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臨近傍晚,艾奇她們終於來到了這個國家的首都。

此時,賽斯正遠望着這個城市,天空烏雲密布,周圍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轎車堵塞着、叫着喇叭,人們大多身穿正裝,在閃爍着霓虹燈光的街道上,不斷穿梭着,不知道為什麼,她看着這一幕幕繁華的景象,心中莫名湧現出了一種孤獨感和壓迫感。

“賽斯,你的狀態看上去有些差。”幽娜看着賽斯。

“沒關係,只是有點不適應這裡。”

“時間也不早了,一起去吃晚飯吧~”露娜微笑道。

隨後,艾奇她們來到了附近的快餐店,這裡面積不大,裝飾精緻,出入的人很多,大多數人拿到食物后就匆匆離開了,不久,服務員為她們送上了四份套餐。

“這個城市真的很繁華、很熱鬧,幾乎每個人都在為事業忙碌着,但是,我卻感覺這裡很空洞、很孤獨。”賽斯看着漢堡。

“這就是大城市,這裡的科技與繁榮就像一道美麗的幻景(Mirage),它吸引着人們蜂擁於此,只不過,在這道幻景的背後,卻隱藏着無盡的疲倦和空虛。”幽娜撇了一口咖啡。

“空っぽ(空虛)”賽斯捂着胸口。

“說起來,賽斯還是第一次來到首都吧。”露娜詢問道。

“嗯~第一次來。”

“我以前為黑格爾家族服務的時候來過幾次,不過,我並不是很喜歡這座城市,這裡充斥着虛榮與嫉妒,財富的多少成為了評判一個人的標準,長期在這座城市裡生活下去的話,我總感覺會失去自我。”

“就如幽娜、露娜所說,這座城市的人們大都尊崇着物質主義至上,對金錢和名望上的渴望,會讓人自然忽略掉精神層面的需求,加劇心理上的虛緲感、空洞感,從而讓人喪失對生活的慾望。有數據表明,這座城市的抑鬱症比例已經遠超出了平均水平。”

“生的實感嗎……”賽斯呢喃着。

艾奇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

“而這些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為心靈教提供了潛在的人員基礎。”

這時,賽斯注意到,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人挽着文件包,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麻煩給我一份速食漢堡,還有一杯汽水。”年輕人焦急地看着手錶。

“好的,帥哥。”服務員微笑地回答道。

年輕人將鈔票遞給服務員,接過了漢堡和汽水后,他又急匆匆地準備離開這裡。

然而,門口處的門檻絆倒了他,剛買的漢堡和汽水掉在了地上,文件包里的文件也撒了出來,他坐在水泥地上,默默地看着散落的文件,然後小聲哭了起來,而周圍的人流就像是躲避障礙物一樣,紛紛選擇繞開了他。

賽斯看着哭泣的年輕人,她的心裡很難受,因為,這個繁華的城市只讓她感到冷漠與空洞。

“那個……”

“嗯,去吧。”艾奇、幽娜、露娜同時說道。

很快,賽斯買了一份同樣的食物,她朝着年輕人走了過去。

“給,也許生活還沒有這麼糟糕。”賽斯笑着說道。

賽斯將漢堡和汽水遞給了年輕人後,又開始幫他收拾散落的文件。

“謝謝……”年輕人抽泣着。

艾奇、幽娜、露娜在快餐店裡觀望着,眼前的這一幕,就像是黑暗隧道中一絲火光,渺小、微弱,卻又能給人帶來希望。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救贖吧。”露娜微笑道。

第七天,上午時分,艾奇她們在公交站台處等待着,不久,一輛公交停了下來,她們乘上了車。

公交上的人並不多,周圍還剩下不少座位。此時,露娜觀察到,賽斯突然皺起了眉頭,並露出了相當厭惡的表情,她沿着賽斯的視線看過去,是一位身穿華麗禮裙的女性,以及一位穿着深藍色正裝的男性,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賽斯·史密斯!是你嗎?”女人驚訝道。

“沒錯,是賽斯,真的是賽斯。”男人附和着。

兩個人的話語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賽斯也只是在看着窗外。

“賽斯,怎麼不跟媽媽說話,這些大小姐都是你的朋友嗎?”

“菲麗絲夫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一點都沒變呢。”賽斯轉過頭說道。

“對不起,是我錯了,媽媽不該拋棄你們的,這麼多年以來我都在悔恨着自己的行為。”

“那你為什麼不回來看看那對可憐的父女呢?”

“因為……”

“夠了!”

