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最前面——本作所有內容均為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巧合。

正文:

破天級做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噩夢,可怕到連他自己都認為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在那個噩夢中,他被一隻有着人類外表,頭上披散着金色波浪式秀髮,卻長着一張噁心的蜥蜴臉孔的女性惡魔;用一柄大約碗口粗,足有4米長的金色聖槍貫穿了胸膛。他就像一條被獵叉刺穿了腹部的大魚那樣,在惡魔猙獰的狂笑聲中,身不由己的被挑向半空之中絕望的掙扎着。

而這垂死的掙扎並沒有持續多久;伴隨着整支聖槍在被從自己前後胸中噴涌而出的鮮血不斷的浸沒后,破天級便停止了呼吸,當初沸騰的熱血也在瞬間轉涼了,四肢都開始慢慢的僵化垂盪了下去。

之後,連意識都開始消散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凝聚在腦海之中了。

破天級的眼前在恍惚間泛起了大片大片的霧靄,這些霧靄剛開始還只是像一匹匹薄紗般朦朦朧朧的,時不時的還能透進幾匝白暈。但僅幾秒鐘后它的顏色便迅速的暗淡下去了,變成了像似雷雨天的黑雲一般——灰濛濛,沉甸甸的直壓得破天級抬不起頭來。等到他耷拉着的腦袋服服帖帖的倚在聖槍槍杆子上時,他的視覺已經陷入了重重的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一絲能重新夠亮起來的希望了。

到了這一步,破天級已是五感盡失回天乏術了。

他已經轉入永恆的長眠之中了。

但就在這時,已轉入永眠的破天級,本該是已經冰冷無思的大腦里,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用什麼手段給刺激了一下,這導致了他的腦海里被打入一絲幾乎是微不可聞的聲音:

“醒醒,拜託了!”

破天級並沒有理睬它,因為冰冰冷冷的大腦已經不允許他再做出任何的思考與反應了。

但那聲音卻又不依不饒的,用極其純真稚嫩的語調繼續對他說道:

“讓我們一起來締結新的契約,繼續為這個美好的世界獻上祝福吧!”

這話音剛落,奇迹便發生了——渾身冰冷的破天級;在他那本該已經被聖槍搗碎撕裂的心臟里,竟莫名的升起了一絲期盼。這絲期盼就猶如是正好掉落在了稻草堆上的火星般燃燒了起來,並在點燃草堆的那一剎那間竟迸發出了熾熱磅礴的能量。這能量就似一條無形的火蛇一般,遊走於破天級的體內,直到將這股澎湃的能量引向了他的全身各處后又迅速的憑空消散不知所蹤了。

破天級的意識就是在這條無形的“火蛇”四處遊走時漸漸的恢復了。

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火蛇”的能量還不足以幫他取回對身體的控制權,在後面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依然只能繼續無奈的,一動不動的漂浮在黑暗的虛空之中。

但僅僅是能夠恢復了意識這一點,就足以讓破天級震驚不已了。以至於他的神識連連的在黑暗中搜索起了那聲音的來源,連發問都給忘記了——你是誰?契約又是什麼意思呢?這個世界哪裡美好了?

在這多次的搜索無果后,破天級這才想起了這些疑問,他忙用意念力朝着虛空中傳達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但是那個迷之聲音卻並不打算回答破天級的任何問題。它只是用鼓勵的語氣回答道:

“好好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吧,盡量活到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吧,再見!”

“至少告訴我你是誰啊!”破天級繼續用意念追問了一句。

那個聲音卻再沒有回應他了,即便是他用意念連連發問了不下十數次,等待了不止數分鐘,那個聲音也沒再出現過了,彷彿從來就沒有來過這個虛空中一般。

破天級明白了,他是得不到回答了。

那麼接下來我該幹些什麼呢?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懸在虛空之中,白白浪費了這次寶貴的復活機會吧?他開始思考起下一步的行動了。

首先,我該如何才能擺脫這望不到頭的虛空呢?

