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中午時分,艾奇她們來到了最後一個案發地點,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個地區的住戶並不多,繁華程度也相對較低,並且,這次死者的住所只是一棟普通的水泥建築,面積不大。距離事發已經過去了接近四個月。

賽斯走近大門,她發現上面沉積許多着灰塵和蜘蛛網,這些跡象表明,這裡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來訪了。

“和之前一樣呢,他也是一個人孤獨地生活着。”賽斯有些傷感。

打開大門后,一股清淡的酸臭味就襲了過來,艾奇她們順着味道的方向,找到一個木箱,裡面放置着一個精緻的銀色酒具,酒具上的蓋子沒蓋緊。

“又是這個酒具,裡面的葡萄酒已經完全變質了。”幽娜皺起了眉頭。

“就如托爾斯所說,這幾起自殺事件並不是偶然現象,有人在背後推動他們走向死亡。”艾奇說道。

緊接着,艾奇和賽斯開始在卧室里尋找着線索,不久,賽斯在抽屜里找到了一個眼睛吊墜。

“艾奇小姐,又是這個吊墜。”

“這樣看來,三人都是心靈教的成員,並且都處於孤獨狀……”

“艾奇小姐,賽斯,快來看!”露娜打斷了對話。

艾奇和賽斯迅速趕了過去,此時,她們看見露娜手裡拿着一張陳舊的紙張,上面寫着一行行句子。

“是遺書嗎?”艾奇詢問着。

“嗯,屬於詩歌類型的遺書。”幽娜回復道。

隨後,露娜開啟閱讀了起來。

【生命的空洞剝奪了我的慾望。】

【只殘留下孤獨與我相伴。】

【左邊、右邊,到底哪邊才是正解?】

【是生存嗎?真的要這樣生存下去嗎?】

【不行,因為我實在痛苦了。】

【是死亡嗎?真的要面對死亡嗎?】

【可是,我做不到,我很害怕。】

【信仰啊!謝謝你,你擁抱了我、給了我希望。】

【可是,你還是無法填補我生命的空洞。】

【是生存?還是死亡?】

【我不知道。】

【美麗的天使啊!】

【你在我最迷茫的時候,降臨在了我身邊。】

【你純白、你美麗,你的溫柔就像這杯紫色葡萄酒。】

【是你,就是你,你照亮了我的心靈,帶給了我溫暖。】

【窗外的大雪,我已不再感到寒冷。】

【再見,這個美麗的世界。】

“這樣來看,神秘人的目的就十分明顯了,他下手的對象都是高齡、孤獨、且都是心靈教的成員。”幽娜說道。

“這種心理治療…是指引人去自殺嗎?好可怕。”賽斯低聲說道。

“回去吧,這起事件要報告給托爾斯。”

不久,艾奇她們離開了最後一個地點,準備動身回到旅館。

在歸途的過程中,賽斯發現有幾個人在身後跟蹤着她們。

“他們應該不是艾奇小姐說的那個觀察者吧。”

“嗯,這太明顯了。”露娜微笑說道。

當艾奇她們轉過身時,有七個男人從巷子里出現了,他們其中一部分的臉上有紋身,一部分拿着短鐵棍、匕首等武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群流氓。

“幽娜、露娜、賽斯,讓我來吧。”

艾奇拿出左輪槍,橫握着,對準了這群流氓。

“是槍…居然有槍…”流氓們相互說道。

“我見過槍,她手裡只是一把玩具模型而已。”流氓頭目說道。

“老大真是博學。”

“pang”

一瞬間,子彈從一個流氓的耳朵浮過,擦出了一道血痕,流氓捂着耳朵,眼神里儘是恐懼,這群流氓意識到這並不是一把玩具槍,

“別害怕!全部分散開來,她的槍里最多還有五顆子彈,她不可能命中我們所有人,難道你們以前還見過比她們更優質的貨色嗎!全部給我上。”

“是!”

這段話語極大地鼓舞了流氓們的士氣,他們立刻相互分散,一字排開。

“我將開槍射殺再向前一步的人,不害怕死亡的話,可以試試。”艾奇警告道。

左輪不斷變換方向,挑選着合適的目標,這一刻,流氓們感覺這個女人的語氣是認真的,沒有人再敢向前多走一步。

“上啊,你們給我都給我上啊!五顆子彈,七個人,你們到底在怕什麼!”流氓頭目推搡着旁邊的流氓。

“注意到了嗎?你們的頭目都在害怕着,他不敢帶領你們衝鋒,只會在你們身後享受勝利的成果,這不是很嘲諷嗎?”

