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時來運轉
今天，波多瓦·幾內亞一直期盼的駕駛員工作泡湯了。這件事雖然沒有大到值得稱上一句“晴天霹靂”的程度，但對波多瓦而言着實也是個不小的打擊了。不過，在經過一上午的工作后，波多瓦的心情已經好轉反而還有些慶幸了起來。
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確實待波多瓦不薄，今天給他安排的這份超市勤雜的臨時工雖然累了一些，但報酬很豐厚並且還只有半天的工作時間。所以，雖然長期依舊迷茫，但至少今天之內波多瓦可以過得小確幸一些了。
時間到了午後，結束工作的波多瓦在拿到薪水之後便可以去做些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了。他要去的是一家位於他生活圈內的遊戲廳，而這種娛樂活動他也已經進行了很多次早已成為了這家店的常客。
“喲！”守在遊戲廳前台內的服務員一見到是波多瓦進門立刻便打起了招呼，“大叔今天過來了啊！我還以為您就此畢業了呢。”
“呵呵。”波多瓦在給身後的少年讓了個空擋的同時也就順勢來到服務員面前與其攀談了起來，“我這幾天有事所以就沒來光顧，不過今天又閑下來了。那台機子現在有人嗎？”
“沒人！”服務員一臉嫌棄地說道，“怎麼可能有呢！那遊戲雖然是以仿真為賣點的可也太仿真了一點，除了您這樣真正的愛好者以外誰還能玩得下去呢？”
“呵呵。那我這就過去了啊。”
“成！既然今天休息那您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就這樣，和服務員打過招呼后，波多瓦走進了店內。他穿過嘈雜的人群來到了店內深處找到了自己一直喜歡玩上幾把的遊戲機，但卻也愣住了。
看來服務員的情報有些落後啊。這台模擬飛船駕駛的大型遊戲機上不正坐着一位興趣濃厚的黑衣少年嗎？波多瓦見狀也就只好是耐心地站在一旁邊觀摩邊等待了起來。他來這裡與其說是想要玩電子遊戲，不如說是懷念手握飛船操縱桿的生涯，因而對別的遊戲也沒有多大興趣，倒不如就先看別人玩玩吧。
然而，波多瓦越是觀看少年的遊玩過程就越是有點心驚。怎麼好像少年的駕駛手法，那種節奏感跟他自己這麼的像呢？關心到極致的他最終不禁驚呼了起來。
“別！”
可少年終究還是在飛船入港的過程中毛躁起來致使屏幕上彈出了“game over”的字樣並且還有失敗的原因——碾壓了港口領航員。
“我明明就停進去了卻還是失敗了。”少年抱怨了起來，“要是沒有領航員在就好了，太煩人而且也沒什麼用啊。”
“話不能這麼說啊！”波多瓦在一旁忍不住開口了，“舵手有舵手的工作，領航員有領航員的作用，雙方要配合才是啊！”
“呵呵！看樣子大叔你要比我有心得啊。我看我這個第一關都過不去的人也就別在這裡丟人現眼，還是趕快退位讓賢吧。”說著，少年便起身讓出了座位。
“謝謝！”波多瓦說著也就接替少年坐上了遊戲機，接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始了遊戲。
就像前台的服務員說的那樣，這個模擬遊戲因為過於擬真所以並不受大眾歡迎。可也正因為它幾乎能夠完全模擬飛船駕駛的最真實情況才得到了波多瓦的青睞。對於已經一生都不可能再握飛船操縱桿的波多瓦而言，這個遊戲算是給他一個安慰了。
手指挨個按下儀錶盤的按鍵再緊緊貼合到操縱桿上，這一連串的觸感令波多瓦彷彿又回到了自己馳騁星辰的那段美好歲月。身處于飛船艦橋的最前沿，隨着船身向前航行，宇宙也就在眼前舒展了開來。可惜！遊戲機的屏幕有限並沒有辦法還原宇宙那真正的開闊感。
“真是遺憾啊！”在遊玩了一段時間后，波多瓦·幾內亞耳邊突然響起了不久前才剛聽過的聲音。他一偏頭便見到了那位在他之前遊玩的少年，原來其人竟一直在側后看着他呢。
“你最後太過於謹慎了。”少年繼續說道，“不然就能得最高分了。”
“是啊。”波多瓦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謹慎一點為好。進港這種事謹慎才好啊！”
“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哈哈哈！”少年發出了心滿意足地笑聲，然後便帶着笑聲離去了。
（還真是個奇妙的少年啊！）波多瓦·幾內亞略微在心裡評價了一下后便又將注意力放回了遊戲上。他的話可以只靠一次付費就用遊戲中的每一艘船盡情開遍每一條航道，就這樣陶醉到晚飯時分。
而晚飯過後，波多瓦·幾內亞還有最後一項日常活動那就是去酒吧里轉轉。店鋪也是平日里去慣的，獃著挺有味道的，就是酒保是個“壞人”。
“喲！這位大哥今晚得點些酒了吧？”
