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喂，這怎麼搞的。
摩爾莊園被基洛夫空艇騎臉了嗎？
說起來好像真有一種體格和人一樣大的鼴鼠樣魔物，叫坎帕尼拉巨鼯，但它不會打洞，而是會飛。
我的老師難道有在接滅鼠一類的私活嗎？
“這可真是太帥了……斯卡莉姐。”
“那當然，這是靈術師心血的證明。跟我來。”
斯卡莉小姐給我介紹起她的實驗成果。
“那個是247號，注意裡面形成的結晶痕迹，火靈術捲軸其實可以和水靈術捲軸合在一起使用。”
“做出來的是什麼？”
“霧氣。”
“啊？這不是很正常嗎？”
“瞎扯，你壓根不理解以咒語發動的混合靈術有多麻煩。”
“哦哦……”
是啊，畢竟我做不到。
“還有那邊的288號，是火靈術捲軸疊加以後形成的爆坑，是這裡面直徑最大的，在底部還有超高溫形成的結塊。”
啊啊，這個好厲害。
威力範圍恐怕不止一個足球場。
這麼恐怖的玩意，絕對不能帶進地鐵站。
“我說過我不擅長火靈術，但是你看，用靈術陣的話，這根本不是問題。”
然後她洋洋得意地告訴我靈術陣的種種好處。
靈術陣沒有適性問題。
需要的是一定的材料和一定的技術。
那種把紋路印在捲軸上的技術叫靈印術，可以藉助相關靈器具完成，事實上書本也是用它製作的，想要抹除這樣留下的痕迹，也只能藉助另一種咒靈術，否則就得把捲軸毀了。
有的靈術陣是一次性使用，但大多可以反覆發動，只要術式沒有壞掉並且供給靈能就可以。
聽起來相當便利，理論上只要花功夫學會了構建術式的方法，什麼樣的靈術都可以藉此實現，即便是個人適性很差的那些。
很多沒有強化靈術適性的貴族，就會使用相應的捲軸來彌補。
但這就奇怪了。
“為什麼這種方便又可靠的技術，卻幾乎沒被收入教典里呢？”
“因為成本太高了。”
哦，就一個字：錢。
“捲軸要用質量夠高的魔物毛皮來做，紋路不用靈印術的話就不好保存。”
原來那不是普通的羊皮紙啊。
但是，我覺得這不是不能克服的問題。
鑽石很貴也沒什麼用處，一樣有很多人買。
靈術陣捲軸的優點顯而易見，沒道理不受普及。
“不過，小子，錢只是表面原因。”
此時斯卡莉小姐話鋒一轉。
“有些事你理解起來還太早，我只提醒你記住一點，靈能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東西。”
“哦哦……好的。”
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2
“這裡的捲軸你可以隨便玩。”
草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捲軸，都是巴魯斯帶過來的。
斯卡莉小姐命令它運送了滿滿一大包的捲軸和靈石過來，但它不願意放到我面前，遠遠地丟下包裹后就逃走了。
“說是隨便玩……但是這很貴吧？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都當作你練習的材料，只有掌握了注入靈能的方法才能成功發動靈術陣。”
OK，老闆大氣。
那趕緊來試試這個。
我挑出一張捲軸，上面的紋路很漂亮。
唉，等一下，還有這張也不錯。
有種發現了一大堆畫風超贊的小黃本的感覺，而且不用煩惱流量限制的問題，我全都要。
於是我把它們在面前一字排開。
再來一次，慢慢注入靈能。
然後，“嗡嗡——”
很好，捲軸順利地發出熒光。
這時我將它拿起，對着草地，在發動區域按下手指。
咔咔咔！
面前的草叢迅速結冰，全都變成了冰錐。
接下來，我發射了一隻火球，親手製造了一個爆坑。
然後用土牆把坑填平了。
然後再炸開。
再填平。
再炸開……
……
時間很快過去，我已經將所有的捲軸都發動了一遍。
看着被弄得亂七八糟的空地，不禁心裡一癢。
“哈哈哈、哈哈……”
太陽西斜，灰頭土臉的我坐在草地上傻笑。
怎麼形容這種心情呢？就是那種經歷了什麼一樣的感覺。
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或者騎車跨越沙漠。
要是還有個傢伙坐在我對面，跟我一起傻笑，就對味了。
彷彿電影里那樣，兩個人互相看着對方，莫名地一齊笑出聲，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腦子裡浮現出幾個死黨的臉。
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樣，畢業後去了哪裡。
跟某個傢伙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紳士交流，也不會再進行下去了。
“你累了嗎？”
斯卡莉小姐坐到我身邊。
“還好。”
除了臉被風吹得有些乾燥，其實沒消耗什麼體力。
她給我遞了一個懸浮的小水球過來。
我伸出脖子去吸，但沒把握好力度，被嗆得噴了出來。
“呵呵，擦擦你臉上的泥水。”
我臉紅了，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
“慢着，用這個。”
斯卡莉小姐卻遞給我另一條。
“那是禮物吧？”
“啊……是的，是柏爾蒂大小姐給我的，她是團長家的小孩。”
“我認識那孩子。哎，你覺得她怎麼樣？”
“啊？什麼意思？為什麼問我這個？”
“伯恩肯定跟你爸提過婚約的事，我敢打賭。”
“……呃，您說得沒錯，是有過，但父親他沒有答應。”
“是嗎……但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為什麼？”
“怎麼說呢……咳，可以說是為了你好吧。”
“可是……我也沒有想過那麼複雜的事情。更何況，其實我妹妹和她的關係才更好一些。”
“你妹妹又不能跟女孩結婚。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畢竟小子你，真的有些不簡單。”
“咦？”
“你剛剛發動了二十多張捲軸。”
