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奠基
森林中的洋館，曾經的黑道大佬波克特·蒙帝馬奇召集七大黑幫家族集會的場所，同樣也是他連同各家首領一道殞命之地。那場戰鬥的痕迹至今還殘留在這棟早已不再有人造訪的建築及其周邊地帶上，只是“不再有人造訪”這一點也就到今天為止了。
陽光明媚的午前，兩列車隊幾乎是同時到來，就這樣碰頭在了洋館正門前廣大的停車場上。隨即，兩撥人馬陸續下車警戒起對方直到各自的老大露面方才恍然大悟地發現，他們差點就大水沖了龍王廟而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這兩撥人馬一方屬於巴多格里奧·梅薩另一方則正是庫博·門羅。他們最近多少有些矛盾，但卻依舊還同屬於蒙帝馬奇家族，何況先前的矛盾也算是已經解決了。
“這次要多謝你高抬貴手了啊！”巴多格里奧·梅薩同庫博·門羅碰面在了洋館的大鐵門前。他同庫博·門羅的矛盾雖然已經落幕，但他此時開口還是頗為陰陽怪氣的。
“不謝。一切都只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罷了。”庫博·門羅微笑道，“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把被搶走的貨物再拿回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就不管你的事情了。”巴多格里奧·梅薩詭笑道，“我只要證明我有應付那群海盜的能耐不就行了嗎。”
“也是。”說話間，兩人身旁的大門開始震顫，庫博·門羅見狀也就轉過了身去。“你也是被哈桑叫來的嗎？”
“準確來講是被蒙帝馬奇先生叫來的。”巴多格里奧·梅薩也面向了緩緩敞開的大門。現在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眼前的這棟宅子還是有人在管理的，這就進一步加重了巴多格里奧·梅薩心中的一個猜測。“他還活着嗎？”
“明明我們都看到屍體了？”庫博·門羅一邊說著一邊同巴多格里奧·梅薩一道邁進。
“會不會是個替身呢？”巴多格里奧·梅薩給出了一個解釋。
“那又為什麼要任由自己的死訊四處散播呢？”庫博·門羅進一步質問道，“你我都知道如果蒙帝馬奇先生還活着，事態絕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說不定，老爺子是打算把那些潛在的威脅暴露出來再一網打盡呢？”巴多格里奧·梅薩又給出了一種說法。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蒙帝馬奇先生做事的方法。”庫博·門羅想了想后便不自覺地輕搖了幾下腦袋。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不算激進，上了年紀之後就越發保守。”巴多格里奧·梅薩如此分析道，“的確不像是會這樣做事的人。可若是提到大佬也就只能是波克特·蒙帝馬奇了啊！難道還有別人可以驅使哈桑與山中旅團不成？”
“我也想象不出，倒也沒有想象的必要。”庫博·門羅說著也就打量起了面前那逐漸在視野中擴大開來的宅邸，“叫我們來的人就在這裡，進去看看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嗯。”巴多格里奧·梅薩點了點頭。
“咯吱！”也就在此時，宅邸的正門大開，有兩個黑衣人從中走了出來，不是別的什麼蝦兵蟹將而正是山中旅團的成員。這兩人的現身令巴多格里奧·梅薩和庫博·門羅連帶着他們手下的都是一怔，但他們畢竟還是要進門的啊。
“唰！”也就在兩人接近到台階下的時候，兩名山中旅團的成員舉手打出禁止通行的手勢。“從此往前閑人勿入。還請梅薩先生與門羅先生獨自前來吧。”
“槍要不要繳啊！”巴多格里奧·梅薩大聲問了一句，頗有幾分笑罵的意味。
“沒必要。”然而，山中旅團的人卻是給出了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主人吩咐過了，二位要是覺得有必要大可以端着機關槍進來。”
“嚯！”巴多格里奧·梅薩不禁吆喝了一聲。
