤独地死去，也不会让你任意妄为。这就是......我对你许下的承诺。”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塞壬却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镜碎此刻的想法。
但，越是了解，塞壬就越是内疚。
因为，虽然镜碎自以为了解了塞壬所谓的骗局和欺瞒——
但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2→
昏暗的房间中，响起了一阵略显沙哑的歌声。听到那歌声之后，床上的芭娜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眨了眨有些发酸的双眼，从被窝中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关掉了早晨的闹铃，然后用纤细的双臂按着床铺撑起身体，弯着腰坐在床上，默默凝视着手机的壁纸。
她手机的壁纸是艾哈米的照片——或者说，是艾哈米的原型，谢拉·蒂菲莉娅本人的照片。照片上的谢拉·蒂菲莉娅戴着红框眼镜，坐在窗边翻阅着手中的书本，逆着光撩起了自己的鬓角。温柔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银白的发丝恍惚间有了种半透明的质感，再加上她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拍摄的认真表情，为画面增添了一种清淡的宁静安详感。
芭娜像是一尊塑像一般维持着僵硬的坐姿一动不动。
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芭娜才长舒一口气，按下了手机的锁屏键，让屏幕暗了下去。她掀开被子，转身下床。
当她站到散发清香的木地板上时，地板上游动起了淡青色的光辉。那光辉迅速在地板上勾勒出魔法阵的轮廓，原本昏暗的房间在短短数秒之中迅速亮了起来。
芭娜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透过窗户的网格，可以看到外面明媚的湛蓝天空。天空之上飘着纯白的云朵，阳光为云层裹上了一层金边，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白鸽划过天际的掠影。
看上去很美好。
但是很可惜，窗户以及窗户外面的天空，全部都只是画而已。只要伸手触摸，就能够感受到墙壁的冰冷。
芭娜在“窗”前呆立片刻之后，默默地摇了摇头，重新拉上了窗帘。她走回了床边，先是叠好了被子，然后将身上的睡衣换成了平时穿的白色连衣裙和红色外套。穿好衣服之后，她的目光落到自己放在床头柜台灯旁的那枚戒指上。
面对着戒指，她迟疑了一瞬，然后捏起那枚戒指，慢慢地套到了左手无名指上。之后，她便转身前往了卫生间进行洗漱。
正当芭娜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她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接收到信息的短促铃声——那是她订阅的归魂之都新闻媒体账号每天早上都会发来的新闻。
芭娜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点开了刚刚收到的晨间新闻。
【归魂祭典快报：近日有变态杀人狂出没，请众位居民与魔法少女注意安全】
【归魂之都报社 不知火芽衣 摄/编】
这新闻的标题让芭娜眉头一挑，她不由得微微皱眉，同时忍不住伸手抚摸自己的脖子。之前被芽衣举起来的情景迅速闪过她的脑海，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她迅速往下滑动手机屏幕，想要看看这则新闻到底都在讲些什么。
这两天的归魂祭典之中，不少魔法少女都遭遇了一名身着巫女服、手持火红武士刀的魔法少女。不管见了谁都像疯了一样直接开打，并且那家伙每次击倒魔法少女之后，都会直接把刀扔掉，然后抓住对手的脖子将其举起来，她会怒吼着注视对方痛苦挣扎的样子，然后拧断对方的脖子。
这三天以来已经遇到那家伙的魔法少女已经将近二十人，其中无一幸免，全都死于锁喉绞杀。虽然一般来说归魂之都的居民不应该干涉魔法少女之间的战斗，但是那家伙残暴的手段还是引得大家心神不宁，有的魔法少女都不敢在晚上六点之后出门了。
而且不只是魔法少女，有的居民直接目睹了她徒手杀害其他魔法少女的场面，也险些遭到她的攻击，只不过她确认了对方不是魔法少女之后就会失魂落魄地跑开......简直就像是在疯狂寻找刺激的瘾君子一样。
这篇报道不仅仅只有文字描述，还配有照片。那些照片看上去都是在一定的距离之外拍摄的，每张照片都是那个所谓的变态杀人狂举起魔法少女的情景。
“......”
