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從何時起,我開始變得透明,物理意義上的透明。

光照不到我的身上,鏡子也沒有我的身影。

大家都以為我失蹤了。

但其實,我只是單純的變透明了而已……

當然,我也失去了聲音,也無法觸摸任何事物。

我開始變得透明,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的。

我個人認為。

就當我是死了吧。

客觀角度來講,我已經死了。

也許我已經死了。

客廳,總有一位以淚洗面的女人,那是我的母親。

她也許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吧。

也許是後悔。

也許是悲傷。

對不起。

虛無縹緲的我,遊盪於人世間。

我到了一家餐廳門口。

曾經,那些人們喜歡和我一起在這裡吃飯。

他們稱之我為“朋友”。

哪怕我從未認為我有朋友。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人。

他們都在,等着上菜。

我的位置也還空着。

我坐在了我常坐的位置。

與以往嘈雜的風格不同。

他們今天很安靜。

大家都是沉默的,死死地盯着桌子,就是上了菜,也僅僅是隨便吃兩口便走了。

沒有任何語言。

我從未將他們看作朋友,他們卻早已將我視作兄弟。

對不起。

隨波逐流的我,漫遊於街道。

天色已黑。

一位我很是熟悉的女孩,靜靜的走在路上。

她背着書包,低着頭。

手機響了,她便迅速的掏出手機看一眼,隨即失望的將手機放回口袋。

反反覆復。

平時我們順路,經常會在人行道上相遇。

她的腳步放慢了。

一天比一天慢。

時不時回頭望去,而後轉過頭來,繼續低着頭走路。

而我,現在正陪着你,一同回家。

對不起。

漫無目的的我,飄蕩於世界。

名義上而言,這位少年是我的同桌,他聽課時總是會時不時的轉頭看向我的位置。

瞄了一眼,便又繼續看向講台。

每當老師講課出現了一些差錯時,他總會習慣性的轉過頭來看我一眼。

可那座位上空無一人。

也不對。

我正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你發現我。

對不起。

我正坐在舞蹈室外面的座位上,看着正排練舞蹈的妹妹。

就像是平日里一樣。

她的目光總是定格在這裡,我也盯着她。

分神的她經常會因為某些小失誤而重新排練。

就像是平日里一樣。

可如今的她,眼神卻不再是欣喜了。

對不起。

家門前,那條狗還在坐着。

就像是期待着我哪天可以重新回來撫摸它的毛髮一樣。

我摸不到你,真不巧。

不管怎麼試都一樣。

它瘦了很多。

聽說有的狗會這樣把自己活活餓死。

你可不要這麼蠢啊……一定不要這麼蠢啊!

對不起。

我回到了我的房間,房間不知何時上了鎖,但卻是在外面鎖上的。

窗戶是關上的,窗帘也是,他們終於不會再開我的窗戶與窗帘了。

我看着屋內的一切。

電腦、空調、衣服、床、電腦桌。

還有電腦桌上的病歷。

還有那被染的血紅的枕頭,血紅的床頭。

就當我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