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雲層里，月亮悄悄探出了頭。
“終於到家了，呼~呼~”纖墨看着熟悉的一棟大樓，面色微紅，小巧的嘴巴不斷喘氣。
休息了一會兒，擦乾了額頭的細汗，這才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大門。
樓道很黑，很長，一截一截連在一起，全靠幾根破損的大石柱子撐着，讓人不禁為它的穩固而擔憂。
兩隻手膽怯地摸索着掉漆的扶手，一步一步踏上台階。
鼻尖隱隱籠照着一股霉味，並不好聞，但沒辦法
畢竟全天下的貧民窟都一樣，能住就不錯了。
順着並不怎麼牢固的扶手地指引，纖墨成功在一片黑暗的情況下到達了六樓。
並沒有什麼不同，六樓的樓道依然黑暗無比，不知道又是哪個鄰居，把垃圾直接丟到家門口，難聞的氣味充斥着整個樓間。
“咔噠” 鎖開的聲音。
“吱呀”門開的聲音。
白皙的小手輕輕地把銹跡斑駁的鐵門合上，踏着輕快的步伐走向房間。
沒有了刺鼻的怪味，屋裡不像外面，十分乾淨與整潔。
“小夏，小夏”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好聽的聲音響起，纖墨看了看漆黑一片的房間，秀氣的眉毛皺了皺。
“不是說了晚上天黑的時候把燈開上嗎，這點錢不用省的”略顯責備的語氣，踮着腳夠到開關。
每次想到妹妹一人在這個幽閉狹隘的房間生活，纖墨總是一陣心痛。
痛恨自己的無能，軟弱，無法給她帶來更好的生活。
也為她的聽話，她的乖巧，她的懂事而嘆息不值得。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連自己都養不好，何談加一個妹妹。
開了燈，房間柔和多了，依舊是狹窄的空間，十平米左右。
還好東西不多，僅有幾件舊舊的衣裳和生活必備的鍋碗瓢盆，兩個人住，也算不上過於擁擠。
房間很靜，靜得讓人害怕。
佔了房間三分之一面積的床上，靜靜地躺着一隻身材瘦削，小小的蘿莉。
一頭白髮凌亂的在床上鋪散着，兩隻手不安地疊在胸前，單薄的身子微微微微蜷縮，蓋着好幾層補着補丁的被子。
就像一隻失去母親的小獸，暴風雨中，伴着不安，迷茫，恐懼沉沉地睡著了。
這是沒有安全感的體現。
纖墨靜靜地看着熟睡的妹妹，有些不忍將她叫醒。
可是蛋糕這種食物，最容易變質了，放的時間越久口味越差，再加上家裡有沒冰箱這種便於儲存的東西，非得現在把它吃了不可。
輕輕拍了拍自己妹妹可愛的臉頰，纖墨將妹妹喚醒。
“唔~是，哥哥嗎，哥哥回來了？”
感覺到熟悉的觸感，迷糊的睜開惺忪的大眼，眼前是充滿水霧的世界。
揉揉眼，強撐着身體坐起來，靠着發黑的牆壁，世界變得清晰起來。
“哥，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好長時間，才睡着的”朱唇輕啟，充滿霧氣的紅色大眼不再迷茫，看着哥哥，纖夏抱怨道。
“對不起，小夏，路上有點事耽誤了。”纖墨坐在妹妹旁邊，愧疚地解釋道。
只有在妹妹面前，他才會成為一個哥哥，至少，會少一些軟弱。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唯一的思念了。
“沒事的，哥哥，你回來就好”聲音小小的，透出一種無力感。
聽着妹妹體諒的話，一陣暖流水瞬間遍布全身，疲憊的身心得到了安撫。
“妹妹，給”
拿出載了一路的蛋糕，塞在妹妹柔軟的小手上。
看着手上多出的黑色蛋糕，不重，僅有兩個饅頭那麼大，但入手，卻是沉甸甸的分量。
將蛋糕推開，扭頭不再看：“還是哥哥吃吧，我不餓。”
她知道自己哥哥的不容易，明明是只軟糯可愛的小蘿莉，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甚至看起來比自己還瘦弱，卻是他在無怨無悔地一直照顧自己。
她很愧疚，很自責。
“傻妹妹，我已經吃過了，這個是專門留給你的，畢竟，到現在為止，我還從來沒給你過過一次像樣的生日。”纖墨聽了妹妹乖巧懂事的話，不由得一陣心酸。
“真的？”
“真的。”
遲疑地接過蛋糕，清澈的大眼中竟又是水光氤氳。
“謝謝，哥哥”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染濕了白凈的臉頰。
他哥哥為她的付出，她無時無刻都看在眼裡。每次吃的，都是讓自己吃最好的；穿的，讓自己穿最暖的；用的，也是最好的。
干最苦，最累的活兒，但從不叫苦，絕不喊累。
明明，明明我們一樣的大小，可最後什麼都卻叫你來承擔
好，好不公平。
“噯，你怎麼哭了？”纖墨看到妹妹突然哭了，可愛的眼睛顯過一抹無措。
很正常的啊，為什麼妹妹哭了，難道是自己有些事做錯了？
面對這種境況，纖墨自然不會處理，手忙腳亂地安慰着纖夏。
腦袋傳來陣陣暈眩，他有些累了。真的，好想睡啊。
晃了晃有些懵懵的小腦袋，發現妹妹已經不哭了。
“哥，既然過生日，那我要許個願望！”青蔥細指輕點朱唇，看向不大的窗戶外，一副深深思考的樣子。
“好，好的”纖墨輕輕地答道。
“那，我希望......”
“我希望哥哥能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如銀鐺般清脆明亮的聲音響徹了整棟樓，纖夏衝著窗外的月亮大聲喊道，白皙的小臉掛着兩個燦爛的酒窩，紅色的大眼睛裡倒映着月色的光輝，臉上的淚痕閃爍着晶瑩的金光。
突然驚愕，獃獃地望着妹妹燦爛的笑容，睜大的眼睛不禁露出幾分薄霧，就像一顆覆蓋在淡霜上的粉寶石。
小手快速地在臉上拭去，他才不想在妹妹面前掉眼淚。
“不，是我們..”
..........
蛋糕很好吃，纖夏執意要一起吃，香甜糯軟的口感，算得上纖墨平生最好吃的東西也不為過。
“對了，妹妹，還有件事我沒說。”躺在床上，纖墨在床的一側說道。
“嗯？”
“我已經還完那份錢了！”話中透着興奮，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我們以後的生活一定會越變越好的！”
......
在床另一側的纖夏，則呆住了，又是笑着，又是哭着，把自己深深地蒙在被子里。
要不是自己身體的緣故，哥哥應該不用像現在這樣了吧。
而纖墨，過度勞累的他沒發現纖夏的異常，懷揣着對未來美好的幻想，嬌小的身軀蜷縮在一起，掛着笑顏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