“嘿嘿。”波多瓦·幾內亞在入座吧台的同時對酒保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還是橙汁，我喝橙汁就好！”
“行吧！”酒保無奈地笑道，“雖說我們家也準備了這些，但會點的除了一些小姑娘外也就只有你了。這麼說來，你也算是個怪人了啊。”
“就是！來這地方喝橙汁，那是娘們兒才幹的事情啊！”
聲音從撲面而來，波多瓦臉色難看地瞥了一眼前來挑事的男人和其同夥。
“你們跑船回來了？”波多瓦隨即禮貌性地問候了一句。
“可不！兄弟們一天天可忙得很！哪裡像您這樣啊？躺着就能拿錢！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這些奉公守法的一天天累得跟條狗一樣。怎麼你這殺人犯到能不勞而獲啊！”
“嘎嘎！”波多瓦生氣地攥緊了拳頭，但卻不好發作，“你喝醉了。千萬不要犯跟我一樣的錯誤！”
“錯誤？什麼錯誤？什麼錯誤你倒是說出來啊！你不說出來我們怎麼可能明白呢！”
畢竟是心裡的一塊疼痛，波多瓦自然不願觸及，但對方卻並不饒他。
“你不說，我替你講。不就是碾死了一隻蒼蠅嗎！你這樣的牛人還在乎這個？哦！對了，你這輩子都開不了船了，牛不起來了！這開不了船的舵手叫什麼啊？叫loser！來！跟我念loser！”
“咯咯！”
波多瓦被氣得緊咬牙關，他忍不住看了看酒保身後滿噹噹的酒架，但最終卻只是默默起身離去了。
“走了！走了你就別回來！要不然兄弟們見你一次寒磣你一次！都開不了船了還來這裡找什麼昔日的榮光啊！丟人現眼吧！”
“唉！”吧台內的酒保見證過這一幕後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波多瓦·幾內亞的情況他也了解了不少，聽說以前是一個水平相當高超的舵手，來回一趟有上萬進賬，風光無限。可現在卻是落了個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下場，被一群三流奚落。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再一流的技術碾死了領航員也就再無翻身之日，再是三流只要沒出事就還在那條底線之上。
就這樣逃離酒吧的波多瓦·幾內亞再沒有了過夜生活的興緻只能是乾脆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唉！要是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犯。唉！”波多瓦一邊抱怨着一邊上樓，一邊感嘆着一邊掏出門卡打開了房門。
而也就在遮擋視線的門板從視野中完全褪去的一瞬，波多瓦不禁因所見的情景而大吃了一驚。
屋內居然有人！
只見正對門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黑衣的少年，那位波多瓦在遊戲廳中見過一面的少年。
“你，你是那時在遊戲廳跟我說話的那個小孩！”波多瓦驚呼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不是什麼小孩，我是你的僱主。”少年起身講道，“我今天觀察你一天了，很滿意。我要你為我開船。”
“開船？”波多瓦苦笑了一下走進了屋內，“你不知道我這輩子都開不了船了嗎？”
“知道，但只要你不介意，我不介意，你當然可以繼續開船。”
“你……”波多瓦立刻就猜到了對方的意思，“你是叫我開黑船！”
“沒錯，算是黑船。”
“不用了！”波多瓦趕忙拒絕了，“我能找到正經工作。”
“在超市當一輩子打雜的臨時工就是你所謂的工作？”少年笑道，“就算你能找到一個看似心儀的當司機的工作又能如何呢？你之前借酒消愁自甘墮落是因為心留在了星空當中，現在好好過活則是因為依舊心向星辰。”
“就算是吧！”波多瓦立刻就痛苦了起來，“可我是碾死過人的啊！這樣的我還有什麼資格……”
“你改了！我相信！”
“你相信？”波多瓦愣愣地念道。這個瞬間他的內心被深深觸動了。原來那個願意相信他改過並再給他一次機會的就是眼前這個人。何況這是叫他重新開船啊！這個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可他還是有所顧慮。“但黑船……”
“又如何？這可是你還能夠當回舵手的唯一機會了。而且，黑即是惡，黑即是不對，這又是誰規定的呢？不過是相對於你的白而言的另一個我的世界罷了。為我開船對不對得起你的良心，你不妨仔細與我談過之後再做評判。這是你的選擇權，我尊重。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問題？”
“我給你一艘戰艦，你開得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