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驚魂一夜

“啊哈……”

清晨,大大的哈欠聲從少年的口中湧出,這既正常卻又不正常。小孩子因起得過早而打哈欠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可如果這名小孩子叫做諾蘭·阿里曼又當如何呢?他雖然年僅十六歲卻已經靠同白蘭度家的小姐訂立婚約而成為白蘭度家實際的掌權人了,這樣的他又何曾在部下面前如此失態過呢?

“少爺,昨晚沒睡好嗎?”原本站在辦公桌前彙報工作的秘書看到諾蘭·阿里曼露出眼前這幅樣子后不禁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最終憋出了一句問候。

“沒睡好?”辦公桌后的少年在合攏嘴巴的瞬間也轉而露出了一個憤懣的冷笑,“豈止是沒睡好啊。”

如此說著,諾蘭·阿里曼又不禁回想起了昨夜那令他感到膽戰心驚的一幕……

“嚓啦!嚓啦……”

是夜,原本在熟睡中的諾蘭·阿里曼卻是被突如其來的一陣脆響給驚醒了過來。於是,他一邊極不情願地恢復着意識一邊也就習慣性地思考了起來。

耳邊不斷傳來的這個聲音對於他而言並不陌生,因為自己在翻書的時候也會發出這樣的音色。然而,他卧室內的書本又怎麼會自己翻動起來了呢?莫非是睡前看的書沒有放回架子上而被晚風刮動了嗎?不!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功夫去讀書了!而他住的房間也是安保嚴密只有景象投影器而沒有窗戶又哪裡會有什麼風呢?最重要的一點是這聲音實在是太近了彷彿就在床邊一般。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完全恢復意識的諾蘭·阿里曼一臉不快地睜開眼睛尋着聲音看向了床邊。而這一眼望去他也因所見的景象而被嚇得瞬間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只見他雙瞳中映照着一個詭異的身姿,那是一名黑衣而帶面具的神秘人,單從身高體態上看來似乎也是一個同他一般的孩子並且或許可能還更年幼,而也正是這個人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正坐在他的床邊看着從他書架上拿的書。

“啪!”黑衣人注意到諾蘭·阿里曼清醒后也就合上手中的書本並將之隨手放在了床頭柜上。隨即,他便從面具下發出了少年的聲音:“作為白蘭度家的家主你也太沒有警惕性了,怎麼能讓我在這裡坐了這麼久你才反應過來呢?不過,應對方法倒還算冷靜。”

這一點,諾蘭·阿里曼也不禁是要自誇上兩句的啊!驚醒之際乍看到一個陌生且詭異的人就在自己床邊,如此驚悚的一幕任誰見了怕不是都要忍不住地尖叫起來吧!然而,諾蘭·阿里曼他卻是忍住了這份衝動。箇中原因也很簡單,面前這人距離他實在是太近了,他倘若要是當真失控的叫起來恐怕是會有性命之憂啊!

“你是來殺我的嗎?”稍微鎮定了一下心神后,諾蘭·阿里曼開口詢問了起來。

“呵呵。”黑衣少年只覺得好笑,“如果我是來殺你的,那你覺得自己還能醒過來嗎?”

“的確。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諾蘭·阿里曼緊接着便追問起了自己第二在意的事情。

“很難嗎?”黑衣少年的話音中充滿了輕蔑,“你這裡的守衛力量實在是太薄弱了,只要把握了位置,那些人跟沒有是一樣的。就連現任當家的防衛都不能做到鐵板一塊,看來白蘭度家最近在人力上也的確是有些捉襟見肘啊。不過,這也算是報應吧。”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諾蘭·阿里曼有些惱怒地問道。他們可是混黑道的,干過的所謂“要遭報應的事情”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因此只憑“報應”一詞誰又能真的知道你到底是在說哪一件事呢!

