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機在口袋中震動卻裝作若無其事一樣繼續享受着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

藤原皺了皺眉。

「要去接電話嗎,從剛剛就一直在響欸。」

「抱歉,我會很快就處理好的。」

隨即向人少的地方小跑而去。

真是討厭啊,打電話的這個人會去阿鼻地獄的,肯定會去的吧。

『喂,大鋼琴家難得的假期要一起去看電影嗎。』

「喂喂看電影而已一個人去也沒關係吧,為什麼任何事情都得結伴去做啊,哺乳期還沒過嗎。」

『NoNoNo,大鋼琴家這可是最近很流行的結伴做事,出去做任何事情只要不是兩個人或是兩個人以上,會被誤以為是連朋友都沒有的笨蛋吉娃娃,雖然我也不知道意義何在但是既然流行就要跟上流行。』

「好好好,那你就跟上哺乳期的流行吧我現在很忙,拜拜。」

『大鋼琴家別掛別掛。』

煩躁的心情愈來愈強烈。

「就說了有什麼事啊!」

幾乎怒吼的朝電話那邊的石井喊去。

『……』

「抱歉,我現在確實很忙如果有事希望你能挑重點講。」

『開學過後櫻巡高中會和我們學校合作舉辦一場音樂交流演奏會。』

「演奏會?」

『櫻巡高中近幾年入讀的學生在驟減,恐怕這次想借我們高中來提高名望增加來年的入讀人數吧。』

「畢竟是連續五次拿過全日本吹奏樂大賽金獎的重點音樂學校。」

『如果參加的話希望你能認認真真一次,這次的演奏會可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

好像父母一樣的說教真是令人厭惡,雖然很想痛罵一頓但理性總會支配着我的言行舉止。

「我知道了,還有剛剛的事情抱歉。」

『欸,大鋼琴家什麼事啊我不記得了能請你把剛剛的事說一下嗎。』

「吵死了之後再和你聊,現在很忙,拜拜。」

電話掛斷

這些事情之後再去思考吧,現在最優先的是和藤原逛COMIC。

接着便小跑回到藤原身邊。

「你回來啦松下同學。」

「抱歉讓你久等了,欸,藤原同學你看起來很開心呢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一些有趣的現象,來參加COMIC的大多數都是一個人只有少部分會和自己的同好結伴,也有像松下同學這樣出於好奇參觀的但是很難想象只是一個人吶,畢竟這裡可是萌豚聖地一般人不會選擇這個地方參觀的吧。」

「……」

「……」

「藤原同學,雖然我很尊敬你但是你好像說什麼不該說的話,萌豚?還真敢說吶,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那麼的純一不雜,因為能看到和自己有一樣興趣的同好而開心,看到喜歡的作品出同人本而興奮一整天,每個人都有喜歡二次元不同的理由這份喜歡沉重耀眼,居然稱呼這些人為萌豚你真的是從事二次元工作的嗎?還是說你是抖s屬性的。」

「哈哈哈哈哈。」

藤原笑了起來沒有任何掩飾的笑容,像個拿到自己心儀玩具的孩子一樣。

「就說了為什麼要笑啊。」

「松下同學意外的了解參加COMIC的人呢。」

「……」

意識到剛剛說了太多的話,這下不被人懷疑才奇怪啊。

「當大家買到我的作品后露出久違的笑容對我來說是最大的鼓勵,身上的負重感會莫名的瞬間消逝,每當我沒有靈感去看部落格的時候大家鼓勵的話語都讓會我泫然欲泣,我和松下同學一樣深愛着這裡哦。」

「……」

剩下的時間我和藤原都沒有再說過話,只是靜靜在這個我們深愛的地方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會場的人正在逐漸減少。

「今天玩的真開心差不多該離開了,松下同學衣服還給你。」

「沒問題嗎場外還是很冷。」

只見藤原伸出大拇指故作輕鬆慢慢輕啟雙唇。

「沒問題,買幾個暖寶寶貼就行了,快點回去吧松下同學,開學再見。」

「嗯,開學再見。」

隨後便搭乘電車回到了家。

「我回來了。」

「呣,哥哥回來太晚了居然讓妹妹一個人留在家裡,雖然放置play我也很喜歡是沒錯但難得的假期還是想和哥哥一起度過。」

「我能拒絕嗎。」

「難得的假期我想和哥哥一起度過。」

紗希的臉逐漸向我靠近。

「我能拒——」

剛要說出口的話卻被紗希打斷。

「我—想—和—哥—哥—一—起—度—過,啾。」

紗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邊尖叫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我獃滯的待在原地大腦停止了思考,沒錯——紗希她——親了我的——臉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犯罪啊!」

