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學級〉宿舍區外。
一個人矮小的身影在丘陵底下爬坡而上。那個身影手執一根奇形怪狀的長杖，樣子看上去十分奇特。
負責看守宿舍區正門的是兩名狼人族的衛兵。他們身材高大，身體能力一流，光站在那裡就有威懾力。
衛兵看見這個奇怪人影，不由得眉頭一皺，更加握緊了手裡的長槍。
“等等我！你走太快啦兔子！”
奧雷留斯跟在那個人影的身後大聲喊道。
這個人影正是莉薇婭。
她的腳步飛快，連比他高大的奧雷留斯都追不上。從旁看去，就像是一道白影閃過。
莉薇婭也沒理會奧雷留斯的話，徑直朝着宿舍奔去。
奧雷留斯好不容易才追了上去，兩人來到了宿舍區的大門前。
衛兵馬上用長槍擋住了去路。
“級長有令，〈麋鹿學級〉的學生不允許進入宿舍區域。”
莉薇婭瞄了一眼兩人，喝聲道：“讓開。”
兩名衛兵自然不會聽從，依舊死死交叉長槍，擋在莉薇婭的面前。
莉薇婭臉色一沉，將手中的魔杖往前方一指，無形的魔力瞬間四散開來。這些魔力恍如看不見的巨大手掌一般將衛兵抓住，並毫不費力地提了起來，往兩邊挪去。
“唔！？怎麼……這……！！”
兩個衛兵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莉薇婭搬到了很遠的地方，再也阻礙不了莉薇婭的前進。
“喂！兔子！冷靜一點！等一下不要動手！”奧雷留斯在莉薇婭的身邊喊道。
但是莉薇婭只是看了他一眼，說道：“學長，你要是阻止我的話連你也一起送走！”
莉薇婭就這樣如風一般闖進了公共休息室。
在那裡，茱莉亞公主和尤利安努斯等人圍在一起談話，起初並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麼。等莉薇婭闖了進來，他們才稍微發現有些不對勁。
“塞普提穆斯同學，你怎麼——”
尤利安努斯站了起來，狐疑地望向莉薇婭。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魔力形成的念動力給提了起來，並壓到旁邊的牆上。這股無形的巨力逼得尤利安努斯臉色鐵青，痛苦扭曲。
“咦？！你在幹嘛？！”
幾個醒目的學生反應了過來，朝着莉薇婭走去。莉薇婭舉起魔杖輕輕一指，魔力迅速將周圍的雜物拉扯到一起，變成了好幾個跟人差不多大小的〈魔偶〉來。這些〈魔偶〉擋在了那些學生的前進方向。
“你到底想做什麼，莉薇婭同學。”
茱莉亞公主也站了起來，直面莉薇婭。她的表情也是相當的凝重，眉頭緊鎖，雙眼有凶光。
莉薇婭淡然道：“沒什麼，就是想討個公道。這個男人傷害我的朋友，我就來教訓他。”
“你可知攻擊同學是觸犯校規？”
“就算是犯校規也是這傢伙先動的手！”
莉薇婭已經聽不下任何意見了，只想憑着衝動報復尤利安努斯。
茱莉亞看了一眼把痛苦寫在臉上的尤利安努斯，然後說道：“這裡是魔導學院，不是庶民城鎮的鬥技場，要是有理由就能攻擊別人，那豈不是一點小事情就能亂成一團？”
“我管你那麼多——”
奧雷留斯終於衝到莉薇婭的面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奧雷留斯一臉無奈和尷尬，慌張地試圖緩和局面。
“莉薇婭！你這樣子在公主面前動粗不就等於給了他們一個大借口嗎！”
“學長！你別擋着我！不然我連——”
“你果然是只急躁的兔子呀！聽我說！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
“可是——！！”
轟轟轟！！
一陣陣雷擊的響聲瞬間響起，伴隨着連續幾下的閃光。霎時之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閃得一時晃神，睜不開眼睛。
“莉薇婭·塞普提穆斯，根據你剛才的言行，本公主足以判斷你有意傷害他人，根據自衛法，本公主擁有將你當場擊斃的權利。”
等眾人的視覺恢復，便看見茱莉亞公主伸直右手，掌心浮現魔法陣，上面還火花四冒。莉薇婭剛才製造出來的〈魔偶〉全數被雷擊轟成焦炭。
攻擊〈魔偶〉只是警告而已。如果莉薇婭敢再有行動，下一次雷擊就是落到莉薇婭的頭上。