“給我閉嘴!臭女人。”流氓頭目大聲吼道。

“那我將子彈全部打在你一個人身上吧,怎麼樣?”

混混頭目沉默了,他狠狠地咬着牙,表情極其憤怒,但他又畏懼着這把左輪槍。

“聽着,從現在起,所有人退後一步,拒絕的話,我會將所有子彈全都打到那個人身上。”

六個流氓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流氓頭目左右看了看后,他也退了一步。

“很好,向後轉,開始逃跑,我將開槍射殺跑得最慢的一個人。”

這群流氓立刻轉過了身,拼盡全力奔跑着,因為沒有人希望自己是最慢的那一個,很快,他們消失在了艾奇她們的視野里。

……

……

“好厲害!”賽斯和露娜驚訝道。

“很厲害的心理博弈呢,艾奇。”

正當艾奇她們轉過身,準備回到旅館時,露娜看到前方不遠處,正走過來一個年輕男性,年齡在30歲左右,黑色短髮、一身白色西裝、蔚藍色的眼瞳、一隻紅色玫瑰安插在的西裝口袋裡,看上去非常優雅、帥氣。

露娜的表情變得十分驚訝,她睜大了眼瞳,緩慢地說道。

“美麗的白色西裝,深藍的眼瞳是世上最清澈之物,你就像天使一樣降臨在了我的身邊……”

“真是一場精彩的對抗,艾奇·道爾莫斯小姐。”神秘人說道。

一剎那,神秘人的蔚藍眼瞳變得像紫色水晶一樣高雅,渾身散發著一股純紫、噁心的氣場,而這種氣場讓幽娜、露娜、賽斯的腦海湧現出一幕幕景象,屍體、內臟、腐爛……她們感覺胃裡在翻騰着,很難再向前一步。

“退後!不要對視他的眼睛。”艾奇警告道。

此時,艾奇的黑髮蛻變為純白,雙眼化作紅寶石,黑色的根狀物在她的臉上蔓延開,渾身散發出一股漆黑、濃烈的死亡氣息。

這一刻,賽斯感覺死亡和腐爛正在衝擊自己的大腦,在兩種氣場的對抗下,好像有一種新概念就要誕生了,她捂着嘴、強忍着噁心的感覺,不斷靠近着這個神秘人。就在賽斯要突破這個概念的瞬間,露娜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前行。

突然,神秘人停下了紫色的氣場,雙眼回歸了蔚藍,艾奇也恢復了原樣。

“我叫萊(Lie),這三位死者都是我的實驗對象,不過,我們並不是敵人。”

“艾奇,我們見過面的,只不過,我那時候穿着黑色西服,戴着白色面具。”

“這是我的名片。有機會的話,就來聽聽我的故事吧,你們會滿意的。”

一張卡片飛了過來,艾奇接住了它。隨後,萊轉過身,揮着手,告別了艾奇她們。

“巴菲爾(Baffler)家族”。艾奇看着名片。

“艾奇小姐認識這個人嗎?”賽斯捂着胸口。

“我曾經在學術交流會上見過他,但是,他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面具,導致我無法辨認出來,他是心理學家、化學家,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萊,就是他為山德魯做了心理治療嗎……”露娜獃滯地說道。

“想必他就是這次事件的神秘人了,我們不是敵人嗎?”幽娜微微地傾下了頭。

接下來的時間,艾奇她們預訂了明天列車票后,便回到了旅館休息。

……

……

第五天傍晚,艾奇她們回到了酒館,並將整起事件告訴了托爾斯。

“黑色西服、白色面具,是幻影死神(Phantom Azrael)沒錯了,一直聽說他背後有一股很龐大的勢力,只是沒想到,萊和幻影死神居然是一個人。”托爾斯看着萊的名片。

“那萊先生是壞人嗎?”賽斯問道。

“小賽斯,這個世界是很難單純用好壞來區分的,他所掌控的家族,曾經秘密幫助過政府,也製造過一些麻煩。不過,可以確認的是,萊是一個維護秩序的人,如果心靈教真的要摧毀這個國家,那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是友軍嗎?”幽娜放下了茶杯。

“目前來看,是的。”托爾斯端起酒杯看着幽娜。

“他曾經幫助過山德魯,我感覺那次治療並沒有惡意。”露娜思考着。

“白色西裝嗎……”賽斯呢喃道。

“大致明白了。托爾斯,我們下周這個時候會再次來到這裡。”

“好勒。”托爾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