我竭盡全力去吶喊來不及考慮鄰居的感受立刻跑向了紗希的房間。

「紗希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犯罪,幸好媽媽現在在超市選購食材這要是被看到了後果什麼樣你不會不知道的吧,你差不多該正常一點了。」

「哥哥——你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

「哥哥?」

「今天有點累了,我先回房間了。」

突如其來的疲倦感湧上全身踉踉蹌蹌的回到了房間。

房間里一片寂靜,只有陣陣寒風吹打着窗戶奏出令人不悅的聲音。

「是好久沒有這麼活動過了嗎。」

叩——叩

敲門的聲音傳到耳邊想必是紗希為剛才的事情道歉的吧,這孩子只要正經起來還是很可愛的嘛。

「進來吧。」

「哥哥,剛剛的事情對不起……」

紗希羞赧起來一邊扭動身體一邊緊握雙手。

「喔沒事沒事我才是不對,對這麼可愛的妹妹大吼大叫。」

「那明天的初參拜我們一起去吧。」

「好。」

視野漸漸模糊彷彿五官五感失去機能一樣。

「哥哥……哥……哥—哥。」

不知什麼時候耳邊傳來啜泣。

「紗希啊你還真是喜歡哭呢。」

「哥—哥——我—嗚,你終於——醒了。」

原本的景色是落日熔金的夕陽,現在則被黑夜完全吞沒。

「都已經這麼晚了。」

「母親她現在在廚房煲粥,回來時候看到你這樣差點昏厥過去,原本要打給救護車送你去醫院但母親執意要照顧你。」

噠噠噠。

啪,門被推了開來,媽媽的腳下猶如裝了彈簧一樣跳了起來。

「小也,媽媽擔心死你了身體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的,給媽媽抱一抱。」

「這個就算了吧,我想獨自靜一下媽媽你就和紗希先去忙吧。」

腦海中略過的一道光景讓我無論如何都想獨自一人。

「欸,如果感覺到身體不舒服要立即和媽媽說不要一個人逞強等一下粥做好了會送上來的,紗希我們走吧。」

「嗯,哥哥等一下妹妹來喂你喝粥喔。」

媽媽旋即轉過身去拉着紗希離開了房間。

房間寂靜了下來,我慢慢的走向桌子打開抽屜。

「找到了。」

是一個樂隊的DVD無論如何都想再聽一次,打開電腦光驅放入DVD播放。

「大きな希望 忘れない,10年後の8月 また出會えるのを 信じて……」(此處為樂隊ZONE2001年發布的歌曲《secret base ~君がくれたもの~》也是未聞花名的主題曲,感興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這個樂隊不過於2013年解散)

「ZONE的歌曲總是這麼的打動人心啊。」

心底的難以言喻的感情湧上心頭,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隨後眼皮又漸漸沉了下來。

「我不想學鋼琴了,什麼感情我不明白。」

憤怒的敲打鋼琴,本應當愉快的心情驟變。

「和也君我們慢慢來再彈一次吧。」

眼前的這位老人依舊滿臉笑容露出溫和的語氣和我說道,我一度懷疑他只是一個任人發泄感情的的垃圾桶,臉上只有慈祥的笑容。

砰!

我把身邊的小盆栽舉起砸向鋼琴。

「和也君這也可不行啊,鋼琴可是會哭的。」

眼前這位慈祥的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子轉向鋼琴。

「對不起,原諒這孩子吧……」

「喂老頭子你對着鋼琴說話鋼琴又不會回答你真是可笑。」

老人又笑了一下。

「和也君能請你隨便彈幾個琴鍵嗎?」

「哈?」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話語怒火再一次中燒。

砰!

