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指战员、参谋长走在最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整齐的方阵,战马的嘶鸣,恍惚间又回到了胜利日,恍惚间又看到了带着威严微笑的皇帝,这是他们在上战场之前的最后一次阅兵,没有观众,没有喝彩,只有自1078年开始便视如珍宝的荣耀。

“骑兵横列,冲锋准备!”废弃教堂里腐朽的古钟再一次发出它的声响,时间能带走青春,但带不走如雪山一般矗立的对祖国的热爱对荣耀的渴望。驼背的、带着老花镜的、因为长时间骑行不断咳嗽的、因为颠簸而呕吐的,此时,他们一心只想胜利,任何代价都不吝惜。

仿佛银色的,闪烁着的星辰,年轻的老兵们拔出了他们的反射出寒光的佩刀。

前进,在子弹和硝烟中前进,战场等军士,骏马待英豪。

无论密集的弹幕有多恐怖,都无法带给他们胜利,我们乌萨斯忠诚的儿女,将给予一切她的敌人回击!不管黄铜的暴风雨如何肆虐,但我们一定记住,武器掌握在人的手中,对祖国的忠诚最为重要!

黄铜的弹头本可以轻易打断血铸的肉体,可以轻易撕裂任何一个生命,但它忽略了,在客观存在的物质之外,还有人鲜活的内心,当碎片嵌进心脏,当冲击波撕裂肺部,当弹头射进你的肝脏,是什么还能支撑你继续走下去?是什么?一个个本该在通红火炉旁安乐椅上抱着孙子的老人他们知道,是未走完的征程,是为了祖国走向死亡。

每一次撤退,都没有人开火,我们在和谁战斗?这个问题在维多利亚的军校里从未提及,面前地上中弹大口费力呼吸的老人,在街道上哀鸣游荡着的战马,这些一心只想取得更高军衔的年轻人心里会怎么想?从密不透风的防线中钻出了一个棕色寸头的年轻人,他的眼角是红的,他的脸上带着泪水,也许是无力,也许是愧疚,他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他的爷爷们或爷爷们的尸体前,他手脚并用的爬到一个胸膛仍在起伏的老人面前,他哭着扒开老人胸前被血浸透的衬衣。见鬼,早知道就在维多利亚学好源石技艺了,这个该死的止血术怎么这个时候不管用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里满是颤抖。

“没事的,孩子,你没做错什么,我有糖尿病,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您别这么说,坚持住,我会弥补您的,您一定要活下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掉过头朝密不透风的沙袋大声喊道,“医生,快叫医生来!”有人的眼睛在颤抖,但没有人走出来。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红色眼睛的不详正向他走来。仁慈还是软弱,都不被允许——就像雇佣兵里的督战队一样。这是什么法术?在他们的脚下出现黑色的漩涡,仿佛生命被从身体中抽走,老人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快,最后大睁着眼睛停止了已经持续74年的呼吸。年轻人起初还能强撑着站起来,但他还是没能走出这黑色的国度,他的脖子向前探着,笔直倒在了地上。

不知是他的朋友,还是兄弟,从战壕里冲出来拿着自己的铳对准那个高大的“人”的头颅扣下了板机,但是这并不能杀死他,甚至不能击穿他的装甲,他伸出手捏碎了那个常被战友嫉妒的漂亮的头颅,对,就是捏碎,不需要任何修饰,就像有些人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