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筱谐拿枪指着扎克的脑门招了招手,示意对方站起来。躺着可不好说话,而且太舒服了。扎克站起来举起双手,不敢轻举妄动。

他点了点头,绕到扎克身后,抬起脚踹向对方的膝关节。扎克重重的跪下,俯卧在地,尊严受到侮辱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他蹲下身拿枪抬起扎克的下巴,那可怕的眼神,杀人绝不会留情。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如果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道歉,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扎克眼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害怕。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一定震惊极了。”

扎克知道君筱谐什么意思,脸色微变,右手偷偷抓起一把沙子。

“当然......当然。但是我比较胆小,你或许不知道,我向来实话实说。你,您看,突然间看到一个怪物,而您手里正好有一把枪,也会像我一样开枪对吧。”

“你说什么呢!?”

埃莉芙被骂怪物,昔希气得要跺脚,君筱谐拦住了她。

这句话君筱谐可不能当做没听见,瞄准扎克耳边扣下扳机,猝不及防的砰的一声,吓得扎克面色煞白,魂差点儿陷入地狱回不来了。

“首先,我会让你为辱骂我的伙伴付出代价,然后,想逃跑可以试试,下次不会射偏了。不要害怕,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如实回答,保证让你走。”

无处可躲,眼睛被死死的瞪着,扎克放下手中的沙子。

“……我向上帝发誓,我接下来说的话句句属实!”

在21世纪向上帝发誓,跟谁扯淡呢。随口将誓言挂在嘴边的家伙,君筱谐从来不相信。不过贪生怕死的家伙最好对付了。

“说说你们和白银鸟交易的事情吧。”

君筱谐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枪口指着扎克的脑门,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在熊宝宝食品加工厂工作……别,别冲动,先听我说完。原本我们工厂挺顺风顺水的,可是突然闹出了食品中毒来。而责任全推到我们头上,可是我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然即使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合作的公司纷纷撤资。就在这个时候,哪位大人帮助了无路可去的我们……”

“那位大人是谁呀,给本小姐说清楚啦。”

“这个,我不能说,那位大人会杀了我的。”

扎克抬头狐疑地看向昔希。

“你想笑死我吗,他不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杀你一个废物。而且他一定杀不了你,因为你会先死在我手里。”

“别,别冲动!我说......亚伯瑞特…索罗菲洛•亚伯瑞特大人帮助了我们。你们也看到了,我开着辆不错的车,还有一套房。但是作为交换,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那位大人……”

“另外食品加工厂仍在运作,掩饰得不错嘛。”

“咦,你什么调查的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君筱谐瞪了昔希一眼,然而被反瞪了回去。

“没错,那位大…亚伯瑞特大人让我们继续干活,但那只是表面的,暗里让我们干各种违法勾当。请你们相信我,我也是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我承认我该死,但以后再也不干了,饶了我吧。”

“嗯,叔叔,允许我叫你一声叔叔。为了自己发财,把一个女孩逼得走投无路。我挺喜欢。但是呢,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我允许了吗?”

“对不起,我,我没办法啊,只是服从亚伯瑞特大人的命令而已。真的,我就是把钱借给爱丽丝小姐而已,然后大人让我给她施加压力。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再一再二不再三,我这个人比较仁慈,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好,我说就是了,但是你们要答应我送我逃到美国。我听说的,亚伯瑞特大人正在实行一向计划,听上去可能很扯,说什么要让人类进化,爱丽丝小姐就是最好的人选。真当自己是神了,我看就是恶魔,根本不把我们人类放在眼里。”

“这么说你是良心发现了吗?帮助薇莉丝,胆子不小嘛。”

“……呵呵,您说笑了。那个时候我要是能鼓起勇气帮助薇莉丝小姐就好了。您知道的,那次爱丽丝小姐并没有失踪,她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抵债——我没有逼她,可是光那些钱还不足以还清债务。她好几天不出现,大概是为了面子吧,我了解她。”

就在这个时候,来电声音响了起来,是扎克的手机,一个不在通讯录的号码。君筱谐接听,点击免提,递给扎克,示意他接听。

扎克瞪大眼睛看着手机,用发抖的手接过。

“扎克先生,终于联系上您了。您在哪?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我很不情愿,不想再杀人了…所以求你出来吧。您不愿意的话,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都必须杀了你。不这么做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没有感情的声音,比起枪更让扎克感到害怕,发出一声怪叫。

“......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扎克把手机砸在地上,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愿意告诉我呢......”