就在破天級謹慎的思考着這個問題時,他的身體突然便給出了答案——起先的飄蕩感驀然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無盡的墮落感,好像一隻失去了翅膀的鳥兒那樣正急速的墜向地面般的無能為力,連掠過耳旁的風聲都變得凄厲了起來。

而在這個下墜的過程中,他的姿勢也在不由自主的變化調整着:從最初的仰姿,緊隨着之後的下落過程中又慢慢的變成了站姿,接着上身逐漸前傾雙腿也跟着一起蜷縮了起來,原本垂盪着的雙臂則是在胸前抱成了一團,腦門卻是自動的斜靠了上去,最終形成了一個趴窩的坐姿后便不再做出改變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完全是自發完成,整個過程中也無任何的不適感。

之後,破天級便沒再變換過任何的姿態了。

破天級保持着這個姿勢繼續下墜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是又過了多久,但終於等來了尾聲——他明顯的感到這股墮落的速度正在趨於減緩,不僅是耳旁聽上去的風聲變得越來越緩和了起來,連身體也開始變得逐漸輕盈柔和了。

隨着速度的減緩,身體的移動也逐漸的趨於靜止,同時還有了腳踏實地的安全感,屁股下面則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張墊子——憑感覺似乎是木製的,他的那對互抱着的胳膊下也有了支撐的東西,那玩意兒似乎也一樣是木製的。

有了這些支撐的東西后,破天級猜測自己的這趟行程應該到此為止了吧。而事實也正是如此,他的身體之後就再也沒被移動過了。

在結束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旅程后,破天級發現自己依然沒能擺脫黑暗,也沒能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但他對於自身的感知卻變得越來越精細,越來越敏銳了。

首先,他發現自己的眼睛是閉着的。那就試着睜開一下看看吧?

破天級這麼想着,身上卻突然襲來一陣濃濃的倦意。但他並不想反抗——之前那場持續了整整17年的恐怖末世,導致他連好好的睡上一覺都變成了奢望。所以他不想抵抗這陣倦意的誘惑,他突然就想好好的補個覺了。

而這倦意就猶如是個深知他內心愿望的睡魔,它正在用自己的魔力不斷軟化着破天級內心的意志,安撫着他,就像是個為了孩子着想的母親那樣,輕輕的哼着小曲哄着他入眠。

睡魔的安撫差點就大功告成了。只可惜在朦朧間,破天級的耳邊卻又突然的傳來了另一個聲音,那是一聲聲的呼喚。與之前的聲音不同,那聲音雖然也充滿純真但並不稚嫩。它在用略帶不滿的語調呼喚道:

“喏呀!天級,醒醒啦?破天級?”

這聲音剛一開始還模模糊糊的聽起來很遙遠,彷彿是正從天邊以龜速往這裡爬過來的,很是吃力的樣子。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也就幾秒鐘后——龜速突然變成了光速那般一瞬間兒的鑽進了破天級的意識里,聲音也一下子如同由閃電帶來的雷鳴一般得變得清晰起來了。而且還是聲聲清脆悅耳,聽起來感到說不盡的受用。只可惜這呼喚聲依然戰勝不了破天級身上的那頭睡魔。

於是,這聲音的主人開始有些生氣了,她接下來開始嬌嗔的喊道:

“破天級,身為書記怎麼可以在開會時帶頭睡覺呢?大家都在看着你呢,你能不能自覺一點啊!”

