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鼠的話，零落的瞳孔明顯縮了一縮。
“開房？這、這像話嗎？這合理嗎？”
陰涼的風拂過面龐，黑夜中深綠的樹葉沙沙作響，猶如一條看不見的響尾蛇悠閑搖晃着鈴鐺般的尾巴，敲打着寂靜的空氣。
寂靜之中，零落的叫喊不斷響起：
“把三個昏迷的女生拉出去開房，這要是被同學知道了，我肯定會社會性死亡啊。”
“而且我該怎麼和酒店前台解釋？他們會用什麼眼光看我呀？”
“如果夏宛中途醒過來，我又該怎麼和她解釋啊？”
一路上，老鼠很不耐煩地捂住耳朵：
“你要是嫌麻煩，就把她們丟在這裡、讓她們自生自滅不就行了？做不到？做不到就乖乖承擔責任。”
如此，零落只得把夏宛背起，同時左右手各托起一人，拖家帶口一般拉着她們順着出租車來時的公路慢慢挪騰着，步履維艱，不知過了多久附近縣鎮的飄渺路燈光才總算映入了視野之中。
而今還是初春，夜晚的風依舊蕭瑟冷冽，但身上同時拖着三個人，負重長跑也不過如此，外加之前戰鬥消耗的體力，不多時零落便是滿身虛汗、氣喘吁吁。
“不行了……就這兒……找個賓館啥的湊合過去吧。好在明天不用上學，湊合著過一夜也沒關係。”
總算放棄掙扎，決定服從老鼠的指示，開房。
這附近地處偏僻，大酒店一個沒有，連身份證都不需要的小旅店倒是到處都是。以前零落聽說過關於這種充斥着牛皮鮮、小廣告與瑟琴小名片的黑旅店的新聞，比如偷偷裝在廁所的攝像頭啊、在你睡到一半突然圍堵敲詐啊之類的……不過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一間房……三人房吧。”
隨便找了家看上去還算亮堂的，勉強無視了乳白色瓷磚、白熾燈泡和褐色木桌構成的九十年代裝潢，零落敲了敲前台的桌面，喊了聲。
“你們四……呃，你們這……”
零落一人同時拖着三個人，而且三人全部昏睡，很難否認，前台此刻的表情猶如撞見了一次人口拐賣。
“她們……出去唱歌……去的酒吧，喝多了……總之趕緊給我一間房，我帶她們好好休息。”
“啊哈，這……”前台尷尬地笑了笑，擠了擠眼角的魚尾紋擰成一團，“懂的……我都懂的，我這就給你鑰匙……”
零落點點頭：“謝了。哦對了，我忘帶……”
“啊，不用身份證了，你們……直接進去吧。”
“那謝了……”
頂着前台一臉“我懂的”表情，零落黑着臉拿過鑰匙，她恨不得乾脆腳上長輪胎然後以七十碼時速狂飆而去。
“總覺得前台誤會了什麼，她剛才看我的眼神像在罪犯一樣……好像我真做錯了什麼似的……”
“嗯，我也看出來了。”躲在夏宛的衣服下，老鼠探出頭，“她大概以為你是故意把同行女孩子灌醉、好拖出去開房的變態。沒準她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報警了。”
“你別埋汰我了……”
“而且一次就是三個，體力超群啊。”
“我殺了你……”
“我說你一次搬得動三個人，力氣很大，你想哪裡去了。”
老鼠的眼神無比純真：“不過說真的，其實我也挺羨慕你。”
“羨慕……什麼？”
“可以一次奪走三個人的初夜。”
“……”
推開房門第一件事，零落微笑着揪着老鼠的尾巴將它頭朝下懸在馬桶水槽正上方，直到它連喊了十七聲“我錯了”以後，才總算免除了泡馬桶水的命運。
回到房間，零落默默盯着卧室，陷入了沉思。
不是因為落灰的地面，也不是因為桌上那台不知道誰給忘在這兒的平板，而是……
為什麼……只有一張床？
而且是好大一張床。
“前台很懂嘛。看來不用擔心她報警了。”老鼠鬆了口氣。
“你饒了我吧……”零落無奈地揉了揉額頭，將女孩們安置上床，床鋪剛好夠三人睡……甚至還能再容納一人。
“老鼠……呃，說起來，你叫什麼？”