“好像是的，抱歉，我沒有數。”
“而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跟我說話，用奇迹來形容也不為過。”
“咦咦？！”
“其實今天這個教學，除了帶你認識靈術陣之外，也有摸清你靈能量大小的打算，憑我還沒辦法測出你的靈能量，而高密度靈石又不好搞到，所以就讓你多發動點捲軸看看。”
原來如此，因為發動捲軸需要消耗靈能。
“如果是我的話，不藉助靈石就直接注入靈能，大概六、七張就是極限了。”
等等，不藉助靈石？
哎對哦，巴魯斯搬過來的靈石，我之前一塊都沒用。
“不藉助靈石的話，捲軸的消耗是比咒語高不少的，靈能枯竭會導致身體疲勞，嚴重的甚至會危及性命，但小子你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
是這樣嗎。
也就是說，我在舉手之間已經完成了一項壯舉？
“這樣的事情，即便在靈教院里我也沒聽說過。沒想到我教的頭一個學生，就反倒叫我開了眼界……很有意思啊你小子，而且年紀不大卻一點不像個小孩，就像當年我在學院里，那些老師也是這麼看我的，呵呵！我說，你有沒有想過學習之後要做什麼？”
在這個世界聽到如此令人欣慰的話，還是頭一次。
但要說以後想做什麼，就不知道了。
說到底，我的計劃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窮究靈術、架通世界的橋樑、查清自身的秘密什麼的，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會被當成天馬行空吧。
“我不太確定……但我很想繼續學下去。”
所以我這麼回答了。
“那我們做個約定如何，奧斯。”
“哎？”
斯卡莉小姐摘下了大帽子，在她的額頭前，幾縷金色的髮絲隨風輕揚。
“其實原本的話，我可能不會想要收一個弟子，畢竟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到其他地方去，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換了一種語氣，看着我的臉說道。
“不過，答應教你是有很多理由的，至少我不希望看見塔克特家的小孩被送往現在的靈教院。”
“靈教院怎麼了嗎？您說過那裡是國家最高等的靈術學校。”
“是這樣，它成立之初是為了挖掘稀少的靈術人才，每年都會向各地派遣徵召隊，找尋有潛力的孩子送到秋都去……但現在不同了，還記得我之前回來的時候嗎？”
“記得。”
“那次遠行是為了收集情報，如果不是那樣的結果，就得安排村民離開這裡。”
“……為什麼？”
我記得那次說是什麼……獻小孩？但是後來再沒聽人提過。
“你聽說過常暗之眼嗎？”
……
斯卡莉小姐突然問出這個名詞。
是的，其實我是知道的。
那次祭典之後，塔克特有說過這個東西，還說它會引發魔物災害甚至自然災害。
但是我的記憶里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光聽描述的話，我覺得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它的外形聽起來就像日食或者月食，但據說太陽並不會被遮住。
塔克特只見過它一次，在很多年前，當時還因此參加了抵禦魔物群的戰鬥。
我想它應該是這個世界所特有的一種自然現象吧，相比之下，地震、海嘯、洪水、火山噴發等等還要來的更有威脅一些。
而且我一直覺得，人禍比天災更可怕。
只要有越來越多的人挺身而出，魔物災害和自然災害應該都不是無法克服的困難。
“——我有聽父親說過。”
“是嗎……你知道哪些事？”
“說它會在不確定的時候出現在天上，會吸走靈能導致農田歉收，還有會引來魔物什麼的。”
“嗯，是這樣，但還不夠。”
斯卡莉小姐的表情有些嚴肅。
“那東西到底為什麼要吸走靈能，以及到底吸走了多少靈能，是我們艾菲尼亞一直在研究的事，而現在已經發現了一個事實，就是它吸走的靈能是越來越多的。”
“那靈能被吸到哪裡去了呢？”
“沒人知道，甚至沒人可以接近它。它就在天上，但其實遙不可及，就算想要接近也做不到。你覺得越來越多的靈能被吸走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嗎……我想，可能會讓地里種不出糧食吧。”
“恐怕不止如此，當作物的靈能枯竭，它們就會枯萎，而當動物的靈能枯竭，也一樣會導致死亡。”
“………”
是啊，斯卡莉小姐說得沒錯。
如果太陽不再發光，會發生什麼事？
我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難道常暗之眼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是異常的存在嗎？
“可惜，現在並沒有什麼好辦法來應對它的威脅。”
溫水煮青蛙，而且鍋被蓋上了蓋子……
我的天，難道我的開局這麼惡劣嗎？
轉生到異世界，是世界末日的前幾年什麼的？
“而偏偏這種時候，就有人要出來作妖，那就是現在的靈教院。我這麼跟你說吧，他們現在帶走幼童，並不是讓他們學習靈術。”
“那是做什麼？”
“不知道，但我認為那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孩子們沒了音訊，他們的家人也只不過每年得到一筆錢而已。總之，奧斯，我不能讓靈教院發現你的靈能潛力，也是看在和塔克特的交情上，讓你留在我這裡是最好的。”
“啊……”
這不是個好地方。
剛想說我可能在某個偏門的領域得到了命運的眷顧，但上帝在打開窗以後，也沒忘記關上門。
“所以，你要做我的學生，至少得答應我，當徵召隊來到時，聽我的話。”
“我明白了。”
“好，就這麼定了。抱歉一下跟你說太多事，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