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鋼琴聲越來越急促了,彷彿就是在逼迫着我下床般不斷地加快加重。

好,好,輸給你了啊,謝秋葉。簡直就像討要食物的小貓一樣,不斷地發出喵叫來吸引主人的注意,好讓主人注意到自己肚子餓了。

“知道了,我這就拿早餐過去——”

我慢慢爬下了床,然後對着在樓上彈奏着曲子的那位大小姐喊道。

“嗯…麵包、芝士、再加幾片番茄吧。”

叮的一聲,烤熟的麵包片從機器里彈出,美拉德反應的香味和芝士的發酵奶香混雜在一起,酥膩的口感還需要一點水果來中和,番茄的清香和生菜的口感…不錯,完美的三明治。

帶上兩瓶牛奶,以及我手中這塊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的三明治,我往樓上緩緩走去,隨着第一步踏上階梯,發出腳步聲,樓上的鋼琴聲一瞬間就變得柔和、輕鬆。

“來,早餐。”

“對了,昨晚的事,我想了很多,我覺得…”

把裝着早餐的盤子遞到桌子上時,還是忍不住向她再道了一次歉。

“……難吃。”

她還沒聽我說完道歉的話,就毫不留情的再說出了讓我傷心的話語。

“欸,不是。那個,昨晚上的事情…”

“芝士加的太多了,我喜歡番茄更多一點。”

她總是在我要提到昨晚的事時,說出其他的話題打斷我,她到底是有意或是無意的,那已經無所謂了。因為,至少她還願意吃我的早餐不是嗎,說明她已經不生我氣了。

或許對昨晚那事閉口不提,才是最好的道歉吧——

但我絕對不能這麼做。

如果連她都說服不了,我該怎麼面對自己,又怎麼掌控自己的未來。

“我們必須去共和者組織!”

目標確定之後,決心也自然來了。

“但是,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軟弱的人。”

“我會和你活到最後,哪怕是不擇手段。我會擊潰那個組織,然後登位,獲得權力,聲望,軍隊,而這一切,都會成為我們活到最後的資本。”

“跟我走吧…?”

自以為是的說出了一番豪言壯語,擅自邀請了一個陌生女孩,還讓她義無反顧的跟隨我。明明做不到預知未來,還顯得一臉自信,我還真是過分的,無可救藥。

她不情願的將我的三明治吃完,一邊咀嚼着雙手一邊在琴鍵上跳動着,演奏着的節奏完全聽不出心情的好壞,正如我期待着的,她的回答一樣。

“可以哦。”

手指輕輕落下,將節奏中最後一個半調拍下,她說出了令我欣喜於色的回答。

“不對,為什麼你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啊。”

“外表裝酷,其實是個軟萌少女。空有才能,卻不會合理利用的人。咄咄逼人,實際上卻是個不堅定的人,立場經常搖擺。”

這些東西太過明顯了,我幾乎是脫口而出,一秒的思考都不用。

“總結來說,就是個性格糟糕,情商為零的蠢萌美少女呢。”

“喂…喂,你在說什麼啊!”

我剛說完,她的小手就緊張一抖,原本優美的旋律一下中斷,緊接着結結巴巴的反駁我。

“嘛…總而言之,現在首要的事情,應該是先幫你提升矢量控制的熟練度。”

“話是這麼說,該怎麼練習呢。”

緊接着她提出的練習方式真是讓我大吃一驚,聽上去很荒誕,但看上去又很合理,簡單卻實用。

“你說的練習…就是打羽毛球啊?”

沒錯,打羽毛球,這個末日之前很常見也很普通的運動,貌似能夠用來練習矢量控制。

“那當然,羽毛球的方向、力度還有身體的配合,都很考驗矢量的微操能力呢。”

她用得意洋洋的語氣對我說道,彷彿提出了一個天才般的主意,正在沾沾自喜。

“但我本身羽毛球就很了得哦,就算你用矢量控制也不一定能擊敗我。”

我拿着手中的球拍,故意作出蓄勢待發的姿勢,身體微微彎曲,緊握球拍,盯着她手中的羽毛球。

“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穿着球鞋,身着寬鬆的運動衫,原先散亂的黑髮瀑布,也被她用發圈綁成了單馬尾,她每說一句話,身後的馬尾都會隨着搖曳,顯得十分元氣活潑。似乎,原本冷若冰霜的臉也隨之變得熱情起來了。

她手中的羽毛球被輕輕一拋,一點,一點點的往上飛起,到了足夠的高度,她用力一揮拍。球被用力擊飛了,以一個十分高挑的曲線向我飛來了。

也就這樣嘛,對於一個羽毛球老手來說,這樣的速度在我眼中宛如慢動作一般,輕易就能捕捉到,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手揮拍,低飛過網,回擊過去。

“哼。”

我聽到了,她發出了一聲不屑,雖然很小聲。

她用力一躍,在空中旋轉了半個身體,將全部的力量都注入進右臂,一下暴力扣球,球與網碰撞發出的爆炸聲一下充斥了體育館。

那羽毛球原本應該往右邊的方向彈去,但是那球卻在她的暴扣之下,不合常理的往左邊飛來,徑直的向我襲來。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讓我多年養成的直覺都沒反應過來如何招架。

“嗚哇。”

最終腦子一熱,還是使出了慣用的反手接球,球拍反手一揮,不偏不倚的將羽毛球接到球網中心。太好了,看來我的直覺還是靠譜嘛,還好接住了,真是嚇死我了——

不對!!!原本那球應該會如我預想的一樣,被我接住,然後低飛回去才對。但是這球超級暴力,就連球網的韌性都無法阻止,直接將我的球網砸穿了一個洞。

“你想殺了我啊!”

那球穿過球網,砸到地板發出巨大的悶響。我還未從剛剛那種震驚和恐懼中恢復過來,手上的破損球拍仍因為球飛過的后坐力振動不止。

“什麼嘛,你也就這種水平啊。”

她徹底不掩藏了,雙手交叉,身體微微后傾,擺出很囂張的姿勢嘲笑我。我甚至懷疑剛剛她臉上的熱情,全部都只是為了這一刻我的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