看向老鼠，零落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至今還不知道它的名字。
“名字總有吧？”
“呵呵，是有啦。不過我的名字比較多，而且還有好幾種語言的哦。因為我的足跡遍布亞歐大陸。”
“遍布……亞歐大陸？”零落微微吸氣，“沒騙人吧？
“騙你又沒好處。”老鼠白了她一眼，“至少六百年前我就在歐洲活動了，後來才到的東方。不瞞你說，中國四百八十多萬公里的公路線，我至少走過其中的一半。”
老鼠的話令零落眉毛一抽，如果它說的是真的，不敢想象它去過多少地方，更不用說它契約過多少女孩。
“呃……你就說你最近用過的名字吧……”
“最近？呃，讓我想想啊，大黃……啊不，旺財……還有來福……”
“你一直化裝成農村的土貓？”
“厲害，怎麼知道的？”
“……”零落抿了抿唇，思索道，“要不你和我說你第一個用過的名字吧。我懶得專門起給你了。”
“好吧。”
老鼠猶豫了一下，脫口而出道：
“糜費斯托菲利斯。”
零落一愣，神情如同聽到一個人自我介紹叫蘇妲己一樣。
“這不是《浮士德》里的角色名字嘛？”
“嗯。你叫我米菲就好。”
米菲搖頭晃腦地一躍上床，而後非常自然地踩上了靠近床邊的夏宛……的小腹。
“睡啦！不好好休息可不好！”
“……嗯。”
望着毫無意識躺在自己面前的夏宛，零落咽了口唾沫。
米菲正坐在她的小腹上，伴隨着夏宛每次微弱的呼吸，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又沉下，彎鉤般的細細睫毛如同誘人的海棠花綻開在子夜，翹起的紅潤唇瓣幽幽擴散着少女的溫濕，玲瓏有致的身材此刻在零落的眼前一覽無餘。
而且就在她的旁邊，還有兩個女孩躺着。她們和夏宛一樣陷入了昏迷，不管對她們做什麼，恐怕短時間內都不會醒來。
不管做什麼……
“喂，你臉紅了。”米菲好心提醒道。
但這回零落意外沒有和米菲對着唱，她用力掐了掐脖子，雙眼緊緊盯着眼前的女孩們，不知為何，一陣乾澀之感莫名在喉間徘徊。
三個活生生的魔法少女就喪失意識躺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對她們做任何事。
她甚至可以直接躺到她們中間，左擁右抱地就這麼睡過去，兩手肆意感受着少女美妙的身體傳來的熱量與柔滑在皮膚間傳導，直至如酒精般迷醉她的身心。
“嘿嘿，我可以和心儀的魔法少女睡在一起……”
“興奮了？”米菲識趣地退到一邊。
“只是睡一下，因為我累了嘛，想在床上躺一會兒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說著，零落徑直躺到了女孩們的正中央，左擁右抱。
“既然是躺上床，就不允許我剛好躺在她們中間嗎？”
接着她的手掌非常自然地落到她們的腰間。
“都躺在一起了，不小心碰到也很正常吧？”
然後她得寸進尺地攔腰抱住了夏宛，同時後背緊貼另一人。
“反正也碰到了，乾脆抱一抱吧。”
感受着來自身體直接觸碰到的溫暖與柔弱，零落的臉順勢貼上夏宛的後背，她陶醉地閉上了眼。
好溫暖啊，真是不虛此行……
簡直跟天堂一樣……
“我不想的……這麼趁人家昏睡偷偷揩別人的油……我好變態……太變態了……”
“但是……”
“控制不住啊……我控制不住自己……”
“因為……”
因為她們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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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論小號的重要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