攥緊的拳頭向琴鍵捶下。

「是個生氣的鋼琴呢。」

老人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褪去。

剛才落下琴鍵的餘韻與眼前的老人形成對比。

「……」

「再更輕柔一點吧。」

當時的想法已經模糊不清只記得將手指輕輕落下彈起一個琴鍵的瞬間。

「怎麼沒有聲音了。」

「因為這時的松也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溫柔。」

對年幼的我而言這合乎常理卻又不能理解的事情將我帶入了鋼琴的世界。

可能是稚心太重當時的我曾暗自發誓——要一輩子跟隨草翦老師學習鋼琴。

好景不長

某一天訃告傳至耳中。

「草翦老師去世了。」

當我趕到老師的家中奔跑着去抱起他的那一刻。

「好涼。」

沒有任何意外的死去只是作為人的生命——到了盡頭。

如果人的壽命會有終點那麼中間的旅途會有意義嗎,循規蹈矩的成長隨後萌發出情感的種子因為產生出前所未有的感情而去慶幸自己踏上旅途,感情只是個產生感情的垃圾罷了——

那時候起鋼琴便不再會發出聲音。

「哥哥快醒一醒。」

緩緩睜開眼睛,太陽的光侵蝕着雙眼。

「嘶,天亮了啊。」

「哥哥先別管這個,你竟然哭了欸。」

聽見紗希的話我下意識的觸碰眼瞼,濕潤感漸漸在指尖擴散開來。

「沒事,話說今天應該去初參拜了吧沒有陪你一起看今年的第一次日出抱歉。」

隨後便瞥見桌子上似乎已經涼透了的白粥,紗希這傢伙恐怕在我身邊呆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畢竟哥哥當時身體還很弱,想要彌補這麼可愛的妹妹的話就答應她下次和她約會吧。」

「隨你了我換個衣服對了,媽媽現在——」

紗希彷彿猜到要說什麼一樣便打斷了我的話。

「她害怕你的身體又會不舒服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該說是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嗎,平常熬夜身體就會垮掉的她現在一定很難受吧。

「等一下一起去參拜吧,我換身衣服你先出去吧。」

「哥哥壞心眼又對妹妹放置play,我只是想舔——欣賞哥哥的身體罷了。」

「你剛剛說舔了吧,快出去。」

隨後換好衣服便往客廳走去。

「睡著了啊。」

眼前的母親正憨憨大睡,微微皺起的眉頭看起來是熬夜留下痛苦的最好證明。

「真是的連被子也不蓋,哥哥稍等一下我去房間里拿個被子。」

客廳隨後一片寂靜。

不知多久紗希便抱着棉被跑了過來。

「呼,給你。」

我慢慢將被子蓋在母親身上。

「一直以來謝謝你,媽媽。」

也許是錯覺,微微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是做了好夢吧。」

地點來到了神社

「哥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扔了五元呢。」

「確實,一直扔五元神明也會感到煩惱,扔一萬元紙鈔吧。」(日語中五元發音同“有緣”,一萬元諧音“圓滿”)

說著我便從口袋裡拿出一萬面值的紙鈔。

「停!停!停!停!哥哥五元就會有緣。」

紗希說著便從我手中奪走了紙鈔。

「喂再怎麼說是一萬元快還給我。」

「噗噗噗,哥哥如果追到我就五倍還給你。」

紗希大聲歡笑着,陽光彷彿就是她的代名詞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驅動着我跟隨她。

我叫松下紗希是個高一生現在在和最敬愛的哥哥參拜神社。

「追不上我的話就請哥哥再給我一萬元吧。」

和平常沒兩樣的時光竟讓我如此珍惜。

「不要鬧了紗希,給你給你。」

還是一如既往的弱不禁風呢但是這一點我喜歡。

「要好好鍛煉身體喔哥哥,以後就由我這個妹妹來為你進行秘密特訓吧。」

哥哥慢慢把手放在額頭,無奈的樣子我喜歡。

「這個你就饒了我吧,話說紗希剛剛參拜還沒有來得及問你許了什麼願望呢。」

「……」

當然是要做哥哥的新娘子但是這份感情一定不能傳達因為是兄妹啊,保持着現狀就好哥哥以後也一定會一直陪着我的……或許吧。

「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願望,快點掛完繪馬就回家吧。」

面對哥哥我總是會一反常態明明該害羞的時候卻大相徑庭,如果把自己真正的樣子顯露出來估計連基本的談話都做不到吧,喜歡上某個人的瞬間感情是藏不住的害羞、妄想、吃醋、關心各種感情都會在自己心裡扭成一團,要說面對哥哥不會害羞是絕對不可能的,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便開始捏造了一個並不存在的自己,偽物將我帶到了哥哥的身邊——

「真是討厭這樣的自己啊,明明後來都很害羞的說。」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哥哥已經在前方長桌上寫起了繪馬。

「一定要一直在你身邊!」

剛準備跑向哥哥的瞬間面前便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女性。

只見她滿臉微笑的朝着哥哥打招呼。

「松下同學真巧呢。」

「啊藤原同學你也是住在這附近嗎?」

哥哥的情緒逐漸紊亂起來雖然面部和往常一樣宛如風平浪靜一樣,但這樣的哥哥毋庸置疑是我第一次遇見。

「是不是來的有點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