“越發不像是蒙帝馬奇先生的手筆了。”庫博·門羅說著也就吩咐起了手下人馬，“你們留在這裡吧。”
“你們也是。”巴多格里奧·梅薩自然沒有落下。一方面，他不能弱了庫博·門羅的氣勢。另一方面，無論對方是誰他這邊都已然領了對方的一份大禮自然不能用無禮相回。
就這樣，兩個人隻身進入了宅邸之中，而其內部的情況則又令兩人吃了一驚。誰能想到這諾大的宅邸竟是空空如也呢？本以為把門的兩個人是第一道關卡，沒想到居然是最後一道，大宅內愣是再沒有了任何警衛。波克特·蒙帝馬奇素來有着不設防的學問，但不設防到這種地步嫣然已經超出了其人的風格啊。這哪裡是什麼心胸開闊？這根本就是目中無人啊！
“找我們的絕不是蒙帝馬奇先生啊。”走廊中巴多格里奧·梅薩斬釘截鐵地說道。
“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吧。”庫博·門羅在說話間也用目光鎖定了前方那間原本用於招待各家族首領用的大餐廳。
“咚咚！”
在敲門聲響過後，哈桑的聲音便自門板后透了出來：“請進吧。”
於是，房門自動打開將內部的情況就此展現在了巴多格里奧·梅薩與庫博·門羅面前。
首先最為顯眼的便是坐在長桌首位的一個神秘人，身披黑色大衣而帶着同樣漆黑的頭盔，身材並不高大事實上應該屬於少年人之流，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從其人身上散發出來而直撲巴多格里奧·梅薩和庫博·門羅的面門令二人情不自禁地就揉了揉胸口。這還能是誰呢？自然便是約修亞·明了。而在約修亞·明身旁如侍者般負手而立的則是巴多格里奧·梅薩與庫博·門羅的老朋友哈桑，他現在的樣子跟在波克特·蒙帝馬奇身旁時別無二致。
除了約修亞與哈桑外餐廳內還有兩個人，他們就坐在約修亞的右手邊乃是一名少婦和一名小女孩。
“哈桑！”此時，穩定了心神的巴多格里奧·梅薩率先開口了，“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蒙帝馬奇先生要見我嗎？他在哪裡啊？”
“唉！”哈桑聞言立刻就嘆了一口氣，“你要清楚，我當初說的是大佬要見你而不是蒙帝馬奇先生要見你。”
“什麼意思？”
面對巴多格里奧·梅薩的追問，哈桑也就伸手引出了約修亞。“這位便是我們新任的大佬了。”
“那麼，那兩位又是什麼人呢？”庫博·門羅將目光轉向了坐在一旁的少婦與少女。
“他們是……”就在此時約修亞終於開口了，“蒙帝馬奇夫人與蒙帝馬奇小姐。”
“你說什麼！”巴多格里奧·梅薩大吃一驚不禁用目光詢問向了哈桑。
“正是如此。”哈桑點了點頭並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這位就是蒙帝馬奇先生的女兒，我們蒙帝馬奇家族的正統繼承者。”
“同時也是我的部下。”約修亞補充了一句，然後伸手指出了自己左手邊的座位。“兩位坐下聊吧。”
巴多格里奧·梅薩與庫博·門羅兩人見狀也就邁開大步去落座了。
“這位先生說我蒙帝馬奇家的繼承人是你的部下，這是什麼意思啊？”屁股一沾椅子，庫博·門羅立刻就重新開口了。
“也就是說，蒙帝馬奇小姐已經同意讓蒙帝馬奇家族加入我的麾下了。是這樣的吧？”面對約修亞的提問蒙帝馬奇小姐自然是趕忙點了點頭。事實上，這位小姑娘和她的母親一直都是在保護中過日子的自然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此時都已經緊張到說不出話來了。
“讓我蒙帝馬奇家族加入你的麾下還要成為新的大佬？”巴多格里奧·梅薩頗感荒唐，“這，憑的是什麼啊？”
“就憑我殺了波克特·蒙帝馬奇！”約修亞在面具內笑了起來並伸手指了指哈桑與蒙帝馬奇小姐，“還能讓他和她聽我的。還憑我前日送給梅薩先生的那份大禮。”
“大禮？”庫博·門羅因這兩個字眼回過了神來而看向了巴多格里奧·梅薩，但這兩個字對後者就比較尷尬了。
“咳咳。先生日前幫我們警備公司度過了一個大難關，這份恩情我自然記得。現在看來，先生是本可以威脅而不威脅，轉而雪中送炭先幫我了解了燃眉之急再做商議。那麼就更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了，今後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我絕不含糊！”