看完了这篇报道之后，芭娜忍不住握紧了手机。
这篇报道里的变态杀人狂，或者说穿着巫女服、使用红色武士刀的魔法少女，毫无疑问是余烬，也就是不知火芽衣本人。
看这篇报道的描述，余烬就像是疯了一样。虽然寻找别的魔法少女并将其击败，本来就是归魂祭典的内容，但是余烬却不使用她的刀，偏偏选择了掐脖子的方式来杀死其他魔法少女......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要拍下自己行凶的过程，并以报社记者的身份写出这篇报道。
芭娜无法理解芽衣到底在想什么，但她的心中却隐约生出一股莫名的愧疚感。
芭娜咬着嘴唇，无言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她瞥了一眼自己手指上那枚红色戒指，摇着头闭上了眼睛。
她把左手轻轻抚在胸口，然后闭上双眼。她举起右手，并起食指和中指，先后轻触额头、胸口、左肩、右肩，再双手合十，祈祷似的低下了头。
在心中默默地为被余烬......或者说芽衣杀害的那些魔法少女进行一番祷告之后，芭娜发出了一阵有些焦虑的叹息声。她缓缓睁开眼睛，在床头柜前蹲下，拉开柜子的抽屉，把放在抽屉里面的手套、围巾还有针织帽都拿了出来。她戴上了帽子和手套，然后捧着围巾，慢慢站起身来。她扭过头，望向了贴在衣柜上的某张照片。
那是一张她与谢拉·蒂菲莉娅的合照。照片上的芭娜坐在椅子上，谢拉站在她的身后，为她系上一条红色的围巾。面对镜头的芭娜脸上尚且还有些懵懂，而她身后的谢拉始终注视着她，酒红色的眸子里洋溢着温暖的关怀。
看着那张照片，芭娜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她握紧手中的围巾，以熟练的动作把围巾绕到自己的脖子上系好，然后分别捏着双手手套的尾部，把手套拉紧。
料理好自己的表情，让脸上重新浮现与往日无异的笑容，芭娜一甩围巾，转身走向面前那堵什么都没有的墙壁。墙上迅速浮现出一道门，芭娜抓住门把手一转，拉开门之后直接跳进了被星空笼罩的魔法阵。
←3→
今天已经是12月24日了，圣诞节近在眼前，归魂之都的居民们已经完全进入了节日活动的状态。不过在圣诞节到来之前，还有一项特别的活动在等待着归魂之都的居民们——那就是即将在今天晚上六点整召开的“平安晚宴”。在这个平安夜，身为归魂之都的主人的赫尔女神将会举办盛大的宴席，邀请归魂之都的全体居民参加。
不仅如此，还有少数居民收到了特别的招待状。持有招待状的人将会在群体居民与赫尔女神的面前上台演出，并且在演出之后能够得到赫尔女神亲自送出的报酬。
毕竟是赫尔女神亲自举办的宴会，这种活动一年到头基本也就只有一次，因此很多居民都十分重视。明明现在才刚过早上八点，归魂之都的街道上就已经很热闹了。各家店面的门前都摆上了圣诞树，象征节日的各色彩带连接起了路灯，彩带下还挂着许多风铃与小彩灯，俨然是一副欢腾的圣诞景象。
芭娜行走在归魂之都的街道上。她的身边时不时就有手牵手的女孩子们走过，每当与那些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少女们擦肩而过，芭娜总忍不住驻足回眸。她每每凝望那些女孩灿烂的笑颜，眼中总闪过惋惜与踌躇，但她似乎抗拒着自己表达出与节日不符合的气氛，又很快拉着围巾掩住脸庞，迈着迟缓的脚步在街上晃荡起来。
直到——
“你这一路走走停停，要晃到什么时候？”
芭娜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某个女孩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时，她眉头一挑，昏沉的双眼也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似的一下子明亮起来，她停下脚步，迅速向后转过身。
一个和芭娜一样系着鲜红围巾的少女就站在她身后。那女孩有着一头宛若阳光的灿烂金发和一对血般鲜红的眸子。
看到那女孩的脸，芭娜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歪头一笑，对她挥了挥手。
“啊......早上好，七海小姐。”
“......”