話音剛落,附身在破天級頭腦里的那隻睡魔似乎開始屈服於這個聲音,他的倦意立刻消散了大半,而睡魔給他身體帶來的疲倦感也正在快速的消退着,快速的從他的身體上剝離而去。不一會兒,破天級的意識就愈發的清晰了起來,甚至還感受到了由胳膊上傳來了輕微的壓迫感,這壓迫感刺激着他的胳膊帶動着身體一起輕輕的晃動了兩下后,他的倦意便完全消失了。他奇迹般的又可以開始思考更多的問題了。

他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這聲音好熟悉啊,該不會是······

這一自問,當即便讓破天級有了要睜眼確認的想法了。他也正準備這樣做呢。他先嘗試着慢慢的撐起眼皮,頓時一道金光熠熠的“棉紗”朝着他的雙眼罩了上去,卻並不感到難受,甚至還感到有些溫暖。他憑藉著常識稍作思考後立刻驚喜的意識到:莫非這是陽光?太陽又出來了?

可破天級不敢即刻去享受這久違的陽光,雖然它是那麼的溫暖。但對於多年來已經適應了黑暗的他來說,這一抹金色的陽光已在不經意間將他的大腦輕撫的有些暈乎乎的了。他知道,陽光是沒有惡意的,只是他還需要花點時間去重新適應光明罷了。

他本想眯着眼睛慢慢的蘇醒。只可惜,耳邊的那個聲音卻不知道他的處境,或是根本就不願去考慮他的感受,她只想着自己。所以態度已變的越來越不耐煩了。同時,破天級手臂上的重壓感也愈發的強烈了,都被壓的有些發酸了。它還在任性的喊道:

“破天級!你要再不趕快起來,會長我可要生氣了!”

破天級不得不一邊忍受着從頭腦里傳來的陣陣眩暈,一邊強行的將雙眼又睜大了一些。與此同時,一絲怒意也在無意間潛入了他的心中,伴隨着他睜眼的動作漸漸的凝聚了起來。

隨着破天級將眼睛逐漸睜大,他的眩暈感反而開始減弱了。看來他適應的很快,過不了多久便能完全睜開,重享這個又突然充滿了陽光的世界了。

又是幾秒鐘過去了,破天級越來越適應這光亮了。陽光對於他的影響不僅開始減弱了,它的溫暖更似一股溫泉般的流入了他的大腦,令原本已經麻木了的,僵硬的思維漸漸的隨着陽光的安撫一起解凍,一起流動了起來。在這道暖光的催促下,破天級的眼皮越抬越高,眼前的那抹金色卻反而被淡化了。當他的眼睛完全張開的那一剎那間,各種各樣的顏色,猶如染坊里被打翻在地的各色顏料一般,一股腦兒的通過他的眼睛投射進了他的大腦裡面了,一時之間竟無法分辨都是些什麼東西了。

破天級首先看到是——平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深褐色,接着又看見了腳下的灰色。為了搞清楚那究竟是些什麼東西,他又將眼球從下向上的慢慢移動。之後,墨綠色,深灰色,紅色等等的顏色也一股腦兒的湧進了他的視線。雖然這些顏色本身都是靜止的,但當破天級的大腦在被陽光注入能量之後,就猶如被通了電的電腦一般;開始按照一定的規律將這些信息自由組合起來了。之後得出的結果便是——深褐色的是桌面、銀灰色的是大理石地板,墨綠色的是黑板,紅色的則是衣服等等等等。在完成了這一最初的判斷後,他的大腦又對這些東西經過了幾秒鐘的加工后,便向破天級展示出了一個最終的答案:現在,你正身處在一間明亮的擠滿了學生的教室裡面。

我怎麼會趴在教室里的?我最後一次這樣安逸的趴在課桌上時,應該已經是17年前的事情了,我不可能記錯的!

這是他醒來后的第一個自問。他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莫名其妙。但是還來不及細想,耳邊又傳來了那一聲好聽的,記憶中還覺得非常熟悉的聲音:“你醒啦?人家差點就要放棄你了呢!”