“那就別今後了就現在吧。”約修亞笑道，“梅薩先生待價而沽不是秘密。同樣你侍奉波克特·蒙帝馬奇多年嫣然被視作他的親信這一點也不是秘密。當下波克特·蒙帝馬奇雖死，但他的繼承人還在，你若真的帶着公司另投他人難免就要背上一個兩姓姓家奴的罵名。這樣的人又有誰能夠真的相信呢？與其如此，倒不妨先看看我的開價如何啊？”
話閉，約修亞也就衝著哈桑打了個手勢。於是，哈桑拿出自己的雙手也就將一個公文包亮在了眾人眼前。隨即他便從中拿出兩份文件，一份交於巴多格里奧·梅薩面前另一份則放到了庫博·門羅手中。
“波克特·蒙帝馬奇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在兩人看文件的同時約修亞繼續講道，“接下來就是我的時代了。這話兩位乍一聽可能覺得是狂言但還請好好想一想。白蘭度家的總部我說端了那也不過是一夜的功夫……”
“那事情也是你做的！”巴多格里奧·梅薩聞言驚呼了起來。
“不錯。還有蒙帝馬奇先生也是一代梟雄再加上各大家族的首領也都不是省油的燈，但我說殺也就殺了，當時的情況想必哈桑也給兩位交代過了吧？若論武力這衛星內大大小小的勢力哪一個是我的一回之敵啊？這一點不是狂言吧。當然再度整合大大小小的黑道勢力還衛星一個安寧，這件事情不能光靠武力，這也正是我需要二位相助的地方。事成之日蒙帝馬奇家族即便不再是昔日的霸主但在我的麾下也是頭一把交椅，二位自然也不會遜色於現在。而且我保證將來我麾下這第一把交椅的價值還要遠高於蒙帝馬奇家族稱霸這顆衛星的時代。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你們大可以看看哈桑是如何決定的嘛。”
“嗯。”看完文件的庫博·門羅點了點頭鄭重地開口道，“我沒有異議。”
“嚯！”其人的表態倒是出乎了約修亞的預料。他們原本的打算是先收復巴多格里奧·梅薩再逼迫庫博·門羅，可沒想到庫博·門羅竟會先一步同意。“門羅先生倒是爽快啊。”
“這是當然的。”庫博·門羅回道，“這份協議已經保障了我和我部下們的利益，我個人也沒有當首領的意願，這方面自然沒有什麼問題，我很滿意。另一方面，這裡面有一份文件是蒙帝馬奇家專用律師事務所給出的遺產繼承人的公證書，這足以證明蒙帝馬奇小姐的確是我蒙帝馬奇家正統的繼承人。那麼從規矩上講，我自然是要服從家主的。”
“哈哈哈哈！”巴多格里奧·梅薩此時也放聲大笑了起來，“你這倒是讓我沒有選擇的權利了啊。”
“怎麼，聽上去梅薩先生有些不情願啊。”約修亞笑問道。
“不！”巴多格里奧·梅薩同樣鄭重地說道，“正如先生所言，待價而沽自然是價優者得嘛。我是經營警備公司的要找靠山自然是要找像蒙帝馬奇先生那樣能夠擺平海賊的人，其實要想拉攏我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讓我看到你可以擺平海賊的證據，無論是動武也好還是和談也罷，總而言之是要讓我的業務順利就好。可迄今為止能給出這種證明的唯有先生一人啊！這一點加上這份確實豐厚的協議，再加上我蒙帝馬奇家主要人物中有三個已經同意歸屬於先生，何況先生還有恩於我。如此我若是再拒絕也未免太過於不識抬舉了吧？”
“梅薩先生思路清晰不亞於門羅先生啊。那麼兩位既然沒有異議，那就多留一會兒，借共進午餐的機會慶祝一下我們今後合作愉快啊！”
“先生有請屬下自然不敢推脫！”巴多格里奧·梅薩乾脆地同意了。
“沒問題。”庫博·門羅也點了點頭，“不過，倒還有一個其它的問題。”
“什麼問題？”約修亞好奇地問道。
“先生這幅打扮自然是出於某種意圖而有意隱藏真容，這種事道上也不少見。如此我們便也不好詢問先生的尊姓大名。而且就是問了，得到的恐怕也是假名吧。不過，日後交往多少還是需要有個稱呼的，這個可否請教啊？”
“嗯……”這個問題太過細小約修亞倒是沒有考慮過，但庫博·門羅眼下問出來也不好直接就告訴對方“我還沒想好”吧？可情急之下他又去哪裡找一個不錯的代號給自己按上呢？對了！他自己好像原本就有一個不是嗎？
一念至此，約修亞也就得意地笑了起來說道：“殿下。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