来者正是归魂之都著名的美少女网络主播七海静流。她背着一个书包，样子像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她现在正踩在一辆平衡车上，扶着自己的眼镜盯着芭娜的脸看。芭娜向她问好，她冷淡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一句回应都没有，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抖了一下手腕，让百奇棒从手里捏着的盒子里面弹出来，然后一口咬到嘴里。
她扭动脚腕子，驱动平衡车开到芭娜身边，侧眸瞥了芭娜一眼。
“你要去哪。”
“星尘梦想面包房。”
“哦。”
静流的语气始终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在听到芭娜的回答之后，她把头埋了下去，把脸藏进了围巾的后面。芭娜注意到，她抓着百奇盒的手似乎用了不少力，盒子都被她的手指压得瘪了下去。
“呀！那不是静流小姐吗？静流小姐——早上好呀！”
此时，街边路过了两个女孩，她们发现静流之后，举起手来高声呼喊着向她打招呼。静流迅速抬起头来，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她的面容就被单纯可爱的笑容占据。她踩着平衡车转过身子，对那几个跟自己打招呼的女孩挥手。
“早上好！”
得到静流的回应之后，那两个女孩有些意外地相视一笑，随即迈着欢快的小碎步从街道的另一头跑过来，跑到了静流的身边。
“静流小姐！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参加赫尔大人的晚宴呀？”
“哼哼，没错哟。我昨天晚上在直播里说的话——”
静流掩嘴一笑，左手伸向自己外套的口袋，刷地一下掏出了一张蓝色的招待券，在那俩女孩的面前晃了两下。
“锵锵！赫尔大人为我这个归魂之都第一美少女送来的演出招待券！你们就好好期待我的精彩表现吧！”
“哇啊！我们一定会到场为你应援的，静流小姐！”
“对了对了，静流小姐，能不能帮我们签个名？”
“嘿！当然没问题！”
其中一个女孩从随身的背包里面掏出了一本笔记本和签字笔递给了静流，静流以明媚的笑容接过了笔记本和笔。她把百奇盒子夹在腋下，翻开女孩笔记本的扉页，刷刷刷地在扉页上留下了自己可爱风格的字迹，签完名字之后还画了个心把名字圈了起来。
“嘻嘻。要好好保存哦，这可是天才玩家静流的签名！”
“谢谢你，静流小姐！晚上要加油哦，我们都会看着你的！”
“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会用最棒的演出回应你们的应援的！”
那两个女孩在得到静流的签名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静流挥着手送别她们的身影，直到那两个女孩消失在街道尽头，她才把手放下，发出了一阵冗长的叹息。她又一次低下了头，笑容渐渐融化在了阳光之中，脸上仅剩刘海投下的阴影。
静流抖了两下百奇盒子，叼起一根新的百奇，一边啃一边低声喃喃。
“最棒的演出......吗。有她在的话......”
芭娜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静流。虽然她有归魂之都的大图书馆馆长这一层身份在，但是由于会去图书馆的居民寥寥无几，导致认识她的人也屈指可数，站在静流身边的她犹如一颗灰尘般毫不起眼，刚才那两个女孩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芭娜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觉得难堪。
她迟疑了一会儿，向静流迈出一步。
“七海小姐。晚上的表演......请加油。”
“呵。”
静流干脆地咬断了口中的百奇。她一踏平衡车，让平衡车带着她转过身来。她一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一手捏着百奇盒，对芭娜露出了一个锐利的笑容之后，就从芭娜身边晃过。
“比起担心我，你还是更多担心一点你自己的事情吧......塞·壬·小·姐。”
静流口中那个称呼让芭娜身子一抖。但芭娜猛一咬牙，转过身一手拍到静流的肩膀上，似乎是想让她停下来。静流嘴角一抽搐，眉头忍不住皱起来，她扭过身子一巴掌甩开芭娜的手，刚才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要管我。找你的凛好好玩去！”
“才不是什么我的凛！”
芭娜突然高声一喝，引得周遭行人对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不仅仅是周围的行人，连静流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然而静流的眼神却又和行人不同，她的眼中充斥着惊愕与厌恶，泛红的眼角逐渐被溢出眼泪的眼眶打湿。
“什么嘛......搞什么嘛。你这家伙，你以为——”
静流刚想提高声调呵斥凛，但是下一瞬间，芭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静流的面前，一把抱抓住了静流的手。静流顿时僵住了，手中的百奇盒子啪嗒落地。
“才不是我的凛......你不要误会了。这一次......这一次，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抢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
静流愣了几秒，呆呆地张着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她很快便咬紧牙关，再一次拍开芭娜的手，然后用力推开了芭娜。芭娜大概没有意识到静流会推开自己，这一推直接让她坐倒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呜咽声。
“切......装什么清高，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静流焦躁的怒骂声如同天雷一般劈到芭娜头上。静流瞪了芭娜一眼，随后又用力闭上眼睛，一把扯下自己的眼镜塞进口袋里，粗暴地扭转平衡车的方向。
“你这家伙......你不是比谁都渴望着陪伴吗？还什么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快点去找你的凛，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塞壬什么的，我最讨厌了！”
话音未落，静流便踩着平衡车迅速驶向了街道远方。
芭娜拍了拍裙子沾上的灰尘，默默地撑着膝盖站起来。她弯腰捡起静流落下的百奇盒，垂眸注视起了百奇盒上的商标和图案。
芭娜捧着这盒百奇，抬头望了一眼静流跑开的方向，又低下头凝视百奇盒子。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把盒子里最后一根百奇倒出来，咬到嘴里，然后把盒子扔进街道旁的垃圾桶里。
“你总是这样......你的口味一直都没有变......静流酱（しずる ちゃん）。”
她抬手抹了抹眼睛，然后便咬着百奇，向着星尘梦想面包房的方向走去。
被她扔进垃圾桶的百奇盒，盒子上画着辣椒和苦瓜的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