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會坐在窗台上。

聽着音樂,看着窗外的景色。

如此迷人。

樹是活的,不,是會動的。

它會在園中跑來跑去,卻又會偶爾停下,稍作休息。

我不能出去,父母說過,外面的世界會讓我的生命轉瞬即逝。

於是,我便沒有踏出過家門一步。

是跑到了窗戶的那邊,它“哈赤哈赤”地喘着氣,伸着舌頭,口水不停的流着。

網上說,這是狗。

但父母說過,這是樹。

我相信我的父母。

哦,他們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

家中便只剩我一人了。

我在想啊,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是我做錯了事,氣走了他們嗎?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乖孩子。

因為我一直都在做一個乖孩子。

我認為的。

他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但當我說的話,他們難以理解時,他們便會說“叛逆期到了。”

我不知道什麼是叛逆期。

正如我不知道什麼是朋友。

我沒有朋友。

我無法外出,因而沒有朋友。

我照照鏡子。

類似於燒傷的皮膚與多毛的脖頸。

這是我。

也是我父母的樣子。

我們與眾不同,我便理所應當得不會相信那些外來人。

那樹正舔着玻璃,而後便突然倒下了。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單生命或許就是如此的脆弱。

父母很愛我,但他們最後的指令便是“死的利落些”。

死,我不怕。

因為我根本沒有活過。

或者說,為何而活。

但我無法死去。

刀子、桌角、煤氣、農藥……

能試的我都試過了。

可我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苟活在這個世上。

假如,假如給我一把槍,假如給我三發子彈。

我會先一發子彈,貫穿自己的兩耳。

這樣,我不再能聽到別人的哀嚎了。

窗外的世界,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着哀嚎。

第二發子彈,我會打破自己雙眼。

這樣,我不再能看到那樹、不再能看到耀眼的陽光、不在能有任何事物,勾起我的慾望。

我求生的慾望。

我會在這時候,稍作休息。

我想體驗寧靜的感覺,這就像是外面的那些石頭,掉進了水裡,水面卻又無法激起水花……

是啊,外面的水,不管掉進了多少塊石頭,也不會激起水花。

石頭只會越來越深,直到沉底,便沒有人回去打撈它了。

石頭掉進水裡,不就是為了讓人注意嗎?

這樣想想,這個世界便沒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了。

因為它就是如此。

我會用那最後一顆子彈,對準自己的心臟。

可惜,我沒有子彈,更沒有槍。

或許,或許石頭會將河底填滿吧。

那時候,大家也許才會注意到“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