這一聲嗔怪結束后,他胳膊上的重壓也隨即消失了。

之前的那道重壓根本就不疼,破天級可以不去計較。但是這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在他清醒后在思索着記憶的時候,卻猶如一根直戳進他心裡的毒針般,“疼”的他當即把腰椎挺得筆直,在迅速豎起上半身後又咬牙切齒的朝着那一聲問候的源頭看去,只見一個長着一頭大波浪式金髮的美女正以半嗔半笑的表情看着他呢。在這副笑吟吟的面容下,她還將肉感十足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僅僅是這個勾起的動作,便足以讓全天下的男人為之心醉神搖的。

但破天級卻是個例外——少女的這個動作只會誘發出他內心中猶如寒冰般的絕望,以及咬牙切齒的憎惡。

面對着這張美不勝收的臉孔,卻是讓破天級剛剛被陽光給柔化了的心情又被憑空的填充進了一層寒霜。

破天級不是看不到這張美麗的臉孔,而是被從腦海中幻化出來的泡影:一張布滿了紫色的肉瘤與黑綠色的鱗片,臉型和蜥蜴一般醜陋的面孔組合而成的虛影,藉由在大腦的指揮下與這位金髮美女的臉孔自動重疊在了一起。於是美女的表情就被他腦補成了恐怖的獰笑,完美的復刻出了自己臨死前那絕望的一幕了。

可惡!它果然是要將我趕盡殺絕才肯罷休的嗎。破天級在心中這樣想到。

這想法立刻激發出了,他活着時就留存在體內的戰鬥的本能,令他的雙腿像彈簧般,在一下子便彈射起了他的身體之後僅一瞬間便已經站直了。而本是互抱着的胳膊當即擺出了緊握雙拳的戰鬥姿態,要不是害怕“大蜥蜴”會事先設下了陷阱,差點就要直接一拳打出去了。

不得不說,這套起手備戰的姿勢乾淨而又利落,甚至還自帶着一種,歷來以訓練有素而著稱的古羅馬戰士為原型的石膏雕像般的美感,任誰看了之後都會在心中由衷的讚歎一聲:好樣的!

破天級已做好了再次作戰的準備了,只等那隻大“蜥蜴”一撲過來,他便會再一次的死戰到底。

只可惜那隻大“蜥蜴”似乎在他復活后變得膽小了,被嚇到了。它並沒有像破天級預期的那樣縱身撲來,反倒是腳步凌亂的連連後退,看上去根本就毫無章法可言。直把身後的課桌椅都撞的砰砰亂響,還差點一個趔趄地摔倒在課桌上,好在被她周圍的幾個女生給及時的一把扶住了。

頓時,那幾個女生不幹了,紛紛主動要替大“蜥蜴”出頭了。

一個女生叫道:“破天級,你發什麼神經呢!”

另一個女生立刻接嘴道:“會長好心叫醒你難道還做錯了嗎?快給會長道歉!”

······

面對這些指責,破天級當場被罵醒了。他驚訝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竟然全是清一色的女孩子,都是一群正常的人類!而自己則是這群女生中唯一的男生。也正是如此,當她們指責自己時,四周的聲音竟也是鶯鶯燕燕的繚繞在空氣之中,不僅好聽,還讓他感覺不出一絲緊張的氣氛。這些猶如從豎琴中發出的叮咚作響聲,強行的撫平了破天級內心的激動,逼迫他重新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了:這學校不是早就變成廢墟了嗎?它是什麼時候重建的?

帶着這個疑問他繼續環顧着四周,卻又恰巧與大“蜥蜴”的目光重合了。只是這次,他那已經冷卻的大腦終於看清了當下的場景:這其實是一張正常的人類少女的面孔。這身形也只不過是一位普通的少女罷了。

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又浮現了出來——當破天級看清了這張美少女的臉孔后,前世往昔的一幕幕場景:憐憫、愛惜、恐懼,憎惡等等諸多情感,又一起在他的腦海中交織出了重重的幻影,如走馬燈一般的在他眼前連連的閃過。但無論如何,破天級也對她提不起一絲的好感,至於原因?那就又是另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