奇怪的是，誰都沒有聽見茱莉亞公主有念咒語。彷彿她一抬手魔法就釋放出去了。這連莉薇婭也內心一凜。
“你……會無咒語施法？”
“沒有這般能耐也成為不了‘羽’的一員。你說是嗎，莉薇婭同學。”
在這個世界，魔法的施展通常需要用到咒語。但是咒語並非必須用上，因為它的作用僅僅是心理暗示。對魔法足夠熟練，或者意志強大的魔導士是可以完全拋棄咒語，直接施放魔法。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非常困難，所以大多數魔導士依舊需要使用咒語。這麼比喻，理論上人類是可以徒步從A城市移動到B城市。然而這樣做效率太低，而且太辛苦了，所以才會發明遠距離的交通工具。咒語就是這裡面的便捷交通工具。
然而僅僅是這樣的話莉薇婭也不會害怕，她那龐大的魔力足以抗住任何魔法。讓她心中猛然一凜的原因是在於茱莉亞對魔法的選擇上。
電擊魔法，即是操縱雷電的魔法。莉薇婭儘管無法解釋物理層面上人是怎麼做到釋放雷電這件事，但根據魔法的定義，雷電一旦產生，它就會遵循一定的現實物理特性。
電流在空氣傳播的速度略低於光速。這是莉薇婭上一輩子的記憶里明確記住的知識。
莉薇婭要運起魔力，並且釋放出去，靠的是意識。而意識在神經中的傳遞速度是要遠低於光速。
也就是說，在莉薇婭還沒學到更加厲害的魔法之前，瞬間發動的電擊魔法是對她有着致命威脅。
雖然不知道茱莉亞是有意還是巧合，但她選用電擊魔法恰恰在此時能夠剋制莉薇婭，讓莉薇婭失去了確切的勝算。
“公主殿下！請不要這麼做！這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加複雜！”
奧雷留斯一步走到莉薇婭跟前，將她擋在身後。
茱莉亞公主道：“坎姆斯級長，這恐怕不是你能介入的事情吧？”
奧雷留斯把聲音提高，說道：“公主殿下，請聽在下一言，這件事有些問題存在，雙方可能有所誤會，所以才會導致現在的對峙。不如一人退一步，暫時收回攻擊態勢，好好談一談？”
莉薇婭抓着奧雷留斯的衣服，急忙道：“學長！你在做什麼！我們還跟他們有什麼好說的！”
茱莉亞公主倒是思索起來。她沒有想象中的堅持，而是很爽快答應了。
“也好，就聽聽你們的說法。但是她也必須收起魔力，放了伊尼奎。”
奧雷留斯馬上轉身跟莉薇婭說：“好了，兔子！快收起來吧！”
“可是，可是……！”
“莉薇婭！”奧雷留斯低下身子，用手抓着莉薇婭的腦袋，“我有辦法跟他們交涉！你現在冷靜下來，不要衝動！”
莉薇婭雙眼含着怒火，但在奧雷留斯真切認真的表情面前，火焰也漸漸熄滅了不少。她慪氣了好一陣子才收回了魔杖，將一直用魔力拘束着的尤利安努斯放了。
茱莉亞看見尤利安努斯無事的樣子后才說道：“很好。那麼坎姆斯級長，我們要從什麼地方談起呢？”
奧雷留斯向莉薇婭點點頭，然後拉着她來到茱莉亞對面的長椅前，向茱莉亞做了個示意坐下的動作。茱莉亞接受邀請，安然坐在了對面。
“那麼，我們先將事情梳理一下吧。據我所知，我這邊的學生蘇娜，因為一些原因和你們的學生發生爭執，然後互相動手起來，導致蘇娜全身多處打擊傷以及右手骨折。這樣描述有問題嗎？”
“我有異議。坎姆斯級長，根據我這邊的描述，是你們的學生先向我們這邊動手，我們才不得不自衛還手。作為證據，〈孔雀學級〉副級長伊尼奎同學的臉上有傷。”
尤利安努斯指了指臉上的划傷。
奧雷留斯說道：“好，雙方都因為這件事負傷，這點大家都同意吧。”
“我同意。但我要強調的是這件事不能以誰的傷勢重誰就占理來處理。因為自衛還擊的過程中是無法控制力度的，造成比較嚴重的傷害也是難以避免。重點不是應該在動機上嗎？”
奧雷留斯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茱莉亞這麼難纏。他頓了一下，說道：“動機這種事情過於主觀，誰也無法證明動機到底是什麼。即便我方主張動機並非傷害別人，恐怕你們也不會同意。”
“那麼坎姆斯級長，你認為這件事的重點在於什麼地方？”
“在於是否防衛過當上。”奧雷留斯說道。
茱莉亞沉思起來，沒有馬上回話。尤利安努斯見狀，內心不禁有些慌亂，連忙道：“喂，‘蹄’的級長，你可別隨口胡謅，帝國法律里並沒有防衛過當這種情況！”