扎克快速伸出手想要挂断手机,点了三次才做到。

“谁允许你挂断的?”君筱谐拿枪砸在扎克的脸上,“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我......”扎克被吓得流泪,抱住君筱谐的大腿,“求求...求求您救救我!我没有罪过,是她自己找我借钱,我没有逼她!”

“滚开!我为什么要救你?”

“......那,那至少放过我,别杀我。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绝无半句谎言。”

“确实你没有用了,可以去了。”

当扎克露出谀媚的笑容打算感激君筱谐的饶命之恩的时候,君筱谐露出残酷的笑意扣下扳机。零距离的射击,扎克的脑袋顿时炸成一朵鲜艳的花朵,红白掺杂。昔希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没想过君筱谐会是一个不守承诺的王八蛋。

“喂!你在干什么呀!”

昔希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声指责君筱谐。

“我干了什么还不够明显吗?他已经没有用了。”

“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随便杀人!”

“这么说你愿意把照顾艾琳的时间让给他咯?明天24小时监视,直到他真的改邪归正为止。”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疯子!冷血动物!无情的混账!我受够你啦!”

昔希气得直跺脚,带着埃莉芙转身离开,像是忘了什么,咬着小虎牙回来,一把夺走扎克的手机。展开天使羽翼,独自飞走,留君筱谐在原地。

君筱谐始终一言不发,开着扎克的车离开。

爱丽丝推开门,将遮住面容的长发撩至脑后。脚步跌跌撞撞,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很不对劲,肚子如火烧一般灼痛。有人带着善意过来给予帮助,被她无情地推开了。这副丢人的模样,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打开壁灯,温暖的火光充斥着整个空间,再次观察这家陌生且奇妙的树屋。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但其实并不在意,只是想拥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出于好奇,爱丽丝仔细寻找过这个小家是否通电,答案是没有,而且壁灯的燃料似乎无穷无尽。仅此罢了,不再深究。

爱丽丝用手按了一下吊床才坐上去,不怪她这种反应,与其说床,不如说一片大叶子。谁知道那是什么叶子呢,大小足够两人躺在上面。前端由一条藤蔓吊着,坚韧得用全力都扯不断;尾端也使用藤蔓绑在木桩上,不用担心太摇晃。睡习惯了其实挺舒服的。

捂着眩晕的头颅,随时可能倒在床上,但是还不能躺下。爱丽丝脱光衣服艰难地站起来,扶着墙走到浴室,给木制的浴缸放热水。

还需要一段时间。爱丽丝支撑着身体站在镜子前,注视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孔。憎恶逐渐浮现,咬牙切齿。她不想看到那张脸,又用头发挡住,然而却变得如同厉鬼一般,难看至极。

“哗嚓!”

挥动拳头砸向那张脸,镜子龟裂,划破了她的手却毫不在意。

只有疼痛能够缓解她的心情,这还远远不够。爱丽丝拿起一旁的刀片,对着自己的右臂划下去。上面的伤口不计其数,愈合已久的疤痕再次破开,阵阵刺痛扩散开来。即使疼得咬紧嘴唇也不打算停止,直到听见热水溢出的声音。

爱丽丝抬起修长的腿进入浴缸,全身浸泡在水中。就在这时,仿佛岩浆涌上喉咙,非常难受。再也撑不住了,捂住嘴巴,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冒着腾腾热气的洗澡水。

爱丽丝晕倒过去。