“我母親以前教過我一篇文章,題目叫作‘西門豹治鄴’你真該好好學學。”

“什麼?”諾蘭·阿里曼聽得一頭霧水。

“我想作為朋友來勸你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的心思還是用在保護好你最重要的東西上吧。”話閉,黑衣少年便起身在諾蘭·阿里曼極為警惕的目光送別下大步走出了房間。

至此,諾蘭·阿里曼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並沒有在事後聲張也沒有把這事情告訴手下人。這位黑衣少年竟能悄無聲息地潛入白蘭度家的總部進而坐到當家的床鋪旁,可見不是一般人若是聲張起來很可能當時會不好收場。同時,事中沒有聲張事後卻又拿這件聽起來就匪夷所思的事情來責問手下的人,難免會讓人覺得是自己瘋魔了。可這並不意味着諾蘭·阿里曼就真的把這件事當做沒發生過一般了。

“‘西門豹治鄴’。”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后諾蘭·阿里曼也不禁是開口詢問起了面前的秘書,“你聽過這篇文章嗎?”

“哦!這是中文的一篇古文。”

“你看過?”諾蘭·阿里曼也就是隨口一問不曾想秘書還真的知道也就進一步追問了起來。

“看過。”

“講的什麼啊?”

“嗯……”秘書稍微回憶了一下后便給出了答案:“我記得好像說的是在古代的時候,有一個叫做西門豹的官員去一個叫做鄴的地方當行政長官。當地有一個習俗是每年要挑選老百姓家的女兒獻給河伯當做妻子,而方法也就是很粗暴的將女孩給沉到湖裡去。”

“這不就是迷信嗎?”

“是的,這個叫西門豹的也是這麼認為的。於是,河伯再娶妻的時候他就帶人也跟着去了。而他到了現場之後呢,就找茬說新娘不夠漂亮得要換一個,這事情就需要負責祭祀的巫婆去跟河伯交待一下。如此,他也就讓人把巫婆給扔進河裡去了。然後呢……”

秘書本打算把故事講完,但諾蘭·阿里曼卻是已經打出手勢阻止了他,因為這名少年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把他人當做祭品的人最終自己也被丟到河裡去當了祭品。恐怕這就是昨晚那個黑衣少年真正要表達的意思吧。

“那麼,他是蒙帝馬奇家的人嘍。”諾蘭·阿里曼小聲嘟囔了一句。白蘭度家最近的局勢不太好正是因為蒙帝馬奇家突然強硬起來勸退了不少想要蠶食的勢力,那些人就又把目光完全放回到了白蘭度家這裡。同時,蒙帝馬奇家怕是也知道了就是諾蘭·阿里曼在背後搞小動作這才發出了昨晚的警告吧。不!昨晚那就真的只是警告而已嗎?

此時的諾蘭·阿里曼又想起了黑衣少年昨晚的另一句話:“你的心思還是用在保護好你最重要的東西上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對方是打算報復自己,而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又指的是什麼呢?

說來諷刺,但諾蘭·阿里曼當下在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他愣是根本就理不出到底哪一樣才是那最重要的東西。

“少爺,我們還繼續嗎?”被晾在一旁的秘書見諾蘭·阿里曼遲遲不再關注正事也就提醒了一句。

“嗯!”諾蘭·阿里曼終於是回過了神來,“繼續說日程吧。”

“哦!當下有一個問題,先前小姐她想要和您一起吃飯,但這個安排和眼下的一個會面就衝突了,您看……”

“當然是公事更重要。”諾蘭·阿里曼給出了指示。

“您的意思是把和小姐的約會取消掉?”

“就是這樣。”

“這……”

“她會理解的!”

“是!”

“另外,她還在上學嗎?”

“是!”

“唉!”諾蘭·阿里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真是對自己這個未婚妻感到無語了。“這都什麼時候了!”

“這也不怨小姐,本來的話白蘭度家無論如何是輪不到小姐這一支來挑大樑的……”

“現在情況不同了啊!算了!她要去學校就去吧!反正也在我們的地盤內。不過,現在護衛的力度還是不夠需要加強。這事就叫戈洛博去負責吧。告訴他人員隨他挑!”

“戈洛博!”

“有什麼不妥嗎?”

“不!沒有!他是少爺本家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不是當然的嗎!”諾蘭·阿里曼得意地笑了笑,“人交給他,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