“伊尼奎同學，這裡不是法庭，不是在審判，所以談論的事情跟法律無關。我來的目的是想給昨天發生的事情一個能讓雙方認可的處理，只要大家都接受處理辦法，我們這邊也不會要求什麼。茱莉亞級長，這個你是認可的吧？”
茱莉亞點點頭：“好，我認可。今天我們談的事情是圍繞昨天發生事情的處理上。”
“謝謝。那麼接下來詳細展開我這邊的觀點。首先，雙方都有受傷，這點是不爭的事實，所以為什麼受傷，傷勢如何，這些都排除出爭論的範圍吧，不然沒完沒了。其次，衡量防衛行為發生后是否防衛過當，如果確實防衛過當，那麼等於雙方都有過錯，這件事就不應該往大處理，讓雙方都陷入不義的境地。這些你們可否認同？”
尤利安努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對方占理，他馬上說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們的人襲擊我們，還想掰成雙方都有錯？更別說你們的人私藏未經檢驗的不明生物，光這一條就足以讓她被判有罪！”
“伊尼奎同學！”奧雷留斯提高音量，“我說過這裡不是法庭，不從法律的角度去討論事情。而且我也承認蘇娜藏有違規生物這點，屆時校方怎麼處理我都沒有任何怨言。所以請你不要轉移焦點，往別的地方浪費時間。”
尤利安努斯攢緊拳頭，滿臉怒容。
莉薇婭輕輕晃動手中的魔杖，刻意讓尤利安努斯看見。尤利安努斯嚇了一跳，不敢說話。
茱莉亞品出奧雷留斯話中的意思。奧雷留斯無意翻案，爭取主張是“羽”的過錯。他更像是想找個台階，讓他們那邊可以儘可能減少傷害。
既然如此，也就不怕他提出什麼威脅性提議。如果有道理的話，她也不妨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好，我認同。”茱莉亞說道。
奧雷留斯微微一笑，說道：“在討論是否防衛過當之前，我想你們確認一件事。我們的蘇娜身上的傷除了打擊淤傷，還有右手骨折。造成這些傷的時候蘇娜是不是趴在地上，用身體抗住攻擊？”
茱莉亞望向尤利安努斯。尤利安努斯心裡有些慌張，想了很久才開口道：“那……當然是她向我攻擊，於是我們制服她……然後過程中她自己把手弄骨折了……是這樣的。”
“我可以將這段話理解成她趴在地上的時候先是造成打擊傷，然後是右手骨折嗎？”
尤利安努斯想看穿奧雷留斯的意圖，但這個緊要關頭不容他仔細多想，否則會顯得他心裡有鬼。實在沒辦法，尤利安努斯點頭稱是。
奧雷留斯從身上掏出一份醫院報告來，遞到茱莉亞的面前。
“我從醫生那裡得知蘇娜骨折的真實原因。她的骨頭上殘留着不屬於她的魔力，證明是魔法所為。那種魔法的性質很特殊，馬上就能確定是什麼。”
奧雷留斯指了指報告上的一行字。
“那就是屬於軍事魔法的詛咒術。如無意外就是〈裂骨咒〉。那麼，我方想知道的是，那個情況真的嚴重到要使用禁止非戰爭場合施展的軍用魔法嗎？”
茱莉亞眉頭緊鎖。她扭頭望向尤利安努斯，尤利安努斯立即臉色鐵青，冷汗直冒，雙眼不斷游移。
“……你想表達什麼！是想說那個場合不能用軍用魔法嗎？那時候狀況突變，不小心用了軍事魔法也是很正常的嘛！”
尤利安努斯無力辯解道。
“如果是普通情況下還說得通，但這可是指定針對某個身體部位的詛咒術，慌忙之中釋放出來最有可能打中的應該是體積最大的身體，而不是右手尺骨。就算退一萬步說，這是無意造成的傷勢，可我們已經確認了當時蘇娜的姿勢是趴在地上，護着自己。請大家想象一下，在做那個姿勢的時候手臂不是應該護在身體之下嗎！那又怎麼可能偏偏擊中最不可能擊中的手臂？！”
奧雷留斯的話就像一錘定音似的，讓形勢一百八十度翻轉。就連茱莉亞也說不出話來，尤利安努斯更是啞口無言，長大嘴巴不知說什麼好。
莉薇婭也佩服加難以置信地望向這個學長。沒想到他的手腕並不亞於面前這些陰險的上級貴族。
“其實這一點我原本是打算校方介入處理的時候再提出的。如果那時候提出，恐怕對你們的立場相當不利吧。雖然最後你們大概也能找到理由開脫，但造成名聲上的影響恐怕難免……不，影響會很大吧？”
“你……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尤利安努斯無能狂怒，大聲指着奧雷留斯喊道。