“賽斯!你太沒禮貌了!”賽斯哥哥大聲喊道。

“太遲了,你甚至都沒意識到你摧毀了一個家庭,那個小女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死去,現在的我是賽斯·道爾莫斯(Scythe·Dollmos)。”

公交車內寂靜了下來,除了汽車的引擎聲。很快,賽斯跟隨着艾奇下了車,儘管車上的兩人還在呼喊着、挽留着,但她的眼神里卻沒有一絲猶豫。

“現在的她已經相當成熟了。”露娜小聲說著。

“嗯,很驚人的成長呢。”幽娜微笑道。

……

……

臨近下午,艾奇她們來到了另一個地區,相比於昨天,這個地方相對偏僻了一些,此時,艾奇說道。

“我們現在要去斯萊頓·克里斯蒂(Slayton·Christy)教授的家,他專註於教會心理學的研究,同是也是本次的演講人。”

“是教授嗎?”賽斯有些驚訝。

“嗯,斯萊頓教授為教會的發展規範、教會與社會意識形態、教會的信仰與狂熱等學術模塊提供過指導方向,在他的科學指導下,有不少冒充教會的極端組織暴露了出來。”

艾奇看了看地圖,繼續說道。

“雖然那些極端組織被剷除了,但它們的狂熱信徒卻沒有完全消失,他們開始以斯萊頓教授為目標,曾多次在暗地裡籌劃着刺殺行動,我們在學習這次演講的同時,還需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不久,艾奇她們來到了一棟別墅的不遠處,別墅的面積適中,裝飾簡潔,看上去十分普通,不過,卻有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守衛站在大門處。

“歡迎光臨,艾奇大小姐。”一位守衛和藹地說道。

“下午好,這幾位是我的友人。”艾奇微微鞠躬。

透過大門望去,賽斯發現院子里的人很少,其中大多數都是守衛,基本沒什麼傭人。

打開客廳的大門,幽娜她們立刻注意到了斯萊頓教授,年齡大約在五十歲左右、穿着很樸素、正讀着報紙。

“遠道而來,辛苦你們了,艾奇小姐。”斯萊頓迅速地迎接了過來。

緊接着,幽娜、露娜、賽斯分別介紹了自己。

“只有斯萊頓教授一個人住在這裡嗎?”賽斯繼續說道。

“對的,我的妻子和女兒都在其他城市,她們跟我在住一起太危險了。”斯萊頓笑了笑。

此時,艾奇看到一位侍者打開了門,在相互對視的一瞬間,侍者的表情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就像是驚訝中混雜着憤怒,而這種表情只持續了不到1秒。

“這位是管家——巴爾,要好好招待這幾位客人。”斯萊頓介紹道。

“是,斯萊頓教授。”管家行了一個捂胸禮。

不久,管家送上了四份茶水后,便離開了這裡。

“斯萊頓,這是你的新管家嗎?”艾奇問道。

“是的,大概在六個月前,上一任管家哈雷特因為家庭問題辭職了,他在辭職前向我推薦了巴爾。”

“有做過相關的身份調查嗎?”

“沒有做過真正的調查,有關他的一切都是哈雷特轉訴給我的。”

“不過,巴爾並沒有做出過任何異常行為。”斯萊頓繼續說道。

“這意味着還有待觀察。”艾奇思考着。

晚飯過後,賽斯走進了一個房間,這裡並列着一排排書櫃,這時,她看到有一個書柜上標註着斯萊頓·克里斯蒂。

“音樂、戲劇、心理學。好厲害,居然寫了這麼多類型的書籍。”

突然,賽斯發現了兩本熟悉的書籍——《境界線·生》《境界線·死》,不過書籍都是印刷本,而且上面也沒有作者名字,她取下兩本書,開始閱讀了起來。

“是一樣的嗎?”

“賽斯小姐也對這兩本書感興趣嗎?”斯萊頓從門口走了進來。

“斯萊頓教授,晚上好,叫我賽斯就好啦。”

“沒關係,我們這些學者對年齡沒有那麼多要求。”斯萊頓和藹地笑了笑。

“這兩本書籍是艾奇小姐的嗎?”

“對的,大約是在四年前匿名出版的書籍,遺憾的是,裡面的觀點大多都與社會的主流思想相違背,所以得不到多少人的關注,但不可否認,這是兩本非常優秀的書籍。”

“艾奇小姐也給過我這兩本書籍,不過是原版手寫體。”

“那可要好好珍惜了,因為對於創作者來說,這是寶物一般的存在。”

“嗯!”賽斯開心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