“在那個情況下使用軍用魔法明顯防衛過當，就算在法庭上我想這也是相當有力的證據。那麼，你們是想這件事變成醜聞讓大家都知道呢，還是在這裡私下解決，雙方當無事發生呢？”
奧雷留斯乾脆完全無視尤利安努斯，直接向茱莉亞發問。
茱莉亞的表情有些複雜，儘管有些怒意，但也保持着相當的剋制，甚至還帶着敬意。莉薇婭覺得此時的茱莉亞跟之前想象中的蠻橫公主好像有些差別。
“我並不知道這件事里還有人用了軍用魔法。但既然有這麼充實的證據，我也不得不承認是個錯誤。既然如此，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這件事雙方都有錯，我同意不要把事情鬧大，只在我們之間解決。”
奧雷留斯舒了口氣。既然連公主都這麼說了，蘇娜的問題基本就解決了。至少她不會受到很重的懲罰。
“但是，關於她藏有違規生物這件事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這件事我們依舊會如實上報，不會藏私。”茱莉亞說道。
奧雷留斯點點頭。這件事就簡單多了，按照慣例，無非就是警告一下當事人，然後罰款了事。跟有意傷人比起來可承受得多了。
“不！這件事不能這麼了結，你們要把糯糯還回來！”
莉薇婭突然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指向茱莉亞。
“喂！兔子你幹什麼！”奧雷留斯趕緊拉住莉薇婭，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現在能保住蘇娜已經非常不錯了，你還想要什麼！”
“蘇娜不能沒有糯糯。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就算她沒事了，糯糯要被抓住還是怎樣，依然會讓她傷心！我絕對不會讓蘇娜受到傷害！”
莉薇婭站直了身子，一副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樣子。
“不提出對傷人者的追責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莉薇婭同學，你不要得寸進尺。”
茱莉亞也站了起來，氣勢不輸莉薇婭。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孔雀學級〉的公共休息室里，莉薇婭面對着茱莉亞公主，氣勢洶洶。她的臉色相當認真，認真到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怒氣。
而茱莉亞公主則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公主看上去並不畏懼莉薇婭的氣勢。
眼看更激烈的衝突就要爆發——
“看樣子你們談不攏呢。那就是讓我出場的時候了。”
一把渾厚的聲音忽然從公共休息室的門外響起。眾人紛紛望去，發現來者竟然是學生幹事，第五皇子圖拉安努斯。
“皇兄……”茱莉亞不解地望向圖拉阿努斯。
圖拉阿努斯是個身形龐大的胖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有種憨厚的感覺。不過他動作敏捷，行走如風，又有種雷厲風行的氣勢。
“事情我已經了解了，直接說我的意見吧。既然你們各執一詞，互不相讓，那麼就來一次對賭吧。”
“對賭……？”
“嗯，就是雙方在一件事上各自下押，如果最後事情是以自己下押的結果發生就算贏。屆時輸掉的一方就要付出下押時的代價。簡單來說吧，就是一場不戰鬥的對決。”
一時之間雙方都思考起這個方式是否合理。
“放心好了，我是個合理主義者，只是覺得這樣子對哪一方來說都是最合理的。對賭的結果由我來評判。我不會徇私，哪怕最後的結果是茱莉亞輸了，我也會公正宣布結果。怎麼樣，你們覺得怎樣。”
沉默了一段時間后，茱莉亞點頭道：“也好。我同意，就按皇兄的方法來吧。”
莉薇婭拿不定主意。奧雷留斯在她耳邊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這是個好機會，不答應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其實一開始靠着衝動行事，到底會產生什麼結果連她自己都無法估計。現在稍微冷靜下來，考慮到自己的負擔，莽撞確實會帶來不堪後果。現在有人給了一個台階，打破僵局之餘甚至還有掰回來的機會，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機。
莉薇婭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就這麼來吧。”
“很好，對賭的內容由我來決定吧。”圖拉安努斯說道：“首先分成〈孔雀學級〉和〈麋鹿學級〉兩方的主張，為了方便說明，我以大家的俗稱‘羽’和‘蹄’來簡稱。”
圖拉阿努斯走到了莉薇婭和茱莉亞的中間。
“對賭內容是‘蹄’一方要在本年學期的期末考試里考出C的全學級平均成績。”
奧雷留斯凜然一驚，忙道：“等等，這條件也太苛刻了吧？！而且為什麼是整個學級的平均成績？！”
“這並不苛刻。平均成績意味着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很好的成績，只要起碼三分之二的學生能達到成績C，基本上就能達到這個要求。而且這個對賭內容要是辦到了，在我們學院的立場來說也是件好事。如此各方有利的局面不是非常好嗎。”
“我接受。”茱莉亞微笑道。
大家的目光落在了莉薇婭的身上。
莉薇婭的表情鎮定，看不出有任何動搖。
不如說，這個對賭內容正合莉薇婭的相性。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如她對學習這件事來得擅長，只要她教會別人學習，成績自然就會提升上去。
她的臉上泛起了一陣自信的笑容，讓在場的其他人甚是訝異。
“好啊，我接受。”
周圍一陣嘩然。
“很好。接下來是對賭的押注。‘羽’方，你們的主張？”
茱莉亞挺直後背，朗聲道：“我們的主張自然是‘蹄’方辦不到。假如‘蹄’方辦到，那我方會按照約定撤銷一切對蘇娜同學的指控，並將違規生物歸還。反之，不僅要追求蘇娜同學的責任，還要追究今天莉薇婭同學犯事的責任。而承擔責任的結果，就是退學。”
儘管過程有所不同，但茱莉亞瞄準的就是這一點。她的目的就是讓莉薇婭退學，無法達成當初和父皇的五年之約。
莉薇婭卻毫不退縮。
“我方的主張是辦到。假如我方辦到，那就要撤銷一切對蘇娜的指控，歸還糯糯，並且——”
莉薇婭犀利的目光落在尤利安努斯的身上，讓他不寒而慄。
“——並且要追究傷害蘇娜的兇手責任！”
眾人議論紛紛，不禁為這次對賭感到興奮。
尤利安努斯剛想說什麼，茱莉亞提起手阻止了尤利安努斯。
“莉薇婭同學，你在知道後果的前提下還要堅持嗎？以後千萬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莉薇婭揮動手中的魔杖，在地上砸齣劇烈的響聲，引起眾人的圍觀。
“啊嗯，沒錯，我會承擔一切後果。所以我答應你的對賭。就讓‘羽’的傢伙看看，我們‘蹄’的厲害吧！”
茱莉亞公主淺淺一笑，張開雙臂。
“好！莉薇婭同學，既然如此，對賭成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蹄’的一員，不再屬於我們‘羽’。而你如果在這一年的期末沒有達到對賭的要求，那你就必須即刻退學！”
面對茱莉亞公主逼人的目光，莉薇婭絲毫沒有退卻。即便周圍的貴族學生髮出陣陣訕笑，她也沒有退縮。
“——就讓你們瞧瞧我們‘蹄’的意志吧……！！”
帝國曆1228年，莉薇婭接受對賭，將要在年末以一己之力提升整個學級的成績。這段時間裡，莉薇婭竟然研究出一種嶄新的魔法學習方式，並導致了日後的第一次魔導技術革命。
日後這種以她命名的“莉薇婭式魔法”載入教科書，成為所有魔導士都必須學習的基礎魔導技術。當時誰都沒想到這次意外促成的對賭成為了歷史的轉捩點。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